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刚和病西施许心远正向竖有“禁止通行”的石柱山谷外走去,突闻暴喝声起,狂风匝地,二人欲拒无及,当场翻出一丈多。
这事非同小可,以二人的身手,居然当扬出丑,出手之人的功力的确令人咋舌,二人不由心皆一寒,楞住了!
惊魂未定,丽影乍现,石柱后面闪出两个青衣少女来,分站左右,阻住去路。
在这同一时间之内,二人只觉得微风拂面,眼前陡的一亮,面前石柱上已悄生生的站定一个身穿雪白宫装,肩披浅蓝色及地长纱,眉如春山,目似秋水,长着一双最甜、最富魅力的樱桃小口的绝美佳人。
这白衣女之美,美得出众,美得脱俗,给人一种恍如九天仙女,皇室公主,神圣不可侵犯的印象,具备高贵美与风度美的双层造型,任何美女都会在她面前失色,任何男人都会在她的面前卟卟心跳,不能自己。
不是吗,王志刚和她的眸光一接,好像触了电似的,猛觉全身一阵痉挛,暗语道:“这丫头好美,简直美得令人无法抗拒。”
魔妓虽为女儿身,亦有此同感,心中暗想:“此妹之美,堪称举世无双,我如生为男儿,定会为她疯狂!”
而白衣少女同样为王志刚的绝世风标所倾倒,心波漾漾,有一种异样感觉,情不自禁的冲着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笑得美,笑得甜,春意盎然,百媚横生,王志刚顿觉身轻如燕,飘飘欲仙,浑忘一切。
猛想起彼此乃处敌对之态,连忙脸色一整,对白衣少女道:“刚才是哪位出手相拦?”
白衣少女笑而不语,左面一个年长的青衣女子冷声答道:“是我家小姐!”
“敢问此举居心何在?”
青衣女子伸手一指石柱,道:“这里写得明明白白,禁止通行!”
“地上的死尸都是三位的杰作?”
“不错!”
“可知彼等身份?”
“都系血龙教徒。”
“有仇?”
“谈不上。”
“既然如此,三位凭什么下手杀人?”
“他们不肯遵命止步,接受检查,要逞强闯关,出手动武,故而绳之以法,以做效尤!”
“听你的口气,这儿似乎是你们的地盘?”
“那倒不是,我家小姐只是临时在此设下一个检查站。”
“检查站?检查什么?”
“检查所有从此经过者的身份来历,以及随身携带的物件。”
“姑娘究竟在找人,还是在找东西?”
“既找人,也找东西。”
“找什么人?”
“王志刚!”
王志刚闻言脸色大变,正欲表明身份,魔妓许心远翠眉一扬,立以目光制止,道:“找什么东西?”
这情形,青衣女子已看在眼中,玉面一寒,道:“九龙袍!”
王志刚听得一呆,魔妓许心远又抢先说道:“我们既不认识王志刚,更不知王志刚是何许人也,请姑娘别无理刁难,让我们走吧!”
这话说得妙极,轻描淡写的便将王志刚的身份隐瞒起来。
皆因,白衣少女的功力太高,魔妓心知来者不善,必定很有来头,尤其上志刚身怀半件九龙袍,一旦动起手来,万一不幸败北,使九龙袍易手,后果岂堪设想?病西施为人冰雪聪明,冲敌量已,未敢造次,故而委婉陈词,欲图脱身。
哪知,青衣女子早有成竹在胸,根本不吃这一套,闻言一瞥白衣少女,道:“那么,请接受检查,如果两位身上没有九龙袍,自当立刻放行。”
王志刚身怀九龙袍,怎能接受检查,闻言怒容满面的道:“丫头说话客气点,你们没有权力检查任何一个人!”
说话同时,大踏步的直向前走去。
魔妓一挺身,接踵而上,双掌作势,以防万一。
两个青衣女子一见大怒,齐步纵出,一面作势待发,一面同声说道:“请小姐示下!”
白衣少女犹豫一下,道“搜!”
