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银河道:“还有受制那班人的下落。”
老八道:“全被快乐营那群小土匪给带叫去了。”
“快乐营?”银河和向音茹茹闻未闻。
老八道:“他们是据地为寇的小毛头,武功不弱,霸英堂那些壮汉全死在他们手中。”
向音茹冷森道:“你怎知他们是霸英堂手下?”
那些壮汉光着上身,并无霸英堂记号,是以向音茹会起疑心。
老八干笑几声,说道:“老朽本也不知,只是在襄阳城附近碰上他们,一行直往川境偏僻地方行来,心想以霸英堂财富,自不必再到别处发财,所以才一路跟来。他们是入了川境才掩去霸英堂标志,老朽自然知晓了。”
向音茹但觉他说了实话,遂转向银河:“银少侠,如何处置他?”
银河道:“放了吧,我们救人要紧。”
向音茹这才收回长剑,冷斥道:“下次再跟踪霸英堂,小心剁断你的腿!还不快滚!”
老八赶忙走远,嘻笑道:“这次跟对了,金矿没了,金沙可还不少,多亏你们赐福,老朽快发啦!”
得意忘形地念了一大堆发财梦话,银河也无心听他扯些什么,正想要赶去救人,却忘了追问快乐营方向。
还好老八老远丢下话来:“小贼窝在金光村西南方十里远的小山洞里,快去吧,否则那些小土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银河不敢耽搁,立即要鹰儿带路,和向音茹齐往西南方向掠去。
老八看得他们走远,这才安心地掠回林中,口中陶醉般地念念有词,大约是发财即在此刻。
不到柱香光景,银河已奔行二十余里,发现一座小山耸立于前,山脚榆树千百株,甚为茂密,鹰儿高叫,想必到了地头。
两人潜往林中,发现有条小径直通山头,遂潜行而去,不到百丈,已发现半山腰有一石洞,本是藤萝密布,包光光觉得鬼气森森,把藤萝全砍了,除了一些枯藤干叶稀疏挂于洞边外,倒也能清楚瞧及“快乐营”斗大斜歪字体。
里边不时传出吆喝声,十分热闹。
银河心想,那些人莫要把大哥整死才好,遂决心突袭。
“向姑娘你在此守候,在下先行救人。”
向音茹摇头:“你大哥落难于此,霸英堂也有责任,自该尽点力才对。你不用担心,我能应付的。”
银河也不多说,遂点头:“既然如此,我先扑袭,你随后跟来!”
向音茹含笑点头,紧紧抓住利剑,能和银河并肩作战,心头涌现一股甜蜜感觉。
银河盘算一番,抽出短刀,潜行至洞口不及五丈,猝然发难,身如雷光,一闪即冲,直蹿洞口。
向音茹不甘落后,长剑一抖,身如灵燕,猛钻山洞,化为白光,快逾流星,黑鹰也不客气,猛扑洞内,来个上下突袭。
山洞里头,银海、银星盘坐于石床上,想必穴道未解,闭着双眼,显得十分疲惫。
包光光和其他四人则满头汗水,有的运功解穴,有的翻着一大堆古书,想找出解穴方法,看似劳累,却也隐含好玩成份。
只有鱼肉郎中躲在厨房里,不知在作啥事。
银河扑袭而来,锐眼马上辨清情况,罩向银海及银星身前身后的包光光、大嘴巴及愣头青。扑势之猛之急,宛若山洪瀑淹,让人避无可避。
情急中有人喝道:“不好,有埋伏!”
众人猝见惊变,立即迎敌,可惜银河速度过快,好似受了魔鬼沮咒的幽魂,从四面八方不可能的角度里袭卷而来,砰砰数响,包光光、大嘴巴、愣头青掌劲未吐一半,全被扫向岩壁,撞得昏天暗地,唉唉痛叫。
向音茹也不客气,一把长剑挑得诸葛不亮穷于应付,衣衫碎裂不少。
小和尚因受伤较重,离他们也较远,突见有变,想出手,又发现向音茹是女子,一时也愣在当场,不知该不该和女人动手。
银河一招得手,马上围向石床,将银海、银星及四名手下揽于背后。
银海惊愕张眼,或因银河留下胡子,一时也认不出他,惊愕道:“你是谁?!”
