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怔,问道:
“南宫前辈要我交给你什么人?”
蓑衣鬼农南宫林道:
“神驼子古沧州!”
龙华园主王则原面色一变,露出勉强的笑容道:
“南宫前辈应该早就听说过,神驼子古沧州当年去老龙华园过关过到第五关的‘飞龙抢珠’对,因没有抢到龙珠,不慎跌落岩下死了!”
蓑衣鬼农南宫林平静一笑道:
“王园主有没有替他收尸掩埋?”
龙华园主王则原道:
“有的,埋在后山的野地上!”
蓑衣鬼农南宫林道:
“那座坟墓老夫见过,那是一座既无尸骨也无棺木的空坟墓!”
龙华主王则原说:
“山中多狼,也许神驼子古沧州的尸体不幸被狼群挖去吃掉了!”
蓑衣鬼农南宫林冷笑道:
“连棺木也吃掉了么?”
龙华园主王则原道:
“年久日深,棺木若不是腐化,便是被樵夫捡去了。”
蓑衣鬼农南宫林道:
“这也不无可能,可是那座坟墓却完好如初,一点也没有被狼群破坏的痕迹,这一点,龙华园主做何解释?”
龙华园主王则原眉头一皱,沉吟道:
“果是那样的话,神驼子古沧州的尸骨因何失踪,本人也不得而知!”
蓑衣鬼农南宫林轻叹一声道:
“神驼子古沧州是老夫童年时代的好友,他人很不错,武功也好,第一次去老龙华园过关就获得了二品武士,之后他又苦练了三年,假如说仍过不了第五关,也不至于跌死才对,所以——”
龙华园主王则原面现不悦,打岔道:
“南宫前辈可是怀疑本人陷害了他?”
蓑衣鬼农南宫林不作正面答覆,冷冷地道:
“老夫也觉得他应该没有得罪王园主的理由”
王则原凝声道:
“别说神驼子古沧州与本人毫无仇恨,即使有,他来龙华园过关,本人也不能对他怎样,南宫前辈如不相信,眼下有九长老可以质问!”
龙华九长老辅助和监督龙华园主的责任,龙华园主有任何措施,都不能不征征求九长老的同意。
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一个事实,因此蓑衣鬼农南宫林闻言之下,不觉把视线转移到在座的龙华九长老脸上。
无情叟董天士开口道:
“南宫前辈可愿听董某一言?”
蓑衣鬼农南宫林笑笑道:
“董长老请说!”
无情叟董天士道:
“当年神驼子古沧州去龙华园过关时,董某适在‘登龙台’上,他的死,董某看得清清楚楚,确是因没有抢到龙珠而跌死的!”
蓑衣鬼农南宫林问道:
“当时董长老去‘登龙台’干什么?”
无情叟董天士道:
“与第五关关主‘鬼见愁顾大树’奕棋!”
蓑衣鬼农南宫林沉默半晌,突然站起身道:
“好,老夫告辞了!”
龙华园主王则原跟着站起,错愕道:
“南宫前辈何急急乃尔?”
蓑衣鬼农南宫林淡笑一下道:
“追究神驼子古沧州跌死之谜,乃是老夫此次进入龙华园的目的。现在问不出一个名堂,老夫还留下何用!”
龙华园主王则原客气地道:
“南宫前辈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在园中盘桓几天!”
蓑衣鬼农南宫林道:
“不,谢了!”
说着,也不向在座的龙华九长老等人道别,移步便向厅外走去。
龙华园主王则原举步跟出,一面说道:
“南宫前辈对神驼子之死如果仍不能释疑,以后只要找到什么线索,仅可再到龙华园查究!”
蓑衣鬼农南宫林住足回头笑道:
“老夫下次再来,不会尝到闭门羹么?”
龙华园主王则原笑道:
“南宫前辈说笑话,虽然前辈不承认对本园及小儿有恩惠,但本园却不能抹煞一切,何况本人对前辈还有一项要求!”
蓑衣鬼农南宫林注目问道:
“王园主有何指教?”
龙华园主王则原道:
“南宫前辈如捉到恶讼师谢兴浪,能不能将他交与龙华园发落?”
蓑衣鬼农南宫林颔首道:
“可以,他是龙华园的一品武士,理当由龙华园发落!”