“是!”呼!呼!左面的青衣女子是字一出口,魔妓心知不动武是不行了,忽的一扬掌,连攻两招“闪电掌”欲借雷霆万钧之势突出重围。
万不料,青衣女子功力之深,大出魔妓意料之外,只见她反手连挥,暗力汹勇,两股暗力在半路上一撞,嘭!双方娇躯疾晃,各退三步,没占丝毫便宜。
“嘭!”就在此刻,王志刚也和另一个青衣女子互换一掌,同样秋色平分,难分轩轾。
病西施许心远看得一呆,乍然一闪身,招出如电,一下子连攻三招“闪电掌”
这一次,她用足功力十二成,其势如涛,其快如电,晃眼狂飓罩地,黄尘旋滚,青衣女子反击两掌无效,当场倒退七、八步。
猛听王志刚怒吼一声:“你也给我滚开吧!”
“梅花乍展”!
“寒梅吐蕊”!
连攻两招“梅花掌”立将另一个青衣女子震得退到一边去。
病西施许心远一瞥王志刚,忽然急声说道:“志弟,你快退,这儿的事交给我了!”
王志刚蹙眉一想,亦觉久战不利,目下百务缠身,犯不上树此强仇,当下身形三晃,已纵至石柱后面。
岂料,他快,另一个青衣女子更快,面前丽影闪动,已扑过来,叱道:“你跑不了!”
娇躯一弹,一掌劈面罩来。
王志刚睹状怒极,喝一声:“你这是自寻烦恼!”
掌风呼啸声中“定魂掌”力已破空递出。
奇招一出,立奏大功,那青衣女子闪躲不及之下,撞个正着,立告呆呆地站着不动了。
王志刚气极出手,用了九成以上的功劲,即使是笫一流高手也会重创吐血,可是青衣女子虽然呆立当场,却并无受伤的迹象,不禁大是吃惊,心知此女内力极深。
就在王志刚惊楞之间,和魔妓动手的青衣女子忽然脱口惊叫道:“定魂掌!”
口中惊叫,心神微分,魔妓的“闪电掌”已撞上身来“砰”的一声,飞栽出一丈以外。
二人两战皆捷,心中暗喜,病西施伸手一拉王志刚,道:“我们快走!”
她因鉴于两个青衣女子身手不俗,白衣少女定然身怀绝技,深恐夜长梦多,和白衣少女冲突,所以急忙撒手前闯。
那想到,甫进三步,丽影乍闪,白衣少女已悄没声息的横立在二人面前。
这一手轻功,举世元匹,更令二人惊异的是,白衣少女如花似玉的脸上,满布杀机,早先的娇媚之态己一扫而空。
只见她伸手一指王志刚,道:“你会‘定魂掌’,是不是?”
王志刚冷哼一声,道:“你已经看到了,何必多此一问!”
“这样说来,你就是王志刚?”
“这是什么逻辑?”
“据姑娘所获情报,当今武林之世的青年人只有你一个练成‘定魂掌’,你还想否认吗?”
“王某顶天立地,没有否认的必要!”
“那么,你也承认身怀半件九龙袍?”
“怎么样?”
“我要你拿出来!”
“拿出来?哼哼,做梦!”
白衣少女闻言花容色变,杀机转浓,声色俱厉的叱道:“这样你吃的苦头更大。”
方待出手发难,魔妓许心远情急智生,惊叫一声:“志弟速退,我来殿后。”
叱声未落,招已出手,冲着白衣少女、连攻三掌。
“野丫头,你站着歇会吧!”
白衣少女盛怒之下,弹身一掌罩过去。
王志刚看得清楚,亡魂直冒,大惊失色的道:“心姐快退,这正是‘定魂掌’,千万不可逞强!”
心中慎骇,正欲飞身抢救,不幸,人掌未到,大错已成,许心远已吃了一掌,一动不动的钉住了。
脸色苍白,口血狂涌,罗衫零乱不整,伤势相当沉重。
直气得王志刚牙关紧咬,双目尽赤,杀气腾腾的扑上来喝道:“真想不到,你也会‘定魂掌’!”
白衣少女冷冷一笑,道:“不但会,而且还比你高明得多。”
“你究竟是谁?说!”
“姑娘柳菲菲!”
“你的‘定魂掌’是从何处学来?”
“由家师所授。”
“令师又是谁?”
“对不起,无可奉告!”
“莫非是百毒天魔?”
“不是!”“到底是谁?”
“你问得太多了。”
翠眉向上一挑,忽又冷声说道:“王志刚,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希望你能爽快的交出来,别自找苦吃。”
“你说交出来?”
“是呀!有什么毛病?”
