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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扑朔离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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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薇兰略现犹豫之色,颔首答道:“晚辈尽力而为!”

    郑奇深深地注亮了胡薇兰一眼,道:“姑娘,老醉鬼有句不当之言,不知能否”

    “老前辈有话只管请说,晚辈决无芥蒂在胸。”

    “好!”郑奇道:“姑娘久有辣手飞剑之称,风闻出剑之快疾逾闪电,剑出即收,对方首级应刃落地,但不知与此三人一比,胜负如何?”

    胡薇兰玉靥微红,道:“晚辈略胜一筹。”

    郑奇点点头,面现喜色道:“如此说来尚有克制之法,不知舒老弟艺成之后,能否与快刀门放手一拼?”

    胡薇兰闻言恍然明白郑奇心中真正用意,星眸一亮,丧道:“晚辈明白了,莫非是要舒公子与他们三人较量刀法,寻出真正克制之道。”

    “姑娘委实玉雪聪明,一点就透,但事情未必如此简单。”

    “缓不济急!”胡薇兰道:“这个晚辈知道,骆庸只有三天活命时间,何不设计使之延长,反正三天是死,半月也是死!”

    郑奇瞠目伸舌道:“我老醉鬼活了一大把年岁,才落得一个武林怪物之名,如今相形之下自愧不如,看来姑娘已胸有成竹,老醉鬼只有听命与姑娘了!”哈哈一笑,窜回殿后取来那双信鸽,重又放回祝元怀中。

    胡薇兰凝视祝元三人片刻,忽想起一事盘出指如风在腿胫间各点了一指后,与郑奇退出大殿。

    郑奇见胡薇兰仍在凝思,道:“姑娘在想什么?”

    “晚辈在想武林中并没有什么快刀门这个组织,也无此必要!”胡薇兰道:“江湖中人个个都是杀手,倘老前辈如此所命,杀一儆百,晚辈焉敢不道,故尔晚辈敢断言这是一桩混淆视听的诡计,也是意图使武林成为混乱震惧的阴谋。”

    郑奇诧道:“这三人业已自承是快刀门中杀星。”

    “不错!”胡薇兰道:“祝元所言句句实在,不过祝元所说道的均是听命他人转嘱,廿四名杀手乃捏造数字,未必真有!”

    郑奇皱了皱眉道:“倘真如此,老醉鬼倒无计可施了。”

    胡薇兰不答,默默沉思,良久才道:“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也许晚辈抽丝剥茧或能开其中疑结。

    天巳大明。

    祝元、王廷杰、卜七三人霍然醒转,发觉他们均睡在佛殿冰冷土地上,不禁面面相觑。

    祝元回顾了一眼,道:“我等调息行功怎么倒睡着了!”

    卜七冷冷笑道:“这有什么好惊异的,我等耗用真力过巨,因而调息行功,自然气运周天之后,通体舒泰,便睡了过去,王兄有没有听说过练武人不要睡觉的。”

    王廷杰阴阴一笑,也不答话。

    祝元伸手入囊取出一束事先已写就的纸卷,系在怀中信鸽足上,扬手一甩,鸽翼疾张,啪啪穿上寺外一栋参天古树上,略停后又穿空入云飞去。

    卜七道:“倌鸽往返约需一个时辰,我等不如趁此余暇去往

    前村用饱酒饭后采办一应食物,需在此荒寺打住十三五天也未可知咧!”

    祝元连声道好,三人走出寺外迅疾将尸体掩埋奸快步如风飞去。

    半个时辰过去不久,只见祝元王廷杰两人各负着一只巨重麻袋,卜七独自-人两手分拿着未启封的大酒缸,两缸洒少算刨有一百斤。

    进入西厢房,卜七笑道:“苗鬼也知洁净,真个难得,倒便宜了我等落个现成!”继又道:“小弟腹中委实饥饿如雷,祝兄坚欲返回芒圭再行饮用”

    说着嘴中念念有词,启开酒缸封口,又在房内竹架上取来碗碟杯筷

    寺外参天古木上,突从云空飞下一双白鸽。

    不料鸽翼振飞欲起之际,浓椅密叶中忽伸出一双玉掌,细指迅快地抓住了鸽足,鸽翼振扑了数下,使自一动不动。

    不久,白鸽再度振翼飞出,投向荒寺大殿内

    口口口

    黄叶凋飞,秋风瑟索。

    芦苇胜雪,枫红似火。

    扬州郊外秋意虽浓,清凄中却平添了几分绚丽。

    距蜀罔之西十五里一座大庄宅,宅内屋字节比连绵,亭园如画。

    庄外一条宽敞子整骡马大道,笔直延伸,三里多长和官道卸接,这条大道条筑得很牢固,天气晴朗马匹奔驰其上,绝不会掀起漫天黄尘,阴雨风云骡马压驶亦不致降陷两条深深的泥糟。

