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挟着凄厉的破空之响,裹着一团黑气,朝向外面袭来。
荒山医隐李士贞连忙疾呼:“各位师兄,赶快运功调息,寒飙已至!”
虽仅是两个时辰,荒山医隐李士贞等,何啻作了场恶梦,这时子刻将过,寒飙之力,已显降低,大家才透过一口气来!
正当惊魂初定,方幸脱险之际,忽然一阵“嘘,嘘”之音,发自洞中,大家不由一掠,凝目望去!
那“嘘”音,愈来愈长,夹杂着“咯,咯”作响刹那,两只绿灯也似碧油油的光华透出,既寒,且冷,摄人心魄!
荒山医隐李士贞轻声急呼:“这不知是何怪物,师兄请各自戒备,万一我们要一挥齐上,看来这东西,气候必是不小!”
语音甫罢,那摄人光华,陡然大增,紧接着,又掀起一阵凄厉的呼哨声!跟着一股腥风,薰人欲呕,扑袭而至!
众人方觉有异,紧忙戒备,可是那怪物突的停身,光华逐敛,啸音渐远,似已退隐了去!
荒山医隐李士贞等,不禁汗流浃背,连呼:“险矣哉!怪矣哉!这难道是作梦!”
一夜之间,荒山医隐李士贞等,都是在这惊魂动魄中度了过去,好容易,东方发白,那已是第二日清晨。
碧云子未曾讲话,先叹了口气,才说道:“千古神兵,得来非易,既有子午寒飙相护,又有不名怪物卫体,看来!吾等此行,恐将徒劳往返,难竟全功矣。”说罢,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荒山医隐李士贞亦有所感,急忙接道:“师兄所见甚是,惟我辈,身为侠义之门,亦当以尽侠义之任,而今群魔乱舞,宝物众所窥伺,倘有不慎,让彼抢得去,江湖凶杀厄劫,实难揣想,我等虽非见物起心,但亦不能使宵小所趁,只好祛魔卫道,促使有德者居之,也不负此行探险目的也!”
接着,你一言,我一语,无非谈些:“实物神兵,确不易得,但卫道祛魔之任,油然而生,尚望能有公正敦德之正派人氏获予,以免浩劫江湖,则所行不虚矣。”
大家谈论了半天,也就告此为止,于是于是荒山医隐居前,乃率同三子,缘原路而回!到了原来山谷下,已是“日午当天”午刻辰光,于是架棚为炊,荒山医隐等,也就饱餐了一顿。
饭后,由荒山医隐、碧云子率领,齐往“拔天峰”左右回谷中,探寻苍松古柏!
也就是刻余光景,竟让他们发现了一批虬茸古老苍松,众人不禁大喜,于是攀援折冲,登高履险,刹那已到了古松密集所在!
那松脂倒也非常丰富,顷刻之间,已让这几位风尘异人,采摘盈筐,于是又折向回头,到了原来设帐之处
荒山医隐李士贞忙着击火为引,试一引燃,天哪!真是不敢使人相信,那火光熊熊中,却弹挥出难以使人忍耐的高度热力!
碧云子不由一声苍劲狂笑,道:“看来造化弄人,实难想象,此萤萤之火,竟有如此威力,难道冥冥之中,已有安排,此千古神兵‘风雷’宝剑,也许会落到我们身上!”
一语方毕,忽然一声凄厉枭笑,接着帐外传来,一种冷人胆悚的鬼嗥,说道:“相好的!不见得!那‘风雷神剑’应该是我这七指老怪所得,方不愧上天一场造化也”说罢,又是一阵阴沉沉的长啸!
众人闻声,不禁大疑、大惊、大怒!
首先白云子发难,突的攻出一掌,接着荒山医隐李土贞等,也迭次而出。
飞纵帐外一看,只见不远之处,站立一个状形奇丑怪人,面似暝血,身躯庞大,头若麦斗,眼似铜铃,一身半裸兽衣,骨骼峻突,两只奇形厉爪,左四右三,黑黝黝的,活似几根炉底梁条!