“这种口气,好像九龙袍原是你们的财产似的?”
“你说对了,九龙袍压根就是家师的东西。”
“哼,简直是胡说八道,九龙袍是我们王家的东西!”
白衣少女怒哼一声道:“王志刚,我不和你争辩,现在,我问你到底交不交?”
“办不到!”
“不交可别怪姑娘要动手硬抢。”
“哼!你没有机会。”
“姑娘倒要试试看!”
“少废话,看掌!”
单掌一横,一股狂涛排出涌出,用的是“定魂掌”
柳菲菲见状冷哼一声,乍然一扬掌,一弹身,呼!迎着他的掌势劈过来。
霍然,巨震声起,闷哼立传,自衣少女之言确非狂语,她不但会“定魂掌”而且比王志刚高明得多,两掌一撞之下,王志刚立刻口血四溅,飞栽出去。
自衣少女动作好快,趁胜一拧身,再添一掌,王志刚早已卓立当场,不动了。
这时,两个青衣女子早已恢复常态,来至主人身后,柳菲菲扭头说道:“上去搜!”
二女齐声应是,电纵而出,开始搜查王志刚。
玉志刚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心里却相当明白,睹状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眼睁睁的看着人家搜走九龙袍,暗道一声:“我完了!”
青衣女子拿着九龙袍,双手呈给柳菲菲,柳菲菲细细一瞧,道:“这儿只有半件,你们过去搜那个野丫头,也许另有发现。”
“是,小姐!”
二人遵命遍搜魔妓全身,结果一无所获,返回来禀告柳菲菲。
柳菲菲闻言似觉失望,半响,指着王志刚,道:“把他带走!”
两个青衣女子躬身应诺,齐声说道:“这个女人如何处理?”
柳菲菲瞟了魔妓一眼,道:“此人既无九龙袍,和我们应无任何瓜葛牵扯,别理她算了。”
二女听毕主人之言,立刻采取行动,一个伸手点了王志刚的麻哑二穴,另一个背起就走。
柳菲菲和另一个青衣女子紧随在后,朝谷外走去。
魔妓此刻仍未摆脱“定魂掌”力的控制,眼见爱人被掳走,空白急得热泪双流,却连一点办法也没有。
王志刚更不忍心抛下许姐姐,要是在这个时候,有人趁机偷袭,岂不大糟?
然而,命运之神太残酷,尽管二人千不忍,却无法挽回。
王志刚终于在许心远的视线中消失。
再行片刻,来到一条官道上,道旁停着一辆豪华蓬车,站在车旁的两个青衣女子立即跪拜下去,恭恭敬敬地道:“奴婢恭迎小主人。”
柳菲菲一摆手,道:“免礼,起来吧!”
二人起身站立,柳菲菲又道:“立刻套车启程,径返九龙洞!”
话完一飘身,已坐到车中去。
另外两个青衣女于则将上志刚放进车内,平躺在车板上。
柳菲菲望了志刚一眼,将九龙袍小心翼翼的藏在座下的一个皮箱中,郑重的对青衣女子道:“王志刚身怀九龙袍之事,早已轰传武林,我们虽然初涉江湖,鲜有人知,但此刻多了一个王志刚,势必会引人观觑,一路之上说不定会有黑白巨寇追截拦阻,应严加戒备,格外小心,无比如何要将九龙饱和王志刚顺利送回家师手中。”
四女于闻言异口同声道:“奴婢们知道了,请小主人宽心!”
此刻,马匹早已备好,一人执缓赶车,三女分站左右,扬鞭绝尘而去。
车中的王志刚此刻虽已摆脱“定魂掌”的控制,可是,由于麻哑二穴被点,却依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回想起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他简直像是做了一个恶梦。柳菲菲究竟是什么路数?
她的师父又是什么来历?
