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他心乱和麻,只见邀约之人派出后,就石沉大海,音讯全无,不由大感焦急。
那日傍晚,天龙堂主屈申匆匆在山外赶回,他就在慕容彤议事厅外偏室内值堂,只听屈申高声笑道:“五台局势已定,屈某赶去正巧遇上风雷堡主冷面钟馗桑振三困住轩辕香主,桑振三无法两面为敌,率众遁去,轩辕香主亦赶往沧州四海帮,不久即回,屈某趁回山之便去北岳及中条两处巡一下,为此就误了三四日。”
慕容彤长叹一声道:“你我受今主付托之重,战战兢兢,临深履薄,唯恐有所陨越,前日小弟接获令主快讯,说他尚在长白以北,回山尚无定期,我等责重任艰,稍一不慎,必铸大错,每一念及,令小弟坐卧不宁。”
屈申哈哈大笑道:“令主智计如神,武功绝伦,慕容贤弟更是智比诸葛,相辅得人,图霸武林必底于成。”
邓公玄留神窃听,忽见一名值堂弟子提著一只鸽笼勿匆走入,道:“五台有急讯到来!”说时右手探入鸽笼,在鸽足解下火漆密封信管。
邓公玄道:“闵某将急讯面交两位香主。”一手接过,望议事厅内跨入,高声道:“闵俊求见!”
慕容彤道:“何事。”
邓公玄道:“五台有急讯到来。”
只听慕容彤沉声道:“进来!”
邓公玄快步走入,但见慕容彤屈申两人相对而坐,满脸惊愕之色。
“屈兄,你拆阅传讯是为了何事?”
他尊重屈申是吕梁三堂之首,屈申忙道:“慕容贤弟你乃令主亲口指定代摄之人,屈某何敢越俎代庖。”
邓公玄暗道:“敢情屈申也不知情,冯翊行事委实令人难测。”到目前为止,邓公玄始终不敢断定慕容彤就是冯翊。
慕容彤拆阅急讯,目中不禁怒光迸射,道:“轩辕香主他死了!”
此言一出,屈申无异遭受晴天霹雳,面色大变,诧道:“他怎么死的?”
慕容彤道:“太岳一奇夏伯诚突破禁制五台遁出后,望冀北遁去,竟无意与轩辕香主相遇,发生激烈拚搏,两败俱伤,夏伯诚亦伤重倒毙。”
屈申诧道:“此事怎会由五台传讯?”
慕容彤道:“彭潮海不愿夏伯诚遁去,虽说夏伯诚不知我等图谋,却预防万一,是以彭潮海等四人紧追不舍”
屈申愕然到:“如此说来,四海帮之行已成幻梦空花了。”
慕容彤摇首答道:“沧州之行已办妥,轩辕香主亦由四海帮总坛发出传讯,他返回总坛之际,因芦沟桥廿六尸所吸引,不慎形迹败露,为夏伯诚发现,诱往长城之畔印证高下”说著凄然叹息一声道:“轩辕香主刚愎自用,不准任何人相助,更不愿彭潮海四人误了令主大事,与夏伯诚各以本身真实武功猛拚,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彭潮海等人与太岳门下混战,重伤逃返五台,所幸者太岳门下无一幸存。”
屈申面泛悲沧之色,道:“他们现时情形如何?”
慕容彤道:“他们身受重伤,危在旦夕,需本门灵丹专人送往,再发现风雷堡副堡主桑振三向吕梁赶来,意欲侵袭总坛。”
屈申冷笑道:“桑振三自来送死,怨不得我等心辣手黑,慕容贤弟意欲派何人去五台送药。”
慕容彤望了闵俊一眼道:“闵舵主前往一行,须速去速回。”说著由囊内瓷瓶中倾出十二颗丹药说明服用之法。
闵俊唯唯领命,接过丹药,离了吕梁望五台疾奔而去
长城落日,雄浑苍凉,邓公玄由吕梁北上,取道代州雁门关,晚霞漫空之际,他已自到达关上,眺望落日奇景,不禁目旷神怡。
忽闻一极熟稔的语声道:“邓少侠别来无恙?”
