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征方才纵身坠崖,立即从怀中取出一卷雪紫色的绳索。只见这绳索有拇指般宽圆,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不过看看掌握在龙大捕帅手中,似乎十分轻盈。
这雪紫色绳索前端,镶嵌了一颗张口龙头,看那材质金银交错,隐泛紫光;后端则是系了一圈鳄鱼皮套,圈套之前,似乎有七寸左右短棍捆置在绳索内,用来方便掌握。只见,龙征边速将手腕套入鳄鱼圈环,五指一握短棍处,便往坠崖壁面挥索打出,口里吆喝:“‘阿紫’,这回生死就看你了!”这门兵器,正是龙征个人七年来独创独制的的兵法。
自从被永乐帝任命为天下第一捕帅以后,她便暗自研发武学兵法。七年以来,天下武林只知龙征有象牙剑、龙头刀,全然不知道有这一条绝手兵器──紫龙独尊!
七年之间,她不知研发出多少攻防杀技。这条“紫龙独尊”似鞭非鞭,用时可为暗器、棍法、缠套、打穴、化气、夺兵、飞翔七大项为主。
她自己估计过,如果以“紫龙独尊”和布惊的布棍对打,差不多七招可以取胜,十二招内可以夺命。
对于象牙白剑,她取了个“白儿”的昵称;扇形九刀,则取了个“小九”的浑号;而这索“紫龙独尊”她似乎以亲人般相看待,取名为“阿紫”
龙征这回算是第一次让“阿紫”面世,便是用飞翔绝技中的“龙腾九转”!
只见她掌中雪紫绳索飞出,那龙头直奔崖壁便是穿插而入。刹时,只见整条“紫龙独尊”像是有弹力般,呈现一弧如同紫色彩虹弯曲,让龙征下坠速度顺畅而稳定。
弧度弯延至底,只见我们这位天下第一捕帅又是腕劲一振,收回绳索龙头,在下坠三四丈后,再度击发入壁。
如此反覆,一切下坠速度力道便是由这手“龙腾九转”完全控制。
不过是盏茶功夫,竟然已是下达百二十丈,轻盈飘然着落在下方绝谷雪地。
龙征四下环顾,心中有些讶异于冰河两岸差距如此之大。一边是冰天雪地,另一端则是青葱翠绿。不过值得安慰的是,自己赌命坠崖似乎没来错地方。
便是,龙征几个箭步奔到冰河之前,她四下巡目一回,嘴角难得有一丝笑意泛起。
雪地中细目凝视,可以看见几根犬虎交落的毛发。
当下龙大捕帅心中更是肯定,便是弹身往冰河中巨岩窜去;再一个踏脚借力,已是到了对岸。她正想着要窜身入林,蓦地,眼前气机翻飞,白烟卷云如浪,四下冲杀极煞!龙征双眉微皱,瞧瞧地理是位处西方,心中暗想:就算你是民间传说的白虎煞方,我龙征就是一条杀虎的龙!
一念既定,便是跨大步直冲撞入。
方才奔入林中,眼前,便和宗无畏面面相对!
达斯格里那双蓝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要喷出火来。
眼前唐凝风这么“明白”的拒绝,对他近乎已是变成一种侮辱。他仰首狂笑两声,冷沉沉的声音恍如配合这片天寒地冻的气候,道:“嘿嘿,看来各位是想硬闯入城?”他边说着,手中突然多了四颗“翻天龙珠雷”黑溜溜的在掌中微微颤动,似乎像是会随时引爆。
“喂,难道没有别的法子可以商量?”唐大公子边叹着气边道:“人身难得,何必三不两下就搏命争杀,真是太浪费了点。”这话,达斯格里很意外的好像听了进去,嘿哼两声,道:“方法不是没有──。不过,诸位进城以后,先不管目标是为对付兵王救出人质,但是遇着本帮众人中,对莫辛札和卫报人马能够虚应一番。”话转了个弯,目的也是差不多。
最少,不是朋友,但也不会是敌人。
这点唐大公子倒是可以接受得多。因为,人间世只要能够少一些纷争烦恼,就绝对不会违反师训,更不会违反自己本性。
现在,咱们唐状元反而为对方着想起来:“你就这么放我们走,到时如何跟贺难交代?”因为唐凝风他们大摇大摆的就这么进城,那岂不是摆明了达斯格里有亏职守?换句话说,如果贺难那个神秘的老小子已经察觉达斯格里的图谋,正好可以藉机惩罪,拔除眼中钉的势力。
达斯格里呵呵乾笑了两声,不知道是因为眼前这个唐凝风的言语带有那么点“关心”还是心中早有笃定的另番计划。
