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动之下,疑心更重,不由得黛眉一扬而起,嘴角上咧开一道冷笑,道:“真是只
有贤父女两人对饮么?”
下面挑眼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简又青已是笑着截口道:“夫人可是认为我们父女俩就不
该吃得好一点么?”
玉扇夫人冷冷的道:“这样大吃大喝,难道也是居家生活应该的么?贤父女到底有什么
见不得人的客人,老身倒是非要见他们不可,瑾儿,你们给我搜搜!”
小瑾领四女方一欠身,正待展开搜索之际,简又青大喝一声,道:“且慢,小女子倒要
请教请教你夫人,咱们父女俩自己关着门在自己家里喝酒,既不犯法,又不碍着谁,夫人,
不觉得有点不近情理么?”
简又青本来存心与玉扇夫人把话说开,因见邬秀梅也和玉扇夫人她们在一起,回想前情,
不免心疑玉扇夫人的为人起来,因此也就懒得和她相认了。
现在,玉扇夫人又如此咄咄迫人,也就心中一冒火,和她顶撞了起来。
玉扇夫人被顶撞得一愣,脸上就变了颜色,同时心中也暗自忖道:“说得也是,我管得
着么?”
宋立本见简又青顶撞起玉扇夫人来,心中也是一急,抢先喝骂道:“丫头,你好大的胆
子,怎样可以对夫人如此说话,还不过去向夫人赔个不是!”简又青看不过玉扇夫人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顶撞过后,马上又后悔了起来,她尽可以
不怕玉扇夫人,可是宋立本却要长住在这里,这岂不等于替宋立本招灾惹祸?
此念一动之下,宋立本正好已经喝声出了口。
简又青很能替他人着想,于是见风转舵,装出一副委委屈屈的神态,不甘愿的,又没可
奈何的,拖着步子向玉扇夫人走去。
同时,宋立本又在一旁打拱作揖的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只因今日乃是小老儿六十
岁生日,这也是巧儿一片孝心,所以多弄了几样菜”
桌子上明明只摆着两副碗筷,疑心之下,当然可以另作解释。如果平心静气的一想,宋
立本的话就相当有力而可信了。
玉扇夫人倒不是完全不讲理的人,一时失算,大惊小怪,被简又青抢白了一顿,心中已
是有点后悔,再经宋立本这样一说,觉得他们父女确是占尽了情理两宇,自己实在是冒失了
一点。
当下“啊”了一声,笑了起来,自我解嘲地道:“这样说来,倒真是老身疑心生暗鬼
的不是了!巧姑娘,你就别再过来,叫我老婆子下不了台吧!”
也亏是她,倚老卖老的刹住了车。
玉扇夫人的身前四女,与玉扇夫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玉扇夫人话声一落,四女已是闪身
而出,拦住了简又青,姐姐妹妹的叫得一片亲热,使简又青不得不一笑而罢。
接着,金不换跨步在前,大叫一声,道:“宋老大,今儿我们可赶得巧,来来来!在下
先敬你一杯!”
宋立本哈哈一笑,道:“不敢当!不敢当!难得各位碰得巧,这也是小老儿的福气,能和
夫人这等请不到的贵客光临,今天小老儿可要好好的请各位一顿,巧儿快去把碗筷添上
来”
一声未了,玉扇夫人已是一笑挥手笑道:“老金,你到外面去叫一桌酒席来,算老身为
宋老大祝寿,并对刚才的不礼貌表示歉意。”
金不换一笑道:“遵命!”
宋立本急着叫道:“夫人这可使不得!”话声未了,金不换早已走得不见影子。
宋立本话声一顿,向着玉扇夫人一揖到地道:“夫人,你这又何必呢!叫小老儿如何敢
当。”
玉扇夫人笑口道:“这是好日子,更难得遇上,过去老身打扰你老太多了,也该让我表
示表示意思才对。”
话声一落接着转头向着小瑾等四女喝道:“瑾儿,你们还不帮着准备起来。”
小瑾等一声笑唠,便七手八脚的帮起来了。
简又青现在可是替着宋巧娥的身份,也不知是化装术实在高明呢?还是玉扇夫人粗心大意?
竟然没有看出她的本来面目。
简又青身为主人,正要转身去收拾桌上残肴时,玉扇夫人忽然叫住她道:“巧姑娘,请
过来那些事让小瑾她们去做,老身有几句话想和你谈谈。”
简又青怔了一怔,道:“夫人,小女子”
玉扇夫人一笑道:“不要怕,老身不是要找你的麻烦,今天要不是你这样有胆有识的一
喝,老身倒真失之交臂,看轻了你呢!”
宋立本暗暗向简又青使眼色道:“巧儿,夫人既然吩咐了下来,你就陪夫人谈谈吧!”