略一打量,荒山医隐李士贞双手抱拳,说道:“阁下既然自称四煞之一七指老怪!不知何故侵扰此地,请示当面!”
七指老怪一声“嘎嘎”怪笑,道:“几个小辈,我老人家,向来作事,清楚明白,这‘冻音谷’之秘,除我之外,不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必死我手,以免外传,老实说:你等一到此山,以暨‘拔天峰’刺探,都在我妙算之内。”说罢又是一阵大笑!
三子之一,白云子早已忍而不住,一阵狂笑,厉声叱道:“胆大魔头,太过狂妄,难道就不知昆仑三子,是何许人也!”说罢,人到掌到,一股狂飙,由地而起!
七指老怪,又是一声鬼哭也似的长啸,声落身转,左爪轻飘,竟有一股奇腥薰辣热风,挡住来势!
两股劲一接,白云子忽感两臂发麻,张口欲呕,身形不由得“蹬蹬”后退。
可是那七指老怪,视若无睹,一声厉吼,右爪变掌,猛的攻来!
说时迟!那碧云子和慧玄子,也在这当口,双双出两掌,而白云子,在疾身猛退之际,抱元守一,合掌猛翻,发出翻合遽吐劲力!
三股风暴,抵住一股腥风,瞬息之间,一声震耳欲聋巨响,接着狂飙四处,余劲尤疾,竟把那叠崖积雪,掀起丈许多高,银光飞舞,箭雨疾溅,声势何等惊人!
双方真力互较,已明显看出,那七指老怪也仅是后退两步,可是昆仑三子踉跄倒曳,几乎收盘不稳。
接着,七指老怪又是一阵“咯、咯”怪笑,跟着两只巨爪摆动,竟发出“抽转”之声,身儿突的拔起,两目凶光暴露,发戟若立,挟着一股奇腥炙热之力,翻拆伏袭!
荒山医隐李士贞眼看情势,知道老怪发势乃全力拚为,心里揣念,哪还敢怠慢,暗调无相禅功护体,两掌平托翻举,长身疾起,斜刺猛迎!
这当儿!昆仑三子,亦已滑侧转进,拳掌互吐,三面袭来。
七指老怪疾遽下袭之身,猛的“停云滞雨”身托平空,两掌幻化,分飞双袭,一接荒山医隐李士贞,迎袭之力,二击三子变势突袭之功!
又是一声巨响,五人各自猛退,昆仑三子迎击之后,心头遽荡,而荒山医隐李士贞亦觉两臂骨节震痛!
可是那七指老怪,也面透怪异之色!
两次互较,昆仑三子与荒山医隐李士贞不由暗惊,心想:“老怪功力,实难揣量,若非联手进攻,化解,恐一人为对,早非其敌!”
一念方结,那七指老怪,诡异奇毒掌法,再度飘至,荒山医隐李士贞抢身主攻,昆仑三子环转斜击!
于是一场空前的江湖悍斗,就在这奇峰雪谷中展开!
只见:五族风暴,旋起五团雪雨,进退逼敛,封阻吞吐,迂回折曲,旋转变斜,顷刻光景,已是二十个回合过去!
这时老怪刹得性起,突的一声厉吼,掌化万朵飘严,拳变干根利剑,挟着奇腥炙热风暴,以毒龙掌“抹摇三现”手法,扫斫分袭!
荒山医隐李士贞一看对方,掌法突异,心知不好,一声疾呼“诸兄速退!”身儿也跟着,倒拔挺升,两臂趁势贯力“箭马飞族”双手齐开座雅,硬形扑迎而至。
劲力相触,立地狂飙“硼、隆”激荡之处,雪崩石飞,老怪不由疾退数步,而荒山医隐李士贞,几至坐地不起。
七指老怪略一迟顿,又是一声凄厉长啸,暴睛突努,獠口血张,正待华力一逞,以击当前顽敌!
蓦地里一串鬼啾,接着凄厉惨吼之声,飘然而至!声到人到又是一阵阴戾狂嚎,一个骷髅也似的,幛幛鬼影,矗立当场!
荒山医隐李士贞等,不觉大怔!
