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南宫鹏飞已屹立在距身丈外,微微一笑道:“在下这第二剑要削除了兄台满头白发及双眉。”
中年汉子面色一变,大喝道:“我与你拚了!”
南宫鹏飞冷笑道:“你还不配!”声出剑出。
那中年人只感头面如浇冷水一般,顿变成一颗秃溜溜的光头。
陡闻南宫鹏飞哈哈大笑道:“在下这第三剑取你的两耳及右足。”
中年汉子不由胆寒魂飞,大喝道:“且慢!”
南宫鹏飞道:“兄台不妨见告尊姓大名,在下剑下不死无名之辈。”
那人满面血红,愧然叹道:“兄弟姜子伦”
谷中凤惊呼道:“天山醉鹏!”
姜子伦顿现愧悔之色,叹息一声道:“从今后武林中恐无天山醉鹏此人了。”
谷中凤摇首说道:“姜大侠不必悲愤,愚兄妹已知大侠身罹歹毒的禁制,身不由己,若大侠早自承来历,家兄亦不敢向大侠无礼了。”
姜子伦苦笑道:“兄弟成败荣辱无关宏旨,身罹歹毒禁制的并非兄弟一人,均是武林成名之高手耆宿,令兄妹武功虽高,恐无法消弭此一浩劫。”
谷中凤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凡事尽其在我而已,但不知姜大侠为何甘心听命于冯翊,其中必有重大原因,能否见告,我知姜大侠决非好生恶死之辈。”
姜子伦面色阴晴数变,叹息一声道:“我等均在不明不白中罹受歹毒的禁制,发作时期都在很久很久以后,俟察觉时已发现是不及,更把我等家人掳作人质”
南宫鹏飞忙道:“姜大侠察觉体内有异时当已发现受何人所害?”
姜子伦摇首道:“不知,当然如今已知是冯翊所为,但其时发作时突接获家人陷入水深火热中一封悲惨的家书,并另有一令谕命兄弟赶往某处,若遵命行事可获家人安居乐业。”
南宫鹏飞点点头道:“在下明白了,大侠身罹禁制必系以前之事,冯翊算准期日时刻,到时命人送上解药等物,不怕大侠不就范。”
姜子伦道:“正是,兄弟纵不惜死,但亦要顾忌数十口家人性命,待兄弟赶至某处,已身陷牢笼概不由己了。”说著面泛凄然之色道:“据兄弟所知者,为冯翊所控的武林名宿遍及各大门派,无一不是武功旷绝的高手。”
南宫鹏飞道:“姜大侠必然亲眼目睹,不知可否举出其中一二。”
姜子伦略一思忖,道:“峨媚金顶普修上人、少林寺达摩院三老、催魂伽蓝丁大江”
“什么?”谷中凤诧道:“催魂伽蓝丁大江也落在冯翊手中么?”眸露困惑之色,望了南宫鹏飞一眼。
姜子伦道:“兄弟决非无中生有,内中一人是兄弟莫逆之交,龙驹寨擒龙手李星岳亦听命于冯翊。”
南宫鹏飞闻言不禁大诧,道:“其中蹊跷在下委实难于理解。”
姜子伦喟然叹息道:“兄弟约莫猜出其中道理,不知是与非是。”
南宫鹏飞道:“请道其详!”
姜子伦道:“冯翊与司马玄坤本是一师之徒,深明毒性并了然解法,再武林中擅长施毒者不乏其人,催魂伽蓝丁大江就是其中一个,所以冯翊闭门研制一味慢性毒药,一经吸入或食入,慢慢毒性侵入人腑,神智渐感恍惚,使人意识不清。”语声略顿,又道:“这慢性毒药虽为冯翊研制而成并经施用,但是否有效,冯翊本人亦无把握,迄至眼前此药是否能绝对驱使我等,冯翊仍不放心。”
南宫鹏飞恍然大悟,道:“大侠之言极是。”说著取出一粒朱红清香扑鼻药丸,微笑道:“若大侠相信在下,此药压抑体内奇毒暂缓发作之苦,预祝大侠趁机救出家人找得解药脱除苦海共歼元恶,同享武林澄平之福。”
姜子伦察觉南宫鹏飞目中流露出诚挚的光辉,毫不迟疑,接过吞下,道:“元恶就歼后兄弟就此入山为僧。”
南宫鹏飞闻言恻然道:“此乃在下之过,大侠不必心灰意冷,日后在下必有以相报。”
姜子伦道:“兄弟带路!”