    日已西斜,庄外道上不时人来车往,并不显得冷静。

    突从官道上转来三条身影,并肩循骡马大道向庄宅走来,三人同穿着一色黑袍,却系着一条雪白缎带,腰悬连鞘钢刀.他这身装束虽不华丽,但异常惹目刺眼。

    正是那快刀杀星祝元、王廷杰、卜七三人。

    他们走得不快,与常人一般,把守在门的武师庄丁却已注视着这三个陌生人物。

    “三位且请止步!”一个四旬左右,脸微麻的武师斜刺里掠阻在三人身前,抱拳笑道:“三位朋友,请示尊姓大名来意?容兄弟汤信通禀。”

    祝元冷冷一笑道:“请通知韩庄主,请说祝元、王廷杰、卜七元三人有要事求见。”

    汤信不禁一怔,武林知名人物就没有听说过有祝元这个名字,摇首歉笑道:“家主人正在宴客,三位还是明日再请光降如何?”

    卜七目中杀机一闪,冷笑道:“你是不愿通报了,那我等自己进去!”

    汤信忙道:“三位不可鲁”

    寒光疾闪,只听汤信发出一声惊呼,汤信一条左臂离肩坠地,血雨飞喷。

    庄丁都未瞧见卜七是如何出刀收刀的,倘非目睹刀光疾闪,断臂离肩,简直无法令人置信卜七曾经拔刀逞凶不由惊得呆住。

    三个杀星毫不犹豫迈入庄门。

    庄息上呜钟传警,当当响亮,随风飘送开去。

    只见十数条身影疾步如飞,迎着祝元三人而至。

    为首掠来的是一面如朱砂,须髯苍白老者,目蕴怒光,逼视在祸元三人身上。

    祝元三人倏然止步不前,不声不语,面上泛布一重森森杀气。

    但目光却现出惊疑之色。

    他们发现所来江湖人物中并无金眼胃骆庸在内,骆庸是韩府上宾,韩宅传警,骆庸怎可无动于衷不随宅主人同出,在情理上根本说不过去,难道传讯不实么。

    显然韩宅宾客有快刀门中党羽或吃内扒外奸细卧底在内,宅中一动一静无不了如指掌。

    倘若如此,则事前已有周详妥善计划安排,祝元等三人亦奉命准时到达,绝不容毫厘这失,那么骆庸此刻身在何处?

    就在此时,突然一名武师飞赶在老者之前悄声禀告卜七逞凶,汤信断臂之事。

    老者面色大变,沉声道:“三位可是存心有意登门寻衅?”

    祝元冷冷答道:“在下三人来到贵庄求见,竟遭汤武师拒不通禀,情非得已故出刀略施薄惩。”

    为此细故竟遭断臂,犹言薄惩,而如朱砂老者闻言不禁寒意直冒,深知汤信并非庸手,倘非来人身负绝学,汤信绝不致臂断身伤。

    老者冷笑道:“三位太狂妄自大了,老夫韩畏三也不是无名之辈”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祝元朗朗大笑道:“在下久闻霍公衡韩畏三骆庸并称淮阳引雄,只是无缘亲近,今日得见堪称快慰平生,不过在下三人乃是寻找骆庸了结一段公案而来,烦请知骆庸一见。”

    “骆庸!”韩畏三摇首答道:“三位真来的不巧,骆庸今晨离了敝庄前往瘦西湖游赏,不知何时才能返回。”

    王廷杰冷笑道:“这话在下不信!”

    “你不信又待如何!”

    只见一身高八尺彪形大汉疾步跨出,背搭九截镔铁钢鞭,掌似巨灵,厉声喝道:“你等委实自不量力,胆敢前来巨槐庄生事,倘不速速离去,休怪我欧阳义掌下无情!”

    说着双掌一翻,凝势欲劈。

    欧阳义生具神力,能生裂虎豹,展像威猛,架势巳足慑人。

    祝元阴恻恻一笑道:“我等来此志在诉杀骆庸为民除害,尊驾因何恃强,难道不惧断掌之祸么?”