唐凝风他们四个才走,后头老四掌柜一行就到。
达斯格里皱了皱眉头,心中盘算两圈。
大漠地王和欧阳世家结盟,如果当着老实面前提出结盟叛反贺难,岂不是让欧阳梦香可以通风报信?不过话说回来,老字世家和欧阳世家可以说是世仇。如果老实愿意当面斩杀欧阳梦香做为结盟诚意,那倒是彼此双方大为提升互信的好法子。
所以,他决定对这个白胖胖的老字家四掌柜提出相同的要求。而且,他挺肯定对方会答应。
“如何?”达斯格里好整以暇的在马背上看着对方,想从那张圆脸事先看出一点端倪。
当然,他仍旧不忘补充一句:“为了避免事机泄漏坏事,对于那位欧阳姑娘,只好。”
老实如果出手杀了欧阳梦香,在达斯格里的脑袋瓜子想法里,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
“很抱歉,本掌柜不能答应!”老实在回答这句话以前,曾经静默了片刻。
这片刻时间,并不是在思考这个结盟提议的利害得失,而是暗中在感受身侧欧阳梦香的反应。
面对当下生死命运,欧阳梦香竟然安详的似乎事不干己。不,不是事不干己,而是可以说欧阳梦香竟然信任到自己一定会保护她!
这种如同夫妻般的信任,又令老四掌柜陷入刹那的迷惘。旋即,他冷静下来处理眼前事态。
他很简单的回绝对方!
达斯格里一天之内被人拒绝两次,简直是天大的侮辱,这回他可不客气指着老实的鼻子,冷之又冷的嘲笑:“死胖子,为了个女人连本家的利益都不顾啦?”他对老实提出的结盟条件中,多了个可以将塞外通路开放给老字世家,绝对是老字家极大的诱惑。因为这么一来,老字家在中原四大世家中,绝对可以独占鳌头!
老实淡淡看着对方,反问一句:“黑金鹰王,你是不是也对唐凝风那小子提出同样结盟要求?”达斯格里一楞,哼道:“是又如何?”“这种事你可以随便对别人一提再提。”老实的声调仍旧一贯冷静淡然,道:“似乎想搞得天下人尽皆知。”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这已经不是阴谋,而根本是昭告天下自己要谋反,只会置自身于险境。
换句话说,他老四掌柜看准对方绝不会成功。
去参加一个不会成功的叛变,岂不是会亏蚀大本?东方流星听明白这里,忍不住想笑出声。他原先也认为对方的提议不错,最少老字家不会吃亏。但是,以四掌柜简明的判断,很可能最后逼得本家和大漠地王水火不容,西域一地的生意通路根本从此断绝!达斯格里如果是个好脾气的善良人,听着老实的回答也会冒火;更何况,他绝对是个脾气很不好、很不好的强盗!
只听他大喝一声,身后那七十来名黑煞兵马杀立即抽刀奔至,剽悍杀风犹胜这厢天地寒冻。
老实在这搏命当前,竟然会做出一件自己压根儿没料想过的事。
想都没想过,而会去做,是不是自己内在潜伏的意识突然浮升,改变了自己所接受过一切训练的模式?他做的是,竟然转头对着欧阳梦香轻轻一笑,微笑中声音十分温柔:“你在这里稍歇等着,我来处理就可以了!”这语气,简直像极了夫君对疼爱的妻子口吻。
老实自己说完,方自一楞要苦笑;耳里却听得那厢梦香姑娘柔声关切,回道:“请小心。”唐凝风听得背后隐约随风传来的杀伐之声,可忍不住道啦:“看来那个达斯格里丢了大脸,和老实干了起来。”足利贝姬浅浅一笑,回眸问道:“老实不会答应他,似乎在唐状元的预料中?”“这可不是什么预知术──。”咱们唐大公子立即摇头否认,接道着:
“老字世家四掌柜是个厉害角色,想是判断出来那项阴谋必败──。”“为什么?”这回可换成藏二小姐娇笑问着:“事情都还没做,怎么可以知成败?”“因为达斯格里那老小子到处嚷嚷。”唐大少爷简单的回答:“不仅是弄得天下人尽皆知,而是自己实在没有信心──。”一个有十足信心把握的人,要做什么早就下手去干。
“达斯格里却不断的到处找人助阵?”俞快刀对这个唐姓“朋友”有一点佩服了:“也就是说,他自己也很明白,以目前实力和贺难那边还有一段差距?!”自己都没信心了,别人又不是生死之交,有谁会无聊到拿命帮你打天下?!
