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有如帝王似的气势,坐在一顶扛轿里。他手中拿着一柄墨骨玉扇,逍遥地扬声大笑,四个扛轿的汉子抬着他健步如飞,轻灵无比地向山腰之处行来。
东方玉冷笑一声,道:“好大的气派”
他的声量不大,却清晰地传进大煞手房登云的耳中。
大煞手房登云淡淡一笑,手摇玉扇,轻声道:“我在这里无异是一方之王,如果没有点派头怎能显出我们房家世代居住六诏山的威风。”
东方玉冷冷一笑,和回天剑客石砥中并肩凝立。
石砥中此时反而变得非常冷静,冷傲地抬头望着空中悠悠飘过的白云,脑中立时陷入沉思中。
大煞手房登云哈哈笑道:“石兄真是信人,我还以为你有事不能来呢!”
这是嘲笑,还是揶揄,只有他心里明白。
石砥中虽然心里怒火大炽,但丝毫不动声色。
他淡淡一笑,非常平缓地道:“山主说哪里的话,在下受山主宠召,感激都还来不及,哪敢不来!”
表面虽然说得谦虚,内心却大不以为然。
大煞手房登云冷笑一声,道:“六诏山不轻易招待外客,今日若不是看你石砥中在无情河上能和我平分秋色,我也不会来接你。”
石砥中冷冷地道:“这么说,山主是特别瞧得起在下了!”
大煞手房登云嘿嘿冷笑两声,道:“好说,好说,石兄请上山吧!”
他轻轻一挥手,四个身穿罗衫的少女突然扬起玉腕在空中一阵摇晃。
石砥中凝目细瞧,只见这四个明眸皓齿的少女,手腕上各套着两个金环,摇晃之间,发出一阵叮叮之声,听来非常悦耳动听。
清脆的叮叮声在空中回荡不绝,空中突然垂下一条长索,在那索上吊着一个方形大车,里面正好可容下两个人。
大煞手房登云伸手一摆,道:“二位请登上本山特制的空中吊车,我那里进出不易,本山中人上下山都是靠这个代步,否则我这里也不会被称为神秘之谷了。”
石砥中双眉微皱,冷冷地道:“多谢山主盛意,在下只好叨扰了!”
他心里虽知大煞手房登云有意刁难自己,却故示大方地坐了上去。
东方玉犹疑片刻,有些不自然地也跃了进去,两人在那吊车上坐定。
大煞手房登云嘿嘿笑道:“两位在上面可得老实点,当这空中飞车悬于半空之际,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他朝左面那个长得最美丽的少女一笑,道:“秀韵,你陪两位贵客先上山等我!”
这个少女轻轻一笑,一跃身形,全身像一块棉絮似的浮在大车的边缘,单足侧立,姿态倒是轻灵美妙,吊车在空中的皮索上缓缓滑行,霎时便消逝在云雾之中。
石砥中和东方玉坐在吊车之上,御行于空际,六诏山一切景物尽收眼底。山林飞瀑、河川奇岩,一一飞过。这时临空数百丈,俯视脚底,惊险万状,万一长索中断,当真会摔得粉身碎骨,魂断九幽。
东方玉见秀韵单足斜挂车缘,整个身躯都凌空飘起,惟恐她不慎失手。
他忙道:“姑娘小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秀韵轻轻拂理额前发丝,笑道:“东方公子放心,婢子晓得!”
在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突然现出一片异彩,深情地瞧了东方玉一眼。
这一眼使东方玉一怔,不由自主将头偏过一边。
呼呼的风啸轻轻响起,云雾渐浓
空中吊车陡地一荡,戛然划空而止。
回天剑客石砥中目光斜飘,只见自己停身在半空之中,距离对面峰顶上尚有一段距离。峰顶上站满无数江湖人物,俱抬头望向他们。
秀韵轻轻笑道:“两位佳宾请上去吧!许多朋友都等着呢!”
说罢,身形一晃,双袖一挥,身躯像只沙鸥似的向云中扑去,莲步踏在耸立的峰顶,回头嫣然一笑。
石砥中冷笑一声,身子如一只大苍鹰似的拔飞起来,一跃之间,横行五丈有余。轻轻一声长笑,东方玉也追踪穿云而至。
那翻腾的云雾只是薄薄一层。
石砥中穿云而落,足尖已踏在峰顶之上。由于他和东方玉身法轻灵妙曼,峰顶上那些武林豪客俱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暴喝,同时赞道:“好,这种登云身法,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几个”
秀韵的脸色非常难堪,她在六诏山自负轻功已达登峰造极,哪知在对方两人眼里,依然差上一截,虽然这仅是双方交锋的第一回合,却在暗中已输了一筹。
她冷哼一声,淡淡地道:“二位请在这里等上一会儿,山主很快就来!”