南宫鹏飞、谷中凤随著姜子伦扑向禁制内。
那知这须臾耽误,禁制已全部撤去,不但慕容彤闵俊等匪徒不知何往,连赤城山主等亦失去踪迹。
不言而知冯翊又逃走了,当然南宫鹏飞大感痛心疾首,耗尽心血几次探知赤城及冯翊,却又为他兔脱顿成泡影。
姜子伦亦大感诧异,茫然不解其故。
三人返归原处,只见吴长青亦莫知所踪。
天山醉鹏姜子伦忽有所悟道:“方才尊驾出剑削除兄弟须发之时,谅为冯翊党徒偷窥,但后来情形因冯翊急召匆匆离去,未曾得见,心料兄弟必已无幸,也就不置意了!”
南宫鹏飞道:“大侠猜测得一点不错。”
谷中凤道:“但他们何去呢?”
南宫鹏飞沉思良久,长叹一声道:“此去冯翊图霸武林之念更疾,因为那慢性毒药已证实有效,是以他也用不著以武功来慑伏天下武林群雄了,若忖料不差,一年以后,天下武林将臣伏在冯翊脚下了。”
谷中凤默然无语,知南宫鹏飞所说不差。
姜子伦道:“两位姓名来历不知可否赐告,所说不错,若不及早歼去元恶后果则不堪设想。”
南宫鹏飞道:“在下来历自然奉告,但是非之地宜速离去。”三人疾如流星电奔离去
紫柏山外突来了数骑,均是关外豪雄,为首者系关外飞魔邵天雄,特来拜山,求见山主无相天君余旭。
一捧刀大汉欠身答道:“咱们山主离山已久,尚未返回。”
邵天雄道:“代摄山主职务乃何人?”
大汉道:“李香主星岳!”
邵天雄面现喜容,道:“擒龙手么?邵某正要见他!”
捧刀大汉道:“小的领路!”
邵天雄等人下得鞍来,牵马随行。
龙驹门外早有擒龙手李星岳垂手迎候,满面含笑。
李星岳之后立着一双蒙面男女,目光阴森骇人。
邵天雄呵呵大笑抱拳一拱道:“李兄,咱们一别至今,天涯睽隔已易十数寒暑,李兄还是神采如昔,小弟有愧多矣。”
李星岳道:“邵兄谬奖,请入寨一叙。”
大厅中早设下一桌丰盛的酒宴,珍馐罗列,芳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邵天雄等人走入大厅,一翘拇指道:“武林盛传龙驹寨余山主待客礼厚,不亚孟尝,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李星岳道:“李某腆膺山主之命,务使拜山嘉客都有宾至如归之感,邵兄关外雄主,李某何敢失礼。”
邵天雄大笑,遂一一为李星岳引见。
李星岳延宾客就坐,自己坐于主位,自有小童在每人杯中斟满了酒。
酒如醇醪碧绿,浓香扑鼻,邵天雄暗道:“好酒!”
李星岳举杯立起,含笑道:“诸位乾!”
邵天雄等人举取酒杯正欲就唇,忽然叭叭连声,酒杯不由自主地坠地粉碎,酒液四溅。
忽闻一极轻微的森冷笑声传来道:“这酒最好不要吃!”
那蒙面男女大喝出声,疾如电射扑出。
邵天雄面色一变,道:“李兄这是何故?”