银河欣喜尊敬道:“大哥,是我”
银海仍认不出。
银星却从银河轮廓及声音听出来,惊喜道:“是二叔?!”
虽然银河离开他时,他只有十四五岁,但银河给他印象深刻,除了胡子之外,他可认得清清楚楚。
银河含笑:“小星子你终于认出我来了!”
正想高兴,岂知鹰儿却扑向银海,猛力即抓,此举实在突然,难道银海留了胡子,它已认不得?
银河急忙拦向鹰儿,喝声道:“小毛蛋,他是大哥,不得无礼。”
伸手拦住黑鹰,它却叫个不停。
银海怔诧不已:“小毛蛋你不认得我了?大概是我留胡子的关系吧?”
来不及让他们解释,跌摔墙角的包光光、大嘴巴及愣头青好不容易醚醒头脑,才找到敌人位置,也围了过来。
包光光喝道:“何方妖人胆敢擅闯快乐营,不要混了是不是,剁了他!”
一声令下,三人功夫尽展,死命地扑向银河,连内洞奔来的鱼肉郎中抓着菜刀也砍向银河,加入战圈。
银河不敢疏忽,三人吃他一掌还能若无其事,想必功力不弱,当下又运足十成功力,崩如黄河决堤之势,罩向四人,砰砰乱响,四人或因有伤在身,功力发挥不了,未近得银河身,又已双双被迫得东倒西歪,溃不成军。
“我就不信邪!”
包光光吃了两次败仗,十分没面子,抽出心剑准备硬拚,只见得半尺短剑啸幻万道冷光,奇快无比刺向银河,轻易不用的绝招此时全用了出来。
银河也不怠慢,短刀一字劈开,点向冷光,刀势无奇却狠猛有力,未近身,体已寒,那股霸气让周遭之人为之窒息。
银海见状急道:“二弟住手,不要伤了他,是他救了我们”
话虽快,却阻不了已发出之招势。
银河闻言惊诧万分:“会是他救了你们!”
眼看收招已是不及,硬将功力撤回五成,刀尖一点,正好点向包光光剑尖,锵然一响,刀剑笔直,青光顿失,洞内一片宁静。
包光光惊呆了,自己剑势变化何其之多,此时竟然被人点中?对方眼力及功力之利之强可想而知。
银河收了短刀,拱手道:“多谢诸位少侠拔刀相助,救出在下家人,实感激不尽。”
此语一出,小土匪六人齐感纳闷。
包光光迷惑:“你家人是谁?会是后面那大仙人?”移目瞧往银海。
银海拱手道:“他正是在下二弟。”
包光光弄懂了,一颗心也定下来,怨声四起:“唉呀,就算你们是一家人,也不必来这下马威,吓得俺裤裆差点尿湿了!多残忍。”
这话被向音茹听去,不禁觉得好笑而嫩脸微红。
诸葛不亮急道:“你自己尿,可别把大家给说进去!”
“怎么?你们还能保住不失身?”包光光转头一瞧,来不及瞧着诸葛不亮,却见着大美人一个,平常不红的脸,现在也红了起来,连忙打哈哈:“说着玩的,哪有大男人说尿就尿?全是误会!没想到快乐窝里头还会有大美人光临,真是碰鼻生灰(蓬毕生辉),百世难求。”
向音茹冷道:“他们是被你救来的?还是抓来的?”
包光光色迷迷道:“救来又如何?抓来又如何?”
向音茹冷斥:“救来的好说话,抓来的,要你好看!”
利剑一刺,把包光光逼退数步。
包光光但觉她武功也不弱,好汉不吃眼前亏,急忙道:“是救来的,救到现在还在救。”
向音茹冷斥:“少逞口舌之利,人都在你手中,还救什么?”
包光光瞄眼道:“既然救出来,还留他干什么?难道能当几两银子不成?”