石砥中和东方玉并没有料到峰顶上竟会聚集了这么多人,在这些正邪杂集的人群里,有见过面的,也有许多生面孔。可是不管双方是友是敌,却无人出来招呼,仅是冷眼对望一下,再也没有任何表示。
但其中有两个人却深深地吸引住他,那是东方刚和赵韵琴。两人独据一桌,正目光炯炯望着他。
他急忙撞了一下东方玉,悄声道:“你爹在那里!”
东方玉急忙在人群中搜寻,乍然和东方刚的目光相遇,他全身竟泛起一阵轻微的颤抖,正想出声招呼,却被一声佛号所震慑。
只见少林寺金鼎大师含笑走来,道:“阿弥陀佛,此乃是非之地,二位何苦来哉!”
石砥中淡淡地道:“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在下身不由己,只好多管几件闲事,弄得无法不登六诏山”
金鼎大师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缓步行来的秀韵姑娘瞪了一眼,他急忙合什收口,默默退了下去。秀韵领着他们找到一个空桌子,端上一盘水果。没有说—句话,她已身子轻移,招呼别人去了。
参加六诏山之会的人似是都不愿开金口,各自独坐一旁,冷眼观察到来的各派高手,彼此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东方玉终于按耐不住,起身呼道:“爹,你怎么也在这里?”
东方刚面容略见消瘦,但精神却是极好,淡红的脸上透出一片锐气。他四顾无人,和赵大娘联袂移了过来。
双方见面第一句话,已含怒气。
东方刚道:“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现在江湖上正酝酿大变,此中是非皆因你俩而起。六诏山将今天之会看得特别重要,发柬邀请各派高手,齐聚六诏”
石砥中闻言一怔,道:“这关我什么事?”
东方刚寒着脸道:“你们在无情河浪人庄前惹下的大祸,难道这么快就忘了!这件事在你们眼里可能微不足道,可是在人家眼里可不同了,不但将六诏山今后在江湖上的地位全掷了进去,还要以性命作赌注,换取你俩的首级。”
东方玉全身剧颤,道:“爹,有这么严重?”
东方刚冷笑一声,道:“怎么不严重!大煞手房登云欲将其弟变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就在一个月前,他连夜遍访各派,拿着寒山大笔,连败七十二名高手,要他们共尊六诏山。在六诏山的眼中,石砥中是他们唯一的劲敌,是故将全部精神都用在对付你的身上。”
石砥中哦了一声,道:“这么说来,东方老伯当真曾经败在六诏山上代主人的手里”
东方刚目光一凛,道:“你怎么知道?”
石砥中淡淡笑道:“在下和东方兄遇上飘踪无影老前辈,他曾将这其中恩怨略提—二,是故知道当年那些事情。”
东方刚诧异地啊了一声,激动地道:“你这小东西愈来愈不简单,连天龙谷和海心山的授业祖师都遇上了!他只要一日不死,六诏山一日难逞心愿,只是唉!他可能也不会管这件事了。”
赵韵琴一翻白眼,道:“石砥中,萍萍可和你在一起?”
石砥中闻言心中一酸,几乎掉下泪来。
这几个月以来,他虽然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感情,无奈心中始终没法淡忘东方萍的一颦一笑。
每当午夜梦回,他都会含泪惊醒,可是情景依稀,人踪飘渺,不知流落何方?
他黯然一声长叹,道:“大漠分手,至今未见其人。”
赵韵琴冷冷一笑,怒道:“你连自己的情人都保护不了,还当什么英雄豪杰!我想起你这样的无能,心里就有气!”
石砥中闻言之后,陡地一股怒气涌上来,正待起身发作,东方刚却忽然在他肩头轻轻一拍,道:“事情都过去,还谈这些做什么?”
石砥中长叹一声,摇摇头道:“她已是唐山客的妻子,而我”
赵韵琴依然是那种火爆脾气,一听“唐山客”三字,气得挥掌在石桌上重重一拍,立时一蓬石屑进激散射,只见她怒容满面,恨恨地道:“那个畜生,我白养了他一场!”
石砥中和东方玉俱是一怔,不知赵韵琴何以会这样愤怒。
石砥中虽然满心怒气,总觉得她是前辈,不由道:“前辈,你怎么生气了?”
