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杀父之仇,削耳之辱,生死不能并存,贼我不能两立,不管天南地北,此生定然志复血仇,你若能据实相告,或可免尔一死,否则”
这个不要命的强贼,恶性难改,还是默声不响。
石剑鸣可真的急了,又是伸出右掌,疾然向阴光度劈下,众人不忍见向一个无法还手的弱者剧下毒手,急忙喝阻,已是不及,阴光度一声惨号右臂又被平削而下。
玄云仙尼为免他流血过多,致于死地,单掌一伸为他点闭右臂穴道。
众人见他既然硬到底不肯道出“海天白鲸”苗光宗的巢穴,便快快然,重新上道,急步下山。
石剑鸣刚才虽然快惩强徒,削掉“震海魔-”阴光度的双臂,使其武功尽废,苟延残生,再也无法作恶,可是心中很是大有下忍。
兼之他想起与“大铁头”对阵之时,明明“凌波仙子”杜飞云现身与自己说道,方才免为“大铁头”的“摘星赶月”的所迷,因而获得第三场的胜利。
苗山破了,老魔跑了,苗酋“大铁头”毛子水也甚表愤怒,因为他有纵敌之嫌,这岂是火爆性子的毛子水所能忍受,立刻向苗人发下了命令,遍搜苗疆,找寻苗光宗。
此刻云梦和尚等人虽见众苗人分头搜寻,知道无望,便告别了“大铁头”毛子水,下山而去。
须知,苗光宗早在二十五年之前,初上五雷山时,即可以凌空虚度,轻功非一般人可望项背,那些苗人漫步式的入山找寻,岂不是白费心机,徒劳往返。
原来,苗光宗见大铁头与石剑鸣,第三场较量已毕,石剑鸣依然屹立,就知道自己是完了。
以他的性情,那肯俯首就戮,就趁着众人一阵呐喊与众人无暇注意的当口,一个大纵身,展开平生功力,一路疾驰逃去。
苗酋“大铁头”在送众人下山时,指天而誓,苗光宗若重来苗疆,必将其碎尸万段,以谢众人。
且说云梦和尚等人离开了苗山,当晚他就住在钦州,老少侠义聚在一起,互相猜测“海天白鲸”苗光宗的去处。
以云梦和尚的说法,是:“苗光宗此际已无处可去,除了远赴海外,他已无路可走了。”
他话音未落,突听一人接着道:“大和尚,你猜错了。”
云梦和尚闻言一怔,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道装女子,恍忽飘渺,站在自己的身边,又道:“大和尚,你猜错了。”
云梦和尚道:“我什么地方猜错了?”
那道装女子道:“苗光宗没有出海。”
云梦和尚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那道装女子冷声道:“可能是去十万大山吧!”
话音方落,进来了石剑鸣,一见那道装女子,先就招呼道:“杜姑娘,你先来这里了,
我说一路上没有看见你人呢。”
那道装女子正是“凌波仙子”杜飞云,她闻言道:“我追苗光宗去了。”
云中道人插口道:“追着没有?”
说话之间,秦宛真姑娘连忙招呼杜飞云坐好,并为她倒了一杯茶,杜飞云谢了,说出了一番经过。
原来“凌波仙子”杜飞云见大铁头与石剑鸣三场此赛已过,明显的是大铁头输了,她却始终注意着苗光宗,一发现苗光宗落荒而去,她就追了下去。
苗光宗凌空虚度的轻功虽然高明,但是“凌波仙子”杜飞云的轻功也不含糊,只是苦于地形不熟而已。
追了一阵,转过了两个山弯,突然不见了,却见前面数里之外,似有人影幌过,于是就提起精神,疾追过去。
当她转过一个山坳时,见前面正有三骑快马疾驰,不过那是三名紧身衣着的彪形大汉,而不是苗光宗。
她一发现不是苗光宗,就张目四顾,寻找迹象,突觉头顶冷风飒然,寒劲凌厉,当头闪落。
好个凌波仙子,仓猝遇险而临危不乱,双脚一错,人影投纵七尺,右掌倏翻,顺乎便是一招“分花拂柳”缕缕劲风,带起一股炙人肌肤的罡气,朝上撞了过去。
来人似乎未料到杜飞云怪异的步法,是以微噫一声,双臂一沉,全身猛坠,一面避过杜飞云那招“分花拂柳”一面则施展出一招“鹊巢鸠占”正蹲在杜飞云原先的步位上,跟着又变招“云尽明月”五股险风,暴热卷至!
杜飞云这回看清了来人,并不是苗光宗,而是个青面壮汉,正待喝问,猛见他一掌当胸疾抓而至,认定他是有意轻薄,不禁芳心大怒,娇叱一声:“恶狗找死!”
