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的叫道:“我们是不是化妆成他们的人,在中间挑拨是非,叫他们自己起内哄?”
的确是这个意思,这个方法。
小西天皱眉念了一声佛,道:“和尚只是担心这下又造了不少杀孽,大大罪过了”
“大师不需自责!”
邝寒四淡淡一笑,诚恳道着:“这事可是事关中原千万生灵,正是有所为有所不为”
“就是嘛!”伊田美子插口道:“和尚别婆婆妈妈了!”
遇上这种女人还能说什么?
小西天叹了一口气,便是朝两人一点;三道身影刹时弹起,好快的潜入中公旗的军营之中。
这回三人才停住身子,可发觉不妙。
有人冷冷笑着,从黑暗中出声道:“果然不出冷香可汗所料,他们走了一定会回来。”
是道苍老的声音,才说完又有另道声音沉沉笑道:“有意思,他们三个和我们三个正好一对。”
小西天的肚子叫了一声苦,朝伊田美子和邝寒四低声道:“这下可好了,明冷香那女人可一点也不笨。”
正说着间,前方左右各自有一道身影飘来。
威严肃穆的神情,十足自傲的步伐。
“这三个老头子可不好应付!”邝寒四冷嘿一声,道:“飞雪山遗老中的石棋‘怪’、饮天‘孤’、拾愚‘独’”
“哈哈哈!我道是谁?”
饮天老人大笑道:“原来是名满天下买命庄的大庄主寒四公子”
“这个人不简单哪”拾愚老人冷笑着接口道:“传说他有一间秘室,里面有千百幅人像素描,而且还注明了每幅画中人的武功和弱点”
石棋老人说的话可是和他们两人不同。
“真是有缘”他盯着小西天大乐,拍手笑道:“喂!你到底考虑得怎样?”
什么考虑得怎样?
饮天老人和拾愚老人疑惑的看向石棋老头子。
这端伊田美子和邝寒四则好奇的看向小西天。
“这个嘛”小西天苦笑的摸了摸大光头,耸肩道:“恕难从命!”
“啥?你这是看不起我”石棋老人瞪着一双大眼,嘿嘿两笑指了指四周。
只见黑暗里上百的火把同时举起,刹那白亮光明一片,少说也有七、八十弓箭朝他们瞄准了过来。
“小子,如果你识相一点的话,老夫还可以保你一命!”石棋老人负手冷笑道:“否则是死路一条!”
他这一说,倒是令饮天和拾愚怫然不悦。
“石棋,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石棋嘿哼道:“老子想收徒弟,你管得着?”
饮天和拾愚双双一楞,齐声讶叫道:“你疯了?”
“什么疯了?”石棋老人可不高兴了,道:“这小子天资难得一见,正是老子‘无明将军指’最好的传人”
这厢饮天老人和拾愚老人可注目朝小西天看来。
四只眼珠子上下打量了半天,双双咦咦啧声道:“这小子的根骨果然大好,是学指力的上等之材”
这厢的伊田美子听了不禁失笑道:“想不到和尚这种人也有这么多人看上眼?”
“什么话?”小西天哼声道:“那是你有眼无珠!”
石棋老人这一听可又乐了,道:“小子,你攻变主意啦?”
“没有!”
小西天回答得可严肃,道:“和尚我深受恩师隆重,无论如何不可能另拜他人为师!”
这是以心传人的道统问题。
更是武林中最重要的一点原则!
石棋老人双眉一挑,沉哼道:“你师父是谁?难道比老夫还要有名头?”
“怎么没有?”伊田美子插口道:“是大悲大师。”
“大悲大师”这四个字一出口,邝寒四和小西天就知道要糟了。
果然石棋老人双目一闪,哼哼道:“原来是那个老秃驴!”
拾愚老人也沉嘿嘿笑道:“嘿!老夫的独毒抽穴指也早就想领教了”
“有意思,想不到可以遇上大悲和尚的传人!”饮天老人忽的窜身向前,沉喝道:“老夫领教天下第一指力的大悲指!”
