银,充裕财库,俾作长期坚壁固守的准备。
十八金鹰帮则在等待分散各地的鹰王、金鹰、鹰杀手、鹰死士,全部会齐后,再研讨战略。
除了以上的三帮一堂外,目前城中还有四个人也很忙碌。
他们是老骚包、吴大头、跳蚤、和尚。
这一老三小,真是四个活宝。
老的是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老不正经,小的是三个肮肮脏脏的小捣蛋,四人走在一起,活似一个老叫化领着三个小叫化在赶集乞讨。
他们只是看上去像乞丐,实际跟江湖上第一大帮丐帮一点也沾不上边。
老骚包最瞧不起的帮派,便是丐帮。
不过,丐帮弟子如果烤好“富贵鸡”或是烧烂一锅“香肉”请他去尝尝,他也并不反对,他说这叫做“多少得给人家一点面子”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对丐帮弟子稍稍有点好印象。
他认为:“一个人只要还懂得敬老尊贤,就不会没出息到无药可救。”
因此,他不论走到哪里,只要给当地的丐帮弟子知道了,必然会弄上一二顿,招待这位“老”而且“贤”的“追魂叟”换取两句好听的评语。
而且就为了这个缘故,他虽然人前人后都表示瞧不起丐帮,但跟丐帮的关系还不算太坏,如果丐帮有了困难,他也会插一手。
有一次,丐帮得罪了一个大魔头,他自告奋勇,挺身而出,结果虽将那魔头降服,自己也几乎送掉一条老命,而他事后却连一个字也没有提起。
现在这老少四人,整天都在为着一件事忙:找那个“小癞子”!
小癞子如今当然已不再是十二三岁的大孩子。所以,他们的目标,都放在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壮汉身上。
但是,洛阳是个大地方,每天有千万人进进出出;他们又到哪里找这个已长大了的“小癞子”?
最后吴大头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他建议只要走在他们前面的人,看上去年纪相符,便在后面出其不意来上一声:“小癞子,我找到你了!”
如果那人根本不晓得小癞子是何许人,当然不会回头。
如果那人居然回过头来张望,他们便可以一面观察对方神色,一面去留意对方的头顶。
这个办法听起来还不错。
但实行了好几天,却一点成效没有。
这一天,他们从洛阳东门,丐帮东舵饱啖了一顿富贵鸡走出来,和尚忽然道:“大头的这个主意,我认为没有什么用处。”
吴大头道:“这主意哪点不好?”
和尚道:“我们喊出一声之后,就算有人回头查看,甚至那人就是小癞子,但如果对方已长了一头头发,我们又怎么去辨认。”
吴大头道:“你放心。”
和尚道:“我放心什么?”
吴大头道:“小时候是个癞痢头,活到八十岁照样还是个癞痢头。”
他故意仰脸望着天空道:“所以一个长了癞痢头的人,最好认命,与其成天胡思乱想,倒不如多戴顶帽子,还实惠些。”
和尚的面孔顿时涨得通红。
他这一问的确别有用意。
癞痢头会不会再长头发,他不知道,也不好意思问人。
这是他突然间想到的一个好办法,拿公事做借口,如果当年的小癞子能长出头发来,他这颗癞痢头当然也就有了希望。
没料到大头这小子不讲一点交情,一口便道破了他的心思。
如果不是碍着有老骚包走在一起,他非冲过去跟这个臭大头干上一架不可。
和尚忍着一肚子火,又走了一段路,忽然想到一个报复的方法。
他故意向老骚包请教道:“老前辈,一个人头生得太大,难看死了,等将来长大了,原来的大头会不会变小一点?”
老骚包没来得及开口,吴大头已抢着道:“可以。”
和尚瞄了他一眼道:“哦,真的?那倒是个好消息。”
吴大头道:“我听人家说,人身上长得最快的就是头,但一到十七八岁,就不再长了。
所以年轻时头大一点,等身子长壮了,就刚好相称,反过来,年青时的头看上去不大不小,等长大了,就会变成一个难看的小头。”
他又加了一句道:“如果小头上再加长满癞疤,那就更糟了。”
和尚叹了口气道:“上次在彭麻子茶楼里,黑豹秦世伟那一脚要是踢得再重一点,该多好。”
吴大头冷笑道:“你为什么不过来踢一脚试试看?”