他们师徒怎会“定魂掌”而且还在自己之上。
在此之前,自己的祖父、父亲,以及神偷赵鹏,虽也曾一度占有过九龙袍,但却仅系转瞬间,并未修练成功。
换言之,放眼当今武林之世,练成九龙袍上绝学的,只有师父魔中之魔一派、和百毒天魔那一批人。
如说柳菲菲也是西门无忌的传人,他当然不会相信,魔中之魔绝对不会愚蠢到先将九龙袍拱手送人,再千方百计的命人抢回来,再何况西门无忌早已自杀身死。
如说是百毒天魔之徒,亦无此可能,第一,何丽华不曾提及,第二,柳菲菲曾杀害血龙教人,第三,血龙教主仅得半件九龙袍,不可能达到如此惊人的境界。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柳菲菲的来龙去脉大感迷惆起来。
更为他自己的不幸遭遇痛心疾首。
为了九龙袍,祖父丢了一条命,自己入狱十五年,双亲被囚,家园被毁,自己托天之幸,得到半件九龙袍,原以为从此便可踏上康庄大道,做梦也想不到,半路上杀出一个柳菲菲来,使自己一败涂地。
尤其,麻穴被制,无异瓮中之鳖,纵有一千一万个拼死力争之心也是无计可施。
想至伤心之处,不由的热泪滚滚而下,心中自语道:“柳菲菲,此仇此恨,王志刚永志不忘,只要我王某人能够逃得二命,迟早要你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越想越气,眸中愤火如焰,恨恨地看着柳菲菲,目不稍瞬!
柳菲菲见他热泪滂沱,伤心欲绝,心头猛一震,暗道:“唉!这人也怪可怜的,尤其生得这么英俊,要不是师命难违,我真愿把九龙袍还给他,做个朋友。”
此念一生,对王志刚大是同情,深情款款的柔声说道:“王少侠,请别难过,只要你见到家师时,应对得体,别顶撞他老人家,不但性命可保,说不定还有你的好处呢!”
王志刚口不能言,却在心中恨语道:“哼!谢谢,你这个蛇蝎美人,少在我面前花言巧语,这笔帐我总有一天要和你算!”
心中恼恨,眼中直冒火,充满了悲痛、仇恨、与力量,注定她,作为自己的答复。
柳菲菲和他的眸光一接触,浑身打了一个冷颤,知他怀恨极深,多言无益,立将目光移开,向外面望去。
此刻正当午牌时分,烈日当头,蓬车至少已经奔出七八十里。
王志刚猛想起今夜三更,在“慈航寺”还有一个重要约会,如果自己不能准时赶到,丐仙独行老人和还魂客两个大恩人,很可能会两败俱伤,如再被拘魂客坐收渔利,则后果更加严重,心里愈发焦急难耐。
沉重的车轮,好像从他身辗过去似的!
奔腾的马蹄,更好像踩在他的心上一般。
焦急!
烦恼!
悲愤!
绝望!
日影已经偏西,他仍然躺在轿车中,一筹莫展。
“希聿聿”马儿发出一惊悲鸣,蓬车陡然停在一株大柳树下。
柳菲菲吃了一惊,急忙大声说道:“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青衣女子急声回禀道:“马儿突然暴毙,所以蓬车陡停。”
“马儿怎会突然暴毙?”
“可能树上有人暗算!”
“搜!”
“是!”嗖!嗖!立有两个青衣女子纵离蓬车,扑向大柳树。
霍地,扑通!扑通!两个青衣女子甫至树阴下,陡觉暗劲罩身,制住晕穴,立即栽了下来。
柳菲菲看得一呆,寒脸娇叱道:“何方鼠辈,竟敢拦路伤人,还不现出身来?”
发话之初,尚在车内,话音一落,人已纵上大柳树,单掌一扫之下,立将一片片枝叶扫落在地。
王志刚正为不知来人是谁困惑不解间,猛听“扑”的一声,车顶被一股暗力穿透,射进一缕指风来。
这指风拿得准,来得猛,撞在王志刚的麻、哑要穴上,立即应势而解。
空闻一个相当熟悉而慈祥的声音,以“千里入密”之音急声说道:“孩子,别犹豫,快带着九龙袍向后逃”
言犹未尽,急如燃眉,一念之差,就会铸成大错,王志刚哪还顾得下思前想后,当即尊照暗中相助之人的话,从座下取出九龙袍,纵离蓬车,一阵风似的向后面飞奔而去。
心中焦急,去势如风,何消顿饭工夫,已奔出十余里。
一眼见道旁有一片密林,当即侧身而入,将九龙袍穿在自己的外衣里面,他想:“从现在起,袍在人存,袍失人亡,只要我尚有一白气在,就休想从我的身上剥走九龙袍。”
心想至此,猛听密林外传来一阵衣袂破空之声,赶忙探头向外一望,见有一人飞奔而来,正是神尼妙因师太。
急忙迎上去,躬身为礼,庄容说道:“老前辈”
刚刚叫了一声“老前辈”神尼妙因师太便急声说道:“孩子,此时什么也别谈,快跟贫尼走!”