他一出手,立见“孤地大指”的威力。
指力所荡过处,一地黄沙如遭风刀划破。
好强好猛便已迫向小西天的大椎、陶道、身柱三穴而来,几乎令人不容思索,小西天已使出大悲指相抗。
大悲指源自观世音菩萨本咒“大悲咒”的妙谛,出自于无心无相之间。
精微胜义全在于一心不乱不动,慈悲念切。
小西天这一指和饮天老人的“孤地大指”可谓是一慈一霸相对,旋在不及眨目时,两人之间的大地黄沙俄然暴起。
喷天高达五丈,蓦然赌视恍如“沙泉”而且到了五丈高处分成左右两柱往旁激去。
这两道沙柱力道极强,登时便有十七、八个围在周围中公旗铁骑队的兵勇“哎哟”大叫中翻倒。
邝寒四一看机不可失,朝伊田美子作了个手势,双双便蹑冲向右首方向。
他们两人一动,可是势不可挡。
奔杀之间,眼见就要闯入军营之中。
那端石棋老人扬声喝道:“饮天老头,这个小和尚交给我,那两人由你们对付。”
饮天老人冷嘿嘿一声,哼道:“交给你可以,不过你可别故意让他走了”
“呸!老夫的事用不着你来念着”
石棋老人重哼一声,已窜向小西天嘿道:“老夫倒想看看名为天下第一指的威力如何?”
小西天苦笑一声,挪身闪了两记,叹道:“老头子这是何必?肝火这么旺有伤身子”
石棋老人一听这小和尚如此说了,斗然停住攻击喜笑道:“原来你这小子还挺关心我的,怎样?是不是后悔了想跟我学武?”
“阿弥陀佛”小西天合十一揖,淡笑道:“小僧只是一番心意为世人好劝,前辈又何需执着?”
“好啊!原来你这小子是逗我的”
石棋老人怒目一瞪,大步向前一跨,右指已弹。
小西天沉嘿一声,纳气往西首避去。
原来意料的是只要离开了原先站立的位置,这老头子的“无明将军指”便一无是处。
怎知这回可是大大估计错误。
小西天这一闪身方定,蓦地一股气机在胸前爆开。
咱们这个和尚可是连想也没得想的机会,大悲指力已在一线生死之间迎弹。
只是先机已失,如何撑得下来?
小西天只觉前胸神藏穴大力一撞“哇!”的好难听一叫,便往后头翻飞。
足足有三丈,这才重重的跌落到地面。
朦胧中一口气还没回过来,耳中忽的听到有人长笑道:“这位老头子好功夫!”
谁?好熟的声音。
声音又沉又厚,而且相当的兴奋。
小西天连将脖子抬起来的力量也没有,只听石棋老人嘿嘿道:“阁下是那位?”
“哈哈哈!老夫的名字可多了”
那人的声音充满了骄傲,道:“十年前叫修罗大帝,三年前叫龙中龙,现在叫骑梦隐。”
“原来是你!”
石棋老人一双眸子紧盯着对方,沉嘿道:“真是久仰了!”
“由方才的指力来看”骑梦隐看了石棋老人的手指一眼,淡淡道:“应该是飞雪山七大奇技中‘惊世三指’中排名最前的‘怪’无明将军指?”
“识货”石棋老人一张脸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冷沉沉道:“看来阁下好像有意一试?”
“哈哈哈!骑某在几个时辰前才领悟一些武学妙谛,正是想找你这种高手蠡测一番。”
骑梦隐负手往前飘来,边朗笑道:“请!”
邝寒四和伊田美子这一闯的速度可是拗足了全力。
他们两人所过之处,彷如一对从地狱来的鬼叉修罗。
后头饮天老人和拾愚老人紧追不舍。
几个起落后,拾愚老人当先窜身到了伊田美子顶上,冷嘿道:“小贱人,不敢迎战老夫吗?”
伊田美子可听得懂“小贱人”的意思。
一个回身,那柄“轰天”名刀已倒挂翻天卷出。
同时握住刀柄的左掌暗扣了三枚扶桑忍者特有的“流星镖”分成三个方向弹出。
拾愚老人压根儿没想到这小妮子来自东瀛。
更没想到的是,来自东瀛的伊贺谷。
第一刀劈空而来才堪堪闪过,并且以独毒抽穴指打算一举毙了这个小女人。
那知随后的三枚流星镖却在这个时候偶一种极为诡异的回力,分成三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击至。
拾愚老人的指力一转,硬是击碎了那三枚流星镖。
却是“轰刀”名刀的第二式折了半弧倒卷,可让拾愚老人一辈子忘不了。
东瀛的刀身比平素中原的刀剑为长,而且又带有弧度。
这种弧度在划破空气时产生行进的角度,会产生迥然不同的微细差别。
这是这点差别,拾愚老人原先估计不可能砍到的角度却蓦然的击中。
一道血光迸起,拾愚老人翻落踏地。
踏在地上,却像是傻了一样。
他的眼睛在看,不是看伊田美子。
他看的是手掌,自己已经少了两根指头的右手掌。
一个对于以指力成名的人,如果没有了手指。
那是不是就像老虎没有爪,毒蛇没有牙?
