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见那册子内容,无需说谎,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而她那片断的叙述,却把他们断得莫明其妙,无所适从。
他们倒是没有再为难她,只又点了她的穴道,把她藏到一边。
和气老张人寿取出一只黑色盒子,交给郑雄道:“这是本宫比‘百柔散’更厉害的‘狂
素’,人中之后,形同疯狂,专杀与自己关系密切之人,你见了他们之后,只要暗中打开盒
盖,‘狂素’便会渗入空气之中,侵入他们体内,不用我们动手,就有得他们受的了。”
郑雄接过盒子,眉峰微皱道:“属下万一也中了‘狂素’,个人发狂生死之事小,因此
杀害起本宫自己人来,岂不糟了。”
和气老张人寿道:“你放心,老夫另外还有解药,你先把解药服下,便可万无一失。”
又取出一只白色盒子,挑了一些白粉,给郑雄服了。
郑雄抱着一肚子高兴。到了史莒等人所在的“明轩”之外。
因为他没有素云陪同,乃是独自而来,明轩外面护法的‘炼谷’高手,当然不会放他径
自入内,少不得先报与史莒知道。
史莒一听素云未曾一同回来,不免心中起疑,不过他未现之于形色,只吩咐带郑雄进
来。
郑雄大步昂首而入,眉宇间自然流露出一种有恃无恐的傲色。
他功力虽高,那修养上的火候,毕竟还是不够,怀中的“狂素”使他忍不住脸上的得
意神情。
这些种种,无不一齐落入了史莒和那些年老成精的老前辈眼中。
那些老前辈们眉头一皱,但都忍住了没有说话。
史莒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笑哈哈地请郑雄在一张椅子上落了座。
他也没有问那郑雄,素云何以未曾一同回来的原因,只用那双精光炯炯的星目,向郑雄
脸上射去。
看得郑雄通身不自在,大感不安。
郑雄原来想好了一肚子搪塞素云未能一同回来的话,史莒不问他,他顿时被陷于说也不
好,不说也不好的困境。
史莒仍是不开口,使得他更是心里发慌,显得手足无措,背脊上渗出了阵阵冷汗。他真
有点受不住了,正想如何打开“狂素”盒盖之际,忽听史它叫了一声:“郑大侠!”
这平凡的叫声,竟把他吓了一跳,一震道:“史少侠有何见教?”
史莒笑道:“你身上鼓鼓的,带的是什么东西?”
郑雄不由地一低头,向腰中“狂素”盒子望去,一望之下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暗暗自责
道:“糟糕!我这不是自露了行迹么?”
敢情,他在心神被压制之下,不知不觉间,已移手放在那盒子上面了。
郑雄出生也晚,没有赶上进入中原历练的大场面,一生就在琼州岛上勤练功夫,在“紫
府神宫”服勤做事,那经验阅历之难与他一身成就极高的武功相配合,乃是必然的结果。
是以,在这些地方就显出了他的不够。
话虽是这样说,以他四十岁左右年纪,便能挤身“红衣”级高手之列,也可见他的天赋
极为过人。
因此,事到如今,却激起了他那与生俱来的聪明才智,反而定下了心神,发挥出应变的
机敏,随口答道:“我们张主事有一样东西送请少侠过目。”
说罢,泰然探手取出了那只盒子,双手递给史莒。
木盒出手,他只觉胸中那颗心,一阵狂跳,竟似要从口中跳了出来,暗中不住地叫道:
“打开来呀!打开来呀!快打开来看呀!”
哪知,史莒接过那盒子后,只神秘地一笑,就把它放在桌上,根本没有马上打开察看的
意思。
郑雄暗骂了一声:“小混蛋!你不开来看,难道我不会想别的法子么?”
正当他动脑筋的时候,史莒却将一本小册子,送到他手中,道:郑大侠,这是你们神君
夫人要素云姊送给我的那本册子,当时你也在场见到了,现在请你看一看内容,我们好作进
一步的深谈。“
郑雄不在乎地翻开那册子,随便看了两页,起初是一脸冷莫的表情,渐渐的凝重了起
来,最后,他愣住了。
史莒一笑道:“郑大侠,这事情太意外了,你不相信,是不是?”
话声一顿,一扬,又接道:“我们也很怀疑这本册子记载的真实性,所以想请你来作一
次滴血认亲的试验,你愿不愿意与我们合作,但听你一言。”
郑雄脸色数变,久久没有作声。
史莒有力的声音像石头一样,落在他心坎上,道:“羊有跪乳之义,鸦有反哺之恩,生
我者父母,岂能不如禽兽?”
郑雄一阵猛震,低声道:“在下愿意一试。”
说过这话之后,另一种内愧之心,又油然而生,使他不得不加上一句道:“如果证明全
属子虚呢?”
史莒道:“本席很讲理,该负的责任,绝不规避,不过谈到这个问题,你认为这个责任
该由我们负么?”剑眉一轩,接着道:“我觉得只有证明你们神君夫人的记载确属实在,才
是你们‘紫府神宫’今天唯一能自全之路。”
轻轻一叹,又接道:“否则,众怨难息,我也爱莫能助。”
郑雄暗中强嘴道:“到时候你们等着瞧吧!”
这话只在他喉底转一转,并未真的说出来,真的说出口的,即是:“好吧,少侠说如何
试验法?”
史莒一指桌上的水晶浅盂道:“请郑大侠刺指出血,滴入盂中少许即可。”
郑雄这才注意桌上放着一只浅浅的水晶盂,盂中盛了半盆清水,除了浅盂是水晶做的,
故一眼可以看透,那浅盂旁边,还了一枚钢针。
郑雄应了一声:“遵命!”
伸手拿起桌上钢针,刺在左手食指上,向孟中滴了五滴鲜血。
在滴血的时候,他略运机心,把五滴鲜血分布四散,成为叫梅花形。
一滴一滴的鲜血,就像是万颗鲜红的宝石,慢慢向盂底沉去。
四周虽然有了淡淡的红晕,但一时之间却不致散开了。
史莒同头向皓首童子徐东屏微笑道:“徐执事,清您也滴几滴鲜血在盂中。”
郑雄顺着史莒视线望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但面如童子的老夫,巍颤颤地移向桌前走
来,一种莫明其妙的反应突然他心中升起。
他但觉鼻头一酸,双目也蒙蒙地充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