李星岳正色道:“李某怎有相害之心,本山因川南三煞之事后,即频生变故,鬼魅魍魉相继来扰,邵兄不可中贼人离间之计。”说时又在壶中斛满一杯酒一饮而尽,接道:“此酒是否下有迷毒,邵兄一试便知。”
邵天雄察视壶酒,并未有异,心中大愕,互望了一眼。
李星岳道:“诸位若不见疑,且请寞坐,待李某擒了此贼再作畅饮如何?”
邵天雄道:“李兄请便!”
忽闻阴冷笑声又起道:“凭你李星岳也能擒我?”
李星岳迅快无比转身,一掌打出,身如箭射穿出厅外,如飞扑去。
只见一条迅快人影距身十余丈外,去势宛如电掣。
李星岳鼻中怒哼一声,加紧了身法追去,龙驹寨众多人急随李星岳之后,只听一个蚁语传声道:“李星岳,你最好一人去阔谷中,当日杨玉龙藏身之处会晤,以防机密外泄。”
语音低若蚊蚋,却字字送入李星岳耳内清晰无比,李星岳不由心神一凛,听不出语声是何人,暗道:“此去吉凶难卜!”不禁把心一横,回面向随行之人吩咐各守暗处,逼使贼徒自投罗网。
他独自一人迅如流星掠望阔谷隙穴中,掏出了夜行火摺燃著,侧身步入。
只听一清朝语声道:“李老英雄还记得在下么?”
李星岳亮著火光,凝目望去,但见神采飘逸的南宫鹏飞含笑立在身前,不禁大喜道:“老朽等候公子也不是一日了。”
南宫鹏飞道:“在下就是为了老英雄而来。”
李星岳神色一变,诧道:“看来公子俱已知情了。”
“不错。”南宫鹏飞点点头道:“在下在王世恭庄外果林禁制内曾目睹老英雄。”
李星岳闻言神色默然道:“公子知否老朽为何甘心听命于冯翊之故么?”
南宫鹏飞颔首,目注李星岳道:“老英雄是否将本山隐秘俱泄闻于冯翊?”
李星岳摇首凄然一笑道:“老朽一点灵智未泯,幸未泄露,用谎言骗过冯翊,日后毒性渐深,那时罪亦不在老朽。”
南宫鹏飞大喜过望道:“只要冯翊不知隐秘,事尚有可为。”说著取出一粒朱红丹药赠李星岳服下,与李星岳密话一阵。
李星岳连连点头。
南宫鹏飞道:“那一双蒙面男女是何来历?”
李星岳道:“是冯翊遣来监视本寨举动,因此老朽凡事小心翼翼,临深履薄,不使稍有错失。”
南宫鹏飞立时易容成为三旬上下汉子,面色姜黄,小眼高鼻,唇厚稀须,其貌不扬,身穿一套天蓝镶白劲装,怀中悬著一只革囊,星寒剑鞘柄均漆上一层厚厚广漆,褐灰如土。
两人先后穿出石隙,忽闻一男一女对话声,只听得男音低声道:“我就不信龙驹寨并无隐秘,川南四煞之死并非无因,看来李星岳这老儿灵智未泯,守口如瓶。”
那女声答道:“纸必包不住火,龙驹寨除李星岳外未必无人知情,假以时日定能探出。”
南宫鹏飞两道剑眉猛然上剔,低声道:“李老英雄,我已知这蒙面人的来历了。”
李星岳面色一惊道:“是谁?”
南宫鹏飞低声耳语后,先后一闪而出,窜上涧岸,只是一双蒙面男女立在合抱长荫之下。
蒙面男女鼻中冷哼一声迎著李星岳南宫鹏飞纵身疾跃而来。
南宫鹏飞冷笑道:“李香主,这一双男女是何来历?”