邓公玄由不得心神一震,四面望去,只见那青衫人负手立在数丈外含笑目射自已道:“邓少侠想必蛊毒已解,为何来在雁门关上?”
青衫人目露真挚之色,似旧友久别重逢,关切神态溢于言表。
邓公玄抱拳长揖道:“想不到与阁下在此不期而遇,那蛊王始终未应邀到来,为此在下身居虎穴,胆战心惊,有朝不保夕之感。”
“什么?”青衫人大惊失色,说道:“蛊王尚未到达吕梁么?这话在下不信,恐冯翊秘不使少夫得知,一则他不知少侠易容扮作闵俊,再也不知你身罹蛊毒,他行事高深不测,即是贴身心腹也难知情。”
邓公玄闻言呆住,踌躇长久无法置答,半晌摇首苦笑一声道:“邓某自混入总坛后,遇事极为小心留意,不论如何隐秘,总难瞒得纹风不透,蛊王又非极重要的人物,谅尚未到来。”
青衫人目注邓公玄一眼,道:“在下亲眼得见蛊王随著两名吕梁高手已由县城进入吕梁山脉,怎会未抵达总坛。”
邓公玄惊诧道:“阁下何时见到?”
青衫人道:“五日前!”
邓公玄目中泛出一抹杀机,道:“真的么!在下与冯翊拚了。”
青衫人摇首道:“谋定后动,在下为少侠思一良计,少侠如今何往?”
邓公玄道:“奉命赶往五台,二更时分必须赶抵,如无别事你我不妨同行,邓某有要事禀明。”
青衫人道:“闲云野鹤之身,到处为家已惯,也好,风闻武林群雄有歼灭冯翊之意,双方都在箭拔弩张,在下本不愿多事,如今已动念参与这场是非中。”
两人施展上乘轻功,如飞奔去,途中邓公玄倾吐吕梁一切诡谋布设。
青衫人笑道:“冯翊自以为聪明,一切所为均落在对方眼中。”说著剖析武林局势,对冯翊所为了如指掌,更比邓公玄清楚。
邓公玄大感惊异,道:“如此说来,冯翊岌岌可危了,邓某仍留在吕梁,到时恐无法自保?”
青衫人微笑道:“武林群雄虽有歼灭冯翊之意,但不敢轻举妄动,少侠目前不可违忤冯翊,在下决助少侠求得蛊王解药就是。”
邓公玄心中一宽,到得五台山北麓后已是二更将残。
青衫人突然止步不走,道:“少侠自去办事吧”忽面色一变,手指著东南之远处掠过了一条迅疾人影,忙道:“少侠暂别离此,在下去追此人。”双肩一振,施展八步赶蝉身法,疾射追出,瞬眼已远失在苍茫月色中。
青衫人正是南宫鹏飞,他算准邓公玄不敢须臾稍离,那人影也是他智计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快如流星掠向林鸿基彭潮海两人守候之处,正巧遇上井云及卞氏五杰无端事
南宫鹏飞把井云等人领至那禅院中后,匆匆又赶往邓公玄处。
邓公玄发现南宫鹏飞胁下挟著一人,诧道:“此人是谁?”
南宫鹏飞冷笑道:“雪山人魅三徒乌袒宏,他们师徒从川南三聚丧命在龙驹寨附近起,便一直暗中独行其是。”说著放下乌袒宏。
只见乌袒宏面肤青紫,目瞪口张,鼻孔内忽涔涔流出黑色血丝,南宫鹏飞长叹一声道:“其愚不可及也。”择一凹处葬下。
邓公玄道:“乌袒宏吐露了隐秘?”
南宫鹏飞道:“他说其师必疑川南三煞是冯翊所害,江湖传言又愈来愈盛,几大门派更噤若寒蝉,足见冯翊势力已扩及九大门派,雪山人魅密约同道暗查九大门派隐秘,此次与乌袒宏同来的还有井云及贺兰卞氏五杰。”
邓公玄道:“井云等他们现在何处?”