“唐哥哥是因为这样才不跟他们结盟?”藏雅儿滚动着一双慧黠的大眼睛,声音如同银铃般脆响,问着。
“这根本不是原因──。”唐大公子可有那么一点状元的豪气,朗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君子坦荡荡,怎么可能和盗贼一伙──。”话说的是老掉牙的道理。不过,真能做到时,那还真是难得的大道理!
足利贝姬心神中又荡过一丝涟漪。
真是个好汉子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她忍不住瞅向这个男人,双颊微微泛红。自己都难以形容,同样的人,为什么这些日子相处过来,越看越是不同的感受?!
柳破天看着窗外落雪,好久好久,这才用右掌上唯一可以使用的两指,转动座下特制的木轮椅,面向他的胞兄。
“面对今日武林情势。”柳破天以嘶哑尖锐的声音,带着一点担忧道:“不知大哥有何看法?”柳破烟双眉微掀,沉吟了片刻。眼下,这里是他们在洛阳古都的分庄所在;十数日前那场“夸父吞日”的大震,山庄受损不少。不过破烟山庄财力雄厚,倒能在不到五天的时间,已然修复大概。
面对胞弟破天这一问,柳大庄主终于回道:“吞星山庄一夕间由洛阳全数撤走,难以置信的是封吞星竟然也是兵王五子之一。”他顿了顿须臾,看了一眼胞弟那颗硕大的脑袋,接道着:“我们破烟山庄在江湖上虽然不被名门正派所推崇,但是自成格局,也有相当份量──。”柳破天明白似的点了点头,那稀疏的头发随风飘荡了一下。只听他胞兄柳破烟继续道:“依大哥看法,我们顺势扩充在洛阳的势力,武林中也不至于有多大的阻力。”特别是数日前,破烟山庄为了报答天恩让柳破天可以多活十年生命,散发半数庄产以赈灾民。
这事,在乡野江湖中风评不错。再说此件义举,源起于新科状元龚天下以离地龟相救破烟山庄二庄主柳破天,似乎又多了点名门正派侠士的背书。
柳破天抬眼朝他家兄看了须臾,忽然道:“大哥──,今日武林情势诡谲,各路人马风起云涌汇集中原。”他这么不寻常开口,柳破烟微微一楞,接问道:“天弟是对我们山庄身处如是动荡武林情况有所担心?”柳破天那颗硕大的脑袋点了点,又朝他胞兄注视须臾片刻,这才道:“破天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大哥可否听我一言?”说话之际,原本尖锐刺耳的音调也为之平柔许多。
“天弟但说无妨──。”柳破烟虽然有些讶异,却是回答得很乾脆:“只要是为兄能力所及,必然行之。”柳破天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胞兄有股雄心壮志,但是目前武林凶险已经不是表面上波涛汹涌而已!
更何况,自己也有不得不为之的一项神秘任务要执行,恐怕眼下无法对自身家兄多所照顾。
所以,他不得不提出来:“破天恳请大哥公昭天下,退出武林三年,可否?!”自古以来,只有金盆洗手退出武林,或是人在江湖生死翻转;可从未听过有退出江湖只有几年这档事。
柳破烟楞了有好一阵,在不解中似乎有那么点无奈:“天弟认为如此对为兄、对山庄最好,就这么办吧!”柳破天很感激的眼光看向他大哥,声音更有些沙哑,道:“谢谢你大哥。无论如何,请记住一定要这么做──。”话中,似乎又别有另番深意隐藏?柳破烟方自推敲间想开口询问,蓦底有个女人在山庄外高声叫骂:“柳破天──,你给我滚出来结一结帐!”是谁这么大胆?!鼎冷世!
