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出手都快,但碧目仙翁颜光甫比他们更快!大袖一拂,卷起一股强猛无祷的罡风,将柳无忌等男女四人一齐震退;右手五指疾收,竟把石桌上两页剑谱全部囊括而起,揣进怀里。碧目一翻,冷冷问道:“外面是什么人?”
洞口飘进一阵吃吃笑声,应道:“英名凌霄汉,玄功驻容颜。碧眼老友,连咱们夫妻也不认识了么?”
吟声入耳,颜光甫脸上顿时掠过一抹惊色,低声道:“小心!来的是‘黑白双妖’黑心秀士蓝明诗和白骨夫人刘香琴,这两个怪物十分难缠”
柳无忌等人尽皆变色,呛呛连响,都掣出长剑。江涛也不禁心惊肉跳,连忙站起身来。
他只听说过“黑白双妖”都是名列十三奇的高人,却没有见过是什么模样?
洞中一片惊乱,外面笑声又起,说道:“颜老哥好大的架子!多年旧友重晤,连一个‘请’字也没有,咱们夫妻只好厚着脸皮登门求见了。”声出,人现,洞口施施然走进一男一女。
双妖一现身,却把江涛看得目瞪口呆。在他心目中,总以为“黑白双妖”必是跟颜光甫年纪差不多大的老头子和老太婆,谁知道进来的竟是两个身不满五尺的童子。
那男童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红通通一张嫩脸,满面笑容;身穿一袭薄绸儒衫,头戴方巾,手摇折扇。虽然一身文士打扮,神情未脱稚气。女童更年轻,顶多不满十四岁,头梳双譬;身着银袄、大裤脚、绣花鞋;肩后斜插着两支奇形长剑,剑鞘竟是用两根人腿骨缕刻而成,直拖到腰股以下。
这一男一女两个童子衣着各异,表情也各不相同;男的笑容可掬,女的却面罩寒霜,神色阴沉。江涛看得心里直打鼓,假如不是颜光甫亲口说出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一对童男女就是成名数十年的十三奇中人物。
黑心秀士蓝明诗一入石洞,手里折扇开合,刷涮有声;眯着眼睛向柳无忌等四人打量了一遍,忽然“噗嗤”笑了起来,扬目问道:“怪事年年有,没有今年多。颜老哥,你这算是排演的那一出戏呀?关洛四寇居然打扮成四大剑派的掌门人啦?”
白骨夫人刘香琴也阴阴一晒,接道:“颜老儿出了名的鬼计多端,什么不要脸的事干不出来?看情形,咱们只怕来得太晚了。”
黑心秀士连忙正色道:“不不不!香琴,你怎么可以这样取笑颜老哥?咱们跟颜老哥是什么交情!我相信颜老哥最看重朋友,东西到手,绝不会独吞”
碧目仙翁颜光甫嘿嘿冷笑道:“贤伉俪不必一吹一唱,我颜某从来六亲不认。什么东西不东西?很抱歉,姓颜的听不懂!
黑心秀士轻摇折扇,诡笑道:“颜老哥何必说笑话,咱们夫妻来迟了一步,分一杯羹总不致见拒吧、’
颜光南漠然摇头道:“姓颜的从不施舍残茶剩饭,我看贤伉俪大约是弄错人了!”
刘香琴佛然道:“颜光甫,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东西拿出来,大家还顾全旧谊颜面;真要翻了脸,咱们夫妻并不是好相与。”
碧目仙翁颜光甫缓缓提起拐杖,晒笑道:“正是这句话,我颜某人也不是省油灯。多年阔别,能印证未尝不是一大快事。”
刘香琴脸色陡变,肩头一晃。“铬”然声中,两柄长剑竟自动离鞘飞出;被她一翻双掌齐齐接住,向洞口指了一指,道:“外面宽敞些,刘香琴恭候了。”话落,人已一闪出了石洞。墨心秀士蓝明诗急忙展开手臂,阴笑道:“颜老哥,大家都是老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何苦定要逗她生气呢?”