七指老怪竟哈哈枭叫起来!
七指老怪一看来人,随即收式伫立“咯、咯”枭叫后,说道:“北海人魔,居然摸到此处,看来‘风雷’之密,已非专属,好吧!老相识,咱们先把这几个小子收拾了,再谈其他!”
荒山医隐李士贞一听,暗道不好,一个老怪,尚且如此,现在又来一魔,看来今日之事,绝非善了,忙向昆仑三子,使个眼色,众人不约而同,纷纷后退,环倚而立,待势应变!
事情往往难于预料,那北海人魔突的鬼吼一声,竟然伸出乌油油,一双瘦骨磷磷毒掌,向着老怪当头劈来!
这一个出人意料的遽变,不但荒山医隐李士贞等,惊愕莫措,就是老怪,亦感事出非然,变起仓促,老怪挫肩撤身“毒龙神功”兜搭绾插,单掌绕袭反击!
北海人魔一声凄厉鬼嚎,身形暴敛,左勾右扫,斫戳兼施,又已反欺敌上。
七指老怪倏的身形猛长,立化一团风飙,凌空托身,单臂屈指“丝”的一声,破空指风,点袭北海人魔顶穴。
又是一阵凄厉长啸,北海人魔掌幻“五指飘风”摇摇摆吐,也是一股阴辣奇寒劲力,反迎遽接!
这一怪、一魔,两股劲力接触,可与荒山医隐李士贞等,对掌情况,完全不同。
只闻一声,焦雷般的闷响,倏的激起一团炙人欲昏,薰蒸奇腥热流!
一簇砭骨奇寒,凛冽袭人的狂飒冷飙!
两人倏分即合,接着风暴激增,狂飙片片,裹起两条人影,时高时低,忽远忽近,蓦然,两阵厉呼!一魔、一鬼,双方掌力凝合,进退胜跃,相互吞引,真是“石破天惊”令人迷离,令人胆促!
接着,又是一串凄厉长嚎,魔、怪,同是腾身而起,倏忽消失了方向,可是远远处仍传来呼叱,和凌厉的狂风激暴声!
一魔、一鬼,顷刻远飓,荒山医隐等反倒有些发呆,白云子突然哈哈一笑道:“真没料到,那北海人魔竟在这光景,帮了我们的忙,看来!这魔头倒还懂得是非,正邪!”
荒山医隐李士贞正颜接道:“事情绝不能如此预料,这些魔头,向来刚愎自用,很难谈到,什么是江湖正义看来!他与这老怪,有啥过节,不然我等将遭对方,联手攻击,真是难堪想象!”
碧云子颔首称道:“医隐所料,正与为兄不谋而合,不管对方,胜败谁属,今天仍恐难予善了。”
荒山医隐李士贞忙又接道:“目前!应敌就不能探谷,探谷就无法应敌,何况我等机密,已使老怪尽知!这”一语甫罢,忽然呼啸之音又起,接着两股黑烟起,那北海人魔、七指老怪竟把臂而落!
荒山医隐李士贞等大惊失色,怎么?刚才还拚得你死我活,而今?又成了莫逆相知罗了!
众人不由得,紧退数步,顷刻!空气也透出紧张气氛!
你道为何?
原来北海人声自蜈蚣岭,得悉李秀鸾被俏面阎罗崔鹏劫持而去后,认为这崽子,一定跑到天山,找七指老怪撑腰,所以也不加思索,星夜奔驰,到达怪窝,可是对方,竟已他去。
北海人魔一急,也不管有理没理,抓住老怪大徒弟,活无常魏全强逼硬问,结果知道七指老怪,远赴“拔天峰”觅宝,所以也就跟踪而至,等到到达“拔天峰”时,也正是老怪与三子一隐,打的难解难分之际。
北海人魔是四煞之中,最不讲理,也是最无心机的一个,所以一照面,也不问青红皂白,就跟老怪厮拚起来!
一魔、一怪,功力悉敌,由山脚打到山上,再由山上,转战崖壑,直到双方都筋疲力尽之时,乃相约休息,停刻再战!