和尚也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不敢?”
吴大头道:“说了不算的是孙子!”
和尚果然真的冲了过去,抬腿便是一脚。
但他一脚尚未踢出三分之一,便给老骚包一把揪住衣领,提离地面,往回一带,又把他送返原来站立的地方。
跳蚤烧阴火道:“这俩家伙当着包老前辈也敢这个样子,真是太不像话。”
老骚包果然被烧得破口大骂道:“你们两个王八蛋,是不是刚才几只富贵鸡把你们喂得太饱了?”
和尚道:“我只是想教训他一下而已。”
吴大头道:“我没有教训你这个臭小子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老骚包道:“跳蚤,一人给他们一个巴掌,大头打得重一点!”
跳蚤一听,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
他不是几乎跳了起来,而是真的跳了起来。
他长得又高又瘦,平时无论动口或动手,都不是吴大头跟和尚的对手,难得碰上这么好个机会,他当然不肯错过。
他像怕老骚包反悔似的,赶紧左右开弓,分别掴了两人一个大耳光。
他掴吴大头的那一巴掌,果然比掴和尚的一掌要重一些。
吴大头和和尚都乖乖的挨了一掌。
跳蚤完全是奉命行事,他们虽然看得出跳蚤打他们这一掌,是抱着一种什么心情,但也只能恨在心里。
打完了,四人继续前行。
和尚边走边摸着脸颊道:“这个巴掌挨得不轻,如果稍为再重一点,一定叫人受不了。”
吴大头也摸着脸颊道:“这个巴掌的确挨得很重,幸亏就是再重一点,也不会留下什么疤疤痕痕的来。”
老骚包分别瞪了两人一眼,两个小家伙立即闭上嘴巴。
又向前走了一大段,老骚包忽然停下脚步道:“好,到了。”
跳蚤一抬头道:“这里是茂源老栈,我们来干什么?”
老骚包道:“你们等在这里,待我老人家进去瞧瞧。”
他不等三小回答,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客栈。
和尚道:“他进去找谁?”
吴大头道:“笨死了,当然是去找那位宫瑶姑娘,你不晓得宫瑶姑娘住在这里?”
和尚道:“找宫瑶姑娘又干什么?”
跳蚤道:“我猜是为了找那个小癞子的事情,我们转了好几天,一点头绪没有,他一定想来问问这位宫姑娘有没有新的线索。”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亲近得就像兄弟一样,刚才红脸捋袖的那一段,似乎已早丢去九霄云外。
没隔多久,只见老骚包又从栈里摇摇摆摆地走了出来。
跳蚤道:“怎么样?”
老骚包道:“人不在,我们再去葫芦巷怪道人那边看看。”
葫芦巷口,那块义诊的木牌仍然竖立在那里。
巷子里仍排着长长的人龙。
怪道人也仍然很热心的为病家一个个认真的把脉处方。
惟一不同的,只是抓药的人,已由宫瑶换成怪道人的另一名徒弟。
老骚包走过去问道:“宫姑娘今天没有来?”
小徒弟道:“已有两三天没有来了。”
老骚包道:“晓不晓得去了哪里?”
小徒弟道:“不晓得。”
老骚包道:“她临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小徒弟道:“没有。”
老骚包露出满脸迷惑之色,喃喃道:“这就奇怪了”
小徒弟眨了眨眼皮道:“老丈贵姓?”
老骚包道:“老汉姓包。”
小徒弟哦了一声,然后压低了嗓门道:“好,那我就可以告诉你了。宫姑娘吩咐过,只有‘丁’、‘金’、‘包’这三个姓的人来找她,才能说她去了哪里。”
老骚包连忙道:“她去了哪里?”
小徒弟道:“她去了北邙。另外她说:要你们分出人来留意一个姓沙的大高个儿。”
“那一个沙?”