    好狂妄的口气,听在群雄耳中,不由自主地一股寒气从脊骨上冒起。

    因为群雄均是江湖上卓着盛名人物,和韩畏三与骆庸两人,因为黑道巨擘,杀人无异儿戏,居然有人在他们眼前狂妄无忌,须知善者不来,怎能不使韩畏三胆战心寒。

    欧阳义一声雷霆大喝出口,双掌劈出一股狂风,呼啸震空,卷起一片漫空黄尘。

    祝元三人倏地滑开丈外,但一退又前,只听祝元冷冷笑道:“这就莫怨在下等手黑心辣了。”

    漫空黄尘中,但见两道寒光匹练盘疾闪了闪。

    猛闻欧阳义口中发出一声怪呼,轰隆摔倒在地。只见两双血淋淋的手掌,飞落在三丈开外。

    祝元三人钢刀仍自悬在腰上,似刀未曾出鞘过一般

    “好快的刀法!”群侠中一个焦黄脸膛少年不禁脱口惊赞。

    这少年不但面以焦黄,而且手臂亦呈枯黄,又身着一付宽大,土黄色长衫,愈显得是个久病不愈的病鬼。

    祝元三人闻言,森寒如冰的面色上不禁泛出一丝愉愉喜容。

    病少年冷冷一笑道:“三位刀法虽快,但仍不配雄视武林,无敌天下。”

    祝元道:“凭你也配!”

    “自然在下不配。”病少年道:“但有比三位刀法还快,足可致三位死命。”

    这病少年来历,韩畏三等群雄均不知,但他伴随风雷堡主屠震海而来,只知他姓姜,沉默寡言,看在屠震海面上,韩畏三对他颇为礼敬。

    卜七性情较为火爆,闻言冷笑道:“谁比我等刀法快!”

    病少年淡淡一笑道:“骆庸!”

    祝元三人闻言不禁一呆。

    卜七陡地扬声大笑道:“我等奉命诛杀骆庸,岂有不知骆席武功造诣深浅”

    病少年面色一寒,道:“三位奉何人所命,想必是下五门匪类。”

    卜七大喝道:“胡说,我等来自快刀门,奉门主之命来此诉杀骆庸。”

    “快刀门”三字一出,韩畏三等群雄不禁面面相觑。

    病少年哈哈大笑道:“江湖中就从未听过‘快刀门’这门派存,在。”

    卜七冷笑道:“此刻尊驾不是听见了么?”

    “听见又如何?”病少年冷冷笑道:“江湖中开门立派焉有不散发武林帖之理,就凭三位满口胡谄便可承认有‘快刀门’这个门派存在,在下断言‘快刀门’从三位口中吐出,也要由三位口中收回。”

    “谁敢?”

    “骆庸!”

    祝元道:“尊驾口口声声骆庸刀法比我等为快,莫非骆庸现在何处?”

    “不在。”病少年冷然笑道:“三位满以为刀出授首,马到成功,诛杀骆庸仅是指顾间事,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三位竟陷身维谷。进退两难。”

    祝元冷笑道:“谁说进退两难。”

    “莫非三位要在此住上十天半月不成?”病少年道:“三位奉命差遣,身不由主,头一次奉命就出了差错,有何颜面返转覆命,依在下看来三位不如等骆庸返回此处时再来如何,骆庸不出半月朝内定然返转,到时在下要瞧瞧鹿死谁手,在下断言三位必丧命骆庸刀下。”

    祝元哈哈大笑道:“祝某又不是三岁玩童,岂是任尊驾谎言蒙骗得到的。”

    “你认为在下所说的都是谎言。”病少年亦张口大笑道:“依三位的想法在下这是缓兵之计。”

    “不错!”

    “哼!韩庄主并非无名之辈,怎能任三位登门生事,刀伤无辜,传扬出去,韩庄主岂非威望扫地,今后无颜再立足于江湖上,何况血债血还,不过念在三位奉命志在骆庸,故缓在骆庸与三位相见之期再作了断,不然怎会容三位全身而退。”病少年滔滔不绝说道:“在下还知道三位刀法虽快,但一击不中,便无法再击之能,转而受制他人。”

    祝元大笑道:“谁敢接下我等雷霆一击,试试我等有无再击之能。”

    只听屠震海厉声道:“老夫愿接下。”说着缓缓制剑出鞘。

    这柄剑足足有四尺三寸长,锋薄如纸,寒光闪闪,确是一柄精钢打筹的利剑。

    斜式斜指,劲势未吐,已自剑气逼人。

    祝元三人身形倏地疾分又合,刀光暴出,倏忽之间已砍出了十数刀。

    只听一串金铁交击之声,祝元三人身形疾退。

    但见屠震海立在原处不动,斜指剑式不爽分毫。

    病少年淡淡一笑道:“三位尚有再击之能么?”