玉扇夫人拉着简又青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只见玉扇夫人目注神光,在她身上从头看到脚,
接着又从脚看到头,一遍一遍的看了二三遍。
只看得简又青提心吊胆,心里想:万一被她看出了毛病,这才难为情哩!
玉扇夫人打量了简又青一阵,接着一笑道:“真看不出,你还是一个很好的练武材料哩!
练过功夫没有?”
简又青微微一笑道:“学过两天。”
玉扇夫人一笑道:“我想你要没有学过功夫,也不会有那份豪气胆识了,你跟什么人学
的?”
简又青笑而不答,却投目朝宋立本望去,她因不知道宋立本与玉扇夫人等人之间有多深
的了解,所以保留着这句话让宋立本回答。
宋立本一笑接口道:“这孩子因见夫人等来来往往,心里羡慕得不得了,老缠着小老儿
要学功夫,夫人是知道的,小老儿虽然当过二三年镖师,那几手三脚猫的笨把式,教了她也
是没用,所以一直就没敢教她那是大前年时候吧!也是在这个时分,来了一位老师太,
前来投宿,她见了巧儿很是投缘,于是就收巧儿为记名弟子,传了巧儿一些武功,这些年来
巧儿就照着她师父传给的本事练,倒是日积月累的很少间断,也不知她练成了没有?”
玉扇夫人淡淡的道:“那位老师太法号叫什么?”
宋立本道:“小老儿问是问过她,但她没有说出来,巧儿,她背地里告诉过你没有?”
简又青有了宋立本这番话,心里有数,于是胡凑着道:“巧儿也不知她老人家叫什么名
号。”
五扇夫人道:“你也没问问她?”
简又青道:“当然问过,她老人家说要待我三年期满,考查过我的功课之后,才能决定
告不告诉巧儿。”
玉扇夫人道:“三年快满了吧?”
简又青道:“还有两个月廿八天。”
玉扇夫人笑道:“你倒记得清楚。”
简又青吃吃地笑道:“这几个月来,巧儿天天在算着日子哩!”
玉扇夫人道:“你师父教了你些什么呀?”
简又青道:“除了坐功之外,只教了我十八个式子,三年来都把我练烦了。”
玉扇夫人含笑着道:“这样说来,你是练得滚瓜烂熟了。”
简又青笑了一笑,没有作正面回答,但笑容里充满了信心。
说话之间,金不换已带着人将酒席送来,于是,简又青与玉扇夫人的说话,就暂告一段
落。
席间,玉扇夫人绝口不再淡刚才的事,也没把邬秀梅向宋立本正式介绍,但气氛却是培
养得十分和谐,使彼此之间,心中再无芥蒂。
饭后,宋立本与简又青把玉扇夫人等人的住宿房间安排好以后,宋立本悄悄的告诉简又
青道:“姑娘,这位玉扇夫人最是不好对付,你可要特别小心了,别因她改变了笑脸,就松
弛了戒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又会变脸。”
简又青深以宋立本的话为是,谢了宋立本,回到自己房中,思前思后,已是睡意毫无,
做了一阵调息功夫,精神更是充沛旺盛,她于是轻轻走出了房。
她知道玉扇夫人与金不换等人都是警觉性奇高的人,因此心中压根儿没打算探视他们,
迳自出屋,走到户外,散了一回心,才又回房就寝。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起来,见了玉扇夫人,玉扇夫人叫住简又青,忽然问道:”巧姑
娘,老身想邀你到天毒谷去玩一玩,不知你愿不愿意?”
简又青真没想到玉扇夫人会突然作出这种邀请,心里念头还没转过来,宋立本已是脸色
一变,走了过来,接口道:“夫人的美意,我们父女是感激不尽,可是,巧儿”
玉扇夫人一挥手,阻住宋立本继续说下去,道:“宋老大,你让令嫒自己作决定好不
好。”
宋立本不敢再说什么,暗中急得直向简又青使眼色,要她不要去天毒谷。
简又青本来就不大放心宋巧娥替她前往天毒谷,这时见玉扇夫人也正往天毒谷,更怕玉
扇夫人认出宋巧娥,心里又多了一份悬心。
她有她的想法,沉思了一下,忽然一点头道:“既蒙夫人看得起,巧娥就遵命随侍夫人
一游天毒谷好了。”
宋立本急得一顿道:“巧娥,这几天你师父要来了,怎样办?”
简又青一笑道:“爹爹你放心,时间未到,她老人家不会来的。”
宋立本道:“她万一来了呢?”
简又青道:“天毒谷离这里又不太远,你老人家不能来叫女儿一声么?”
宋立本道:“说得简单,你要为父的怎能进入天毒谷呀!”
