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全在尽情施予恩惠,这将怎样了局呢?
万一,报仇为儿女之情所困扰,又怎么办?
每当展宁想到这里,总是咬牙坚定自己,抱着一种得过且过,逃避现实的想法,那就是——
离开这两个足以瓦解自己坚强信心的脂粉魔鬼!
正因为有这一念在心,确乎不止一次的,摆脱了情感的羁绊!
完全摆脱得了吗?天晓得!
每当夜深人静,抑或是在那影只形单,寂寞难耐的时候,邬金凤的美艳羞花,贺芷青的娇憨出俗,若隐若现地,就会油然浮上脑际
但,展宁不亏是个倔强无比的大丈夫,他将这些难以倾诉的复杂情感,一古脑地埋葬在心的底里,不轻易让它崭露头角!
所以,当酒怪挪揄嘲笑出口,展宁既不追问也不盘诘,既不忧也不喜,木呐呐地,脸上一无表情
酒怪年过半百,又岂是展宁瞒哄得了的,打眼梢眉宇中,哪能看不出几许蛛丝马迹来?
好在他天生一付玩世乐观的性格,有一张滑稽可笑的面孔,再加上他半生的丰富阅历,未几,顿使展宁索惑尽去,乐而不疲了!
渡黄河,走安邑,绕过河淖,龙门山近在咫尺了!
这是两骑离开少林的第四天!
来到城门口,已是日正当中的正午时分,事碰尖,寄下马匹,酒怪亟像一匹识途老马,步上羊肠小径,直扑龙门山!
登上半山,产面顿现两条忿路,一奔山枯,一走悬崖,酒怪略微一驻足,就地搜查有顷,摇头中,他向展宁问道:
“我似曾记得,这幅龙门山的指路羊皮上,好像一面傍山,一百临水可是?”
展宁打怀中掏出羊皮,对照一瞥当前的山势,摇头说道:
“临水固是临水,但这山势显然不像”
“傻瓜,没走到地头,山势怎能像得了呢?”
酒怪嘲笑这一声,跨步向左,走上了直曳悬崖的一条小径
走近县崖,俯瞰山下的骇浪惊涛,再望望夹河并峙的悬崖峻壁,恁般险要的狭谷危路,当真令人毛骨悚然,胆战魂飞了!
酒怪胆大心细,用手上下比了一比,领先向削壁危路上走去
蓦地!
老叫化似是发现了什么,猛然一驻足!
展宁也早存警惕在心,见状止步,捕捉住酒怪骇然的凝神的目光焦点,打量上去——
望得一眼,也顿觉茫然了!
原来,酒怪刻下极目注视着的,是道右的一方削壁,平镜如切的壁面上,不知被什么人涂上了几个特别蹊跷的简单记号,是——
一个大“x”的左下方,面着两个小围圈!
酒怪惊咦声中,展宁茫然笑道:
“这算什么名堂?用得着恁般大惊中怪的?”
酒怪咧嘴一哂道:
“果不出所料,这龙门山还有几个朋友在苦等着我们”“朋友?什么朋友?”展宁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了。“你且别问,小心了随我来”他俩继续前进,堪堪绕过一处急弯,眼前石壁上,赫然现出八个大字,上写:
展宁至此,便是死所!
这八个字,显然是用金刚指就壁上刻画而成,笔力苍劲,只需一见入石盈寸的痕迹,足以证明来人的内力非比平凡!
一眼看到这八极富挑衅意味的入石大字,殿宁双眉一挑,足尖点地,身形却已腾空而起
身到手也到,只不过一拂之动,字迹便就范然无存!
酒怪一步大跨,挡在行将落下地面,又待向前冲进的展宁身前,摇手一笑道:
“千万莽撞不得,你忘记少林的教训了么?”
“未必我该望难却步?掉头就跑是不?”
“不然!不然!”酒怪再一摇手,制止住激动中的展宁,奇然又自轻笑一声,点地飞身,迳向当顶的绝壁峰亟,猱升上去
瞬既消失在蔓草藤葛之中!
展宁劲运双掌护胸,谨慎而小心地,沿县崖危路前进
行不五丈,前面到了一处宽广不小的一片开阔场地,展宁行行止止,极目四望,终于,被他发现端倪来了
原来在那右壁山石上,插着一支长可寻丈,耀眼恐怖的黑布莲花幡!
一见这莲花幡,展宁血贲张之中迷惑暗忖道:
“果然是地狱谷又在与我斗法!但,这黑布莲花幡尚少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当真算得一桩罕事呢!”
困惑难解中,展宁点足一鹤冲天而起,临空再一折,便扑到黑莲花幡顶端,手起掌落,两掌猛然前推
“咔嚓”一声,黑布莲花幡杆断旗落,飘飘飘地,飘落崖下去了
展宁飘身落地,甫刚站稳身子,一声刺耳尖笑响在耳边:“娃娃,你看看,有老身守候在此,你还不纳出命来么?”
应声颤巍巍地,打适才展宁经过的来路上,走出一个人来
来人,白发皤皤,鸡皮脸,手执一根鸠头拐杖,一身黑衣拖地,这不正是在少林约定三招,想使展宁掌下作鬼的巫山婆婆是谁?
眼看又是这个鬼婆子作祟,展宁肝火大发,戟指暴喝道:
“你且慢自鸣得意,我俩再来拼个几招,鹿死谁手,还在未定之天呢!”
巫山婆婆狞笑道:
“莫急,莫急!我俩今天不分强存弱死不罢休,你看看我这个朋友”
说到这里,巫山婆婆鸿拐微微一提,在展宁身前左右点了几点
展宁梦也没想到,一位享誉武林的前辈高人,还能搬出下三门的暗算手段来启眼茫然四顾一瞥,奇道:
“谁?那个朋友?”
“你再看看”
随着再一掉头的顷刻,奇景在展宁眼前发生了!
不知打从何处来的一股黄色雾气,自展宁身前左右平地涌起
展宁顿觉一股异香扑鼻,没能使他再开口,便觉头昏目佯来一句与适才巫山婆婆在迥然不同的语声响在耳边:
“倒也!倒也!你展宁中了我的菊花迷魂散,乖乖听我摆布吧!”
叫倒便倒,咕吟一声,展宁栽倒在地!
那充满媚劲的浪笑之声,又道:
“死鬼,老娘发一举手,便就制倒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给我放出来吧”
一面出声浪叫一面起手向脸上一抹
巫山婆婆的鸡皮脸却应手而起,现出一个眉如远黛,目赛秋水的如花粉脸来
一声满含得意的哈哈长笑之声遽起
应声又走出一个人来!
他是谁?她又是谁?这将又出乎您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