伸手一拉王志刚,进入密林,一口气越过一片大松树林及两座小山后,这才正容说道:“你的伤势怎么样?要不要紧?”
“不要紧,已经全部好了,九龙袍也收回来了!”
神尼妙因师太闻言人喜,说道:“你伤得那么重,怎会这样快就复元如初,是否服过灵丹妙药!”
“没有,我想大概是晚辈以前曾服过‘魔珠’,还有一种潜在的治疗力量所致,不知老前辈以为怎样?”
“嗯,一定是这样的,‘魔珠’神效惊人,可以肉白骨,活死人,比心远要幸运多了。”
王志刚闻育大屹一惊,道:“心远姐怎样了?”
“她伤势相当沉重。”
“是否已摆脱‘定魂掌’的控制?”
“虽已摆脱,可以言语,可是,却瘫痪在地,行动不得!”
王志刚心中一酸,落下两行热泪来,道:“都是我害她的。要不是为了帮助我,许姐姐怎会栽在那蛇美人之手。”
“孩子,别这样说,心儿爱你至深,即使为你而死,她也心甘情愿,只要王少侠日后别辜负她这一片痴情,贫尼就安心了,目下,心儿伤势重,却并无危险,你不必为此烦恼。”
王志刚闻言心中稍稍一安,以坚定的语气说道:“老前辈,你老人家尽管放心,晚辈绝对不会变心的,我要娶她!”
神尼妙因师大听了大感安慰,笑容可掬的道:“你能够这样,我老人家就安心了。”
王志刚督眉一想,一本正经的道:“老前辈是什么时候遇上心远姐的?”
“就在你去后没多久,心儿仍在呆立不动之际。”
“晚辈的不幸遭遇,是心远姐告诉你老人家的?”
“是的,贫尼得讯之后,急得不得了,忙将远儿移至隐密之处,给她服下两粒灵丹,然后,便匆匆的追了下来。”
扬目四下一望,见无任何异状,这才安心的继续说道:“贫尼心急如焚,一路狂追,总算托天之幸,在前面追到蓬车,从婢女们的谈话中,知你囚在车内,因见对方戒备森严,正面出手唯恐发生意外,熟思之下,随即超至前面,隐身大柳树上,先将马儿震死,蓬车突停,接着又点住两个婢女的晕穴,趁那白衣丫头扑到大树上,应变不及间,贫尼又纵至蓬顶,解了你的穴道,传警退避”
王志刚听到这里,一切已明,连忙重新施礼,郑重谢过,说道:“晚辈去后,老前辈是否和她们发生冲突?”
“是的,在你尚未离开前,贫尼便和另外两个婢女在车顶打起来。”
“结果怎样?”
“不出三个照面,贫尼就将二女的穴道制住,栽倒在地。”
“老前辈好功力,但不知以后怎样?”
“就在贫尼制住两个婢女的同时,那白衣丫头便闪电扑到,展开一轮猛攻。”
“哦!这丫头的功力相当深厚,‘定魂掌’已练至八成以上的火候,十分难惹,希望你老人家能够打赢她!”
“说来惭愧,这丫头的功力之深,确为贫尼毕生所仅见,恶斗三十余回合,不但没有讨到便宜,反而被她迫得团团转,险象环生,差点伤在她的‘定魄掌’下。”
王志刚闻言一惊,道:“后来怎么样?”
“贫尼眼见你已远去不见,未敢恋战,便撤身而退。”
“她没有迫?”
“当然不会放过,不过,贫尼的轻功造诣略胜一筹,在附近的密林乱石中和她转了几个圈子,便甩掉了。”
王志刚心中稍稍一安,道:“老前辈,这丫头的来龙去脉你老人家知道吗?”
“不知道,在此之前,贫尼从来没有遇见过她,也没听说武林中有这么一个辣手的白衣女子。”
微顿又道:“孩子,她既已得去九龙袍,为什么还得把你带走?可知其中的原因吗?”
“不清楚,晚辈一直为此百思莫解。”
“还有,她是否向你提起过她自己的师承门派?”