语毕,一步跨出厅外。
龙华园主王则原遂与龙华九长老等人恭送他来到峰边吊篮,仍由一品武士柳织云作陪,两人乘坐吊篮下山而去。
目送蓑衣鬼农南宫林和柳织云隐入云端中,龙华园主王则原陡地面孔一寒,环望众人道:
“大家回厅上去!”
回到龙华厅上,龙华园主王则原在正中坐椅落坐,目注王子轩冷笑道:
“畜牲!你知罪么?”
王子轩悚然一惊,连忙跪下道:
“孩儿知罪了!”
龙华园主王则原冷哼一声,转对龙华九长老问道:
“九位长老,犬子不从父母之命,擅自逃婚下山,致使龙华园受到群英堡及许多武林人的干扰,此罪该如何处罚?”
龙华园长老默然不语。
龙华园主王则原见他们不开口,便回对身边的夫人冷笑道:
“夫人,有子如此,不如没有,我们——”
龙华夫人眉毛一挑道:
“怎样?”
听语气,看神色,就知她心里很不高兴!
龙华园主王则原敢情有些惧内,不由呐呐地道:
“死罪既免,活罪难逃,把他禁闭一些时日,让他静坐思过总可以吧?”
龙华夫人点首轻“嗯”一声,举手一指古蓉道:
“这个丫头也得处罚,让他们关在一起好了!”
古蓉一听要禁闭,不觉慌了起来,娇叫道:
“不!你们凭什么要关我?”
龙华夫人笑道:
“你拐诱我儿子,论罪本该杀头,如今关你几天禁闭,你还嚷个什么劲?”
古蓉嘟唇道:
“我没有拐诱令郎,我们谁也没有拐诱谁!”
龙华夫人道:
“你明知我儿子已经与罗姗姗订亲,为何还要跟我儿子相好?”
古蓉红脸道:
“才不是这样,我们认识时,令郎还没有跟罗姗姗订亲呢!”
龙华夫人问道:
“你是不是喜欢我儿子?”
古蓉垂首道:
“我不知道,夫人问他好了!”
龙华夫人笑道:
“我不问他,我只问你!”
古蓉不胜羞急,忽然掩脸“嘤嘤”哭泣起来。
龙华夫人笑叫道:
“啊哟,好好,你不肯和我儿子关在一起,我派人带你下山好了!”
古蓉闻言吃了一惊,抬脸发愕道:
“哟,我不能在这龙华园停留么?”
龙华夫人点首道:
“正是!”古蓉忙道:
“那我要跟令郎关在一起!”
她把手放下时,众人方才发现她脸上没有一点泪痕,刚才的哭泣原来是假的!
龙华园主王则原又好气又好笑,嘿然道:
“我听说你的个性比你妹妹温柔得多,敢情她也是这么调皮刁钻!”
古蓉轻轻一撇嘴唇,含羞带笑垂首不语。
龙华园主王则原面容一正,转对无情叟董天士道:
“董长老,麻烦你把他们带下地牢如何?”
无情叟董天士应声起立,向王子轩和古蓉挥挥手道:
“小园主,古姑娘,走吧!”
王子轩跪着不动,叩头道:
“爹,听说卓奶妈病了,孩儿可否先去看看她老人家?”
王则原冷笑道:
“不必,你想磨着卓奶妈来向为父求情,打量为父不知道么?”
王子轩道:
“孩儿不是这个意思!”
龙华园主王则原沉声道:
“说不行就不行,你听不懂是不是?”
王子轩不敢再说,只得含泪而起,见无情叟董天士走向厅内,便移步跟去。
古蓉默默相随,嘴唇翘得老高。
进入厅后,迎面便是一扇紧锁着的铁门,无情叟董天士取出钥匙开了铁锁,拉开铁门,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向下伸的狭窄石级,里面黑沉沉的不知有多深?
无情叟董天士在铁门内点亮一盏油灯,拿在手中,当先走下石级,始终不发一语。
王子轩拉着古蓉跟下,古蓉惊懔地道:
“啊哟,好黑,简直像十八层地狱!”
无情叟董天士忽然掉头一笑道:
“古姑娘说得不错,这正是十八层地狱!”
古蓉惊道:
“真的?我们要被关在第几层?”
无情叟董天士道:
“第十七层!”