南宫鹏飞道:“他们现仍在五台,少侠你速去办事吧!将独门伤药送交后即回此处,不能多管闲事,咱们不见不散。”说著身形疾闪出。
邓公玄亦急急望香炉峰下奔去
此乃前情,再说井云等著随著南宫鹏飞走去,只见邓公玄及林鸿基彭潮海三人聚商,忽闻南宫鹏飞低喝道:“身形隐起!”
井云等纷纷掠入阴翳中,南宫鹏飞暗指邓公玄道:“此人名为闵俊,乃吕梁内堂舵主,系我等派在吕梁卧底至友,六位请瞧仔细一点,以防错失。”
但见邓公玄聚商了一阵,倏地转身施展燕子三点抄水轻功,身法极快,闪得两闪便已无踪。
林鸿基彭潮海两人亦联袂奔望山谷远处消失。
井云目露困惑之色诧道:“尊驾命我等辨识闵俊形像为了何故?”
南宫鹏飞道:“稍时在下要与闵俊同行一程,不过中途在下因事他往,井老师若要进入吕梁总坛,可暗随闵俊之后,不过,闵俊为了他本身安全,决不会曲意相助井老师。”
井云恍然大悟,抱拳相谢,并道:“井某亦应予动手时,必保全闵俊一条性命。”
南宫鹏飞道:“闵俊也有自救之道,井老师诸位请去北山口外两村酒肆中守候,在下与闵俊日出之前必然经过酒肆。”
井云与卞氏五杰作别而去。
天色黎明,红日未升,山道上已熙来攘往,车马轿与不绝。
西村口酒肆也上了六成座,均是朝山进香及朝拜已毕下山的香客游人,尚有轿夫赶车把式,喧嚣如潮,酒香随风四溢。
门首竹棚下一付座头坐著井云及卞氏五杰六人默默在领著酒,只见南宫鹏飞与闵俊双双走入坐下,闵俊唤了酒菜送上。
南宫鹏飞低声道:“少侠你尚有何见教!”
邓公玄道:“蒙阁下屡次赠药,使毒遏止不发,但尚留有些微晕眩之感,然只是治标”
不待邓公玄说完,南宫鹏飞已自阻止他说下去,道:“在下所以器重邓少侠者,就是少侠能当机立断,毅然背叛冯翊,此乃常人难能之处,至于外间谣咏,蜚论少侠,莫须有之罪岂能妄评,在下已思得良计逼使冯翊不能不用蛊王现身退敌。”
邓公玄大喜道:“计将安出!”
南宫鹏飞低声道:“少侠抬目望去,可见竹棚下南端一张木桌土坐著六人,少侠识得么?”
邓公玄不禁一怔,抬面望了一眼,已发现井云及卞氏五杰,诧道:“这六人是何来历?”
南宫鹏飞低声道:“他们均是冯翊不共戴天仇人”叙明六人姓名及所定谋略,接道:“少侠只作不知,诱使他们进入吕梁,井云武功绝伦,想必吕梁此刻已为风雷堡所侵扰,加上井云等六人,冯翊必感压力奇大,他又苦于无法露面,不能不请蛊王出手。”
“真的么?”邓公玄面泛喜容,道:“邓某始终不信慕容彤就是冯翊!”
南宫鹏飞道:“他可使你辨识出也不能称为冯翊了,枭雄才华无匹,你我有逊冯翊多矣!”
打住约莫半个时辰,南宫鹏飞留下一两白银在桌上,偕同邓公玄离了酒肆登程。
井云等六人随即离座,结了酒帐遥遥跟随邓公玄南宫鹏飞两人。
邓公玄南宫鹏飞两人身法不疾不徐,宛若行云流水,似不知有人在后跟踪。
接近吕梁山脉,南宫鹏飞突与闵俊分手他去。
闵俊身法加快,疾如流星奔电,山势险恶,窜跃如飞。
井云六人在后紧追不舍。
只见闵俊进入一片郁林中,井云不禁一呆,心中大急,疾窜入林。
只听一声冷笑道:“六位在五台起一路尾随不舍为何?”