邬秀梅这时忽然接口道:“没关系,我这里给你一件信物,老丈就可以进入天毒谷了。”
宋立本没奈何的接了邬秀梅的信物,双目依然瞪视着简又青,希望她能改变土意。
简又青非常感激他这份真挚的关怀,可是她有她的想法,歉意的一笑,道:“爹,你放
心吧!跟在夫人身边,有什么可担心的。”
玉扇夫人一笑道:“要不要老身给你一份保单?”
宋立本摇头一叹,道:“不管怎样说,小老儿总是有点不放心,打从她娘去世之后,十
几年来,我们父女就从未分离过片刻”
话声未了,旁边金不换已发出一阵哈哈大笑,道:“宋老儿,愧你还当过几天镖师,原
来是这样一个眼光短小的人,你要这样下去,孩子都被你宠坏了哩!你这时候不让她到外面
去闯一闯,你难道和护着她一辈子么?放心,这次要少了令嫒一根毫毛,老夫就把这颗脑袋
赔给你,总可以了吧!”
宋立本愁眉苦脸的道:“话虽是这样说,可是好!你就去吧!”
他是百般无奈的答应了。
简又青高兴得跳了起来,道:“多谢你老人家哩!”
说着,跳回宋立本身边,大声道:“爹,女儿也有些话要和你说”接着便把宋立本
拉向一边去了。
这自然是父女私话,大家望着他们只是一笑,谁也没有注意他们的谈话。
离开宋立本第二天的中午时光,简又青已随同玉扇夫人等人到了天毒谷谷前。
简又青掠目看了一下四周景色,只见望眼处尽是荒山野岭,虽然山势绵连,却毫无可取
之处。
进入山谷,走过一片干枯的河岸地,再通过一条二里多长的隘道,出得隘道口,眼前景
色已是一变。
只见树木苍翠,鸟语花香.景色非凡,有若世外桃源,一座极大的庄院已然隐现于其中
了。
邬秀梅当先而行,领着大家长驱直入,穿过好几道关防,最后到了庄院之前。
这座庄院,四周并无院墙,迎面是三道大门。
正中大门之前,肃然站立着八个带刀武士。
邬秀梅领着大家从左侧大门而入,入门之后,是一条白石铺地的回廊,走了一段廊,拾
级而下,便是一片花园林地。
横过花园林地,迎面又是一片梅林。
邬秀梅似是特为告诉简又青地说了一声,道:“家母就是住在这片梅林之内养病。”
这片梅林占地极广,走了十几丈才来到一座建筑精致的小楼之前。
小楼之前,围了一道红色围墙。
邬秀梅举手在紧闭的大门之上,叩了三下。
一阵响声过后,大门呀然大开,一个横眉瞪目的老太婆横身挡住了大门,口中大吼了一
声:“你们!”
她显然心中有气,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就先冒了火,当她吼声出口,可也就看清了邬秀
梅与玉扇夫人等人,吼声一敛,接着就咧开一张大咀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小姐和夫人回来
了!”身形一让,恭请他们入内。
邬秀梅这时也就顾不得再招呼玉扇夫人他们,口中呼叫了一声:“娘!”人便射身而起,
向着屋内扑去。
玉扇夫人向着那老太婆微微一笑道:“于妈,我带来的人,一切照老规矩办,有劳你
了。”
那于妈欠身一笑,道:“老婆子理会得,夫人请吧!”
玉扇夫人向简又青打了一个招呼,道:“宋姑娘,你就先和小瑾她们住在一起,老身先
去见邬夫人去!”说着,飘身举步进了小楼。
邬夫人住在楼上,玉扇夫人上得楼来,只见邬夫人已在两个大丫头搀扶之下,站在楼门
前等着她了。
老姐妹们相见之下,玉扇夫人猛一抬头,只见邬夫人的容颜更是憔悴了,最使她心神一
震的,倒不是因为她容颜憔悴,而是往日姐妹们相见时的笑容,完全不见了,随之而现的是
两串涔涔而下的泪水。
玉扇夫人大叫一声,道:“老妹子,你怎样了哩?”
张臂抱着邬夫人,把她送回躺椅之上,自己就挨在她身旁坐下,四手紧紧的相握在一起。
邬夫人呜咽着道:“董大姐,你要再不来,只怕我们姐妹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现在
是什么都完了”
玉扇夫人一挑眉道:“什么一切都完了?胡说!”
接着一扭头,向着邬秀梅道:“秀梅,快给你娘倒杯阴阳水来。”
邬秀梅应声去倒水的时候,邬夫人摇着头长叹道:“大姐,你不知道,天毒谷近来的情
形不对了哩!”