七指老怪却是心有城府之人,趁着对方休息之际,略一盘问,才知道北海人魔为啥事体,于是双方把事挑开,也就化干戈为玉帛了。
于是两人略一商量,又已飞身,来到荒山医隐李士贞等之处。
这时,老怪“咯,咯”一阵狂笑,说道:“不打不相识,没别的,咱们先亲热亲热!”说完,居然两支乌脚爪,向荒山医隐李士贞们,拱了一拱!
尽管荒山医隐李士贞,感到透着邪门,人家既以礼相待,也就苍劲一笑,道:“哪里!能和威名远播之江湖四煞攀交,真是不胜荣幸!但不知足下还有何见教?”
荒山医隐李士贞所以要挑明,也有他的打算,因为这些魔头,性情冷酷,变幻莫测,不如了解对方意图,早为打算!
那七指老怪未曾开言,先把手指了指,然后说道:“我与人魔,已经有个君子协定,谁有本事,取得‘风雷’剑,就算谁的,你们也适逢其会,怎样?也参加这个协定如何?”
荒山医隐李士贞微微一声冷笑,忙道:“既然如此,荒山医隐以及昆仑三子,愿随骥尾!”
这一决定,仇人变成了“亲”人,大家也就嘻嘻哈哈,高谈起来!
这个融洽气氛,只能在表面看,可是骨子里,各有各的念头。
荒山医隐的想法:与其明争,不如暗斗,何妨藉此一怪、一魔功力,以探冻音谷深浅!
七指老怪的念头:反正冻音谷已不是唯我独密,予其未得宝之前,拚个你死我活,何如养精蓄锐,再事劫夺,万一自己亲手所得,倒免得伤了和气,尤其还有那个人魔!
每个人自怀着如意算盘,惟独北海人魔想的比较简单,而且还有点可爱,他在自言自语道:“若是这剑给了那妞儿,她一定会高兴,也许会更甜蜜的,叫我声老伯伯!”
念及于此,那李秀鸾天真娇憨的模样儿,就好象闪立在自己面前,他笑了,咧开了那干瘪突努的大嘴笑了!尽管笑的比哭还难看!
接着,众人把入谷之事,也大致有了决定,这时荒山医隐李士贞说道:“现在时光还早,不如饱餐一顿,等到太阳平西,‘流金河’出现时,再行前往,各位以为如何?”
七指老怪把嘴一咧,道:“闹了半天,肚子还真饿,没别的,今天我老怪,破个例吧!”说着,一声疾劲的长啸!
那啸音停止,由远处山坳内,飞也似跑来一支奇大无比的金毛獒,拖着雪橇,瞬间即至。
老怪由雪撬上,取下不少牛羊干脯,以及两瓶高梁烧,于是,在这个雪峰幽壑中,杯觥交错,倒也别具情调!
饭后,夕阳已近西垂,又顷刻,那阳光幻景“流金河”已形出现!
荒山医隐李士贞前导,三子、一魔、一怪,跟身前进,等到穿过那浓厚冷雾后,金光顿敛,又是昨日情景!
两煞初观异景,不禁狂啸起来,山鸣谷应,汇成一片,更增加这寒冰冷谷地带的恐怖性。
众人愈走愈近,那寒流激荡的气团,也更显加重阻力,等来到“冻音谷”口时,寒飙翻腾涌滚,更是一步难行!
两煞自恃功力纯厚,一声长啸,抢先开路,荒山医隐等也侧身而进,同时每人各调功力,也把护身罡气发出。
那谷愈走愈宽,也愈显明亮,远远望去,金星点点,光华闪耀,蔚为奇景!
众人到达跟前察看,只见四壁削崖,顶壑虬茸,尽都是钟乳垂珠;砾石吐金,光华吐敛,闪耀夺目!
正走之间,忽然“隆、隆”震响,寒飙凝固成团,凸凸上升,众人引目而望,不远之处,地陷幽壑,那寒团、震响,即是由此发出!
众人心知有异,且着奇寒劲阻,探身察看,只见那陷壑,方圆百丈,云雾半掩,深不可测!