闵俊突从树后闪身出来,剑流飞星逼出悸耳锐声,嘴角噙著一丝耐人寻味冷笑。
井云撤出铁扇,正欲答话,闵俊倏地面色一转,笑道:“闵某已闻友人言说,得知六位来历,由此深入,遍处均是伏桩,六位须谨加小心,恕闵某不能相助了。”
卞仲平道:“由此处到达总坛有多远。”
闵俊略一沉吟,道:“在下一路入来,均绕过暗卡,所以六位安然无阻,但穿过郁林后便大不相同,距总坛约莫五十里,共有十三处险伏,闵某甚难相信六位能闯过,此十三道险伏每日均有变异,而且设有奇门禁制,恕闵某无法讲解。”说著抱了抱拳转身疾如奔弩射入。
井云低喝道:“咱们走!”
一出得郁林外,忽闻一片簧弩破风声迎面生起,只见一蓬毒弩宛如骤雨般袭来。
井云冷笑一声,铁扇哗啦展了开来,一招“天外来云”罡风潮涌把袭来毒弩悉数震回。
卡氏五杰身形电出,右臂疾伸,闷嗥声起,只见苍鹰攫兔般抓起五个匪徒用抛空中,身形落下时右掌疾接,震断心脉,口喷鲜血堕地毙命。
突闻一声炸耳大喝道:“好辣毒的手段!”如风电闪掠出十数人将井云及卞氏五杰团团围住。
面对著井云的是一面如葫芦,白眉凤目的老者,目中怒光逼吐。
井云大笑道:“善者不来,来音不善,我并非出手毒辣,怎奈你等施用毒弩之故,烦传讯贵派令主冯翊出见。”
老者沉声道:“冯令主因事离山外出,半载后才可回山,尊驾无事生非,毒手伤人,这笔血债怎么算法?”
井云冷笑道:“江湖是非,胜者为高,我等六人既然来此,已豁出一条性命,就凭你等未必有制胜之望。”
老者忽淡淡一笑道:“老朽秦翼桓,自投归吕梁以来,从未有人敢夸此海口,尊驾是何来历?”
井云冷笑道:“兄弟井云!”
秦翼桓忽道:“井老师,本山总坛五十里方圆之内笼罩奇毒,一经吸入,半个对时内必身化黄水,六位此刻必吸入奇毒甚多,依老朽之劝”
井云大喝道:“并某等如果畏惧奇毒也不敢妄闯吕梁总坛了。”示意卞氏五杰,喝道:“闯!”
秦翼桓身后突窜出一双匪徒,各持兵刃劈向井云,配合极佳,流芒闪电如轮,令井云无法闪避开去。
井云喉中发出一声轻啸“唰啦啦”铁扇疾挥击出,金铁交击声中两股兵刃震开。
铁扇一招“投鞭断流”击在一名匪徒肩骨上,那匪徒发出凄厉惨嗥,肩骨粉碎,痛昏倒地。
井云扇势诡奥迅疾,右腕一震化为“孔雀开屏”扇页横展,寒飚电闪,削在另一匪徒脖子上。
那匪徒嗥声甫出口外,一颗头颅离肩飞出,喷洒一蓬血雨。
卞氏五杰也是以出手狠辣卓著盛名,瞬眼之间已诛戮三名吕梁高手。
秦翼桓见状右手一挥,残馀吕梁匪徒纷纷转身飞撤远遁,他一鹤冲天而起,半空中响起语声道:“井云,老朽不将你等碎尸万段,难消此恨!”
井云冷笑道:“凭你也配!”双肩微震,欲腾空追出,突问一个刺耳笛声随风送来,令人心神欲飞,不禁脸色一变,道:“卞老二,这是何响声。”
卞仲平凝耳倾听,似现不佳心神,目露悸容道:“此乃笛音,不知吕梁匪徒弄何玄虚,风闻冯翊门下网罗甚多奇才异能之辈,能以箫笛迫蛇虫,莫非就”忽地脸色大变,手指四外惊道:“井大侠,你瞧!”