“天剑”游闻松很难想像自己也会有恐惧的时候。
特别,对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
这个身穿皮裘,有种王者贵气的年轻人,一开口就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知不知道,上吊死亡和被勒死,在伤痕有什么不同?你怎么做到勒死对方,看起来却像是自己上吊毙命?”游闻松对这个问题觉得可笑,但是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却觉得可怕。
今年,自己的排名已经达到第六,而且是武林中看好未来状元的人选之一。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人为什么会让自己从骨子里感到一阵寒颤。
自从五年前追剿长白三残一百零二部众后,这些年来再也没有恐惧过。
到底是因为这个人身上的王者之气,还是因为一股难言的邪气?“为什么你们中原武林排名,在典诰上面的全是空有虚名的笨蛋?”那个年轻人狂笑数声,又有些喃喃自语:“也许杀了你们并没什么用,逼不出苏小魂。”他一挑眉,朝游闻松冷笑一声:“你去告诉银步川,我兵王离魂在一个月内要到长安城取下他的首级──。”兵王离魂?游闻松全身一颤,就是杀死安心大侠的兵王?!他暗自咬了咬牙,想着如果能够擒杀此人,明年在典诰上排名一定可以进入前三。
更河况灭杀兵王一脉,正是名门侠士该为!
心中一念决定,游闻松的剑立刻幻化为六道白光,分别探向上星、廉泉、璇玑、膻中、关元、梁邱六处大穴。
剑光所及,运用之精,已是笼罩对方全身无可闪避!
游闻松对这一剑很有自信,可攻可守。
纵使杀不了对方,也可探出敌人功力虚实!
所以,江湖上多说他是“剑神”宣任运的继任人。对于这点,他常自我期许,也以之为目标。
只不过,江湖传言不一定是事实──无论好坏。
兵王离魂的脸面忽然变化,变成了安心大侠!
“天剑”游闻松心神为之一楞,就这刹那须臾,对方忽然不见踪影,接着是自己脖颈一紧!
“我告诉你这个空有虚名的笨蛋一点学问──。”兵王离魂在游闻松背后,以背靠背,道:“上吊死亡只有前颈有勒痕,被勒死的则前后都有索痕!”游闻松只觉脖颈上绳索力道强悍无比,真气不断冲灌,迅速击破了自己的护身罡气。
那个兵王离魂在背后冷冷嘲笑着:“只要你以背顶住背,反手用绳倒勒对方如背物,就可以达到勒死和上吊相同的勒痕──!”就这句话听完最后一个字,游闻松只觉得自己被人家给反背了起来。而这一生,最后听到的声音是,自己脖子骨头断掉的声音!
龙征望着宗无畏,好一阵子没有动作。
眼前,四周树木林间、地上、树顶,哗啦啦无止尽似的涌出大量白雾,既浓又厚。惊人的是,上下盘旋彷如活物,奔腾交窜呼啸狂吼。龙征双眉冷挑,将象牙白剑紧扣在掌。
这剑象牙来自于天竺古王朝时大白象王,在蒙古大元成吉斯汗铁木真时被送往中土做为和亲贡礼。途中,被龙征太祖父龙广天率八十八名好手路劫其一,入京仅剩象王左牙。传说,大明太祖朱元璋光复汉人中土后,曾以左牙雕刻为渔蓝观音,巧工夺天细腻无比。其意,乃是长年兵燹,生灵涂炭,祈望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能救众苦。此象牙观音原驻金陵,后随大明迁都至北京,于紫禁城内皇庙供奉。及至大清,亦供养之,昔年藏密首位达赖、初世班禅赴京之际,皆曾礼拜。昔年,龙征之父将象王之牙交付给她时,曾道:“此牙神圣,可以磨制为剑。其福报广大无比,可以救帝王兴社稷耀门楣,更可以降妖伏魔转运破邪。另支左牙雕为观音,镇守皇庙;此右牙则为文殊,以慧剑断尽众生烦恼!”现下她见得白虎煞气穿入穿出在宗无畏身躯,见得对方满脸通红,忽儿黑紫呈色,旋即又是惨绿惨白。她皱眉,心想:这老头活得不耐烦了,自找死路。
宗无畏本来就在她要缉捕的要犯中排名前三,眼前随便一剑绝对可以夺命。
不过,看他也是个忠主好汉,总是如此下手不忍。
忽然眼前异象有变,只见数十道白虎煞气齐往宗无畏身上贯下!
百会、玄关、廉泉、天突、俞府、膻中、幽门、巨阙、不容、天枢、气冲、足三里、上下巨虚、解溪、内庭。处处命穴,是神仙也难活。
眼看宗无畏竟然两臂大张大举,忍不住狂呼中似是要将这些煞气全数吸收入体。
龙征不由得双眉冷挑,心中一阵怒起。
“宗无畏,枉我龙征以为你是个好汉子!简直是寻死的大白痴!”龙大捕帅生气的是: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用这种痛苦的法子找死。”就好像你在头痛,别人告诉你:把头砍下来,我给你换颗新的就可以治好。
结果,你真的把头送给人家砍!