两煞忽然停身,七指老怪急促说道:“察此情势,冻音谷,中心地点,当或在此,而那‘风雷’剑穴,必定在此深壑中!”
一路辗转奔驰,不觉已近亥交,这时谷中寒气顿增,由陷壑中,也冒起了团团黑气!
刹那!风啸飙吼,雾挟寒冰,整个的山谷内,又变了个景象!
荒山医隐已知“子”刻将近,哪还敢怠慢,连声疾呼:“‘子午寒飙’将至,诸君随我!”说罢,身形暴退,隐于一凹形倾壁后!
众人忙同整理雪橇,牵着“金毛獒”也跟身而至。
顷刻。
牛皮帐撑好,大家矮身环坐,目视陷地幽陷,已感遍体寒不可耐,冷意贯穿深腑!
一阵极微声音传来,由缓而急由弱而强,刹那“隆,隆”声,震耳欲聋,狂飙寒飒,团团黑色,四下袭来。
那寒飙威势顿增,凄厉啸窜,已使众人,行气不匀,功力难调,眼耳口鼻,竟也在这一瞬间变化中,结成了一层薄冰!
说时迟!正当寒威肆虐,冷飙逞威之际,荒山医隐李士贞已把早经储备好的松脂罐,引发燃起!
说也奇怪,那松脂火光吐处,竟产生了一种极薰热的热浪,环绕围冲,刹那,冰寒冷气,威势大减!
大家为此,天造地合之“松脂”火光,不禁怔住良久,就是七指老怪、北海人魔两个自命不凡的怪杰,也止不住惊异的“咯咯”怪笑起来!
上天造物,似早有奥妙的安排,既有生,便有死,既有阴,便有阳,既有天,便有地,循环相演,生生不息,相互克制,互为衍续,设“冻音谷”寒飙,就为“拔天峰”松脂克制,荒山医隐等人,何以终了,推演之,人若无生死所限,那么自洪荒,以迄于今日,那又是何等局面?
走笔至此,略抒所感,现在峰回路转,那“冻音谷”中,又是怪异之事,接踵而来!
正当众人,因松脂火光,克制寒飙逆流之际,忽的!陷地幽壑中,旋起一股奇腥风暴,那风暴愈旋愈大,顷刻结成一个庞大风圈,腥风四吐,逼人欲呕。
紧接着“嘎,嘎”之声,顿起,砭人股骨,震人心髓,阴沉、凄厉、恐怖,
倏的!一声巨震!精光四吐,风起云涌,一条奇形怪物翱翔谷中!
注目瞻望,那怪物形似壁虎,却生了对奇形肉翅,身体过于巨大,少说,也有丈许开外,两目开合如电,蓝光莹莹,逼人眼帘,一张巨口,鲜血淋淋,獠牙如挫,刚劲无比,还闪灼的、吞吐着三尺有余的叉形蛇信。
这怪物一出现,竟使谷内,钟乳石金,立失光明,乌漆漆的,幻成了一片阴风骇浪,顷刻间,整个谷里,已为这怪物所挟带之烟雾,吹漫充荡,毫无虚隙!
荒山医隐李士贞暨两煞等,哪见过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怪物,不由得各自戒备,心怀喘喘!注目凝神,以观变化!
那怪物似已发觉生人气息,突的“嘎,嘎”一阵急吼,怪头倒卷,长信喷炽,两支车轮大小肉翅,鼓起飒飒风沙,朝向众人所隐之处袭来!
荒山医隐李士贞不由一声疾呼:“看怪物,飞行带雾,吐呈红烟,肉翅展合如轮,似是古书所载,千年雪虺,各位请防其内丹剧毒!”
一语方罢,那怪物亦已扑到,这当口,七指老怪竟然一声凄厉长啸,反而扑迎上去!
说时迟,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狂飙激荡,削石如粉,那鬼物竟被七指老怪“毒龙掌”功,击中要害!
又是一阵“嘎,嘎”长吼,那怪物似已暴怒膺胸,肉翅微合,猛的,一条五尺余长的巨尾,挟着风暴之势,横扫攀崖而立的七指老怪!
