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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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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豪愕然之中,来人已走近十余丈处,不由心下一喜,忙迎了上去道:“老哥哥是你,怎么会到了此地?”

    这老少哥弟俩见面,各有说不出的感慨,真是千头万绪,不知应从那说起!

    正当他俩感慨之中,忽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

    “弱女徐梅兰,谢过小侠救命之恩!”

    季豪回头一看,见是位黄衣少女,正在向自己裣衽为礼,连忙还了一礼,茫然道:“姑娘是”

    那位黄衣姑娘见状,忙道:“小侠可是对查鲁木台的两耳光仍在怀恨么,假若真是如此,小女子就特来赔罪,请恕”

    说起两耳光,使季豪恍然大悟,不等徐梅兰说完,即朗声一笑道:“姑娘请勿多心,这件事早就忘了!”

    “唉!豪弟,分别几天,连我也忘了么?”

    季豪正在和徐梅兰姑娘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叹,十分幽怨的如此说着,使季豪又是一怔!

    忙转身望去,只见米琼英面色黯然站于身后,随道:“英姐什么时候到,怎么连话都不说一句?”

    “你们只顾热络,哪还能看得到我?”

    “你太多心了,实在怪我没有注意到!”

    季豪说着,又用手指着站于米琼英身后的两位老者道:“他们怎会同你在一起?”

    那两位老者忙趋近一步拱手道:“老朽云山,云灵兄弟俩,奉主母之命,一方面护送小姐,一方面也有事向小侠请益!”

    “可是对黑松林之事,仍不愿放过?”

    “那完全是出于误会,怎能怪着小侠,再说主母曾当着小侠之面吩咐过,不准再谈此事!”

    “既如此,大家都是自己人,我来替各位引见一下,把以往的不愉快事件都丢开,说不定今后还须大家合作,方能挽此浩劫!”

    “小侠所说极是,愚兄弟来此,正是此意!”

    “我已猜想大概!”

    季豪说着,就将各人一一引见完毕,又道:“此地不是谈话之处,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详谈。”

    “我们在敦煌订的店尚未退,请到那里去吧?”

    “也好。”

    季豪随口答着,一行六人,便齐向敦煌而去。

    这些人都是谁呢?为何不约而同的都到了此处?

    趁他们往敦煌行去之中,顺便把他们来此的经过叙述一下。

    与徐梅兰姑娘同来的并非别人,正是在玄冰峰之下,与季豪结为忘年之交的江湖散人。

    原来季豪与江湖散人,在树林中救活徐梅兰之后,被徐梅兰不分青红皂白的掴了季豪两记耳光,季豪在一气之下,便怒不可遏的,直向山中奔了去。

    江湖散人本是另有用心,在徐梅兰初醒之时先走的。

    在他的想法,以为季豪必会顺道追下来的,所以并没有等候季豪。

    谁知他走了一段,仍不见季豪追来,暗忖:“真是年轻人,一见面就打得火热,连赶路的事,都抛到脑后了!”

    不料他忖念未毕,猛听有人在娇弱无力的唤:“小侠,请等一等,我这就向你赔罪啦!”

    江湖散人一听,暗笑道:“年轻人,都不知道珍惜情感,刚刚这一阵,便闹起瞥扭来!”

    心里虽如此想,脚下却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但当他回头一望,不禁使这位老侠怔住了。

    只见徐梅兰衣履不整,满面泪痕,步履踉跄的向自己哭奔而来。

    于是忙迎向前去惊问道:“可是季豪打了你吗?怎么弄成这样子?”

    徐梅兰连头都未抬,无限伤心的答说:“不是他打我,而是我打了他!”

    这一来,江湖散人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讶然道:“你能打得了他!”

    “是的!”

    “为什么打他?”

    “因为我刚醒之时,意识不清,以为他”

    “以为他向你轻薄是吗?”

    徐梅兰羞涩的低下了头,仍欲向前奔去。

    江湖散人忙一把拉住道:“快把衣服整理好,他根本不在前面!”

    “那他到哪儿去了?”

    “可能在气愤之下走错了路,我们回去找找看!”

    “此地的情形非常复杂,假若因此出了好歹我可真也活不成了。”

    “那也不至于如此,据我所知,我那小兄弟的艺业,在目前江湖上,恐还无有出其有的人物!”

    “怎么,他是你的弟弟?”

    徐梅兰说着,一双秀目在江湖散人身上直打转。

    江湖散人当然知道她的心意,随道:“姑娘不必怀疑,他是我的义弟。”

    “哦!我说呢!你这么大年纪,怎会有”

    她说了半截,觉得下边的话不便出口,所以忽然住口不说下去。

    但江湖散人并不在乎这些,仅会心的一笑问道:

    “姑娘的姓名怎么称呼?”

    “徐梅兰,家师人称‘铁拐婆婆’。”

    “哦!原是吴舜华的高足,不知到此何事?”