邝寒四对付饮天老人可没那么幸运。
在飞雪山的遗老都知道,饮天老人虽然自负得很,但也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城府深的人,往往也特别注意别人任何细微的变化。
更何况他早就知道邝寒四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买命庄”的庄主。
邝寒四最少用了六种杀技,饮天老人却总能在最后一刻时擦身闪避。
然后孤地大指如狂涛般的弹向邝寒四。
这一指出来的如神似鬼,邝寒四可以避;避过了前面这一指人已退到帐营之前。
接着是第二指已到了胸前。
这股气势之强早已封住邝寒四所有的退路。
就算寒四公子以背挣破了帐布窜退,这弹指间极短的停顿也只有毙命当场。
邝寒四的右手翻出了匕首,这是杀手绝技中以命搏命的一招。
他的想法是,承受饮天老人的一指,然后用匕首穿过对方的手掌。
如果力道够,而且运气好的话更可以插入对方的胸口死穴内。
这是邝寒四准备的搏命一赌。
饮天老人心中却有一动的警惕。
他看见邝寒四眸光中闪过一丝极为不寻常的眼光。
所以他决定稍微有点变化。
孤地大指的指力倏然一顿一沉再起。
这刹那邝寒四的匕首以毫米之差贴过了饮天老人的手背,他叹气!
因为自己的匕首还达不到饮天老人的胸前,对方的指力已够让自己死过十次。
饮天老人笑了,才刚开始笑脸色又变了。
因为邝寒四背后那座帐篷内伸出一双手来。
一双充满厚茧充满力量的手。
那双手伸出来的时候,样子很奇特。
有点像拳头,又有点像指。
天下有那一门武学是这种姿势?
有!只有一种!
霸杀指拳!
霸道第一,羿死奴的霸杀指拳。
饮天老人只觉得自己手指头好轻脆的一响,痛楚直贯到心口。
长长一声嗥叫还没从喉头发出来,邝寒四的匕首已落。
好用力直没入柄。
四周忽然一片死寂,东方的晨曦欲露还留。
中公旗上千名战士全绷紧了脸看着这一幕。
羿死奴嘘嘘喘着气,迸破了帐布站立在众人面前。
好久一阵沉静,忽然有人大叫:“狼王”
狼王庙的狼王杀了他们统帅的狼王,这一刹那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且又是在杀了被传说如神人般的飞雪山遗老之后。
这个人分明就是死神的化身。
一股寒意爬上了每个人的心头“哇!”的有人大叫。
这一叫好像是波浪般传涌了出去。
刹时上千人纷纷转头就跑,一路跑一路叫。
“狼王出现,死神来了,狼王出现了,死神来了”
邝寒四楞了楞,好笑的四下看了一眼。
没两个呼吸间,所有的人全跑得不见了人影。
“承蒙羿兄义刀相救”邝寒四朝羿死奴深深一抱拳,道:“寒四终身难忘”
羿死奴一双眸子看了过来,半晌后才沉沉道:“别谢我,那只是在下凑巧神智清明”
邝寒四抬头一看,只见羿死奴的眸子内闪过一丝痛苦。
不!不是痛苦,而是挣扎。
他正在内心里和自己挣扎,别再陷入迷乱之中。
邝寒四忽的一伸手拂过羿死奴的灵台内,刹时羿死奴体内的一股火焰好像清凉适意般的熄灭。
羿死奴轻轻对着邝寒四一点头,那端传来伊田美子叱喝之声,一路杀了过来。
说也奇怪,那些围杀的中公旗战士看到了羿死奴之后,便是纷纷掉头就跑。
伊田美子喘了一口气,飘身过来嘿嘿笑道:“怪了!怎么那些人看到你们就不敢过来了?”
邝寒四一笑,嘿道:“咱们先去看看和尚吧!”