说及此,忽然眼睛一亮,瞄向银河,狡黠道:“人是我们救回来,咱可是冒了性命危险,大家都挂了彩,图的也是个银子,你老兄若有盘缠,将他分一点给大家花花,算是镐赏我们,如何?可怜我们当的是强盗,不好混啊!”银河未等他说完,从口袋拿出一张银票,交予包光光:“这是三百两银票,你们先拿去,将来若有需要,尽管来找我银河要,只要在下身上有钱,必定给个痛快。”
包光光接过银票,两眼发直:“京城宝通饯庄的大印,嘿嘿这下可发啦!痛快,痛快,只一下下,比拚个你死我活才赚一两百两还多。当真是横财一发,城墙都挡不住,放人,放人!有钱好说话!必要时,咱快乐窝还可以让你们住几天!”
招招手,一群小土匪全让于一旁,侍奉银河宛若佳宾,只是未上酒菜而已。
银河也对他们爽朗作风颇俱好感,拱手含笑回礼。
向音茹也被他们行径变化如此之快而感到好笑,虽是见钱眼开,却也做得实在,让人觉得他们并非那种奸诈的小人。
只有银星不以为然,他感到包光光等人为钱办事,实是可悲,一点志气也没有,难怪会沦为盗匪。
不管如何,银河总算把人给找着,心情也定了下来。
包光光看在银子份上,频送交情:“其实你的钱也没白花,你家人不但被我们救出,我们还带他们回来解穴,虽然没法替他们恢复武功,却也保住他们一条命。”
银河惊诧问道:“大哥你们武功受制?”
银海长叹:“自离开双鹰盟之后,一直都没办法施展功力,想必已受制了。”
“小弟替你看看。”
银河马上替他把脉,随后又截了数指,惊讶说道:“断脉六绝指?!”
转瞧向音茹,不敢说及她和向展天关系,免得无谓生事。
“向姑娘你可带有解毒药?”
“有一些,但不知能不能奉效”
向音茹拿出王瓶,她心知银河要的是哥哥交给她的解药,上次在鬼谷洞曾交予银河一瓶,此次前来为防意外,她仍带来,没想到仍派上用场。
银河接过手,那熟悉香味使他心神微乱,不敢沉醉其中,说道:“下手封去大哥武功的人,功力并不纯熟,为防有变,遂下了散功粉,只要能解去毒性,要恢复功力并不难。”
包光光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我们解了老半天,一点效果也没有。”
瞄向诸葛不亮,瞧他端着一大堆秘本,却不及人家三两指来得有用。
银河很快给银海、银星及四名手下服下解毒丹,然后运功截穴一阵。遂要他们盘膝打坐,银河以内力帮助他们催化药力,没多久,六人已目露喜色,功力渐渐恢复。
直到他们完全恢复,天色已晚。
包光光本是要留人过夜,银星却不愿多呆在土匪窝,银海也惦记美娘安危,遂告退包光光等人,连夜赶回中原。
在路途中,银河但觉和大哥一别数年,似乎少了以前那股亲密的感觉,总是存在一股长幼的距离感,也许是双鹰盟遭了此劫,银海心情仍未恢复的原故吧。
不但是他,连鹰儿都对他疏远很多,银海也不逗它玩,就是逗,它也未必想玩,只偶尔在银河命令之下,向银海亲近亲近而已。
三天后。
一行已叫到多宝湾双鹰盟庄院。
庄院已经过银河整理,一切如故。
未进门,文叔老迈身形已迎在门口,含笑欢迎众人归来。
“大当家、二当家、少爷都平安回来,真是老天有眼!还有福山、福海、阿铁、熊胆子这位请里边坐”
文叔领首众人往里边行去,也许老早得知消息,他在前院天井已设下筵席,长石桌铺上红布,摆着美酒佳肴,喜气颇浓。
众人坐定,银河立即斟酒敬往银海:“大哥,小弟敬你,祝您平安回来!”
银海也举杯叫敬,却显得斯文多了:“二弟,多谢相救,老哥给你添了许多麻烦。”
“说哪儿话?干了再说!”
