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然叱道:“谁管你们这些鬼事?”也冲着田红厉喝一声:“贱丫头,你莫仗人家撑腰,就想在这里欺侮人,老实说,由得你两人联手,方慧拚掉一条命,也要把你打落两个门牙!”
白刚见方慧连自己也算了进去,情知她两人又要闹翻,急道:“慧姐姐千万不可说错了话”
田红却因方慧把她和白刚拉在一堆,心头又甜、又羞、又恼,叱一声:“谁怕你了?”
身随声到,一招“云龙探爪”疾抓方慧双峰。
方慧并非庸手,见田红十指抓来,急一仰上躯,一招“鸳侣双飞”两瓣莲尖疾踢向田红“中极穴”下。
田红的艳脸上被方慧这一招“鸳侣双飞”羞得通红,厉喝一声:“找死!”双臂向下一分,一招“探幽揽胜”即要抓开方慧双腿。
若果方慧真要被对方捞着双腿,那怕不登时露出妙处?但她在这危急的瞬间,双腿猛可一缩,全身立即倒射数尺,巧巧躲过出丑的一招。
白刚一见二女分开,急忙一个箭步挡在中间,面向田红央求道:“好妹妹!你就让慧姐一步吧!”
方慧听他居然叫起“好妹妹”登时醋火大发,绕过一面,使尽全力劈出一掌。
田红被白刚挡住视线,不及预防,待掌风将到,慌忙发掌力挡,但已缓了一步。
白刚估料不到方慧竟会趁机推掌,再因说话分神,待发觉掌风有异,要想挥掌去挡,又恐像方才一样,使对方消受不了,一时不暇深思,横身栏将过去,将田红的身于完全遮没。
说时迟,那时快,方慧那股凌厉无传的掌风,小半被田红接着,大半却打在白刚背上,但闻“嘭”一声巨响,一男一女顿时滚成一团,直翻出一丈开外。
方慧一见两人同时被掌力震滚,也颇感内疚,纵身上前待将白刚挽起。但白刚已由田红身上爬了起来,望着方慧苦笑一声,即急向田红连说两声:“请妹妹见谅!”并欲将她抱起。
田红一眼望见方慧在侧,以轻视的目光觑定自己,又见白刚张手要抱,更急得满脸通红,狠狠地骂一声:“滚开!你故意让她欺我,还要假惺惺!”一跃而起,对准方慧就是一掌。
方慧略一闪开,立即发掌还击,霎时间又打得难解难分。
白刚不便袒护任何一方,反而怔怔出神,想起二女都难得理喻,不知如何善了,她两人为何这般狠命相折,若说为了自己,因何又不肯听劝解?忽然,他又联想到皇甫碧霞居然也无缘无故对他加以白眼,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使她们这般不肯见谅?
蓦地“嗲”一声响,眼前人影一晃,使白刚骤然惊醒过来,定睛一看,只见田红已被震退两丈开外,顿坐在地上,方慧也踉跄倒退数尺,旋即反扑上前。
白刚恐怕方慧再下毒手,急闪身拦阻,哀恳道:“慧姐!彼此无怨无仇,你就烧了她吧!”
方慧想不到白刚还是恁地偏袒,愤愤地说一声:“你好!”一拧身躯,飞奔而去。
白刚长叹一声,移步走近田红,只见她双眉紧锁,十指捧心,满脸痛苦之色,忙挨她身旁坐下,轻问一声:“红妹妹!你觉得怎么样?”
田红因为头一次被震得翻滚,背上的宝鞘垫得她琵琶骨疼痛,以致内力打个折扣,到了后来交手,便觉力不从心,才输给方慧一掌。这时白刚一问,更勾起她这一掌之恨,杏眼一瞪,嗔道:“谁要你问?滚开!”一面挣扎欲起,那知受伤已是不轻,才勉强支起半身,却又颓然倒下。
白刚急将她扶正坐起,柔声道:“你的伤势不轻,先别生气,聚神调息要紧”他顿了一顿,似觉应该替她疗伤才对,又续问道:“要不要我助你行气通经?”
提起受伤的事,田红气忿难消,啐道:“你有这份好心,为何袖手旁观,不来解救?”
白刚已经低声下气,还要受她抢白,不免有几分气恼,但回想起来,自己也难免疏忽之过,只好解释道:“这是我的错,但决不是故意造成,请勿见怪,让我先”
田红见他直承不讳,更加冒火,叱道:“你走!别再理我!”
白刚将她的宝剑轻轻替她纳回剑销,一面凑嘴在她耳边,柔声道:“红妹妹!你也不能原谅我么?”