并云凝目一扫,只见革囊中蠕蠕滑出数百条蛇群,作乙字形滑行,红信伸缩疾闪如电。
六人不禁泛上一股无名的恐怖,笛音怪异,高亢入云。
井云低喝道:“五位来时均带有雄黄珠么?”
卞仰平等人为并云一言提醒,迅忙从囊内各扣著一把雄黄珠。
一条赤鳞铁骨怪蛇突的一声怪呜,滑行如风望井云噬去。
井云鼻中冷哼一声,右腕疾振,寒光狂闪,唰的声响蟒首被铁扇锋利的扇骨削去一半,叭哒坠地。
其馀蛇群似畏惧不前,却又为悸人笛声逼催,咕咕发出怪呜,昂首盘旋。
卞氏五杰突大喝一声,各掷出半掌雄黄珠落向长草丛中,波波微响,升起一缕缕黄烟,弥漫开来。
蛇最畏雄黄,不禁骨软体酥,卷成一团。
但雄黄浓烟之外蛇群并不遭波及,既不前进却也不退,将井云六人陷在那儿进退维谷。
慕容彤藏身总坛内在议事厅上独自一人来回踱步,神色郁怒,目蕴杀机。
忽见闵俊走入,问道:“五台可有异状么?”
闵俊躬身答道:“未有异状,属下将伤药面交彭潮海后,随彭潮海巡视五台全山,只觉要隘如恒,朝山香客仍来往不绝。”说著取出一封书信,又道:“彭潮海托属下带来一封密函禀呈交香主。”
慕容彤接过拆阅,面色频频变异,道:“除轩辕香主已丧命外,尚有四人尸体亦陆续发现,夏伯诚老鬼死有馀辜,所幸夏老鬼虽侵扰五台,却未察知内情”
说时隐隐传来一串轰轰炸音,闵俊诧道:“风雷堡副堡主桑振三侵犯总坛,现陷身奇门内,所来并非无因,风雷堡势力庞大,不可轻侮,若应付不慎,必引起轩然大波。”
慕容彤察知乃桑振三施展子母雷珠欲突破禁制,叹息一声道:“本座岂能不知,桑振三侵犯本山系替夏伯诚复仇,因雷洪武罹有奇疾,疑心令主所为,桑振三虽为癣疥小疾,不足为患,但恐牵一发而动全身,来犯者相继不绝。”
闵俊道:“令主现在何处,为何尚未赶返?”
慕容彤道:“本座进传讯令主,得令主回音他不能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所幸九大门派及江湖帮会逐渐归心,不待令主赶回即可提早发动,使本门登上武林盟主宝座。”
闵俊道:“由本山召集大会么?”
慕容彤摇首道:“并非由本山出面召集。”
闵俊哦了一声不再问话。
忽见秦翼桓匆匆奔入,禀知井云及卡氏五杰来犯。
慕容彤目中闪出一抹异芒,道:“井云!是何形像?怎么本座未闻武林中有此人?”
闵俊暗中观察慕容彤神色是否作伪,他如是冯翊,骤闻之下谅不能无动于衷。
但,他失望了,无法观察出慕容彤内心,只见慕容彤问道:“井云等武功如何?”
秦翼桓道:“武功辣毒旷绝,不畏奇毒,现虽被蛇阵困住,终须脱困逼近总坛,他说与令主有不共戴天之仇。”
闵俊突道:“香主说得不错,井云来犯未免可疑,恐后继者不绝如缕,属下之见,对敌绝不能仁意为怀,徒留无穷后患。”
慕容彤叹息一声道:“本座知道,本山派出的高手甚多,各有任务,未能全部赶返,因此人单力薄,只有火急传讯令主定夺。”
闵俊道:“启禀香主,本门所邀约的能人奇土尚未赶来么?”