李星岳笑道:“这两位乃远来嘉宾,不可冒犯。”
南宫鹏飞小眼一瞪,上下打量蒙面男女一眼,沉声道:“山主在山时,凡拜山嘉宾,不论黑白两道一律承看,但须本来面目,不得心怀叵测,并非属下不敬,而是有违山规”
李星岳面色一寒,厉喝道:“住口,这两位是胡伯棠季凤英梁孟,防吕梁看出,更义助本山而来,是以将面目蒙住。”继而抱拳一拱,笑道:“两位不可见怪,此人是老朽相随多年得力好手郝飞,心直口快,自汉中返回,冲撞之处方请见谅!”
胡伯棠冷笑道:“不知不罪,李香主可追到那贼么?”
李星岳面露悻悻之色道:“老朽与郝飞两人截击,怎奈此人武功精奇奥绝,终被兔脱,郝飞几乎丧命。”
胡伯棠道:“此人形像如何?”
李星岳描叙此人形像。
胡伯棠不由大骇,知李星岳所说的就是那蓝衫书生,暗道:“他怎么也来了?”
蓝衫书生一来,胡伯棠一切图谋顿成空花泡影。
胡伯棠是谁,不言而知是闵俊,更是那邓公玄易容所扮,女的却是妖妇费月萍,她不知用何诡计竟混进了冯翊门下不曾察觉。
李星岳见状知南宫鹏飞之计已显生效,心情为之大宽。
胡伯棠佯装面色自若,与李星岳郝飞返回大厅,故意放慢行程与郝飞搭讪,言谈之间都与蓝衫书生有关。
李星岳急行两步,奔入大厅,哈哈大笑抱拳道:“李某失礼了,来来来,罚李某三杯!”抓起酒壶,一手擎杯,咕噜噜连乾了三杯。
塞外飞魔邵天雄等人面前酒菜无缺,不敢饮用。
李星岳愕然诧道:“邵兄敢是疑心李某还有加害之心么?请放心饮用,李某若有异谋,定天诛地灭。”随即命小童换过壶酒。
邵天雄眉稍一振,豪笑道:“李兄既如此说,邵某若再不信,那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说著却推杯换盏,笑谈尽欢。
胡伯棠季凤英郝飞鱼贯走入,相继入座陪饮。
邵天雄问明那潜入龙驹寨中匪徒是何来历。
郝飞冷笑道:“乃一蓝衫穷酸。”
胡伯棠季凤英默不作声,邵天雄详细询问蓝衫书生的形像武功及诸般猜测。
言谈之间,自然离不了因川南三煞之死后,江湖间发生凶搏之事。
胡伯棠此刻却高声道:“此次邵老英雄拜山绝非无因,不知可否见告?”
邵天雄道:“邵某多年未入关,此次不禁兴起作万里壮游,亦可探望阔别多年友好,但身为武林中人,岂能不对武林中事不加闻问,偶经紫柏,顺道拜望山主并问原委。”
胡伯棠阴恻恻一笑道:“邵老英雄说话恐言不由衷。”
邵天雄面色勃然一变,沉声道:“胡老师可是无事生非么?”
胡伯棠道:“川南三煞之死与吕梁叛徒邓公玄大有关连,风闻邓公玄与令女徒黄凤珠相恋,私通成婚就此双宿双飞,不惜背叛吕梁,自燕京一现踪迹后,从此就未见现踪”
话尚未了,邵天雄已自勃然大怒,大喝一声,当席左掌推出。
胡伯棠身形离座飞起,疾飘出大厅外,冷笑道:“邵天雄,胡某言非无因,你如非心存诡谋,何至如此恐惧。”
邵天雄身形扑出,厉喝道:“含血喷人,无耻之尤,老夫已瞧出你并非龙驹寨门下,岂可任你在此掀风作浪。”说著一撤肩头“金锁断魂枪”
胡伯棠冷冷一笑,挽剑离鞘,一道寒光迸出,突闻李星岳沉声道:“风闻之事,无稽无凭,岂可当真,胡老师你怎可冒犯本山嘉宾。”
李星岳说时,伸手一拦,疾如电闪五指已扣著邓公玄腕脉穴上。
季凤英见状心头一震右手疾挽肩上长剑。
郝飞低声道:“姑娘不可冲动,这本是假戏假做,不然龙驹寨岂非又掀起一场血腥浩劫。”
这时均已离席外出,郝飞紧立在季凤英之后,季凤英秀眉微皱,右手放了下来。
胡伯棠只觉腕脉飞麻,长剑几乎失手坠地,心头不禁暗生凛骇,忖道:“难道李星岳泯不畏死,意图向自己不利么?”