银河一饮而尽,烈酒从嘴角渗出,更形豪迈。
然而银海却失去以前豪兴,喝得甚是斯文,此举瞧在文叔眼坐也觉得银海变得沉默多了。
要是当年,兄弟俩虽然差上二十来岁,却是一副顽童心,碰上了酒杯非大口大口喝,肉大口大口吃,连文叔也感受那股铁铮铮汉子而跟着大口吃喝,毫无距离可言。否则他也不会在此时设筵,无非是想冲冲一些霉气,让大家痛快喝一顿。
眼看是豪迈不起来,文叔也安静多了。
银河喝了几杯,知道大哥心事重重,遂说道:“大哥可惦记着嫂子”
银海想点头却发现银星目露不悦神色,自从姬美娘来到双鹰盟以后,银星即很不愿意见到她,甚至说到她。
银河也瞧出毛病,不再多说。
银海长叹几声,他似乎已习惯儿子如此反应,说道:“美娘也是此次受害人,总希望知道她是否平安?”
银河道:“她似乎无恙,待会儿小弟再走一趟,该能把她找回来。”
“有劳你了。”银海叹息不已。
银星不愿听及此事,岔开话题:“二叔可知这次是谁下的手,他有何目的?”
银河本想隐瞒,似想及向展天性格,迟早还是会把事情抖出,况且多宝湾附近也知此处被霸英堂占据过,话传开来,自能听出蛛丝马迹。
“是霸英堂的向展天。”
银河将一切经过大略说了一遍,并强调此事全由向展天个人搞鬼,跟霸英堂上下无关。
银海倒能接受,银星却冷目盯向向音茹,这些天来他对向音茹颇有好感,甚至被她美貌所深深吸引,虽保持着距离,却也不时找话题与她闲聊,如今得知是她哥哥所设汁陷害,对她反而有了恨意。
他冷道:“若非你哥哥,又何须你来救我们?”
一句话把向音茹功劳全给否定。
向音茹粉脸一沉,受了不少委曲,却无以反驳,毕竟这全是哥哥惹的祸。
银河立即说道:“小星儿,是恩还是怨要分清。大丈夫宁可以恩报怨,不得以怨报恩。”
银星冷道:“要是分不清恩怨,此时我就会找她拚命了。”
这话使得银河十分惊讶,向音茹再也坐不下去了,起身拱手:“错在霸英堂,在下尽心而已,若你们认为不够,霸英堂愿意弥补你们任何损失,告辞了。”
最后一眼瞧向银河,眼眶含泪,她深怕泪水流下,转身夺门而出。
银河暗自长叹,若非她协助,岂会如此容易找到哥哥?不知怎么,当她离去一刹那,他突然觉得亏欠她太多了。
银星露出一股战胜般淡淡笑容,似乎以此发泄不少闷气。
银海只是长叹,不知该说什么。
筵席显得沉闷。
银星借故先告退,银海也觉得过度劳累而叫房休息。四名手下也各自去做该做之事,剩下文叔和银河。
两人四眼相望,感触良多。
文叔平凡的脸难得露出光彩,轻笑道:“小银子,还是你没变,其他的人都变了!唉,看得他们长大,看得头发都白了,今天竟然发生这种事?来,陪我干几杯!”
银河立即捧起酒坛,喝声道:“什么几杯,该喝它三大坛!”
“好!好!喝就该喝个过瘾!”
文叔丢下酒杯,举起酒坛。
两人仰首猛灌,一口气灌了三坛酒,方自哈哈畅笑,昔日风光又已重见。
当年文叔和银海在边疆小村将年仅四五岁的银河捡回,一直扶养长大,银海从未以长辈来教训银河,甚至以兄弟相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混过了童年美好光景,兄弟俩感情早就化不开。
后来银海结婚,银河也因遇上蟠龙真人而跟随练武,这之间兄弟俩每隔一年半载仍有来往,见面之日必把臂言欢,喝个酩酊大醉,文叔也一直看着两兄弟的成长。
后来有了银星,银海也想落地生根,才找到多宝湾,创立双鹰盟。
多少年来,这份感情一直浓得化不开,曾几何时会变成今日如此冷淡情景?
文叔喝醉了,老泪直流:“小银子,老朽数十年来就是最喜欢看你兄弟见面那种化不开的酒浓,那种拚不过的酒劲,现在却要散了,我好不甘心,不甘心呐”
银河眼眸亦含泪光:“文叔,不会的!一辈子都不会,除了大哥,还有我陪您喝,一辈子都不会散!”