小西天终于可以抬起头来的时候,早就有中公旗的七、八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眯起了双眼,看向晨曦东来骑梦隐和石棋老人双双对峙。
蓦地石棋老人大喝出指,一个身子则急促右窜。
骑梦隐沉喝一声,大袖拍动。
便入目的是,骑梦隐大袖挥处彷如一道墙般的滚卷黄沙一面。
“噗!噗!噗!”连三响。
有三处的沙面被穿了洞,刹见黄沙纷飞。
石棋老人这一手“无明将军指”显然有了破绽。
它的破绽就是对方只要以罡气相现成面,则无隙可乘,而且更危险的是对方的罡气成面压来。
石棋老人身影方动,忽然间便觉得自己陷入一片罗网之中,他咬牙再出指。
骑梦隐长笑一声,大步再往前跨来。
石棋老人只觉得自己的指力恍如撞到了铜墙。
他脸色大变,这是什么罡气可臻至此?
冥冥中他想起远在五十年前师父教授自己“无明将军指”时曾经说过“无明将军指的神妙在于可以穿破任何罡气”
“但是”说话的声音转为凝重:“三百年前太史子瑜据说有一门心法可以将护身罡气借助天地之力涌现于体外!”
那时的石棋老人已经明白了师父的意思。
既然这门心法以前曾经被人创研出来,以后当然也有这个可能。
眼前的骑梦隐是不是也拥有了这门心法?
骑梦隐已逼近至身五尺,石棋老人大喝,第三次出指,这回已是竭尽所能。
骑梦隐全身一震,显然有点意外。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出手。
大袖飞卷,脆耳中有如一道磬响。
这是融合了“清音神功”、“大势至无相般若波罗密神功”以及太史子瑜的心法精谛。
石棋老人狂嚎一声,翻飞往后撞去。
这一个飞犹且能借力扣人一把,抓住了小西天。
此刻四周中公旗的兵马已纷纷大喝的朝骑梦隐涌去,刀枪并举中,如一股浪潮湃来。
这一阻挡可给了石棋老人得以脱身的机会。
勉强再度提气,便是往帐营内四下窜走。
另一侧端伊田美子眼光瞧见了,急叫道:“和尚被老人带走了。”
当下羿死奴、邝寒四便不迟疑的追下,这个扶桑姑娘当然不甘示弱啦!
她心里可是想,待本姑娘救了和尚,日后叫他在自己面前叫恩人抬不起头来。
越想可越乐了,嘻嘻!
晨曦大剌剌的由东面窗牖了进来。
明冷香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轻轻抚剑笑了,道:“原来斩天一十六剑是这般模样”
“你学到的只是形而不是神”独孤斩梦淡淡的道:“特别是到了第一十七式的变,无心在剑更是奇妙”
明冷香沉吟了片刻,嘿嘿笑了道:“这是什么意思?”
独孤斩梦看了她一眼,淡淡回道:“前面一十六剑必须以心御剑,剑方有神,可是到了第十七剑”
第十七剑是在大死之时便出。
那时羽公子的攻击已令独孤斩梦抱了必死之心。
既是必死,则已无心。
超越一切剑术之外,也超乎了生死之外。
“问题是要得到一十七剑的精微妙义,必须先能使用前面十六剑。”独孤斩梦忽的仰首大笑道:“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如何?”
明冷香闭目沉思足足有一炷香之久,忽的是立剑出手,一经舞动便有风雷声起。
独孤斩梦脸色为之骤变。
明冷香的眼睛不曾张开,却是明眼人般展尽了斩天一十六剑的精妙处。
“你如何达到的?”
独孤斩梦不信,因为以他自己的天资学了七年之久的至上剑法,却在一夜间叫这个女人学会。
对他简直是一种侮辱。
明冷香轻轻笑了,道:“你相不相信只要你说出第十七剑的奥妙处,我立刻可以学成?”
独孤斩梦当然不信。
因为他不知道一件事,明冷香曾经囚禁过柳无生和杨雪红,并且由他们中学到了一些帝王绝学的心法。
更重要的是,她本门的“蒲衣神功”更有助长融合帝王绝学的能力。
“我们可以打一个赌”明冷香笑了道:“要怎么赌都可以”
这样一个大美人的挑战,独孤斩梦一定非接受不可。
当然,他不相信他会输。
黑情人这一行四个人到了固阳城外,可看到一件吃惊的事情。
令人难以想像的是,中公旗的数万兵马竟然呼啸的往北而去。
彷若浪潮退尽,一刹那前后不过炷香而已。
“那些人怎的不吭一声就走了?”黑情人望着北方滚滚离去的飞尘,大大皱眉道:“怪哉!”