七指老怪猛伸毒爪,暗调功力“鹘落鹰搏”般,疾如雷火,戮袭怪物七寸之地。
又是一声巨吼,那怪物碜碜的巨齿,血口如盆,猛斫七指老怪双臂!
七指老怪缩臂换势“倒打天星”一只右手,曳起一道弧形劲暴,猛击怪物顶穴!
又是一声凄厉厉惨吼,那怪物似已又着了一记,凶性更形暴发“嘘嘘”怪吼“嘎嘎”狂啸,紧接着,一转红雾,遍及丈许,朝向七指老怪罩下!
这时,荒山医隐等看怪物,毒丹已喷,倒也为七指老怪担心不小,孰不知,七指老怪自幼即与毒蛇猛兽,相与为邻,而一双“毒龙掌”神功,就是吸取多种巨毒浸淫而成,又加素日,以嗜毒蛇怪虫为佐餐,更企成其,后天的抗毒本能,所以那沾入即死之“雪虺”毒雾,也不过使之略微迟滞一下而已!
就在毒雾弥漫“雪虺”凶性大发,七指老怪凌空梯纵之际,那化海人魔竟如电石雷火般,亦已长身出手!
遽然起变,那雪虺再也料不到,竞有敌人偷袭,一声巨响,北海人魔的“尸骨三阴”掌力,亦已贯达下腹!
剧震之后“雪虺”一声凄吼,立时卷起无比狂飙,四爪齐飞,巨尾翻扫,毒丹猛吐,獠牙血口探张,盲目的朝着一怪、一魔,横冲猛击!
俗语说:“一物降一物,石膏降豆腐!”
那七指老怪不惧毒浸,固不用说,而北海人魔经年与朽骨积尸,相伴为友,那样阴毒恶秽之气,尚不为害,何况“雪虺”亦仅一毒蛇之类呢!
于是一魔、一怪,翻腾搏滚,缠战一起,顷刻!飞沙走石,厉风狂啸,薰腥蒸腾,寒飙四荡!
刹那!一个时辰已过“雪虺”固然无法伤皮二人,可是二人亦不能立毙此千年毒物!
“同仇敌忾!众志成城!”这时荒山医隐已打定主意,想以久经未用之出手神针,以助全功!
这当儿,那“雪虺”正巨口掀扬,扑噬北海人魔,人魔抽身平抑,裹曳倒踢怪物下颚,而七指老怪也间隙戮指,凌空下击!
“雪虺”上下受敌,似觉不对,急的张口喷烟,鞭尾低扫,仰首应敌!
就在“雪虺”颈伏仰之际,那两支蓝莹莹闪烁怪目,正对着藏身屏崖之荒山医隐等!
怪目凝张之刹那,荒山医隐李士贞突的以“无相禅功”贯力手法,一阵尖锐裂空啸音,裹起两点寒星,分袭“雪虺”双目!
“雪虺”已有千年修为,早通灵化,一看寒星逼目,似觉不对,赶忙肉翅扇合,企以斜腾避让。
而一怪、一魔,两股掌力,又分向左右逼至!
说来话长,实际上,荒山医隐发针,以暨七指老怪、北海人魔分袭,也几是同一时间。
说时迟“雪虺”三面受敌,又是变起仓促,再是翻腾避让的快,一支碗大左目,早已为金针洞穿!
“雪虺”左目受伤,奇痛攻心,哪还敢恋战,一声“嘎,嘎”长吼,风云起处,竟像脱弦之弩,挟着一股黑飙,投向那陷地深壑而去。
怪物已逝,寒飙又敛,风暴过去,整个深谷内,反显得宁静起来!
众人归帐,互一商讨,均感如此漆黑陷壑,实不宜冒险深入,随乃决定,明日清晨后,再行相机进行,于是一医、三子、两煞,也就分别调息,休憩起来!