素掌挥处,烈焰似的罡风,倏自掌心透出,其势汹汹,如翻江怒涛,疾向来人心坎处拍去。
两股掌风,在两人之间相撞,爆起一声闷响,杜飞云身形未动,对方却当场被潜力撞退出去两丈多远,跌在地上。
这一来,双方均估出了对方实力,杜飞云探出了那壮汉内力远不如自己,胆量一壮,又连连拍出两掌,施展出长生老人所传“无形罡气”九成以上的功力,紧打密擂,将那壮汉逼得团团乱转,眼看不出十招,定伤于杜飞云手下。
蓦地,山弯之后,突然传来两声宏亮的大笑,和高喝之声道:“姑娘掌下留情!”
杜飞云闻声猛吃一惊,心神乍怔,那青面壮汉乘此机会,纵退两三丈外,气喘吁吁,然扣垂手鹄立,状甚恭敬,对于杜飞云仍然视若无睹。
而杜飞云转望着那人,心中甚是惊疑,冷冷的道:“你是什么人?”
正当她问出一句话之后,山弯后面又传来了一连串狂笑之声,笑声颤颤,撼山动岳,震耳欲聋,心跳骤动,分明那人的内功造诣,并非寻常可此。
杜飞云被这一阵笑浪,震得全身热血沸腾,神气浮躁,耳膜欲裂,不禁大惊,忙运玄功,摒除物外,将体内浮动之气,复归平和,睁开一双慧眼,分辨一下来者是什么人物。
但见微风飒然,衣袂为飘,山弯里陆续纵出来七名大汉,大汉之后,出来了苗光宗这魔头。
那七名大汉,原是他的旧部,他们在此截住自己,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尤其苗光宗那魔头,一直瞪视着自己,他又有什么打算。
苗光宗哈哈一笑道:“姑娘,你老追着我干什么呀?”
杜飞云冷冷的道:“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谁跟着谁了,贫道乃是出家之人,不愿和你料缠,再见了。”
说着,转身向另一条路走去,苗光宗闪身拦住了她,笑道:“小道姑姑娘,我一看你就中意,今日却是天赐奇缘,哈哈哈哈”杜飞云听了对方之言,话带轻薄,不禁大怒,柳眉倒竖,而眼光甫一接触对方的眼光,隐隐有一种无可抗拒的魅力,立即警觉不对。
就在这时,蓦觉一股冷风,划向胸前而至。
杜飞云何等惊觉,杏眼一睁,左臂猛扫,招出“红尘隔断”右掌如电,疾速拍出一招“开阳争春”眼前风砂陡浪,朵朵寒英,狂扫而起。
然而杜飞云出招固速,苗光宗的身手更诡,在密不透雨的气幕中,阴森冷气,犹如泥中之鳅,截然突破,疾临胸际。
杜飞云此时又气又急,若受其当胸一抹,那不啻是千年之辱,然掌风疾招,封不住来势时,只好回环自顾,摇肩顿足“吧!吧!吧!吧!”连跃三四步,总算她轻功高绝,又适在敌人未料之先,幸免的躲过了这一拂之耻。
但是话虽如此说,而杜飞云已是迫得满身冷汗迸流,掌背袖角,均为他所触!
再看那老魔,站在当地频唤手指,如若燃花香满握之概,丑态百出,更添十二分怒火,探手怀中掏出了一支玉笛,横唇轻吹,一条幽幽的笛声,冲天而起,倏化龙吟,如老僧宣佛捧喝,若长钟响彻黎明,使人觉得昨非而今是,幻梦灭而神志清,浪子回头,迷途知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笛音忽转,如珠落玉盘,声旋奇律,似剑鸣铮锵,步步激昂,节节高扬,凄凉时山林凛变,庄严时万物籁静,美妙处百鸟鸣起,清澈悠远,声贯日月,入耳清神。
她笛音方起,对方八人先是垂头丧气,渐渐的,已失去自主之力,呆立当地,昂头冥想,不觉为之心往神驰。
就在众人凝神净气,自己的思想完全溶解在笛音里时,笛声却戛然而止。
杜飞云突然飞纵起身来,速点了八人的重穴,嘻嘻笑道:“老魔头,你灾星未去,危星又起,看来是报应到了。”
说着,折返身形,奔向钦州而来。
众人听“凌波仙子”杜飞云一说,云中道人忙道:“杜姑娘,你已追着了,谢谢你了,人在什么地方?”