只见李星岳又缓缓放开五指,向邵天雄含笑道:“邵兄请勿动怒,罪在李某。”说著抱拳一揖,连拖带拉,又将邵元雄等人请入大厅。
胡伯棠心中老大不是滋味,忽闻一极轻蚁语传声道:“邓公玄,你这去舍木逐未,为何向邵天雄无的放矢,自遭罪戾,你大不该擅自轻离慕容彤。”
语声显系蓝衫书生所发,胡伯不由心胆皆寒。
那蚁语传声又道:“须知你那身罹蛊毒尚未解除,万一蛊王来到,你又不在,以致错失,你那性命难保,再则令尊亦自行向冯翊投到。”
胡伯棠闻言不由心神猛震,四面一瞧,只见季凤英静静立在近处,目露惊诧之色,郝飞已不见踪影。
季凤英疑诧道:“你为何如此?”
胡伯棠循声扑去,穿入一座偏院中。
只听那蓝衫书生语声从屋内飘出道:“你是想面见我么?”
胡伯棠道:“正是!”蓝在书生道:“这对你无益有害,为什么一定要见我?”
胡伯棠道:“如不目睹阁下,无以平息心内恐惧。”
蓝衫书生道:“那是少侠自己的事,少侠如不以自己性命为重,尽可听其自然。”
无疑胡伯棠绝难死心,一连问了数句,却并无回声,心知蓝衫书生已去,不禁暗暗叹息。
季凤英追随而至,但邓公玄与南宫鹏飞却用蚁音传声之法,使她蒙鼓中,诧道:“你发现什么?”
胡伯棠道:“蓝衫书生。”
季凤英大感惶惑,说道:“此人是何来历?”
胡伯棠无法回答,只笑笑道:“我与他萍水相逢,无意邂逅,却英雄相惜,顿成莫逆。”
季凤英皱皱眉头道:“此人知道是你么?”
胡伯棠忖道:“当然知道。”但摇首道:“不知!”
季凤英道:“既然不知,那你追踪他又有何用?”
胡伯棠此时只觉费月萍惹人讨厌,目光一瞪,沉声道:“少管闲事好么?”
费月萍做梦也未想到邓公玄会顶撞于她,不禁粉靥发青,如罩严霜,眸中泛出一抹杀机。
胡伯棠又道:“你如此紧蹑严缀,恐你我二人都要葬在龙驹寨内,不如让小弟只身行事,或可与此人面见。”
季金凤鼻中冷哼一声,转身跺跺莲足,纵身腾空,翻出墙外,忽见一条蓝影在她眼前疾闪掠过,喝道:“那里走!”
身如电疾追向那蓝影而去。
他认定那蓝影就是李星岳、郝飞、胡伯棠口中所说的蓝衫书生,不由把满腔愤怒一股脑儿全泄在蓝衫书生身上。
龙驹寨内屋宇众多,栉比连绵,自余旭家中及仆佣陆续易地而迁,内寨几有三分之一无人居住。季金凤随著蓝衫书生去踪落在一片长满石榴树的无人庭园内。
忽闻一森冷笑声道:“季姑娘,你来此处则甚?”
侧屋内两扇木门呀地开启,郝飞面泛阴笑飘然走了出来,目光似两把利刃般看穿了季金凤心胸。
季金凤只见郝飞身上换了一袭天蓝府绸长衫,才知自己将葫芦硬栽在东瓜藤上,她怎肯认错,冷笑道:“我受李香主邀请来此相助,巡视内寨乃我职责,郝老师未交多此一问!”