杨雪红沉吟道:“这事的确是挺奇怪的,我们到他们扎营的地方看看有什么线索!”
便是由黑情人和杨雪红在前,潘雪楼和冷无恨在后,四人四骑好快的奔向中公旗原先扎营的地方。
“啧我看是死了不少人!”黑情人看着地面嘿笑道:“不知道是谁下了这等重手?”
杨雪红当然也注意到地面的血迹。
黄沙已红,而且犹湿。
若不是流了很多人的血,早已乾竭。
“想不到他们两个人会死在这里”数十丈外的那端,冷无恨讶异的声音传来,道:
“飞雪山遗老中的饮天老人和拾愚老人”
黑情人和杨雪红互望一眼,双双窜身过去。
“羿死奴的霸气指拳?”杨雪红下了判断。
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己都有点奇怪,心里有点悸动和安慰的感觉。
“没错”黑情人看向拾愚老人,嘿嘿笑了道:“这刀口可不是中原的兵器所斩!”
刀口有二,一道是砍断了指头。
另外一道则是当胸破过,立毙无生。
伊田美子?
“会不会是他们四个人吓跑了中公旗的铁骑队?”杨雪红接着道:“原先是小西天、伊田美子、邝寒四一路杀回来,后来又多出了个羿死奴?”
这个判断不但合情合理,而且几乎接近事实。
“现在问题是,飞雪山遗老中似乎还有一个非要收小西天为徒弟不可的石棋老人,他的下落呢?”黑情人摇了摇头,道:“我看中公旗退兵并不单纯。”
潘雪楼突然间笑了,道:“不管怎样我们都是要进城,对不对?”
这句话的确是有道理极了。
他们四个人这回可是昂着头大步的迈向固阳城门而去,城门竟是没有守卫。
奇事了,明冷香搞什么鬼?
他们四人骑的马蹄踏在街道上,心中不禁有一丝不安,静!
静得令人恐惧。
他们走过了四条街道,却看不见任何人一个人影。
“他奶奶的!怎么一夜之间全变了样?”黑情人扭头看向杨雪红,冒出一句自己都很怀疑的话来,道:“这里是固阳城没有错吧?”
“我想这件事有个很简单的解决方法。”潘雪楼冷嘿嘿一笑,挑眉道:“问人!”
问人?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去那儿问?
眼前没有人,并不代表就是没有人。
所以看不到人就去找,找出人来。
他们现在就在一条街道上,街道的两旁都是屋子。
四道身影好快的由马背上窜走,分成四个方向。
又好快的回来,只不过是变成了八个人。
这八个人里有老有小有男有女。
黑情人嘿嘿了两声,才正想开口,后头一间木屋内有人“呀!”的拉开了门扉走出来。
是个花甲的老汉,手上拄着拐杖巍巍颤颤的走了过来,这老人家用力的咳了两声,苍哑着声音道:“诸位,老夫叫莫喀,有话到里面来问我吧!”
“行”黑情人笑了笑,一拍自己“提”出来的那名少妇,陪笑道:“真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
那少妇惨白着脸“哇!”的一声往屋里便跑。
当然另外三名被“请”出来的人也不怪的拔腿就走。
这厢潘雪楼已当先进入那花甲汉子的屋里,随后是冷无恨、杨雪红、黑情人跟着进来。
杨大小姐在后头可是白了黑情人一眼,哼道:“那么多人你干啥挑一个年轻的女人?”
“我?”黑情人苦哈着脸道:“我那里有想到那么多?”
“哼哼!我看你这个人不太可靠”
“唉呀!我竹好姑娘,别吓人了行不行?”
黑情人那副窘样幸好是叫莫喀的老头子出声给解了:“各位是不是奇怪固阳城如此反常?”
“可不是”黑情人急急插口问道:“怎的回事?”
莫喀叹了一口气,望望窗外正中的烈阳,嘿道:“中国有一句古谚,一山不容二虎”
“老人家这话的意思是固阳城里出现了两个可汗?”潘雪楼的双眸一闪,道:“除了明冷香之外就是‘大恨后’宇文风铃?”