杜飞云道:“百里之外灵山境内。”
云中道人道:“我们快些赶去,免得又出了差错。”
于是,众人草草起身,急忙赶去,人尚未到,就听杜飞云已在那里朗声发话道:“各位快来,‘海天白鲸’苗光宗正在此处候驾呢。”
众人循声奔了过去,果真见苗光宗和他那手下八个人,站立当地,木然相待。
云梦和尚哈哈笑道:“果然是他们,杜姑娘三年不见,在长生老人门下竟修成了正果,现在重现江湖,造福世人,贫僧佩服得紧啊!”说着立即合十行了一礼。
“凌波仙子”杜飞云,她早已明白云梦和尚的话,忙道:
“大师如此的大礼谬赞,飞云实在不敢,惟三年之中,得蒙恩师教益,惠启愚昧,略谙世道天理而已,故特来此,略尽人道,以罪孽之人赎此生之罪,以谢诸位三年前高邮湖厚遇之恩。”
当年,云梦、云中,和姚淇清三人都只见留书,未曾当面把晤伊人。
所以只有玄云仙尼、秦宛真、石剑鸣三人,知道今日的“凌波仙子”与往日已然大不相同了!
她这么回答云梦和尚的话,自然意思已甚明显,所以众人即刻向前相见。
“海天白鲸”苗光宗却不知怎的,木立不动,双睛光芒尽失,对众人视若无睹。
石剑鸣惊讶问道:“杜姑娘的笛音难道已使这老魔头,全尸而死了吗?”
“凌波仙子”杜飞云摇摇头,婉然说道:“我与苗光宗无仇无怨,何敢将贵师徒血海深
仇,任意斩杀,他不过受我‘玄武笛’的笛音暂时昏迷罢了,再有眨眼功夫,便将醒来,石公子即可在此痛刃血仇,了却恩怨了!”
又向众人说道:“飞云之来此,系阿尔泰山长生老人指引,并知有今日众位高人苗疆之会,故与各位自剥隘入滇,同来苗疆。
石公子与‘大铁头’毛子水,三番功力较量,均曾目睹,唯见苗人哄闹之时,‘海天白鲸’乘机下山,匆忙未能告知各位,前行追来。”
众人闻说“凌波仙子”杜飞云竟自云南边镇剥隘同道前来苗疆,众人竟未曾发觉一点音影,不禁有些惊疑不信的神色。
“凌波仙子”杜飞云也不将御风隐形的绝世秘功说穿,已见“海天白鲸”苗光宗,如黄梁一梦,悠悠醒来,双睛渐有光神,及见众人环视而立,知道劫数难逃,回首前尘,有些不胜凄伤的把头垂下。
云中道人与石剑鸣兄妹,敌人当前,及见他此刻的颓丧之情,如焚的怒火,却不知怎么无由无缘的消失了大半。
可是,云中道人自二十五年前在洞庭湖北岸,武圣宫前,因路见不平,暗助渔人帮掌门邵傅一掌之力,不料与此魔相遇“海天白鲸”苗光宗竟然妄自徒逞自己的快意,削掉云中道人一只耳朵,使其无颜云游,留下终生遗憾。
石剑鸣兄妹的血仇,则更足令他们发髭尽裂了。
石家,本来是一个快乐的家庭,父亲“四海神龙”石扬义,扬帆海上,为“玉蟾号”之主,往来四海,担保水镖,行侠仗义,乡里称道,家中复薄有田产,不虑衣食,石父虽不能常回家团聚,然而在精神上却能紧密相联,母子等均有依靠。
不料十三年前,海南帮在湛江海面劫镖未遂,苗老魔头竟然以邪术在钦州南门外,杀死“四海神龙”石扬义,石氏母女顿成孤寡,岂不残忍?
同时在海南帮横行中原之时,又有多少无辜的善良百姓,遭逢到这样的惨事呢?
此固非“海天白鲸”苗光宗一人所为,然而众贼,为虎作伥,倚强凌弱,则亦难辞其疚吧?
苗光宗自忖必死,不等众人开口便抢先说道:“今日在苗疆遇到各位,自知断无生理,唯于引颈就戮之前,谨向各位敬进一言。
我本出身富豪之家,以不善知人,交友不慎,因而误入歧途,吃喝嫖赌,鸡鸣狗盗、调戏良家妇女,少年时尽称妙手,以致乡党邻里不齿,双亲见余无可救药,驱逐出门,断绝父子情义。
遂涉身江湖,得遇‘五雷真人’授以武功,然章老不察余之本性酷恶,武功之后,咸少训诲为人处世之道理,故高强之武功,遂为余作恶之张本。
须知,人性如流水,导之江则江,导之淮则淮,为人父母者,少小导之成材,最为紧要。
当余远涉海南时,本一度存心向善,然此时海南帮的宵小将我包围,阿谀、献媚、歌功颂德使我目空一切,雄心万丈,以致有中原问鼎之企图”
他灰丧的轻吁了一口气,今天,我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众人听这个纵横一时的老魔头,不禁有许多感慨,但不料苗光宗,竟然倏忽抽出一支三寸短双,猛的往自己喉头刺去,整个短刃,尽没喉中,眼珠一翻,人倒地下。
把众人都看呆了!