半夜光景易逝,不觉已是破晓之时,这时深谷内,为阳光反照,以暨顶天隙洞处透下一丝光明,全洞倒也不大漆黑,众人略事整顿,一齐赶至陷壑之上。
屏壑而望,只见壑底薄雾掩映,倒也一目了然,全底甚为宽朗,约有三里开外,其高亦在百丈之上,唯两壁光滑如油,没有攀援之处,颇感困难。
众人环壑绕行,突见右首之侧,有一地壳震动影响之裂痕,宽可经尺,蜿蜒而下,倒是探此陷壑,极好攀登藉力之所!
于是两煞开路,医隐断后,鱼贯而下,顷刻之间,到达壑底,确见壑底四周,怪石林立,碜岩起伏,并有十数个深不可测的幽洞!
这壑底,也不过三里大小,几位武林健者,瞬息之间,踏遍一阂,可是都没有发现,有关“风雷”剑藏没形迹,暨可疑之处!
“不到黄河心不死!”大家略作盘旋,仍旧抱定,再厮守一夜,以观动静!
瞬间,午时已届,那寒飙突涌而发,冷骨冰肌,其势较夜间,并不稍减,好在已有了“松脂”准备,倒也能忍耐过去!
夜,夜又降临了!
还未到子时,寒飙劲势陡增,并挟着几股黑团,从四周,各幽洞中冒出!
这时,众人才了解到,原来“冻音谷”之冷飙发源地,就在于此!
寒飙愈来愈重,每人都好象被一股奇寒压所竭阻
瞬间!已交子末,寒飙出逐形降底,突的一阵“嘶嘶”“嘎嘎”之音,由傍壑中之幽洞传来!
接着,又是一阵凄厉震人的“嘶嗥”之声,那“千年雪虺”昂首出现!
也就是顷刻光景“雪虺”那支独眼闪烁着蓝寒光芒,倏忽熄灭,跟着庞大身躯,又形掩入洞中!
“嘘,嘘”之音,由近而远,终至无闻!
荒山医隐不由说道:“这怪物倒也真通灵化,知悉又是我等,竟然暴射而退,看来,一目虽伤!凶性未退,真要除此巨毒,倒是颇费手脚!”
白云子好象聪明了许多,接着道:“依我看,那雪虺隐身之处,也许就是藏剑之所!”
话音甫落,碧云子竟暗地里碰了一下白云子,而荒山医隐也在这当儿白了他一眼!
白云子似已觉察,自己所料,也正是师兄等所熟虑之事,当此二煞面前,太不应过于直率,不觉老脸通红!
正在这时候,那幽洞中,突然现出一条五彩光芒,状若匹丝,却隐隐的发出风雷之声!
顷刻,光华暴涨,又顷刻光华顿减,倏息又归于沉静。
几位老江湖早已看出,这匹丝风声势,正是那几经周折,犯险探壑的“剑穴”所在。可是,观剑势敛吐情况,虽有光彩而不浓,虽挟风雷而不震,似虽破土拔升之期,尚待时日!
众人又喜,又惊!喜的是剑穴已既发现,总算不虚此行,惊的是,破土时日尚久,未来变化实难预料。
尽管每人各怀鬼胎,可是表面上都装着毫无此事一样,依旧是凝神瞩目,似作疑神疑鬼模样!
到了第二天,荒山医隐首先言道:“既然宝物无甚动静,看来!那昔日先贤张松溪,留偈于石,不无差讹!我想在此逗留,实非必要,不如”
一语甫毕,七指老怪截住道:“斯言正合吾意,不如就此为止,分道扬镳也好!”说罢,竟不管众人,身似捷猫,快若闪电,抢先顺着那裂隙处攀援而上!
“真是雷声大,雨点小!”大家轰轰烈烈,干到如今,竟然如此结局,无声无息的各寻退路,诚非始料所及!
孰不知,剑穴暴露,每人都存了个人打算:既然破土之期尚远,何如装作哑谜,以待时日!
老实说七指老怪,凶淫诡诈成性,一心想把此千古神兵据为已有,就是荒山医隐、昆仑三子,又何尝不想得此盖世难逢之至宝呢?
所不同者,仅是出发点上,为善为恶的区别而已!
