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出了有人要来再杀人他们灭口的。于是找到了那个中间人,明晃晃的刀刃架在脖子上时,那个中间人尿了一裤裆屙了一裤腿,终于说出了主家吴老三的名字来。奶奶地!哪有扛枪的军爷还肯拿钱再去租人杀人的事?这不是陷阱么!如今过河拆桥,想杀人灭口么?老子死了也得拉上你垫个背!于是,几个人;加上,那杜先生的一些官府士绅的好些朋友们,都正在四下里花重金打听是谁下的毒手?发誓一定要为杜先生报仇的。听说不知怎么回事,少室山里也有一帮子带盒子炮的山匪,眼下也正发疯地到处寻找杀杜先生的人──老兑!这一下子好几帮子人都挤兑着,那几个人真成了不着窝儿的兔子,恨吴家老三竟把这样的恶事交给他们办,让他们在山城一下子得罪了这么多人,黑透了了名声,就把吴老三雇他们杀人的事儿全给抖露了出去。
有人问,那杜先生本是个教书先儿,咋会得罪那些当兵的和那些军爷吴家呢?
“嘿!这事谁不清楚真相?还不是因为少林寺被烧,说是因为吴家老三是焚烧少林寺的主谋之一,杜先生领头上书,不是才得罪了他们么!”
于是,在寺庙同修的几个老道、和尚颇是感慨地说:“嗳!果报!这就是果报啊!红尘乱世!红尘乱世啊!那个妙兴也真是的!放着清清静静的好日子不过,不好好修你的行、练你的功,做什么去管人家俗世的纷争杀伐?败家子儿!这下心静了:好好的一座祖寺,算是给彻底断送啦!”
几个徒儿和僧道们,正在那边热热闹闹地议论着俗世上的事儿,突然此时蓦地荡起了一阵狂怪的黑风,满山遍野的林涛霎时便如闷雷一般轰鸣起来。又忽地,从远山飘来了一团奇大无比的乌云,精怪似地滚过山巅,浓浓地反扣在了山寺上空!
立时,就见那天和地便混成了一团,好好儿的青天白日,一下子变成了大黑夜!
这可真是一桩蹊跷万分的怪事儿!众人立时惊恐不安起来,急忙往大殿里面跑——天爷!不知又有什么祸事要降临人间了!
有人忙叫着:啥也看不见,快点灯烛来!
众人在殿内点着了灯烛,秉烛四下一看:天爷咧!只见在殿堂打坐的素正大和尚,突然中了邪了——全身哆嗦,面色发青,牙关紧咬,泗涕迸溅!
众人急忙围上来,一时皆大呼小叫地起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摇晃地慌作一团
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从少室山顶的古洞中,蓦然飘出了一只硕大无朋的黑蝙蝠,在漆黑的夜色中,乘着呼啸的山风和欲来的山雨,倏忽之间便翩然飞下山去
一位在僻静处出恭的小道,无意中窥见了此景,顿时惊得魂飞魄散!骇惧得全身发抖、手脚冰凉,愣在那里半晌动弹不得
整个山城这两天活像一个煮开的大锅一般:几百个驻军士兵到处征粮、派夫、筹饷、抓丁前方吃紧了!上司已经发来电报,后天一早队伍撤离山城、全部开拔到前线去!
就在驻军开拔的前一天,山城的大街小巷突然爆开了一个惊人的出消息:吴家坪的吴老三,在兄弟狂风暴雨交加的昨天夜里,不明不白地突然暴死在自家的庭院去!死后,的尸体还被人高高地倒悬于那株开得正嫣红一片的合欢树上!
据吴家下人言说:那晚,吴家阖家上上下下十几口子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听到一丝一点不同寻常的动静!
更让众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是:怎么连吴家那条平素恶汹汹的大黄狗,也没有哼一声呢?——
那天一大早,拔贡爷被早起的家人那恐怖骇怖已极的惨叫声和大黄狗那狂烈的咆哮叫声给惊醒了!他骤然觉得心惊肉跳,一下子便被一种灾难降临的预感攫住了!,慌乱不及中,他只拉了一件睡衣便跑到当院,迎头便撞望见了那倒悬在天井一角的树杈上,被风吹得一悠三晃的着吴老三!
拔贡怔怔地站在那儿,许久许久,没有说一句话。
好一阵子后,他才慢慢地挥挥手,用极其沙哑而低沉的嗓音,对站在那里的几个下人交待:“安排后事吧!”
那之后,有人看见,一脸沉郁到类似平静的吴拔贡,在老三家那母狼似的长嚎中,不动声色地指挥着家人和族亲办完了老三的后事——那后事虽说操办得不算太奢侈,可在吴家坪已算得上是很排场、很体面的了。
小小的山野古城,此时仍旧一如既往地热闹万分着:一会儿是姓蒋的大部队打进来、一会儿又是姓冯的主力军撤走。;加上之又是,天灾、又是人祸的,还有地痞、山匪、强人、恶吏,又是拉兵征粮的的、又吃大户的、打冤家的,直把个山城百姓闹得惶惶不可终日,日,人人自顾不暇,家家关门闭户。
谁还有老有多余的闲心去过问别家的悲或喜是非呢?
民国十七年农历五月的一天。
这晚的前半夜时分,少林寺的大火仍旧在呼啸的山风中熊熊燃烧着。冲天的火焰挟着滚滚的黑烟,夹杂着霹霹剥剥的炸裂声,映红了山城西面的半个天空和少室山附近的丛林山峦。夜半时分,只听一阵狂啸的山风,接着又是几声吓人的炸雷,忽然从天而降了一场山城春季从未见过的大暴雨。那雨倾天泻地、倒也似地整整倾泻了大半夜!
黎明时分,在寺外居住的一位老人突然发现:那整整着了四十多天的山寺大火,竟被昨夜那场豪雨彻底浇灭了!
幽静的嵩山山岙间,萦徊缭绕着浓浓郁郁炊烟般的雾缕山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