慕容彤眼中闪出一抹异芒,浮起一丝苦笑道:“令主派赴各处弟兄邀约好友相助,迄今为止,仅苗疆蛊王赶至,其馀尚未到来,故本座力采坚守就是这个道理。”
闵俊闻言大喜,佯装困惑不解之色,诧道:“香主为何不请蛊王出手相助,他施展毒蛊唱名呼魂,擒制桑振三井云等来犯者易如探囊取物。”
慕容彤立向秦翼桓道:“来犯者格杀勿论,本座随后就到。”
秦翼桓应了一声,转身疾奔出去。
慕容彤望了闵俊一眼,长叹一声道:“蛊王抵达本山后,忽罹一奇疾,久治不愈,现仍虚弱不堪,倒在榻上手足无力,遑论施展蛊法。”
闵俊闻言宛如兜头浇一桶冷水,喃喃自语道:“怎么蛊王病了?”目注慕容彤说道:“病因可疑,莫非遭人暗算不成?”
慕容彤摇首答道:“不似受人暗算,蛊王年岁已老,谅是食物不慎,水土不服,染患泻疾,到此第三日因外感风邪,高烧昏迷不醒,现逐渐痊愈,仍疲软无力,经医诊断,尚需月馀才可起床行动,看此情形下去,我们无法等候这久。”说著顿了一顿,又道:“闵舵主,你去传命各舵,随时留意强敌来犯。”
闵俊领命转身奔出。
慕容彤沉思一阵,转望一间密室,启动暗掣,壁间现出一道门户,跨门入去。
一双黑衣汉子掠至躬身道:“参见慕容香主!”
慕容彤略一挥手道:“打开乾字牢!”
一双黑衣汉子应了一声是,转身快步走入甬道。
慕容影随后走去,甬道只悬著一盏油灯,昏黄黯弱,不时送来一阵澈骨寒风,令人毛骨耸然。
暗中传来一声开锁声,接著又是打开铁栅沉重声响。
“有请香主!”
语声如雷,轰然巨震。
慕容彤一闪落在乾字牢内,只见人影如魅,黑幢幢地卓立不动,数十道锐利眼神慑人心魄。
“一号!”
“二号!”
“三号!”
十六号已止,敢情这乾字牢房内有十六人,不呼名而是唱号,显然这十六人神智已受控。
暗中火花一亮,一道熊熊烛火升起,映得这座石牢清晰无遗。
石牢陈设甚佳,各有一张竹榻,被褥俱全,并有两张八仙大桌,虽不算应有尽有,却也够舒适无缺。
十六人想必昔年均是江湖名手,如今须发甚长,掩住本来面目,但内中一人却依稀仍可辨识为赤城山主司马玄坤,与其他十五人一般目光呆滞。
一黑衣大汉低声道:“禀令主,这十六人均可应用了,叫他东不敢往西,可驱策效死。”
慕容彤略略颔首,高声道:“你们两人率领这十六人送往秦翼桓拒处,命秦翼桓全力格杀井云及卞氏五杰。”
一双黑衣人应命领著司马玄坤十六人走出石牢,鱼贯朝甬道尽端消逝。
这十六人其中仅司马玄坤灵智极为清楚,他佯装神智被控有他的用心。
他与冯翊乃一师之徒,均擅使奇毒,虽在王世恭庄外一度为奇毒所中失手被擒,当晚便已将毒性逼驱体外,本欲遁出山外,转念一想,其妹不知囚在何处,逃出更增加其妹苦楚,反不如将计就计,寄身吕梁,趁时而动。
司马玄坤随著一双黑衣汉子越过十数道险伏,逼近一片怪笋石林中。
一黑衣汉子喝道:“泰舵主在么?”
石林中秦翼桓疾闪而出,黑衣汉子趋前低声说了几句话,交付一面皂色上绣符篆三角令旗,告辞而去。
秦翼桓将小旗向司马玄坤等人一挥,道:“诸位请随秦某应敌去吧!”
司马玄坤等十六人目光发直,面上了无表情,却同声应道:“遵命!”
快步如飞,鱼贯紧随秦翼桓入得石林。
一块石笋后突现出闵俊,目光闪烁,长身一跃,施展燕子三抄水身法赶上一双黑衣汉子。
那双黑衣汉子耳目锐敏,辨出身后衣袂破空急风声,心中一怔,迅疾翻身立定,只见是闵俊,不禁同地哦了一声道:“原来是闵舵主!”