郝飞沉声道:“龙驹寨内高手如云,人才济济,尚未至须请旁人相助地步,再说此间独院乃郝某住处,姑娘追踪而来,莫非有所图谋。”
季金凤闻言大为尴尬,怒道:“方才我追踪的人竟是郝老师么?那是一扬误会。”说著缓缓转身,倏的一剑弧形飞出,寒星万点袭向郝飞。
郝飞早防季金凤有此一著,身形疾飘开去,右掌推出一掌,逼开季金凤凌厉剑势,冷笑道:“季姑娘,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不至黄河心不死。”说著撤出一柄铁剑。
季金凤见郝飞避闪身法诡奇,不禁暗暗骇异,忖道:“此人武功不凡,难怪如此狂傲。”
只见郝飞铁剑平指,道:“郝某第一剑要将姑娘蒙面纱巾挑开,并在姑娘美丽双颊留下记号。”
季金凤格格娇笑道:“凭你也敢向姑娘动手。”
话音未落,郝飞右腕一震铁剑由下而上疾挑而出。
剑势平凡已极,却快速绝伦。
季金凤只觉无法封架,心中一震,情不自禁地仰身后跃开去。
那知剑虹贴身掠过,一方蒙面纱巾就如飞絮般离面飞去,堕挂在一丛石榴枝上。
季金凤只觉脸庞奇寒彻骨,不禁大惊,顿知自己双颊已被郝飞绝异剑势所划破。
她猛感平生未受如此屈辱,而且从未有过之挫败,亦知自己与邓公玄向以出剑奇快著称,但郝飞却比她更快,不禁震恐忿怒,恨不得一剑把郝飞剁了,砾尸万段,不然难消心头之恨。
郝飞两道森厉目光凝注在季金凤脸上,良久才哈哈大笑:“果然不出郝某所料,姑娘并非季金凤,妖媚动人,天生尤物,就是人尽可夫的费月萍。”
费月萍银牙猛咬,冷笑道:“不错,正是我。”一拧右腕,招剑电奔攻出,如撒下一蓬银网凌头罩下,风雷啸动,威势猛厉。
郝飞沉椿不动,一招“火树银花”攻出,振起流萤万点,漫空飞舞,挟著一片裂帛撕啸。
只听一连串金铁交鸣,火花迸冒,震得费月萍连退三四步,但闻郝飞大喝道:“郝某无礼了!”
剑化万朵银花,墨虹飞动。
费月萍一声尖叫出口,右手捂著鼻子,顺著指缝流出殷红鲜血,双肩亦被点穿一孔,血染罗衣,一柄长剑啷当坠地。
郝飞冷冷一笑道:“费月萍恶名在外,本当取你死命,怎奈郝某性不嗜杀,只废除你一身武功。”
费月萍双肩主筋已被挑断,不禁面目惨变。
郝飞左手疾出,迅如电光石火点了费月萍数处穴道。
费月萍嘤咛一声,仰面倒地昏厥过去。
郝飞抓起将费月萍带往屋内藏起,身形掠出穿空飞起,落在两重屋脊外,飘身慢步重回大厅。
半途中和胡伯棠不期而遇,郝飞只冷冷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为了敝寨之事,累及胡老师,委实于心不安。”
胡伯棠道:“此许小事,何值挂齿,为朋友插刀卖命在所不惜。”
郝飞冷冷说道:“想不到你胡老师还是个义薄云天人物。”
胡伯棠暗暗切齿痛恨。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大厅,厅内豪笑如雷,李星岳见得两人返回,举杯劝饮。
他们均在席前说些江湖中轶闻,避免提起不愉快之事,胡伯棠满腹忧烦只吃著闷酒,默默无语。
这一席酒宴足足吃了两个时辰,胡伯棠只觉不见费月萍返回,渐感不妙,如坐针毡阢陧不安。
直至筵散,将邵天雄等人送至宾舍后,胡伯棠向李星岳低语了一阵。
李星岳不禁面色一变,道:“胡老师不是与季女侠同在一处么?怎会离奇失踪?”