“没有,晚辈只知道她叫柳菲菲,另外从她的口中,得知两件事情,此外一无所知。”
神尼妙因师太精神一振,急声追问道:“哪两件事情?”
“第一,她说九龙袍原来是乃师的东西,对此,老前辈可曾略知一二?”
“就贫尼所知而言,近百年来九龙袍始终下落不明,令祖是得到九龙袍的第一人,在此之前,并无任何传闻。”
“这样说来,她完全是志在九龙袍,所谓‘收回去’云云,只是一个借口?”
“事实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老前辈,她已练成九龙袍的功夫,这一点,你老人家又作何解释?”
“这正是贫尼困惑不解的问题,以后遇上她时,应该认真追查,小心应付,千万大意不得。”
脸色一整,忽又正容道:“但不知第二件事是什么?”
王志刚想了想:一本正经的道:“有一个九龙洞,老前辈是否知道?”
“九龙洞?你的意思是”
“柳菲菲命婢女径返九龙洞,我想,一定是他们的老巢,如果你老人家知道这一个地方,我们跑一趟九龙洞便可揭穿一切。”
神尼妙因师太摇摇头,道:“贫尼从来没有听说过。”
王志刚闻言大感失望,神尼妙因接着又道:“孩子,柳菲菲人宝两失,定然于心不甘,随时都可能追来,尤其,心儿伤重待救,我们还是快点上道吧!”
一提起病西施来,王志刚就急如热锅上的蚂蚁,马上说道:“好,我们现在就”
话至此,猛想起一件事来,连忙改口道:“哎呀,不行呀,时间来不及了!”
“什么事情?”
“丐仙老前辈约拘魂客在慈航寺较技,并请还魂客作证”
神尼妙囚师太一闻此言,脸色陡然大变,不等志刚语毕,便抢先说道:“你说什么?丐仙和还魂、拘魂二客有约会?”
王志刚连应两声:“是的!”忙将全部经过告诉神尼。
妙因师太听毕,面部笑意盎然的说:“好,好,老叫化子这一手做得漂亮!”
“漂亮?你老人家是指”
“贫尼就是说慈航寺一会,便可揭开他二人的真面目。”
“老前辈也怀疑还魂客的身份?”
“应该说贫尼和丐仙的看法一样,岂止是怀疑而已!”
“老前辈,这是误会,万望别和独行老人一般见识,否则定会冤枉好人的。”
妙因师太闻言元声一笑,若有深意的说道:“志刚,江湖上的事不能以常理来判断,更不可被别人的假仁假义所蒙敝。慈航寺约在百里左右,你快去吧!再晚了也许会误了大事,贫尼先看看心儿,随后再赶去。”
“你老人家也要去?”
“是的,贫尼很担心老叫化子一人应付不了,如果所谓技魂客、还魂客,均属魔中之魔的化身,或者其中有一人是西门无忌乔装而成,则凭丐仙的功力成就,很可能会吃亏。”
王志刚听在耳中,意颇不信的笑了笑,神尼妙因师太又道:“孩子,此时急辩,徒费口舌,一切在今夜三更以后,便可全部分晓,贫尼言尽于此,先走一步,我们慈航寺再见。”
余音绕耳未竭,这一位武林高手已如一溜烟似的去了。
王志刚呆立半响,也赶忙登程上道,直奔慈航寺。
一路之上,他一直为还魂客抱不平,认为丐仙独行老人和神尼妙因师太冤枉好人。
尤其,他更担心丐仙和还魂客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造成两败俱伤的悲惨结局。
因此,披星戴月,放步紧赶,当下弦月高挂当空时,他已到达慈航寺。
慈航寺建立在一座高山顶的平原上,墙倒房塌,瓦砾遍地,是一座十分荒凉的破庙。
破庙的四周,苍松密布,茂密的枝叶却全部脱落在地.光秃秃的,十分刺眼,只有一座较为完整的偏殿后面,有一株枝茂叶密的大柏树,毫无异状。
王志刚跨步而入,游目四望,连半个人影也没有,不禁愣了一愣,心说:“怎么搞的,他们三个人连一个人也没来?”
正感困惑不解问,突闻一个人低沉且十分清晰的声音说话:“孩子,快过来,我老人家在柏树梢头。”
王志刚一听是丐仙独行老人的声音,心中大喜,连忙电掣奔去,揉身而上。
一眼见丐仙独行老人正盘膝坐在一条横枝上,独自浅斟慢饮,却不见还魂客和拘魂客,不禁呆了一呆,道:“他们没有来?”