莫喀一愕,点头道:“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
“那只是在下的猜测而已”
潘雪楼缓声接道:“城外中公旗的兵马”
“他们撤走了?”莫喀长长一叹,道:“这其中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昨晚‘狼王’现,吓走了他们”
莫喀在提到“狼王”这两个字时,眼光仍然忍不住的朝门口看了一眼。
黑情人可觉得好笑了,想不到羿死奴在这些塞外牧民心中变成了“神”的地位。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大恨后的出现”莫喀继续道着:“从今天早晨大恨后由数千名兵士拥护着,在城内四处宣达她才是真正的可汗继承人”
“后来呢?”
“后来她到了皇宫便进去了”莫喀眉头紧紧一皱,道:“到了现在还没出来,大家也不知道情况怎样,便全部躲到了屋内静观其变”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那个宇文风铃还真有办法”杨雪红嘿嘿一笑,望向莫喀问道:“她的身旁有没有一位满脸胡子的中原人?”
“这倒是没看到莫喀吞了一口口水,迟疑了片刻方是接道:“不过听说昨夜城外的中公旗兵营内发生了件大事”
“什么事?”
“狼王和几名中原武林人物大闹了一番,后来听说飞雪山遗老中的一个抓走了那些中原人物中一个光头和尚”
小西天!
小西天落到了石棋老人的手中。
“然后呢?”冷无恨可紧张了,到底她和小西天是一道长大的,不能不特别关心。
“听说那飞雪山遗老石棋老人,一路在中公旗的掩护下往北回中公旗去了”莫喀看了眼前这四人一眼,叹道:“我们所知道的是狼王和另外一男一女两名中原武林人物也往北追下”
从这老头子口中所说的,差不多也明白了七八分。
黑情人忽然有话要问:“其余的人干啥耗了老半天才走?”
现刻正午,的确距离昨夜已是半日之久。
“因为一个人”莫喀苦笑道:“我听他们中公旗的人说,除了前面那几个中原人外,还有一个五十岁左右,跟他们不同路的高手”
黑情人打了个寒颤,可想到“龙虎尊”最顶头的“龙中龙”骑梦隐。
“那人在中公旗的围杀中一直到了近午时才大笑突围而走”莫喀好像全身没力似的半瘫在椅子上接道:“紧接着就是大恨后的出现”
明冷香对于大恨后意气风发的直趋而入,脸色为之大变。
高呼的声音不断由前面响彻而来。
“大恨后可汗万岁,大恨后可汗万岁”
一声紧接一声,已如浪潮推拥般的卷袭过来。
“看来事情有了很大的变化?”独孤斩梦的眼中有一丝讥诮,道:“你在这几个月内所建立的地位并不稳固?”
明冷香一咬牙,挑眉嘿道:“我去杀了她!”
“有用吗?”
独孤斩梦负手走到了窗前,遥望前面庭园之前,那条路径上早有了成百欢呼的人潮在高叫等待大恨后。
“你已经失去了民心,不如留下这条命等着翻本!”
“嘿!你要我放了那个贱人?”
“你以为你杀得了她?”独孤斩梦轻轻的摇着头,道:“现在所有的人心全向着她,几千上万人岂是你能杀得了?”
明冷香楞了片刻,忽然幽幽一叹:“我错在那里?”
独孤斩梦笑了,忽然间发觉眼前这个女人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你错在太急!”
“太急?”
“不错,你只想到自己,想到报仇”独孤斩梦双目闪着,嘿道:“你想出兵十万进攻中原,可是没想到人民愿意不愿意”
明冷香挑眉一肃,哼道:“我是可汗”
“所以现在变成不是?”
独孤斩梦哈哈大笑道:“我相信你还有后路,所以留下这条命,等着以后翻本吧!”
明冷香望向窗外正见得大恨后得意长笑的坐在一顶软轿上,由八个人抬过门拱,不由得恨声道:“宫廷中十八位贵族王公早该杀了他们”
在塞外登上可汗之位都是由王公贵族所推举。
明冷香在几个月前是借助财宝贿赂而登上可汗大位。
没想到今天竟然也是这些人倒戈害惨了自己。
“我会回来的!”
明冷香寒着一张脸,按启秘道入口恨恨道:“嘿嘿!最少这几月来我可不是白做。”
她一步跨了进入。
后头独孤斩梦淡淡一笑,奇异的表情瞬时间划过了脸上,旋即一挥袖也大步的跟了进去。
大恨后大剌剌的坐上了中央的主位。
下头是十八名贵族王公两列肃立,宇文风铃一挥手长笑道:“各位请坐!”