    群雄不禁骇喜交集。骇的是风雷堡主屠震海八方风雷剑法威势惊人,较传言尤盛。令人欣喜的是对祝元三人快刀威惧之感似尽扫一空。

    其实——

    祝元三人为病少年危言耸听,仅施展了五成功力。

    设若他们尽力施为,雷霆一击,屠震海必然丧命刀下无幸,真力耗尽,必无再击之能,倘环伺群雄趁此合击,则祝元等三人只有任凭宰割,绝无还手之力。

    如非病少年故作危言,他们仅以二人出手,施展九成功力,形势为之一改。

    那知祝元一念之差,导致快刀门名声如昙花一现,几乎杳不复闻。

    屠震海似用尽了全身真元内力,只觉耳呜心跳,逆血流窜,但他暗吸了一口真气,强自压住。

    假如此时即使三岁顽童,亦可不费吹灰之力致屠震海于死命。

    可惜——

    除了病少年外无人知道。

    卜七等三人面色仍自冷森如冰,但内心却震恐已极。

    祝元冷冷一笑道:“我等来此志以骆庸,奉命不得妄杀一人,希望朋友说话算话,半月期内我等定再来造访。”话落,三人身形疾转,望庄外奔去。

    无人拦阻之下,只见祝元三人身形远逝无踪。

    韩畏三正欲向病少年道谢,病少年却已含笑道:“屠堡主方才耗用真力过甚,内腑似已受伤,请容在下扶往宾舍调息片刻再与庄主诸位详谈如何?”

    病少年迳自掺着屠震海扶望宾舍而去。

    韩畏三忙命管事招呼群雄重回大厅酒宴,自身则急急迫向病少年身后而去。

    屠震海两人一回房,即将房门拴牢。

    韩畏三赶至门外,见门已闭上,不禁踌躇了一下,缓缓伸掌轻敲,道:“姜少侠,老朽可以进来么?”

    房门呀地开启。

    韩畏三跨步进入房中,只见风雷堡主无事人般,精神焕发,含笑相迎,不禁大感惊讶。

    病少年重又将房门拴紧。

    屠震海道:“屠某并未受伤,故弄玄虚将韩兄引来也好说话。”

    韩畏三惊问何故!

    病少年冷冷接道:“快刀门遣有奸细隐伏贵庄卧底。”

    韩畏三面色大变道:“少侠何以知之?”

    “事实显然!”病少年道:“祝元三人因何知道骆庸作客贵庄,如非骆庸临时有事早离去一个时辰,恐骆腊此刻已伏尸贵庄,身首异处了。”

    “半月期内骆庸重到贵庄作客,只要骆庸到达贵庄,祝元等三人不出半日必不请自来。”屠震海道:“这无疑贵庄已隐伏得有快刀门中党羽。”

    韩畏三骇然道:“为今之计,韩某只有派出人手寻访骆庸下落,阻止骆庸再来敝庄作客。”

    “不可!”病少年沉声道:“韩庄主认为如此便可置身事外么?此乃一石二鸟之计,祝元因何不在骆庸家中将他诛杀,反择贵庄下手,庄主不难想像而知。”

    说着抱拳一笑接道:“在下有事暂辞,骆庸未回之前必然赶回。”

    言毕转身开门飘然离去

    口口口

    荒寺——

    仍然凄谅颓败,寒意萧瑟。

    祝元、王廷杰、卜七三人匿藏于寺内,不敢外出一步,一天数次勤练刀法外,只觉度日如年。

    作为一个杀手,应该扬眉吐气,睥睨江湖才是,料不到初次出马,竟落个灰头土脸

    他们对快刀几乎失去了应有的信心。

    虽然鸽讯往来频频,快刀刀法也迭有指示再加勤练,但,几乎使他们失去信心如临重巨槐庄确能将骆庸授首刀下。

    一晃就是十三天过去。

    祝元三人只觉每日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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