闵俊认出两人是郑庆华、尤五成,同是冯翊心腹亲信,武功高强,笑道:“闵某方才奉了慕容香主之命传令各舵严加戒备,共拒来犯强敌,在秦舵主处出来,瞥见二位领著十六人交与秦舵主驱策,其中一人似为司马玄坤。”
郑庆华道:“正是司马玄坤,咱们令主仁慈宽大,不特不杀,反收为已用。”
闵俊颔首道:“自古以来,圣贤豪杰均具有非常气度,才能竟非常之功,令主胸罗珠玑,渊博精深,才智无匹,百折不挠,我等誓死不二,其故在此。”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二位与闵某近在咫尺,奈各为所事,如隔天涯,但愿早日武林臣伏,江湖澄本,我等也可优游些时。”
他卖弄如簧巧舌,边走边谈,在郑庆华尤五成口中套出甚多自己不知的隐秘,用特定联络之法传讯于南宫鹏飞手中。
井云及卡氏五杰被困蛇阵,以雄黄珠驱阻蛇群,刃削掌劈诛戮无数。
但刺耳笛音仍自无休无止吹奏著,蛇群虽受遏阻,却有增无已蠕蠕滑巡于雄黄烟雾之外。
井云皱眉道:“擒贼需擒王,搏杀那笛音驱蛇凶邪,蛇群自然瓦解,卞老二给我少许雄黄珠。”
卞仲平忙取出一把雄黄珠,井云接过凝耳倾听那笛声传来的确方位,右掌一合铁扇,身逾飞鸟向笛音传来方向扑去。
起落之际,足未沾地必先掷出一颗雄黄珠,蛇群嗅入雄黄气味,必筋酥骨软,失去攻击之能。
井云身法极快,几个起落,已扑出数十丈外,只见一矮瘦黧黑老者坐在一块山石上横笛吹奏,身在半空大喝一声,铁扇哗啦抡开,迅如电光石火击下。
那矮小老者猝不及料井云来袭,只觉一道眩目电奔寒光,挟著一片扑面窒息的罡风罩下,慌不迭地短笛一式“指天划日”封出。
叮叮金铁交击声响,扇留相撞,老者只觉右臂酥麻,气血逆冲,短笛几乎脱手飞去,喉中发出一声长啸,身形穿空飞起。
井云冷笑道:“你走得了么?”
右掌虚空送出一股排山撼岳的罡风,呼啸如潮,只见那老者半空中身形连翻了几个斛斗,却未坠下,反自更速掠去。
井云料不到这老者身负武学奇高,竟能在他手中逃去,不禁呆得一呆。
笛声一无,蛇群自动散退,一刹那间四散无踪,卞氏五杰迅如流星掠来,落在井云身前。
井云冷笑道:“此人见机得快逃去,才保全一条性命。”
声犹未落,面色一变,只见环周冉冉冒出司马玄坤十六人。
井云大喝道:“站住!”
喝声如雷,震播山谷。
但司马玄坤十六人却充耳不闻,目光逼射一步一步缓缓逼来向前。
卞老大冷笑一声,右掌疾扬,打出一蓬钉形暗器,流芒电奔,破空锐啸袭去。
司马玄坤左侧一位身著蓝衫,发须覆面怪人手持一只如意钢爪外门兵刃,阴恻恻一笑,身形暴出迎著卞老大扑去。
那钉形暗器打在这怪人身上,如中败革,纷纷坠地。
卞老大不禁大骇,只见这怪人身法加快,如意钢爪劈面抓下,势逾雷霆万钧,情不自由地身形一闪。
寒光疾闪,卞老大喉中发出一声凄厉惨嗥,令人毛骨耸立。
井云及卞氏四杰不禁大骇,只见卞老大为如意钢爪抓实,五只钢爪从左肩头下嵌入前后胸,损及脏腑,卞老大面色惨变,张嘴喷出一股鲜血。
怪人狞笑一声,撤回钢爪,卞老大尸体倒下,伤处汨汨冒出殷红血液,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