“不散的好!不散的好,老朽拼了老命也抓住你们!来,干了它”
文叔又喝了一大坛洒,早已倒在银河怀中恸哭,天下除了他们两兄弟,他再也无任何亲人,早已孤伶又岂忍落单呢?
银河抚着他那满头灰发,十数年前他不也曾经躺在文叔怀中,让他慈祥双手摸着头发?传过指尖的是一阵阵美好童年回忆。
待文叔尽情奔放郁闷心情之后,银河点了他睡穴,抱他回房,安置床中。瞧着他脸容,那皱纹又加深了许多,不忍心又伸手抚向他脸容,酒热未退,温暖渗手而来。
银河轻叹:“文叔放心,那段情一生一世也化不开”
擦去文叔脸上泪痕,替他盖上绵被,慢慢掩门退去。
走出大厅,独自一人坐于筵席,瞧着大哥那杯尚未喝完的酒,感触良多:“莫非大哥真的变了?”
怔忡茫然地坐在那里,脑袋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闻及鹰儿叫声,银河茫然中醒来,忽见门口花影一闪,一名貌美青衣女子撞进门来。
银河乍见这双水汪汪的媚眼,登时惊醒:“是嫂子!”赶忙起身。
来者正是上次差占把银河烧死的姬美娘,她虽然换上素青布衣,却仍掩不住她那婀娜体态,媚人风采。
见着银河,她也大为吃惊:“是你?!”眼看不对,抽身便往外逃。
“嫂子!”
银河立即掠身追前,自己本想赶去找人,没想到她也偷偷潜回,自是省去一番功夫,怎可再让她走脱。
她武功似乎不高,逃起来跌跌撞撞,银河只换两次落脚,即已将她拦住。
美娘大为吃惊,吓得粉脸发白,抖出短剑,护住自己,冷斥道:“恶徒你还敢夺走双鹰盟地盘,我跟你拚了!”
短剑用力刺出,却未见劲道,银河轻而易举即已避开,拱手敬声道:“嫂子您误会了,我是银河,银海的弟弟!”
“你胡说,我再也不中你的计!”
利剑猛攻,银河不敢伤她,只得躲闪,一时也拿她没办法。
交会数招,大门奔出银海,见状急忙道:“住手住手,都是自己人。”赶忙拦向美娘,深怕她伤了银河。
美娘见及银海,受尽委曲扑向银海,泣声道:“大哥你去了那里?害得我好怕!”泪水晶亮滚了下来。
银海不忍,拭去她泪水,安慰道:“放心,大哥再也不会让你吃苦受惊了。”
美娘啜泣一阵,心情稍好,这才想到还有银河存在,立即短剑指向他,娇喝道:“大哥,就是他欺负我,上次还向我打听您的下落,差点被我烧死,可惜却被他逃了。”
银海含笑道:“美娘,他就是我时常向你提及的二弟银河。”
银河拱手敬声:“嫂子,小弟失礼了。”
美娘怔诧:“他会是二弟!你不是说二弟非常英俊,怎会是他?!”
银海含笑:“这是他留了胡子,否则你会看出他是如何英俊潇洒。”
美娘粉脸泛红,赶忙收回短剑,蹲身为礼:“不知是二弟,两次得罪,还请见谅。”
露出多情笑容,眼中带媚,雍容风韵,正是少女所缺少的韵味。
银河赶忙回礼:“只要嫂子能平安,其他都不重要了。”
美娘感恩一笑:“还好有了你,否则双鹰盟此次就要万劫不复了。来,让我看清一点,听你大哥说你在大漠还鼎鼎有名,战神之威能抵挡千军万马,我可要仔细瞧个清楚了。”
银河稍窘:“是大哥说笑,银河浪得虚名罢了。”
美娘含笑:“若是浪得虚名,岂能斗得过霸英堂?双鹰盟有了你,再也不怕人家欺负了。只可惜你还不到二十来岁,留了大把胡子,看起来快要比你大哥老了,难怪你说是二弟,我都不敢相信。”
银河道:“该剃了,否则僭越大哥,这不好。”
投以歉意神瞧往银海,见着银海也留了胡子,他老早就想把自己的剃掉,免得大哥不自在——或许银海以留胡子而感到自豪。
银海困窘笑道:“剃了也好,否则大哥看你,还真有点不习惯。”
银河拜礼:“小弟这就去刮个干净。”
说着往回走,也该留点时间让他俩叙叙情。
美娘娇笑道:“二弟,剃完后别忘了到后院,让我瞧瞧,也顺便尝尝大姊的几道手艺,算是替你接风。”
“小弟一定去。”银河闪入大门,飞快去刮胡子。
银海和美娘互诉衷情一阵,也相携步入庄院。为了银星,两人不敢太亲密,抵达后院,美娘下厨做菜,准备宴请银河。
冷月初升,宁静祥和。
这段期间,双鹰盟弟子又陆陆续续回来,问明原因,原是他们也被送往金光村开采金矿,只是地点不同,想是向展天故意分散他们力量,以免有所突变。
人员多了,双鹰盟也显得较有生气,谈论此次遭遇,皆惊心动魄,神色难安,若非他们知道还有一位银二盟主可以替他们保命,他们可能不敢再回来了。
这些话落在银星耳中,自是十分难受,难道自己就保不了双鹰盟?