胡伯棠目露愧容道:“在下因发现可疑人影,追踪而往,季女侠紧随在后,在不怪她多言书偾事,拒她同行,她一气离去。”
“胡老师发现什么可疑人影?”
胡伯棠摇首答道:“追踪不及,未必就是敌踪。”
李星岳略一沉吟,道:“说不定季女侠亦发现可疑人物追踪而去!”
突然一个青衣大汉,手执著一只绣鞋,禀道:“寨南山坡下松林中属下拾获一只绣鞋,地面尚留有殷红血迹,特来禀告香主。”
胡伯棠目睹绣鞋,不由脸色大变,忙道:“这绣鞋是季女侠所有。”接过绣鞋,端详了一眼,挺身穿空跃起。
寨南山坡松林内果留有血迹,但不能断定系季凤英负伤流出,但可想而知季金凤凶多吉少。
李星岳使人命搜觅季女侠下落,自己同著胡伯棠往南扑去,暗暗向郝飞示了一眼色。
郝飞拔身掠向摩云峰绝顶,展开上乘轻功,快如流星奔电。
半个时辰后到达摩云峰山下,忽闪出一双黑衣劲装高手,横身相阻道:“尊驾何往?”
郝飞取出一面令旗,含笑道:“两位请放行。”
两个青衣汉子一见令旗,面色肃穆,抱拳躬身,赶紧闪开。
郝飞施展七禽身法,拔上绝顶,奔入寺中,迳向后院掠来。
那所小屋仍自木门虚掩著,郝飞肃立低声道:“恩师。”
须臾,只闻一声佛号喧出道:“是鹏飞么?”
郝飞恭声道:“正是徒儿。”
大方上人道:“鹏儿进来吧!”
郝飞慢慢推开木门走入,只见大方禅师凤目睁开,射出一线精芒,凝注在郝飞背上。
星寒剑在郝飞背上跃跃欲动,生似欲脱鞘飞出。
大方禅师道:“鹏儿,你在何处得来此剑?”
郝飞将下山经过扼要说出,墨螭剑获有只是偶得机缘而已。
大方禅师喟然叹息道:“一饮一啄,若非前定,你获此剑可助为师早日离此摩云峰绝顶。”说时索取墨螭剑。
郝飞解下墨螭剑,递与大方禅师。
大方禅师留一拂拭,端详了星寒剑一眼,疾站而起。
原来大方禅师坐在一口枯井上,只见大方禅师身形虚挺拔起,凌空一个筋斗,头下足上,疾逾奔电穿入枯井内。
郝飞不禁大骇,忙掠至井口,只闻得井底波涛汹涌中扬起怪兽凄厉吼叫,探首下望,井底甚深,墨螭剑宛如一点寒星。
他望出大方禅师以身闭封并口,因并底藏有一只怪物,如让怪物窜出,恐伤及甚多生灵,不禁大感钦佩。
井底吼叫如雷,隐隐可见墨绿光华飞舞,人兽拚搏猛烈。
南宫鹏飞只觉帮不上忙,耽心大方禅师安危,不禁心忧如焚。
吼叫声渐弱,约若一顿饭光景过去,并底突寂然无闻,郝飞暗道:“大概怪兽已被恩师歼毙。”
但大方禅师久久不见上来,心中正大感忧急,忽闻井底传来大方禅师语声来道:“鹏儿速取来一圈绳索,为师已存放室角,紧紧握著放下救人。”
南宫鹏飞闻言不禁一怔,忙在室角找到一卷麻绳,缓缓放下井内。
他发觉这口古井至少有数十丈深,忽感手腕一震,只听大方禅师道:“鹏儿,待为师绑好后从容拉起。”
南宫鹏飞高声道:“徒儿遵命!”
忽感绳索一摇,两手交换慢慢拉起麻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