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对李咏梅道:“牧兄即使不会武功,周旋于武林之事,也不会吃亏,他的花样大多了!”
李咏梅道:“田青,你有没有想到,一个人无论如何精明,总有失手的一天,牧大哥若不稍敛锋芒,终有一天”
田青肃然点头道:“小兄也有同感,锋芒太露,终非好现象,好在牧兄游戏人间,从不做有悖正义之事。”
铁芬及皇甫瑶姬在前面疾奔“小霸王”落了单,因为前面,二女不理他,后面二人喁喁情话,又不便打扰。
李咏梅低声道:“田青、你们的计谋确已收效,恐怕将来仍有麻烦!”
田青道:“你是说皇甫瑶姬么?”
李咏梅道:“是的,她这几天来,落落寡欢,一切都很淡薄,这和她过去的性格太不相同!长此下去,她会有出尘之想!”
众人回店,发现那不速之客竟是周日青大侠,田青热烈地和他握手,并介绍与大家相见。
周日青道:“不知哪一位是铁芬姑娘?”
铁芬冷冷地道:“本姑娘就是,周大侠是否要拿我归案?”
周日青道:“姑娘多疑了!在下若是公事公办,恐怕”
铁芬道:“那也未必”
田青沉声道:“铁芬不可无札!周大侠若是认真一点,你已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他顿一顿续道:“小弟以为上次一别,不知何年月才能重见呢!想不到”
周日青肃容道:“愚兄也是这样想,可是愚兄发现一件怪事,不能不管,又嫌一人之力太单薄,所以来此请田老弟助一臂之力!”
田青大声道:“周兄有事快说!咱们可不是外人,况且周兄所见之怪事,必定与吾道中人痛痒相关!”
周日青道:“此事始未,牧兄略知一二”
田青不由一怔,道:“牧兄并未告诉小弟呀!”
牧一民道:“并非牧某藏私,实因这件事预先说出来有害无益,既然周大侠光临,就请共襄盛举!”
周日青道:“原为牧兄也未宣布这件事,那么就让愚兄打个哑谜,到了地头再说吧!”
田青耸耸肩道:“原来二位暗中已经商量过了,不知是哪一类的事?”
周日青道:“田老弟若信得过在下与牧兄,就立刻起程吧,反正绝不是做坏事!”
“小霸王”大声道:“这简直是吊人的胃口,到底是甚么事嘛?”
皇甫瑶姬道:“你不要穷嚷试试看!会不会憋死?”
“小霸王”道:“姓牧的,你的花样大多了!这些日子来,我们简直变成了牛羊,被你赶来赶去,你却变成牧童了!”
田青脸色一沉,道:“佟林,下次再这样无礼,我要把你送回金陆!”
“小霸王”就怕回家,立即呐呐地道:“田大侠何必认真,我以后小心就是了!”
田青道:“既是有益之事,田某自不便后人,请周大侠指挥如何?”
周日青道:“田老弟太客气了,有牧兄这位‘智多星’在,何须在下出主意,咱们立刻起程吧!”
他们离开自忠大镇,一路东北,穿过鄂、豫交界的桐柏山区,发现影物大变。
天早物燥,草木枯横,土地龟裂,田中禾物都已枯焦,河流干涸,好像大地已被烈日烘焦。
田青慨然道:“这是数十年来最严重的一次大旱!不知附近百姓以何为生?”
周日青道:“朝廷已派辖区府、县开仓急赈,但杯水车薪,收效不大!”
田青肃容道:“莫非我等就是为此事而来?”
周日青点点头道:“不错!虽然我等之力更是微不足道,但古人说:莫以善小而不为!
只要吾人尽力而为,能救多少算多少,问心无愧也就是了!”
田青大为感动,道:“周兄仁心侠胆,小弟钦佩不已!”
周日青道:“皇上虽关民疾,但因下面的官僚,良莠不齐,有的漠不关心,有的中饱私囊,加之盗贼及武林不屑之徒从中扰乱!真是民不聊生”
田青道:“武林中人,不事设法救济,难道”
周日青道:“老弟到时便知,只希望老弟届时不要留情,对那些民脂民膏的败类人,要狠下辣手才对!”
信阳大镇,位于杂公山西北,昔日极为繁华,但现在因天早饥荒,百业萧条,一片凄凉景象。
街上十店九闭,火伞当头,路上行人,真像断了魂一般。
但有一个非常不调和的景象,大街正中,有一家最大的酒楼,门庭若市,刀叉乱响,显然生意十分兴旺。
人民一日三餐都成问题,这些养尊处优,大吃大喝之人,到底是些甚么角色?难道都是一些中饱赈银的贪官污吏?众人上了酒楼,除了周日青之外,其余之人无不大呼怪事。
原来这酒楼本极宽敞,此刻都是座无虚席,但所有的食客,竟是一色的叫花子。
田青不由怔在楼梯口处,望着那些竖眉横眼,着无旁人的叫花子,简直以为自己的眼睛有了毛病。
看吧!每一桌上的佳肴,都是山珍海味,昂贵的红烧黄河鲤,肥大的黄腿清蒸鸡、香酥鸭、水晶时、爆十锦、溜肝尖、炒腰花、红烧海参及鱼翅大件等。
酒类有茅台、汾酒、白干、花雕、绍兴等等。
这等酒席,每桌都不下十两银子,这楼上的二三十桌酒席,若是换来赈灭,还可救济数百穷民。
田青内心热血沸腾,不禁重重地哼了一声,沉声道:“都给我站起来!”