古蓉叫道:
“没道理,我们又不是犯了滔天大罪,干么关那么深?”
无情叟董天士不答,默默走下。
王子轩道:
“董长老,我知道你老面冷心热,替我向家父求求情如何?”
无情叟董天士道,
“今尊正在盛怒头上,谁去求情都会碰钉子!”
王子轩道:
“求求我娘如何?”
无情叟董天士道:
“假如令堂愿意开脱你,她刚才早就开口了。”
王子轩道:
“也许卓奶妈有办法,董长老能不能把我回来的消息通知卓奶妈?”
无情叟董天士道:
“我想不必,她总会知道的!”
古蓉不禁有气,说道:
“子轩哥别再求他,他是无情叟,不是有情翁!”
无情叟董天士又掉头一笑道:
“古姑娘也认识有情翁黄道一么?”
古蓉道:
“当然认识,他——”
说到一个“他”字,手腕被王子轩捏了一下,猛然醒悟,忙接口道:
“他他的事我们曾听司马玉峰说过!”
无情叟董天士问道:
“司马玉峰怎么说?”
古蓉噘嘴道:
“不告诉你!”
无情叟董天士哈哈笑了两声,也不再追问,继续往下走去。
看情形,无情叟董天士并非虚言侗吓,这里当真有“十八层地狱”的样子,每十二个石级,便见到一层地牢,虽然看不见地牢里面的情形,但那阴森森的通道和一股刺肤寒气,已使人生起恐怖之感了!
拐了好几个弯,下到十七层地牢,无情叟董天士,说道:
“请进!”
地牢有丈五宽阔,四面墙壁均是用大石砌成,看上去异常坚固,里面有两张竹床,一个屎桶,此外无他物!
王子轩欣赏的姿态打量了地牢一番,因望无情叟董天士笑问道:
“董长老,我不能受到较好的款待么?”
无情叟董天士道:
“这是所有的地牢最好的一间!”
王子轩道:
“龙华园搬到这里我已完全陌生,你说这一间最好,那么其余的情形是怎样?”
无情叟董天士道:
“跟老龙华园完全一样——这个答覆少园主满意否?”
王子轩情知无法在他嘴里探出一点秘密,当下举步入牢,一面答道:
“满意之至,现在你可以走了!”
无情叟董天士等古蓉也走入牢后,随即把牢门锁上,返身走了。
王子轩凝神静听,直到确定无情叟董天士已走远后,这才回望古蓉苦笑道:
“兰儿,你可曾想到会有这种结果?”
他改称古蓉为“兰儿”已证明树腹怪叟钱通的听觉没有错,眼下这个古蓉正是古兰冒充的,王子轩也竟是司马玉峰。
古兰有心上人在一起,什么都不发愁,闻言凝眸吃吃轻笑道:
“我的小园主,刚才无情叟董天士说道‘十八层地狱’跟老龙华园完全一样,请问老龙华园是怎么情形呀?”
司马玉峰颇感啼笑皆非,搔搔头皮道:
“兰儿,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古兰一笑,拉着他在竹床上坐下,以比较正经的口气道:
“这都该怪你师父,我不懂他为什么要我们冒充王子轩,和我姊姊?”
司马玉峰正色道:
“我已说过,我师父是要我们进来侦探‘神驼子古沧洲’的生死之谜,他老人家认为‘神驼子古沧洲’可能被禁锢在这龙华园中!”
古兰道:
“可是龙华园主是你的师伯,你这样做,不怕影响你们伯侄的感情么?”
司马玉峰道:
“那也没办法,我师父对我恩重如山,他要我赴汤蹈火,我也应该去!”
古兰道:
“如今被关在这地牢里,你要怎样去侦探‘神驼子古沧洲’的下落呢?”
司马玉峰笑道:
“假如‘神驼子古沧洲’果真在龙华园中,他必是被关在这‘十八层地狱’里面,我师伯把我们关到这里,岂非得其所哉?”
古兰道:
“问题是,你如何走出这间地牢?”
司马玉峰目信地道:
“我有办法!”
古兰笑问道:
“破门而出么?”
司马玉峰摇头笑道:
“不,我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出这间地牢!”
古兰眸光一注道:
“你这样说,表示不愿告诉我?”
司马玉峰点头道:
“不错,现在告诉你,你一定会磨着我表演一番!”