为何爹的武功会差二叔那么多?
他想知道原因,也想学会银河那身功夫,是以平常不踏入可能见着美娘的东厢房,现在也大步往此方向跨去。
银海正在厢房前面小花园的凉亭,设宴款待银河。
凉亭为木造,成六角形,盖上长茅,经年累月已呈灰白,显得古色古香,亭中设有古木盘桌,大约三尺见方大小,摆了四五道芳香四溢名菜,色香味皆不差,想来美娘烹饪有一手。
银河和哥哥对而坐,饮酒叙旧却未畅淡。
姬美娘坐于两人中间,手执青玉酒瓶,替两人斟酒。她换上一套淡青丝绸罗裙,轻施脂,发挽坠马髻,瞧起来更是风情万种,她总是含笑地瞧着刚剃完胡子,年轻俊挺的银河。
“大哥你说的可没错,二弟长得可一表人才,相貌非凡,尤其那两道眉毛,浓而不粗,密而不短,斜斜地飞向鬓角,活像关老爷的卧蚕眉,却又把眉角敛起来,威凌中带点斯文,任谁只要轻轻瞄了一眼,那可是终身难忘啊!简直比杨贵妃的贵妃眉还迷人。”
银海轻轻笑道:“这回你该相信我所说的话假不了吧,前些时,还有算命的说他的相貌,眉如飞云,鼻如悬胆,目如星芒,五官含威,举止轩昂,该是九五之尊,帝王之相呢!”
银河感到困窘,淡笑:“大哥过奖了,您也不差,相貌堂堂,举止优雅。”
银海笑道:“比起二弟,我自是差多了。不但是我,普天之下恐怕很难找出能与弟相比拟者。”
美娘轻笑:“对呀,二弟的神韵,似笑非笑,似冷非冷,似能亲近,又似高高在上,有若帝王之尊,又似平民之亲,尤其您的笑容,淡淡、浅浅、甜甜、亲亲,连我都动心哩!”
银河稍窘地爽朗一笑:“我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多优点,否则早就该把胡子剃掉了。”
美娘轻笑:“现在剃也不晚啊!来,我敬二弟一杯。”
说着纤手拿起酒杯,风情万种敬往银河。银河也举杯回敬,一时气氛融洽,淡得甚是投机。
方过两巡,银星已立在厢房走廊,见着三人,还来不及如何说起,银河已经发现他,含笑向他招手,要他过来一起饮川佳肴。
银海和美娘方始察觉,转头乍见银星,同感惊讶,平常不来的他,现在怎么来了?
银河问道:“星儿有事吗?”
银星冷漠点头,眼角有意无意瞄了美娘一眼。
美娘似乎也已习惯,立即起身,含笑道:“星儿有事。你们谈,待会儿再替你们送酒来。”
蹲身福礼,先行告退,银海想开口,仍把话吞回,只好也离去。
美娘经过银星,也礼貌向他打招呼,可惜银星漠然得紧,只淡淡点了个头,毫无表情盯着美娘,等她离去,才步向小亭。
银海问道:“壁儿你有何事?现在可以直说,你二叔不是外人。”
银星点头,注视银河一阵。
银河心想他可能一时不得自己剃了胡子模样,只含笑以待,并未出言询问。
不久,银星终于下定决心:“爹,我要练二叔的武功。”
此语一出,银海大惊,须知练武人,尤其是有师门者,通常未得师门允许,自不可能将武功传予他人。银河虽是自己弟弟,自己却从来不学他的功夫,就是银河有意传授,为了不给他添麻烦,自己也一直未开口,谁知儿子却出了此难题。
“星儿你为何想学二叔武功?”