    徐梅兰迟疑了一下,不答反问道:“不知老前辈如何称呼,心内一乱,连礼数都忘记了,希勿见笑!”

    江湖散人哈哈一笑,说出自己名号之后,又道:

    “数十年不走江湖了,这个名字也许姑娘很陌生!”

    “并非老前辈名号陌生,实际是晚辈的见识浅薄。”

    “可以告诉我来此的目的吗?”

    “其实老前辈就是不问,也一定猜得到,来此的人,那个不是为了雪蝮珠!”

    “姑娘可曾见到过雪蝮珠的样子吗?”

    “我不过是想来凑个热闹,那有福份得到它!”

    “珠虽未得,却先受其惠,姑娘知道吗?”

    “老前辈语含玄机,使人费解!”

    “言真意实,绝非故弄玄虚!”

    “恕晚辈愚蒙,不知是何所指?”

    “哈哈,假若不是雪蝮珠之力,姑娘自问还有命吗?”

    “啊!你是说雪蝮珠就在季”

    “嘘,小声点,谨防隔墙有耳!”

    不想江湖散人的话方落,忽然有人哈哈大笑道:

    “姓韩的,不必大惊小怪,现在谁都知道,雪蝮珠已被姓季的小狗得去了!”

    江湖散人同徐梅兰俱是一怔,尤其江湖散人,真佩服一般人对消息传递之快,实在出人想像,他们在吃饭到现在,仅不过半天时间,竟任何人都知道了,看来今后小老弟的麻烦,恐怕还多着呢。

    两人又走回徐梅兰遇袭的树林,唯有寒风箫萧,

    空山寂寂,季豪已不知到了何处?

    于是,两人在失望之余,便结伴向中原而返。

    不过他们去的是天山北路,所以一路之上,虽未遇到什么麻烦,可也始终未得到季豪的消息。

    一直到了安西,才听说最近出现一个“白虎神煞”

    其手段之狠,在康尔勒一夜之间,竟连杀数十名高手。

    这个消息听在徐梅兰耳内,并不在意,因为这多天来,一直在思念着季豪,内心中也感无限歉意。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微妙的想法,那就是武林中人,虽说不忌讳小节,但到底自己尚是个黄花少女,即使季豪是为了替自己疗伤,总是以往素不相识。

    而素味平生的人,竟让他在自己身上毫无禁忌的乱摸一通,将来传扬出去,到底仍是件令人难堪的事。

    因此,嘴内虽未说,内心里却有暗许之意。

    所以对于其他的事,就是塌下半边天,好像对她也无太大关系。

    可是听在江湖散人耳里,立即心下一动,暗忖:

    “不要就是小老弟吧,他刚出道,一切不知轻重,且兼在玄冰峰上的遭遇,已使他对人类充满恨意,若有人惹发他的脾气,真可能办得到”

    于是,便提议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样人!

    徐梅兰是毫无意见,反正一路下来未找到季豪,也许他去天山南路也说不定,现在去看看也好。

    两人自西安到了敦煌,已是天晚时候。

    住店之后,江湖散人思索着今后的行止,忽听徐梅兰姑娘在外面骂道:“你这人讲不讲理,撞到别人不致歉也就算了,还要对别人发横?”

    接着便听另一人反驳道:“分明是你撞到了我,还要骂人家不讲理?”

    “既如此说,你是有意找岔,以为我徐梅兰好欺侮是吧!”

    “不好欺侮又该怎样,还能把谁吃了不成?”

    就在这一阵工夫,店中已围拢来不少看热闹的,就听有好事的在一旁。

    江湖散人在房内一听不对,就忙跑了出来,见和徐梅兰吵嘴的,是一位穿白衣的少女,虽目前柳眉倒竖,却掩不住那份憔悴的神色。

    于是忙叫道:“算了吧,都是为了一点误会,有什么大不了的!”

    谁知他不说话,也许徐梅兰尚不会发狠,现在经江湖散人这一说,好像有了仗势,立刻骂道:“虽吃不了你,却要教训你这不长眼的野丫头!”

    那位白衣姑娘向四周打量了一下,见围着的人颇多,假若真动手打起来,实在不大好看。

    随道:“你不用狠,有本领晚上城南相见,看究竟谁教训谁!”

    “好,一言为定!”

    于是两人愤然的各自回转房内。

    原来徐梅兰在住店之后,又想到外面去看看,不想刚去至门口,便和迎面来的一位少女撞个满怀。

    本来各自忍让一下也就算了,谁知道多天来,徐梅兰一直闷闷不乐,再遇到这种逆心之事,所以便想把满腔怒火往别人头上泄。

    至于那位白衣姑娘,并非别人,正是季豪在黑松林一怒而去,留在那里的米琼英姑娘。

    原来季豪与米琼英的一阵相谈中,已把米琼英气晕了过去,故季豪之去,她根本就不知道。

    及醒来之时,已经又在总舵的静室中,而陪着她的,除干娘之外,就是两名婢女,其余一个人也没有。

    看样子,干娘曾经哭过,虽仍未减却她端庄秀丽的仪态,但两眼有点浮肿,却是一看便分。

    主母见米琼英醒来,即忙凑近米琼英身边道:“英儿,你是不是心里在恨干娘?”