丐仙呷了一口酒道:“时间还没有到,大概快来了!”
“你老人家是什么时候到的?”
“昨夜分手后,我老人家就径来此地。”
“一直在此苦等?”
“不,我老化子做了很多事情。”
伸手一指四周数十丈以内的树木,又道:“喏,你看,那些树木的繁茂枝叶,都是我老人家在一夜之内劈落的。”
“还有,晚辈发觉慈航寺内有几堵墙似是新近倒塌下来,是否也是老前辈的杰作?”
“是的,全是我老人家推倒的。”
“老前辈这样做的目的是”
“我怕老魔以偷天换日的手法骗人。”
“您老人家是否可以说得明白点?”
“譬如,还魂客先到,随即飘身离去,不旋捶间,拘魂客又乍现场中,在时间上来说,只是前后之差,尽管我老人家怀疑他二人都是魔中之魔的化身,但却无足够的理由肯定他们曾在这一瞬间乔装易容,如将阴暗之处清除,则可辩明一切,免被人愚!”
王志刚闻言“啊”了一声,意味深长的道:“您老人家想的真周到。”
丐仙独行老人哈哈一笑,道:“这叫做有备无患,对付他们这一号盖世的老魔头,不得不小心行事。”
王志刚苦笑一下,张口欲言,霍然——
啪!啪!啪!远处的村落内传来三更的梆声。
梆声绕耳未息,忽见寺东的林外出现一条黑影,以泻电飞云之势急奔而来,不一时已纵落寺内广场上,正是还魂客。
丐仙独行老人眉头一皱,道:“孩子,你看到没有,还魂客单刀赴会,并不见拘魂客现身露面,只要我老人家设法缠住他,拘魂客就无法易容重现,从而就可能揭穿他们的真面目了。”
王志刚听得一怔,正待出言答话,此刻又有一人飘纵入场,正是拘魂客。
独行老人睹状大是意外,王志刚忙趁机说道:“老前辈,你看,拘魂客也来了,还魂客的确是个大大的好人,深盼你老人家能够明察才好。”
他这厢言犹未尽,拘魂客忽然嘿嘿冷笑道:“咦,还魂客,想不到在此地碰上你,真是难得!”
还魂客冷声一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阁下何必大惊小怪!”
“还魂客,你少在老夫面前打哈哈,我问你此来目的何在?”
“是丐仙请来的!”
“啊,老叫化子请你做帮手!”
“也许是,也许不是,也许”
拘魂客忽的跨前一步,眸中杀机陡现的道:“阁下,在我拘魂客的面前要嘴皮子,就算你是臭要饭请来的帮手,老夫也不在乎,现在,我要问你,你把九龙袍藏在哪里去了?”
“早在黑衣帮总坛之外,就交还王志刚了。”
“哼,你的胆子真不小,老夫今天要你付出应付的代价。”
“你要怎么样?”
“老夫先要你血溅当场,等丐仙和王志刚到达时,再让他俩陪葬!”
“哼哼,只怕你办不到!”
“笑话,老夫倒要试一试!”
双掌猛一挫,呼!呼!呼!连攻两掌。
还魂客见状大怒,不甘示弱,立即和他大打出手。
王志刚耳闻目见,神秘一笑,噤声道:“老前辈,你看到没有,不但拘魂客、还魂客均已先后到达,而且方了上一次的积怨,居然动起手来,深盼你老人家别再坚持已见,能和还魂客握手言好,共同消灭拘魂老魔。”
丐仙独行老人闻言双目一挑,道:“一切言之尚早,千万不可上他们的当。”
“怎么?事到如今,老前辈仍然不肯相信还魂客是个好人?”
独行老人双眉紧蹩,一言不答,凝视场中半晌后,忽然自语一句:“啊,我明白了!”
一扭头,又对王志刚小声说道:“孩子,我老人家要出去和他们见个真章,能够打胜他们,揭穿老魔头的真面目,甚至制彼等于死命,当然最好,万一老叫化子不幸身死,你应牢牢记住今天之仇,万勿认贼为师,可利用隐暗之地潜至斗场附近,无论如何不能公然现身,否则,丢掉九龙袍事小,说不定连命也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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