玉扇夫人暗暗一皱眉头,打着笑脸喝道:“大姐我来了,你就别瞎操心了吧!来!来!什
么话都不要说,大姐给你弄来三粒天狼丹。你先把天狼丹服了,我们姐妹们再好好的商量
吧!”伸手把三粒天狼丹交给了邬夫人。
邬夫人接着玉扇夫人送过来的天狼丹,全身发出一阵不可遏制的激动,张着一双眼睛,
口中发着“啊!啊!啊!”的叫声,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邬秀梅正好已将阴阳水取来,玉扇夫人接着阴阳水,握着邬夫人的手,帮她把天
狼丹纳入口中,用阴阳水送下。
然后,拍了拍夫人的肩头,慰藉地道:“老妹子不要多想,好好的调息吧!”
邬夫人感激地向玉扇夫人笑了一笑,便依言运功调息起来。
玉扇夫人对朋友,真是无话可说,邬夫人服了天狼丹,她还是不放心,便一直守在她身
旁,寸步不离。
邬夫人这一运功调息下来,便是两个多时辰。
华灯将来的时候,邬夫人才缓缓的吁了一口气,睁开双目。
玉扇夫人一看她双目精光隐现,便知天狼丹对她已经发生了奇效,急着问道:“老妹子,
你现在觉得怎样了?”
邬夫人眼泪一涌,道:“董大姐,小妹真不知怎样感激你才好,这天狼丹真是对症之药,
有效极了,我想再有几次调息下去,我就可以完全恢复健康了!”
玉扇夫人笑道:“谢什么!只要天狼丹对你有效,我大姐就高兴了。”
邬夫人打量了一下天色,转头向邬秀梅道:“你们替阿姨准备了酒宴没有?”
邬秀梅道:“早就准备好了,阿姨要等你一起启用哩!”
邬夫人向邬秀梅一挥手道:“叫他们送上楼来。”
酒席送上来了,除了把盏的丫头,席上就只有老姐妹俩与邬秀梅。
邬夫人亲自替玉扇夫人加满了杯中之酒,端起酒杯,站起身子道:“大姐,小妹是不会
喝酒的,但今天小妹要敬你三杯,现在小妹先干了。”
玉扇夫人一笑,拦住邬夫人道:“老妹子,大姐领你的情,酒就不用喝了,我们还是谈
谈梅儿的困难吧!”
邬夫人一挥手,吩咐把盏的丫头退了下去,笑问邬秀梅道:“梅儿,你在外面闯了祸?”
邬秀梅道:“没有。”
邬夫人道:“那你有什么困难?”
邬秀梅眼泪一涌而出,道:“爹他要把梅儿嫁出去嘛!”
邬夫人一怔,道:“嫁人是好事呀!你为什么哭呢?”
邬秀梅讷讷地道:“他他要梅儿嫁给一个血手教的余孽哩!”
邬夫人一震之下,转眼望着玉扇夫人道:“是么?”
玉扇夫人点了一点头,道:“梅儿,你把所有的经过情形,说出来给你娘听听吧。”
邬秀梅于是悲悲切切的将一切经过情形说了出来,说到后来,忍不住大放悲声道:“娘
呀!你要替女儿作主啊!”邬夫人听完之后,黯然叹息了一声,没有激动的表示。
玉扇夫人肩头一耸,冷笑一声,道:“看来你也认为是应该的了。”
邬夫人缓缓的道:“大姐,你是不知道”
一语未了,玉扇夫人又是一声冷哼!道:“我不知道,你们天毒谷的事情,我什么不知
道,哼!只怕我知道的比你还多哩”
邬夫人急口道:“大姐,你请先别发脾气了,请你听小妹说,今日的天毒谷已由不得我
们作主了。”
王扇夫人一愣道:“此话怎讲?难道邬化龙那东西在谷内早有安排不成?”
邬夫人道:“这个小妹也不知道,只是近来有很多人来到天毒谷,渐渐的整个天毒谷就
完全被他们所控制。”
玉扇夫人不大相信的道:“不会吧!我们来时,一切如常,好得很呀!”
邬夫人苦笑一声,道:“你再住下来,你就知道了,现在天毒谷是只准进,不准出,就
小妹本人亦不例外。”
玉扇夫人一震跣起来道:“有这种事?现在你们天毒谷负责总管是谁?”
邬夫人道:“于长发。”
玉扇夫人向邬秀梅一呶咀道:“秀梅你自己去一趟,传你娘之命,把于长发叫来,我倒
要问问他”
邬夫人摇头一叹,截口道:“不必了,你就是去请他,他也不会来。”
玉扇夫人一拍桌子道:“好大胆的于长发,难道敢目无法纪不成!秀梅,你去看看。”
邬秀梅离开天毒谷,不过是个把月时光,她更不相信在这短短个把月时光里,会发生这
种不可想像的巨变,当下怒冲冲的站起身来,应了一声,便跑下楼去了。
邬秀梅下得楼来,正遇见于妈站在前面院子里,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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