话说良久,并不见对方回答,这种无言的抗拒,确令他深深感到有苦无处申诉,长叹一声,缓缓站起,自叹一声:“难道我真的做错了什么?她们都是这样恨我”他向田红投下最后一眼,便自茫然举步。
但他还没走出多远,忽听身后“哇”一声惨号,回头望去,只见田红躺直在地上。
白刚蓦地一惊,急一跃上前,见她侧脸贴地,双目紧闭,呕出一堆瘀血染黑盈尺的地面,气若游丝,四肢冰冷,知她是内伤外感交迫的结果,急抱起她娇躯,走往一避风的山岩,把她平放在地上,先封闭她的玄关,然后松解她的衣带,施展“金鸡啄粟”的治伤手法,啄中极,按丹田,啄丹田,按心坎,啄心坎,擦期门,啄期门,摩百会周而复始,以气功替她导引其气。
当他施展到第二遍的时候,田红只觉地的手指有一种绵绵的热力,进入中极穴,并循任督两脉而上,周身舒畅已极,但又察觉他的手指遍触在自己的玉体,心里却是不胜娇羞,只好闭紧双目任他施为。
白刚把“金鸡啄粟”的手法施展了五遍,还不见田红醒转,不觉喃喃道:“奇经上说这种方法只用三遍,伤势便可痊愈,难道我记错手法了?”
田红听在耳里,不禁暗骂一声:“傻瓜!”粉脸上也微展笑容。
白刚忽见她桃腮孕笑,知她故意放刁,一时童心大发,假装不解,又沉吟道:“哦!敢情是妹妹鼻孔阻塞,以致难通三关,待我找根草未输输看,若能使她打个喷嚏,想必就好了!”
田红察觉他说了之后,便替自己掩回胸衣,束回罗带,眼帘里有个影子一晃,敢情真要找草茎未输鼻孔,那还肯让他捉弄?挺身坐起,白了他一眼,噘着樱唇,啐道:“还没给你欺侮够,又想来捉弄人!”
白刚嘻嘻笑道:“好妹妹!我倒真被你们捉弄够了,这番可饶了我吧!”
听到“你们”两字,田红芳心又不免怏怏不乐,暗忖:“我为你出生入死,不惜和多少人反脸成仇,你倒把我和那贱婢同等看待。”她一想及方慧,又不禁嗔道:“捉弄你白相公的人,怕不早就走了罢!像我这种出身微贱的人,还能和人家相公戏要哪!”一偏螓首,摆出一付寒脸。
想不到一句不经意的话,又会把这妨娘激恼,白刚急得打拱作揖道:“好妹妹,你别要折磨我了!我到底错在哪里,请你说个明白总是可以吧?千祈万祷,求你不要赌气,要是我真个不是,也求妹妹给我两掌!”
田红见他急得喃喃央求,活像祈神念佛,再听过最后一句,终忍不住“噗”一声笑了起来,啐道:“谁要打你那牛骨头了?”
白刚好容易求得她回嗔作喜,心下颇安,搭讪道:“昨晚在客栈里的纸条,可是妹妹特来示警的么?”
田红笑了一笑,反问道:“你信不信我是天龙帮的人?”
白刚想了一想,答道:“天龙帮多是为非作歹之徒,怎容得下妹妹这样仁心侠胆的人物?不过,你纵是天龙帮的人,白刚同样知恩图报,像令兄弟那样一位光明磊落的少年英杰,纵使天龙帮坏到极点,也无损于他毫末!”
田红脸色瞬息数变,突然问道:“刚哥哥!你认识田青么?”
白刚诧道:“令兄冒险犯难,舍命救我,并将我跌落的白梅灵果送还,对我可说是恩重如山,白刚梦寝未敢相忘,怎会不认识?”
田红笑道:“请借儒冠一用!”
白刚虽觉得几分奇怪,但仍将头巾摘下,送了过去。
田红极其熟练地将云鬓向上掠起,接过头巾往头上一戴,笑道:“你看这个是谁?”
白刚略一审视,不禁欢呼道:“原来你是田青!”惊喜之下,竟忘了对方是个女的,双臂一张,竟将对方搂入怀中。
田红粉脸微红,嗔道:“你还不快点放手哪!”
白刚猛可醒觉,急摊开双臂,讪讪地注视田红那艳绝尘寰的脸孔,不觉又嘻嘻笑着。
田红除下头巾,送往白刚手中,忽觉他目光灼灼,注视自己脸上,不觉羞得粉脸通红,低头恨道:“你尽瞧人家作什么?”
白刚轻叹一声道:“在下真不知如何才可报答大恩万一”
但他忽然想起前事,接着又问道:“那么,七里溪夜斗玄修道人,以及柳家庄强迫认亲的事,想必都是妹妹一手导成的好戏了!”
田红“噗”一声笑道:“谁教你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啊?”
白刚暗道:“你乔装我的打扮不说,还要说些赖皮活”
但他并不愿争辩。笑了笑道:“柳家庄的事,我已知个大概,至于龙诞草的事,你可说得明白些?”
田红含情地觑了白刚一眼,幽幽地说了一声:“还不是为你?”
接着又道:“我摆脱天籁魔女纠缠之后,途中遇上皇甫碧霞,得悉你为了叔病,必须白梅灵果医治,当时我断定令叔的病定是无名热毒,听说三十年前也有这种热病,后来是以龙涎草拌寻常的梅子便可治好,因此,我认为不必浪费那枚稀世珍品,立即施展千里户庭的功夫,往昆仑山窃得龙诞草,好省下白梅果给你服食,那知回到十方镇找到萧楚君,才知令叔已死,你又回旗峰谷研习武功,我再往旗峰谷找你不着,便往各处走走,巧遇玄修老道咄咄逼人,我索性不把龙诞草还他,才结下那段冤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