就在那些白虎煞气纷纷冲窜进入宗无畏体内之际,斗然这位魔教教主睁大了双眼。
眼神,望着龙征,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表达。
龙征从对方复杂无比的眼瞳中,无法-解对方在叙说什么。不过,她实在生气,生气自己敬重的对手竟然这么笨!
所以,她决定出手。
她要的是,一个健健康康又强又壮的敌人,而不是死人!
特别,不是一个笨得要死的死人!
邝山海的眉头又皱又展的来回好几次。
那个女人叫龙征,闯入了白虎煞阵。
原先,把宗无畏诓骗放置彼处,是为了牺牲他。那种死神煞气,凡力无可挡,唯以命授,尽吸其功。
但是龙征这个小女娃子闯了进去,好坏难说。
他掐指算出,龙征和宗无畏是搏命死敌,万一龙征出手杀了宗无畏,那西方白虎煞气无人可吸,便是直奔中地,广冲四方。当下,众人再也难逃活路。
不过,如果龙征杀了宗无畏,反而以自身之力抗衡白虎煞气,那又比宗无畏不知可以撑至何时更好。
心中几回盘算,静观西方煞气变化。冷不防,那端白虎煞气狂啸,竟达中地龙位。他一楞,迅速掐算中又惊又喜。
惊的是,那女子兵器竟可以降妖伏魔,将白虎煞气威力压制互杀。喜的是,如此一来只要此气不出西方,则奇门活路大有希望。
邝山海忍不住笑了,转首观察南北双方气象,显然羽墨和庞动战都相当尽责──尽责的牺牲自己性命,以开奇门生路;让他邝山海得以逃出这处名为仙境,对他却像地狱的绝谷!
他狂笑数声,再望向东方。
东方气机之象,原本和他估算差不了多少。
不知为何的是,心中却噗通猛跳两下!
难道有什么自己所不知的变卦?!他掐指飞算,却是三四回寻不出个道理。怪!
万物逢春,本来就是会吸收天地灵气。
他原先估计,以龚天下、藏雪儿、及那一犬一猿的内力,足以让奇门尽吸,一个时辰内便可打通生路。
眼前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万物有所滋长之象,但是东方气机却未发生夺灵之竞!
邝山海又是一阵惊一阵喜。
原本,东方生路大开是大喜之事;但是眼前奇特异兆,却又让自己有不安之惊!难道龚天下那小子施了什么法?!
南方朱雀火旺,赤红煞气弥天盘绕,不过是挡-片刻,兵王羽墨便知中计。
那个邝山海城府深极,摆明了是以众人牺牲来成全自身活路。是心可鄙,不但全无江湖道义,简直可以说非人所为。
但是他却不得不尽力应付。
因为,如果南方旺火遍出,则各方煞气功用大作。这一用,无论是谁都抵挡不住这天地玄气。
羽墨先生不是不能想尽办法明哲保身。但是,对东方活路生门的龚天下,却有报恩的挂念。
这么多年来,想对昔日救命恩人回报。又岂可,在自身危急,便忘却此等心情?!
他罗新格尔(兵王羽墨蒙古本名)光明正大顶天立地,一生中没对不起任何人,唯欠帕胜呼尔(兵王绝杀)和神秘的救命恩人缘道大师。
今日得报,生死何妨?本已无命,有命报恩是万幸!
他将全身骨骼快速移形,以用应付四面八方朱雀刺脉破血的煞气。
四周,这血红气机越腾越快,他一身骨骼也不得不加速相对。如此内力消耗,其中心神稍有那么丁点错乱,立即百脉尽断而亡!
眼前处境,简直是上百高手永无止尽的攻击。
是人,尚可一搏;是天地大气,如何相对?!
他正觉得慢慢虚弱,难以应付之时,眼前蓦地在红雾赤云中呈现一个异象。
兵王羽墨心中一凛,纳神凝观,生怕自己陷入幻境,便是身灭神亡再也无法相。
异象仍在,而且,更加清晰!
朱雀煞气中,竟然有一名老者含笑向自己走来!
此人形貌,更让羽墨先生惊异的是,和他们蒙古人传说中第一神奇仙人,颜龙月育完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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