古兰不解道:
“果真你有办法走出这间地牢,现在表演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司马玉峰道:
“不可以,因为我还没有摸清楚这‘十八层地狱’的情形,例如他们何时送饭来,何时来巡视等等,等了解情况后才能出去!”
古兰道:
“这要等好几天呀!”
司马玉峰道:
“大概两天就够了,第三天我就要走出这间地牢!”
古兰突地往他腋下搔去,笑叫道:
“你说不说?你说不说?”
司马玉峰怕痒,长身跳走,笑道:
“兰儿,别胡乱,你一点耐性都没有么?”
古兰纵身直追,笑道:
“不错,你不说,我痒死你!”
于是,一逃一追,两人就在地牢内“玩耍”起来。
正戏得起劲,蓦闻牢房外有人诧声道:
“咦,你们闹什么啊?”
司马玉峰和古兰闻声心头一震,连忙停止追逐,转头望去,发现小窗口上出现一个蓬发垢脸的老人头,司马玉峰吃了一惊,脱口问道:
“你是谁?”
那老人咧嘴露出一排焦黄的牙齿,嘻嘻笑道:
“少园主你不认得老朽了?”
司马玉峰忙的“哦”了一声道:
“对对,差点不认得了,你来干什么?”
那老人把一篮食物提高到小窗口上,笑道:
“老朽是送饭来的!”
司马玉峰走上前道:
“好,拿过来!”
那老人便把篮子里的食物一一递给他,司马玉峰一看只有两大碗米饭和两条萝卜干外加一碗清水,不由一皱眉道:
“哼,这如何下咽?”
那老人惶然道:
“没办法,老朽也想拿好吃的送给少园主,无奈地牢里只有这些东西”
司马玉峰道:
“一日三餐都是粗米饭萝卜干?”
那老人点头陪笑道:
“是的,是的,不过一日只有两餐,不是三餐!”
司马玉峰又问道:
“一次何时送来?”
那老人道:
“戌时左右。”
司马玉峰冷哼一声道:
“好,你去吧!”
那老人连声应是,一边点一边退去,态度十分恭敬。
司马玉峰听他走远后,便把食物放到床上,望古兰轻笑道:
“兰儿,请啊!”古兰嗅嗅食物,颦眉道:
“我的天,有股霉气呢!”
司马玉峰笑道:
“要活命就得吃!”
古兰那里吃得下,一撇嘴唇道:
“哼,看来你‘爹’并不疼你!”
司马玉峰道:
“既是地牢囚,就得享受同等待遇!”
古兰把食物端到角落里放下,然后拍拍竹床道:
“来!坐下,我跟你讲正经的!”
司马玉峰笑道:
“你再痒我,我可要还手了!”
古兰道:
“不痒你,你过来吧!”
司马玉峰依言走过去坐下,问道:
“什么事?”
古兰正色道:
“我有点怀疑,是不是龙华园主已经看出你不是他的儿子王子轩了?”
司马玉峰沉思半晌,道:
“不,假如他已看出我是司马玉峰,他应该对我很好!”古兰问道:
“为什么?”
司马玉峰道:
“因为我是他的师侄,而且今天又替他解了一场危难!”
古兰道:
“我看不见得,你这位师伯有点邪门!”
司马玉峰不悦道:
“不要胡说!”
古兰冷笑道:
“要我提出证据来么?”
司马玉峰道:
“我想不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师伯有点邪门!”
古兰道:
“眼前这‘十八层地狱’就是一个证据,龙华园本是一个很正派很神圣的地方,为什么会有‘十八层地狱’的设置?”
司马玉峰道:
“这一点我已经想过了,我觉得龙华园有这‘十八层地狱’不仅是应该的,而且是必须的!”
古兰诧异道:
“什么鬼道理?”
司马玉峰笑道:
“你听我慢慢解释,以前大家都说龙华园有个很大的神秘,而为个秘密,只有获得‘一品武士’的人才能知道,但所有一品武士对此都守口如瓶,因此直到现在,武林中没有一人知道龙华园的秘密是什么,去年我进入老华园时,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今天进入这地牢中,我才明白所谓‘秘密’原来就是指这‘十八层地狱’!”
古兰道:
“你还没有解释‘应该’和‘必须’的理由!”