    米琼英毫不迟疑的毅然答道:“当然恨你,假若不是你们阻挠,说不定我们已过玉门关了!”

    “是的,我猜想你也一定会恨我,甚至这种恨不是从现在起,早就在恨我了。”

    “知道就好!”“不过我却不后悔,因为我自问尚给人们作了点有意义的事。”

    “故作神秘,荼毒生灵?”

    “这是你现在的观点,也许将来你会改变的!”

    “永远改变不了,尤其当我想到被你们掳来的经过,我会恨你一辈子。”

    “可是我却非常感激他,假若不是他们把你掳来,便无法得到你这位干干女儿!”

    身为六月桂的主母,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但当她勉强说出干女儿三字时,竟扑簌簌又落下两行情泪。

    不知是惋惜米琼英被掳时所吃的苦,抑是另有所思,令气愤中的米琼英,也觉得不忍起来。

    两人相对沉默了良久,米琼英终于忍不住道:“干娘,是不是因我的话令你太伤心了?”

    “有了你这个女儿,干娘高兴还来不及,那还会为两句话而伤心?”

    “那你为什么哭?”

    “这是因为太高兴的缘故,你可知道人在太兴奋时,也同样会落泪吗?”

    “这是你自己在安慰自己!”

    “也可以如此说,因为近十余年来,我都常常自己安慰自己。”

    “就你独自一个在此吗,另外有没有干爹?”

    “有,但不一定叫他干爹!”

    “应该如何称呼法?”

    六月桂的主母,将嘴张了几张,终于凄凉的一笑,改变话题道:“乖女儿,现在不必谈这些,我先问你一件事,你要老老实实的告诉干娘。”

    “什么事?”

    “季豪对你怎样?”

    “很好嘛!”

    “你对他呢?”

    “说不上来!”

    “怎么跟干娘说话也卖关子?”

    “不好也不坏!”

    “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怎会不好也不坏?”

    “人倒是顶好,就是发起狠来,便不顾一切了。”

    “你是指库尔勒的事,还是黑松林的事?”

    “岂止这两宗,在无愁谷中对龙家八虎的手段,也够令人心惊了!”

    米琼英说着,就把季豪对龙家八虎的经过说了一遍。

    主母听后,轻叹了一声,道:“你知道在黑松林中,我们伤亡多少?”

    “我没有看到,谁知道有多少!”

    “前两个数字合起来,也没有我们伤亡的多。”

    “是不是要找他算账?”

    “为了你,从此不再提它了,不过这次死的人并不在多少,而是死的非常冤枉!”

    “冤枉?”

    “是的,不过将来也许会有代价!”

    “会有什么代价?”

    “这些你不懂,你的豪弟弟,可能要较你聪明些,假若我的看法不错,不论文事武功,你都比他不上!”

    “咯咯咯咯!”

    “你不用笑,尤其在经验上,虽未达纯青之境,已经高出你很多了。”

    “唉!现在不知他到什么地方?”

    “你很想他是吧?”

    “想有什么用,现在到哪里找他去?”

    “假若你想去,就派人一同随你去找找看,反正我知道,就是勉强把你留在这里,终久还是要离我而去的。”

    “真舍得放我这个俘掳?”

    “看,就凭你这句话,即知干娘这几天的用心,都是白费了!”

    “我是跟你说玩笑的嘛!”

    “玩笑也好,当真也好,你先在此歇一会,我去准备一下子就走。”

    六月桂的主母,说至此,神色黯然的独自离去。

    米琼英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觉得对这美丽的干娘,不知是依恋,抑是怜悯,总觉得她心灵上非常空虚。

    不大一会工夫,即见干娘领着三长老云山和四长老云灵一同进来,然后从一个精致的锦匣中,抽出一柄看去非常华丽的宝剑,递给米琼英道:“这柄剑你带着,虽非什么宝物,也非普通剑可比,但千万不能丢掉,因为它有很高的纪念价值:”

    她说至此,轻轻的一叹,继道:“现在你就同两位云长老去吧,其他的一切,我都交待。不过,不用你多操心,等遇到季小侠之后,只用你转达我一句话,希望他以‘苍生为重’就够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米琼英在此的几天中,虽未受一点委屈,总有点“俘掳”的感觉,一旦即将离去,又对这位“干娘”生出无限依恋之情。

    于是,恭敬的双手接过宝剑,颤声说道:“干娘,请自保重,所交持的一切,绝对替您转到就是!”这位美丽的六月桂主母,不知存着什么心,走近米琼英跟前,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趁米琼英不防之际,突然点了她的晕穴,然后严肃的向两位长老道:

    “这孩子心底很纯洁,这里的事情,最好不要让她知道的太多,等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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