“沙石的沙。”
“还有呢?”
“没有了。”
丁谷和战公子回来得很晚。
两人回来时,脸上都带着几分酒意和倦意,但当两人都听完宫瑶留话之后,两人脸上的酒意和倦意,都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
战公子道:“来,你重说一遍看看。”
丁谷道:“不必重说了,这两个哑谜我都可以回答。”
战公子道:“好,第一点,你先说:姓沙的大个儿是谁?”
丁谷道:“洛阳城里姓沙的本来就不多,而姓沙的高大个儿,更是只有一个。”
战公子道:“谁?”
丁谷道:“花酒堂的大总管沙如塔!”
战公子道:“难道”
丁谷摇摇头,笑道:“断语不可下得太早。”
战公子道:“好,那么,第二位,你说她去北邙干什么?”
丁谷皱了皱眉头道:“我虽然猜得到原因,但解释起来,却似乎有点勉强。”
战公子道:“说说看。”
丁谷道:“正如大家所晓得的,北邙除了松柏成林之外,便是高高低低的历朝陵寝,只要一提到这个地方,便予人以鬼气阴森之感。”
“山中有无高人隐居?”
“只有鬼,没有人。”
“什么样的鬼?”
“邙山二鬼。”
“江湖人物?”
“第八流的。”
战公子道:“那不就得了?管他第几流的,总是江湖人物,宫姑娘若是去了北邙,当然就是为了这两个鬼东西。”
丁谷道:“我说过,这样解释太牵强。”
战公子道:“为什么?”
丁谷道:“北邙二鬼是对双胞胎兄弟,老大叫‘大头鬼’常大,老二叫‘大头鬼’常二,不仅武功是第八流,人品也一样。”
战公子道:“江湖上的绰号,虽说千奇百怪,无‘美’不臻,但哪有两个人同时被喊作为‘大头鬼’的?”
丁谷笑道:“因为两兄弟人生得矮,脑袋却同样大得出奇,既住在有鬼城之称的北邙,又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江湖上人,便把两兄弟一齐喊成了大头鬼。”
和尚以手肘轻轻碰了一下吴大头道:“听到没有?头大的人,都叫大头鬼,就是‘活见大头鬼’的那个‘大头鬼’。”
吴大头道:“听到了,以后你尽管喊我大头鬼就是了。”
战公子道:“据说头大的人都很聪明,这两兄弟尽管武功和人品都不怎么样,人是不是很聪明?”
丁谷点头道:“这一点倒是不假。”
吴大头也碰了和尚一下道:“听到了没有?头大的人,必定聪明,换句话说,只有头上生疮长疤的,才是一种遗憾。”
和尚道:“我宁可傻一点,宁可头上生疮长疤,也不愿被人喊作大头鬼。万一是个八流的大头鬼,更是生不如死!”
战公子道:“若是果真如此,就更足以证明我刚才的看法没有错。”
丁谷道:“怎么解释?”
战公子道:“黑道上的人物,只要自以为有点小聪明,武功越差,人品越低,也就愈欢喜卖弄风云,一方面以求自保,一方面也藉以求利。”
他顿了一下,又道:“所以,我认为宫姑娘去北邙,不但找的就是这对兄弟,而且还可能牵涉着一桩很重要的大事件。”
丁谷不禁点头道:“颇有可能。”
老骚包道:“既然找出了结论,我们的人手如何分配?”
丁谷稍稍思索了片刻道:“这样好不好?从现在开始,小金赶去北邙,接应宫姑娘。我去花酒堂附近守候,监视沙如塔的行动,包老则指挥三个小家伙,一方面打听各帮的动静,一方面充作联络人,以便遇上非常事故时,可以互相呼应。”
战公子已经点头说了一声好,忽又道:“北邙方面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丁谷笑道:“这样分派我是占了一点便宜,因为北邙方面,随时可能发生凶险,你如果没有把握,就换我去好了。”
战公子两眼一瞪道:“我没有把握的事情就换你去?你算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