司马玉峰微微一笑道:
“我先问你,自从龙华园创创立以来,除了一个‘北天霸主罗谷’之外,你可曾听到武林中,出现为害武林的大魔头?”
古兰道:
“这倒没有,你的意思是说,所有邪派高手都被禁锢在这‘十八层地狱’中!”
司马玉峰点头道:
“正是如此,这也就是武圣创建龙华园的目的,武林人莫不要强好胜,当他们听说有这么一个龙华园时,谁都想拿到‘一品武士’的荣衔,于是凡是凶恶难驯的人获得一品武士,龙华园主就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使他永远无法为恶!”
古兰道:
“果然如此,这‘十八层地狱’必定关着很多恶人,但为甚么没听到过某人在龙华园‘失踪’的消息呢?”
司马玉峰道:
“他们听到的可能是某某人已过关了死了,而不是‘失踪’的消息!”
古兰注目问道:
“你是说龙华园主将那些恶人打入地狱,然后对外宣称他们已过关失败而死了!”
司马玉峰道:
“不错,也许‘神驼子古沧州’就是一个例子!”
古兰惊讶道:
“你认为‘神驼子古沧州’是恶人?”
司马玉峰道:
“我师父虽然一再说‘神驼子古沧州’是好人,但其实我师父对他的了解并不深,他们是童年的好友,成人后就很少来往,因此可能童年时代的古沧州和以后的古沧州已不一样。”
古兰道:
“你说得真有点道理,我有点相信你了!”
司马玉峰哑笑道:
“只是‘有点’而已么?”
古兰点首道:
“正是,其余的要用事实来证明!”
司马玉峰道:
“好,再过两天,我就证明给你看!”
古兰道:
“要么就今天晚上,再过两天,也许你‘爹’或你‘娘’不忍你在地牢受苦,忽然下令赦放你,那时你再想进来,只怕就不容易了。”
司马玉峰点点头道:
“好吧,等今夜再看看”
地牢无日光,分不出白昼或夜晚,两人时而谈话时而默默相对,好容易挨过了约四个时辰方才听到牢房外传来脚步声!
司马玉峰微感失望,来的是那个送饭的老人!
那老人又把两碗粗米饭和一碗清水端上小窗口,笑嘻嘻道:
“少园主,饭来了!”
司马玉峰上前接下,把中午送的两碗粗米饭和一碗清水端上去,老人一见原封未动,不由诧异道:
“咦,你们没吃?”
司马玉峰淡淡一笑道:
“这东西要等到饿得发昏的时候才能吃得下!”
那老人恍然一悟,哦道:
“对!每个刚到地牢的人都是这样,刚来两三天都不吃,之后就狼吞虎咽,还嫌老朽给得太少,嘻嘻”司马玉峰乘机问道:
“现在地狱里一共有几个了?”
那老人道:
“连你们两位,一共是四十个!”
司马玉峰又问道:
“这么多人只有你一个人在看管?”
那老人颔首道:
“是啊,一天到晚就是在这‘十八层地狱’跑上跑下,不是送饭就是倒尿桶,忙得昏头转向!”
司马玉峰道:
“过几天我出去后,我请家父多派几个人帮你忙,否则万一牢中囚犯发起暴动,你一人怎么应付得了?”
那老人笑道:
“这一点倒是不用发愁,自有‘十八层地狱’以来,还没有一人逃脱过,因为他们都很明白,逃得出牢房也逃不出地狱!”
司马玉峰道:
“总是不能不防,不是么?”
那老人笑道:
“是是,但向园主请求时,可不能说老朽在发牢骚啊!”司马玉峰笑道:
“这个当然,你放心好了!”
那老人于是把食物收入篮中,咧嘴一笑道:
“少园主,老朽走啦。”
司马玉峰举手一摆道:
“好,晚上再见!”
那老人举手一摆道:
“好,晚上再见!”
那老人本已移动脚步,闻言神色一怔,回头问道:
“少园主,你有什么事么?”
司马玉峰道:
“没有,怎的?”
那老人道:
“那么,今晚老朽不打算再下来。我们明天早上见!”
司马玉峰挥手道:
“好的,你去吧!”
等到老人走远后,司马玉峰忍不住跳起老高笑道:
“兰儿,看来这‘十八层地狱’只有他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