“谢可汗赐坐”十八声一阵响起后,纷纷盘腿坐下。
“恭喜大恨后承天运登上可位”十八贵族王公中掌管东北境域四子部落的萨巴贝朗声道:“不过我们想确知大恨后的意图”
宇文风铃嘿嘿一笑,道:“你是指聚兵十万攻打中原之事?”
是”“放心,正如我要求各位支持时所说的,本盟绝对不会出兵中原“萨巴贝哈哈大笑道:“既是这样我们就放心了”
这时北方的茂明安旗旗主拉奇也大笑道:“哈哈哈!那好,本旗驻在城北五里的一万兵马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可不是”哈三图的部主哈里札接笑道:“我的那些战士早就待得发慌,一个个想回去啦!”
登时,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大笑着。
宇文风铃冷眼看了片刻,终于缓缓道:“各位别急”
她巡目一回,挑了挑眉轻啜着酒才接声道:“各位所派出的兵马还有一件事要办!”
萨巴贝脸色一变,哼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呃?你不明白吗?”宇文风铃冷笑道:“乌兰察布盟内有叛徒,我们先要讨伐他们。”
叛徒?这两个字可真严重,刹时众人全没有声音。
方才热哄哄的大厅,一下子像冰窖般的寒意从四周涌来,涌向每个人的心头。
“可汗指的谁是叛徒?”哈里札双目闪跳着,道:“嘿嘿!我们十八个人可是一致推举你成为可汗!”
宇文风铃轻轻一笑,点头道:“我指的当然不是各位。”她缓吸一口气,沉声道:“而是中公旗”
中公旗?
宇文风铃这句话可像是引爆了火药般,在每个人的心头狂震起来。
中公旗的铁骑队可是乌兰察布盟内最骁勇善战的勇士,如果出兵攻打会有什么结果?
“可汗的意思是要用我们的十万兵马远征中公旗?”拉奇沉声道:“非得如此不可?”
宇文风铃淡淡一笑,道:“当然不是!不过中公旗的旗主集克基的态度看看如何表明?”
登时下头的十八名贵族王公互视窃语了一番,终于萨巴贝沉声道:“可汗打算怎么进行,又怎么判断法?”
“哈哈哈!很简单!”
宇文风铃长笑道:“这中间包含了两件事,第一,十万兵马过彦花山到白云鄂博,我要看看集克基是不是到白云鄂博来参见!”
“第二呢?”
“嘿!第二点我打算定都在白云鄂博!”
宇文风铃这个回答可让所有人为之一楞。
“为什么由固阳城迁到白云鄂博?”宇文风铃自问自答的道:“因为我们不出兵中原,蒙古人会随时攻打我们。”
宇文风铃双目闪动着,声音充满了挑战的意味,道:“本盟在数百年来一直受蒙古人的控制之下,哼哼!本可汗愿意到北边去和各位并肩同战!”
这话大有力,一时让十八名贵族王公动容。
“好!”拉奇拍腿喝道:“这才是我们的真可汗!”
“来!我们敬可汗”
萨巴贝大笑举杯道:“也敬乌兰察布盟的壮大”
每个人都激昂了起来,大口喝酒。
宇文风铃很满意,很满意的在心里笑了。
“你很聪明!”
董九紫冷冷的道:“在固阳城或许明冷香有翻本的机会,但是到了白云鄂博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错”宇文风铃咯咯笑了起来,道:“还有呢?”
“中公旗的集克基跟你一定有相当的交情!”
董九紫盯着眼前这个女人,缓缓道:“所以你到白云鄂博的目的,不但是他可以随时保护你,而且到时他必然恭敬的让另外十八名贵族王公不敢小觑你”“哈哈哈!跟你这种人谈话真愉快!”
宇文风铃大笑道:“真是深知我心”
董九紫却没有笑,脸色沉了下来。
“你刚才说会翻过彦花山?”
“不错。”
“黄沙天地流就在彦花山里”
“嘿嘿!也不”
“你有什么目的?”董九紫的声音有了愤怒,道:“你打算制造一场血腥?”
“是又怎样?”
宇文风铃牙根一紧,冷沉沉道:“他们曾经对我的侮辱一定要讨回来”
她用力喘着气,半晌后才恢复平静笑着掀了掀眉,道:“更何况乌兰察布盟和他们本来就是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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