老怪一走,大家也无甚留恋之处,于是沿那裂隙之处,鱼贯攀援而上。
正当众人,腾冲中途之际,忽然一声巨震,曲陷壑顶端,星陨丸落般降下一块,何止千钧之巨石!
说时迟!那巨石,带着风吼之力,正逼近众人停身之处。
那北海人魔怒火中烧,一声巨吼,硬凭积年蕴厚内功,首先发难,接着荒山医隐、昆仑三子,也各凭本身功力,齐推一掌,风飙起处,狂暴激荡,一声惊天动地巨响,那千钧重石,化作飞烟碎砾,四下抛开!
虽然众人见机较早,发动是时,就这样,每人也为此粉石碎屑溅及满面,不由得,同时怒吼,一路间纵跃急逝,瞬间,已临壑顶,再一看,偷袭之人,早已踪影皆无!
这是一个无须解释即可了解的问题,那七指老怪抢先登壑后,早已揣算好,此千古奇珍之密,既已众人皆晓,何如趁此临壑悬身,攀援中途之际,一举杀人灭口,而达私欲,所以登顶后,乃以内家功力,掀动此千钧巨石,杀予幸逞。
人算不如天算,没料到众人早持警戒,终于未能达到老怪所想,可是正因为此,北海人魔已与七指老怪,种下了无法解释的仇恨,而致引起四煞互拚,掀起江湖巨浪,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众人到达壑顶,略事盘旋,已感无此逗留必要,于是趁着午飙未起之际,也就联袂而去!
到达雾海之处,荒山医隐忽然停身说:“那七指老怪既然趁人之危,临壑丢石,可能脱雾屏崖,又致一逞,我等不能不预先打算!”
北海人魔突的一阵冷冷枭笑,接道:“所云甚当,待我领先开路,你等稍形落后,如果老怪再敢冒然突袭,我人魔‘海角天涯’必与之周旋到底!”说罢,又是一阵鬼哭也似的长啸,人儿果然冒着雾海,抢先奔驰而去!
荒山医隐等也就紧紧跟随,等到闯过那片雾海,拨云见日之际,面前却站立了位白发苍苍,一脸凶悍之气,手持鸠形拐杖的老太婆!
那老婆婆未等众人发言,先是冷森森的阴沉一笑,说道:“先有老怪,后有人魔,还有如此般的江湖异士,这冻音谷中,难道真值得各位这样辛苦吗?”
说着一顿,目透凶光,又接道:“老实说,我鸠面阴婆,发觉秘谷藏珍,已是二十年以前之事,自料不会再有第二人知晓,没想到,那死鬼张松溪,竟然削壁显偈,预示玄机,揭诸江湖人氏,后来经我发觉,随以金铡指力,予以摧毁,可是仍”
“今天已让你等发觉,我先以江湖之道,提出警告,从今以后,如再发现有人再进‘拔天峰’一步,可别怪我手下无情!”说着,一声阴冷凄厉长啸,那支七尺余精钢鸠杖,脱手而飞,竟然齐根没于坚逾铁石之削壁之内!
鸠面阴婆这一威言恫吓,卖弄内家手法,早已惹得北海人魔无名火起,也是一声森森长啸,单掌推出,暗用“尸骨三阴”神功,又将那鸠杖,齐顶吸引而出!
接着“当!”的一声,早已抛置阴婆脚下!
鸠面阴婆冷冷一淳:“怪不得与我同名并列,果非虚传,人魔!我们后会有期!”说着“隔空导引”那鸠杖化作一缕幽光,人杖合一,瞬间已飘然无迹!
北海人魔一见鸠面阴婆逝去,突然面透煞气,冷冷的说道:“相处虽短,总算有些交往,我人魔向来作事,恩怨分明,在临别前夕,我要告诉你等,那‘风雷’神剑,只要我有一分气在,绝不准任何人取去!”说着一顿,瘪口大张,又是一阵令人悚然的凄厉鬼嚎!
又接道:“只要你等,再胆敢轻踏‘拔天峰’一步,可别怪人魔翻脸无情!”语音甫毕,一声长啸,轻烟一缕,亦已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