“二叔武功高强,学了它,可以让双鹰盟扬眉吐气,不必受人欺负。”
银海面有难色。
银河却已开口:“星儿说的没错,不管如何,至少双鹰盟不能老被人欺侮。”
“可是二弟你的武功”
“大哥放心,星儿要学,我传他即是。我的武功并不受师门限制,谁都可以学。”
银海轻叹:“二弟你别为难才好。”
他知道只要自己有意思,银河必定不会让他失望,甚至可以背着师门传授武功,然而自己又岂能让他添麻烦呢?
银河含笑道:“大哥放心,武功本来就是要让人练的,否则就失去它的功用。而且练了以后能保护双鹰盟,又有何好考虑的?”
银海轻叹:“若无二弟,恐怕也没有双鹰盟了,实让大哥汗颜。”
银河道:“大哥何须放在心上?你我还有什么分别?待我传星儿武功,也好让他替你分忧。”
银海长叹一阵,未再反对,毕竟经过此劫难,他也无法再阻止星儿追求更高深武功。
银河立即将所学武功心法蟠龙一气,以及流光幻影招式传予银星。
银星没想到事情会进行得这么顺利,更是喜出望外,但见就此即可学得绝世武功、心情更是激动万分,当下拎起心神,仔细听其二叔解说。
银河说得甚是仔细,银星自能顺利领悟,但只一接触,他已觉得这武功十分博大精深,岂是一时即能学会?非得更加花心血不可。
不但银星,连银海听得此深奥武功心法,不觉也心动了,若能学它几招,不也是大快人心?
就此
银海父子在银河教导下,每天清早即起练武,直到三更月西沉方自休息。
银星更是嗜武成狂,不分昼夜练功。银海倒还知道如何安排,除了他自己,还得和美娘闲活家常,不过两人聊的也是武功一途。
匆匆数月已过。
银星在日夜苦练之下,竟然比父亲学得更好,已有了七分火候,更是欣喜若狂。
银海和银河也乐于见着他武功精进,然而让银河感到空虚的是他和大哥的感觉,似乎已没有五年前那股狂劲。在-起除了谈些武功招式之外,大都闲话家常,再也无法感情交溶,说起两人童年常有的英雄梦想。
初春已至。
大地一片碧绿,枯树萌新芽,景色格外迷人。
近午时分。
双鹰盟庄院门口忽然来了六个人。
他们正是在金光村,快乐营混不下去的小强盗,包光光、大嘴巴、愣头青、光头和尚、鱼肉郎中和诸葛不亮。
他们之所以会来,乃是经过慎重考虑。
过了一个寒冬,六人早已将上次劫得银子花个精光。只剩银河所给银票,也因身在边睡小镇,换不到银子。而且整整一个寒冬,冰天雪地,哪来过路行人?自是一笔生意也没做成,六人挨过了这寒冬,自是十分瘪心。
包光光想到银河一出手就是数百两,想必是家财万贯,至少他也该懂得如何赚钱才对。
若找到他,他要是凯子,咬着他不放,自也该吃穿不用愁,说不定还能当个阔少爷,何来守着山寨干过瘾。
要是他不是凯子,跟他混,也许油水会多些——至少比混在金光村要好过些。
有此决定,六人才浩浩荡荡,翻山越岭找来多宝湾,希望从此大展鸿图。
双鹰盟庄院并非特别华丽,但对苦守山寨数来年的六人来说,已经算是豪华了。
包光光瞄上门而,已是笑不合口:“我就知道错不了,我就知道中原要比任何地方都好混,看样子是走对路了。”
大嘴巴欣喜道:“不知可以捞到多少油水?”
包光光狡黠道:“要多少有多少,只怕你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