颜光甫拐杖一横,抢步拦在江涛面前,冷叱道:“姓蓝的,你这一套鬼臧伎俩少在额某人面前卖弄。不见真章,你们夫妻绝不会死心,请吧!”
蓝明诗一脸尴尬,耸耸肩笑道:“这是何苦来呢!为了一点小事,老朋友翻脸多不值得”话犹末毕,突然闪身般欺身上步,折扇一探,猛点颜光甫下腹;左手五指箕张,竟向江涛腕间疾扣而至。
此人不愧“黑心”之名,笑语中突出杀手,既快又狠;仗着身形矮小,一出手就抢近内圈。颜光南的拐杖是长兵器,施展不开,险些被他一扇点中丹田要害。幸亏颜光甫洞烛机先,早有防备;墓地一声暴喝,拐杖平推,杖尾疾转,扫向蓝明诗面前;就势飞起左足,一式“魁星踢斗”揣了过去。
扇拐相触,当地一声震耳巨响,火星四射!黑心秀士手臂微麻,心知已难得手;明侧侧发出一声低笑,缩臂,曲身,足尖斜划半尺,矮小的身子已离地掠起;扇柄抡转,顺手敲向离洞口最近的冒牌货“天风道长”
眨眼间,人影曳空穿出洞外。却听“天风道长”闷哼了一声,仰面一跤摔倒;抽搐片刻,登时气绝。柳无忌等人低头一看,都不禁机伶伶打个寒颤。那“天风道长”眉心洞穿一孔,深透脑后,浆血正由孔中洞泊涌出;红白相映,触目惊心。
碧目仙翁颜光甫沉声道:“双妖出手狠毒,你们绝非其敌,老夫虽然不惧,但这一动手,势必会把天心教追骑引来;此地已不能再留。现在老夫出去将双妖诱开,你们带着江涛尽快脱身,赶往老地方等候;两三日内,老夫必到。”
柳无忌惶然道:“但是那一份剑谱”
颜光甫冷冷道:“没有老夫,何来剑谱?难道你还怕老夫失信?”
何四姑忙笑道:“我等全仗仙翁获此奇缘,自当遵命行事。只盼仙翁早日驾到,勿使我等久候。”
颜光甫哼了两声,附耳对龚浩低语了一会,提杖出洞而去。不多久,洞外呼叱声起,狂飙如涛,显然已经动上了手。
柳无忌恨恨一跺脚,低声咒骂道:“他妈的,这算什么意思?没有咱们,他未必就这样顺利弄到剑谱,现在东西到手,就把咱们一脚踢了”何四姑轻“嘘”道:“忍耐些,先离险地要紧,快走吧!”探手拉住江涛,钻出了石洞。
这时候,荒山沉沉,夜色正浓。江涛脑海里一片混乱,身不由己被何四站等三人簇拥着向前飞奔。穿林绕树,跨涧越溪,不知路程,不辨方向;盘绕在心中的,却是无限惊疑,无比惶恐,无穷悔恨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颜光甫天湖使诈,利用何四姑等假冒四大剑派掌门,满口武林生机,抗御天心教揭穿来,全是事先安排的无耻圈套。其目的不过是为了骗取那部神妙莫测的绝世剑谱“擎天七式”想不到自己一时失察,竟然坠入术中,心甘情愿替他们笔录了出来。假如没有双妖现身,至今还以为做了一件造福武林的“伟业”呢!
他越想越悔,越想越恨!无奈大错铸成,剑谱落在颜光甫手中;徒自追悔,已经来不及了。回想在天湖总教千方百计拖延译书,岂非可笑复又可怜?颜光甫为人奸诈寡情,一旦参悟剑谱上的绝世剑法,或许更较天心教为祸更烈。追本溯源,自己岂不成了罪魁祸首?但事已如此,悔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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