削耳、血仇所有的怒火,在他们的心里消失消失。
石剑鸣抽出的紫电长剑,慢慢地又入了鞘,无言地转过身。
半响,方才听云梦和尚说道:“我们趁着未暗的天色,快下山吧!”
众人向那个尸体留下最后的一瞥,沉默的向苗山走去。
转过一道山峰,在沉默中,忽听“凌波仙子”说道:“众位高人,飞云要向各位道别了!祝福、珍重!。”
她两只明丽的大眼睛,向众人看了一遍后,停滞在石剑鸣的身上,那里面,却仍含蕴着当年的一丝情意,而此刻,她将置身寂寞的前尘,与不可预知的未来岁月里。
那是悲伤、多情,抑还是祝福,与幽怨,令人解释不清楚,令人捉摸不到。
玄云仙尼忽然被这双眼睛感动了,上前握她的手,轻唤了一声:“杜姑娘!”
她如梦初醒——
一个千年悠长而美丽的好梦,凄然苦笑说道:“道长唤飞云有何教益呢?”
玄云仙尼心里十分难过——替这个早年堕落,而本性善良,勇于回头向善的女孩子难过,她温婉地说道:
“何去何从,想杜姑娘定然茫无头绪,于其只身飘零,浪迹天涯,何不与老尼前往东海星仔岛,消闲人生,或者石公子。”
秦宛真不知怎么,只觉得这个杜姑娘,此时可怜、可悯、可爱、可亲,而且美若仙子,心里实在愿和她共侍良人,过一辈子剪烛西窗,枕畔私语。
加上一个石剑鸣,漫步于夕阳、黄昏、小桥、幽径之上,忘却天地间的忧愁,终老林泉,奉侍翁姑,岂不又给人间留下一段佳话
所以,她也急步上前,扯着杜飞云的一只柔荑,亲切的叫了一声:“姊姊!”
然后望着石剑鸣一张英爽俊美的脸,像一个小妹妹,安慰大姊姊说道:
“姊姊,答应给师父和妹妹一道去东海星仔吧!那里还有你的小红、小绿、亦黄、亦青四个心腹使女,况且那儿林泉幽美,山林佳胜,妹妹愿意服侍你一辈子,做你一辈子听话的好妹妹,姊姊,你答应了吧!”
此时,云梦、云中,和姚淇清早已躲得远远地,瞧着这一幕生离死别的分手,也各自不禁有一缕淡淡的伤感,轻轻划过心底。
“凌波仙子”还只是苦笑着未曾答话。
小石菱虽然和杜飞云初次见面,但她与石剑鸣的一段风流韵事,却在秦宛真口里,略有所闻。
此刻见到木立的哥哥与杜姑娘的苍凉凄苦而又神伤的情形,竟一反她平日活泼的天性,几乎要流下泪来,也上前抱住她近平哀求似的说道:
“好姊姊,你就答应了罢还有真姊姊,你们都到我家里去,共享我们母女团圆的乐趣,过我们习剑耕读的太平日子而且,哥哥那个人决不会亏待你们的。”
秦、杜两人因石菱说起“母女团圆”的话,不觉顿感身世飘零,孤苦无依,都渭-地流下了泪珠,以致三人抱头痛哭。
铁石心肠,见了这一幕情景,也忍不住为之一掬同情之泪!
良久,她们抹去晶莹的泪珠,秦、石二女眼巴巴望着杜飞云雨打梨花似的脸,想获得她的答应。
可是却见她的表情,慢慢地变化,渐渐地严肃,像是内心里经过了良久的挣扎,但是最后又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终至脸上毫无表情,冷然的说道:“二位好妹妹和玄云道长的殷意厚情,飞云没齿难忘,在此心领只是常言说的好:‘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各位如此宽谅我的昔日罪恶,又得长生老人厚遇,此生足也!现在,我心如古井,点波不扬,何去何从早有打算,清灯古佛,伴我余生。如果,它日有暇,定上东海星仔岛参拜道长,并登石府看望二位妹妹,飞云,这儿就要与各位别了!”
她终究是人,人有人的感情,所以说至最后,不觉泪已扑簌,语不成声了。
说罢话,转过头,双袖一摆,挣脱石秦二女的牵扯,娇躯凌空上腾,山荫道上,平地起了一阵无形旋风,芳迹已失,人儿已渺。
却仍旧在半空里,听见一个凄楚的声音说道:“再见!珍重!”
旋风顿时不知去向,山荫道上的石剑鸣,忽然掩面而泣,失神落魄,形同痴人。
石、秦二女见状,不觉大惊,赶紧上前扶住他,漫步下山。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