这含怒一喝,有无上的威力,所有的叫花子都一齐向他望来。
然而,喊归喊,吃归吃,他们互相交换一个挪揄的哂笑,继续吃喝,没有一个搭腔的。
田青忍无可忍,厉声道:“附近百里之内,赤地千里,饥殍遍野,你等若有一分人性,岂能暴饮暴食,不顾同胞的死活”
其中一个年老的花子,突然嘻嘻一笑,立即哄堂大笑起来,声震屋瓦!牧一民贴在田青边道:“这里面有五个小头目,我们只要把他们擒住,就可以实现我们的计划!”
田青道:“哪五个人?”
牧一民道:“看到没有?五个年龄最大的花子,身上都有点毛病”
田青扫视一周,果然其中有五个,不是缺腿就是瞎子,都有点缺陷。
田青向周日青点点头,又向李咏梅交代几句,李咏梅立即又告诉了皇甫瑶姬。
五个人身形分开,向那五个年老的花子走近,铁芬守在梯口处“小霸王”则下楼而去。
所有的花子似乎有恃无恐,虽然发现田青等五人面色不善,却倚仗人多,仍未放在心上。五人同时站在五个老花子身旁,那五个老花子仅抬头看一下,大马金刀,仍然吃喝未停。
田青点点头,几乎同时,五人一齐出手,向五个花子抓去。
五个花子也不示弱,身子一偏,单臂后撩,寓守为攻,猛切五人的前胸。
但这五人的身手都非同小可,只有牧一民差点,但他心机过人,猜对方必出此抓,却不硬碰,身子一闪,情愿让对方在胯骨上拍了一下,却扣住了对方的儒臂穴。
而此刻田青等四人,早已得手,其余的花子骇然站起,想要群殴。
田青抓住老花子的双足,举了起来,厉声道:“哪一个动一下,本人就把他撕成两片!”
那些花子深信他有此功力,因为刚才田青等五人不费吹灰之力,制住了五个老叫花子。
但花子人数大多,总有不信邪的角色,其中一个拔下一柄匕首,扑向皇甫瑶姬。
他认为这五个人之中,可能皇甫瑶姬要差一点,他这样想,可就大错特错了!叫花子连人带刀扑上,皇甫瑶姬冷哼一声,连动也没动一下,左手一扑对方的手腕,那叫花子原地转了一周。
皇甫瑶姬扬手一切对方的后脑“扑通”一声,伏在地上。
但这花子也够狠的,倒地之后并未昏过去,扬起匕首,向皇甫瑶姬的脚背上戳去。
皇甫瑶姬冷冷一哂,扬脚向上一踏,那柄匕首全没入地板之中,花子的手却被她踏得牢牢的。
其余的花子虽知厉害,却跃跃欲上,皇甫瑶姬切齿道:“你们看着,姑奶奶是不是慈悲心肠”
语音未毕,那莲足左右一扭,叫花子发出一声尖曝。
皇甫瑶姬于是退了一步,那叫花子一只手,已变成血肉模湖的骨屑和肉浆。
周日青肃然看了田青一眼,好像在说:“这位姑娘果然不是慈悲心肠之人!”
其余的花子都被镇住。
牧一民道:“你们必须老老实实听候发落,我等主要是找你们的主儿,你们只要不反抗,一天之内,即可获释!”
牧一民拉着那个老叫花子到窗前,指着楼下道:“各位请看,这是甚么世界?”
田、周及皇甫瑶姬等人向街上望去,不由为震惊,只见千百个百姓,都挤在酒楼门口,有的衣着甚为华丽。
只是有个共同的现象,每人脸上都有菜色,好像几天没有食物果腹似的。
前面的已被挤上酒楼的石阶,却不能进去,正在用力往后挤,后面的则大力向前挤。
窗口之下,停着两辆大板车“小霸王”站在车下大声道:“牧一民,一切准备好了,扔下来吧!”
田青不由暗暗点头,心道:“牧兄永远是有条不紊,胸有成竹!原来他已经准备好了,不知他要把这些叫花子拉到哪里去。”
牧一民大声道:“好吧!你可要接住了!信阳饥民的一线生机,都在你小子一人身上”
说毕,点了那叫花子的穴,扔下窗口。
“小霸王”伸手接住,摔在车上。
接着田青、周日青、皇甫瑶姬及李咏梅等人,也都点了老花子的穴道,扔了下去。
五个老花子都放在车上,牧一民回头对其余的花子道:“你们一个一个地过来!”
那些花子自知反抗也没有用,立即按顺序走过来,被牧一民点了穴道,扔了下去。
不一会工夫,三五十个叫花子全都制住,装满了两大车,像一些死鱼干似的。
这工夫酒楼大门外的饥民,有人一声大喝像湖水一样冲了进去,有的逞奔厨房,有的冲上楼来。
这些人中,显然有一半是生意人,只因有钱买不到食物,等于穿着竣罗绸缎,拿着金饭碗要饭。
他们一齐跪下,向田青诸人叩了几个头,接着扑向残席,两手并用,抓着菜肴,鲸吸牛饮,狼吞虎咽,不一会工夫,盘碗中的菜肴,涓滴未存。
田青等人一齐摇头,一个人饿极之时,吃相竟是如此难看,圣人说:衣食足然后知荣辱,这句话真个一针见血。
饥民总算填饱了肚子,摸摸肚皮,就要下楼。
牧一民大声道:“你等明天一早,携带全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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