赵韵琴怒气冲冲地道:“那个畜生学得白龙湖武功后,竟为了一个女人投靠海神帮,今天不来便罢,来了!哼!”“当!”半空中突然响起一声金锣。
清澈的锣声响亮震耳,四下立刻恢复平静,一个个都肃默地抬头望向云雾处,脸上现出紧张之色。
东方刚轻声道:“大煞手房登云的弟弟马上就要出来,这个人谁都没有见过,仅知六诏山的绝艺全传给了他。你等会儿动手的时候,精神绝不能稍有松懈。据我侧面观察,房登云所以要邀请这么多武林名家来此,主要是想显赫一下六诏山的武功。”
锣声袅袅消逝,一片细乐之声随即布满空中。
石砥中心里更紧张了,因为他已得知今日之约,主要的对手马上就要出现,这个人始终在他心中形成一道阴影
在雾封云锁处,突然出现一队人影。
大煞手房登云依然坐在轿子里,那支寒山大笔斜挂在轿门上。
不过最引人注意的还是西门熊,他健步如飞,黑髯轻飘,脸上含着一丝笑容,跟随在大煞手房登云的身边,倒像个当差的似的。
八个身着粉红色罗衫的少女捧丝竹乐器开道,看来倒像是一列娘子军,这队人马来得太过轻灵,使各派武林高手都不得不仰首眺望。所不解的是大煞手房登云的弟弟始终没有出现,从各种迹像看来,六诏山主似乎是存心让他们等一会。
大煞手房登云伸手轻轻一挥,轿子突然煞在当地。他频频向各派人物点头,目光流过石砥中时似是停了一会,然后又看了东方刚和赵韵琴一眼,脸上有种诧异之色。
他朗声大笑,道:“很好,各位都能如约赶来,确实使六诏山增光不少。本山主在高兴之余,衷心感激各位捧场!”
突然场中响起一声大吼,震得地上沙石溅射。吼声如雷,只见一个身穿蒙古装束的汉子,露着双臂大步向场中行来。
他嘿嘿两声大笑,道:“房登云,你将本勇士从蒙古约来,怎么还不赶快动手。本勇士是天下第一大力土,除了你曾摔我一跤外,本勇士还没有失手过一次”
他的话音含混不清,有许多字音令人听不懂。但从他那虬结的筋肉上,可知这个人必是力大无穷、有勇无谋的蒙古高手。
房登云哈哈一阵大笑,道:“哈赤,你不要太急了!本山主约来的并不是你一个人,动手可有先后,要按规矩来。”
哈赤大眼睛一翻,大吼道:“本勇士说动手绝不迟延,谁要跟本勇士抢第一个,我就给他一拳,要有不服的人,尽可上来!”
他本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浑人,出口之间,无意中得罪了场中参与此事的所有人,只是大家都晓得他是个没有心机的浑球,倒也没有人会和他计较。
不过这一来却激怒了另外一个人,他是来自藏土的博雷,曾经力举铜塔,脚踢雄狮,在藏土也是一个以勇力出名的人物。他在地上重重一跺脚,地面上竟波起一阵颤动。
身形一晃,博雷拿着大铁棍走了出来,沉声喝道:“看马的野小子,你在神气什么?”
哈赤回头一瞧,只见一个铁塔般的汉子,手提大铁棍摇晃着走了过来。不禁怒笑一声,抡起铁拳在空中一晃,立刻响起一声啸风。
他哈哈大笑道:“你敢看不起驯马的!嘿嘿,我让你吃一拳试试!”原来他在蒙古因为力大无穷,许多牧场都请他看守马群,但他最忌讳人家提起这件事,是故博雷一说他是驯马的,顿时大怒,挥拳斜捣而去。
拳风力能穿石,劲风所至,博雷急忙抡起大铁棍迎了上去。
只听砰的一声,哈赤这一拳正好捣在大铁棍上,发出一声大响,大铁棍竟被这一击打得弯曲起来,成了半弧形状。
博雷气得发髯根根倒竖,大铁棍随手一掷,张开双掌,对着哈赤的身上劈去。
他哈哈大笑道:“我在藏土还没有遇上过你这样厉害的人物,哈哈!房登云或许真有东西,不过我们两个也不差。”
他一掌劈在哈赤的身上,仅将哈赤劈得一晃。
哈赤也是初次会见这样一个高手,斜拳一扬,道:“好!我在蒙古怎么没听过你这一号人物?”
“砰!”这一拳击在博雷身上,响起一声巨响。
两人都是以硬对硬地徒手相搏,居然不闪让对方的拳掌,这种打法最是危险,由于两人力能穿石,谁也不敢轻易将他们分开,眼看各中了数拳。
石砥中还是初次遇上这种不要命的汉子,看得双眉紧皱,深觉这样拼下去,非两败俱伤不可。
他摇摇头道:“这两个笨东西,怎么在这里动手?”
东方刚轻轻地道:“大煞手房登云遍邀高手,目的就是要慑服各派,眼下这两个浑人只顾相拼,却忽略了对付共同的敌人。”
话音尚未消逝,大煞手房登云突然一挥手,一个黑衣童子自人堆里轻掠而出,跃进哈赤和博雷的中间,舒指向两人的身上疾点。
这两个浑人虽然正在拼命,却耳目灵敏,同时大吼一声,双双向后跃去。
那个黑衣童子冷笑一声,提高嗓门道:“在山主没有允许之前,不准任何人在这里动手,你们两个首犯山规,该当跪下受罚!”
这个黑衣童子的功夫,真是出人意料的高强,手掌一翻,一股大力突然涌出。
哈赤和博雷身形未定,大力已如山推倒,两人大吼一声,平空飞了出去。
这黑衣童子以电光石火之速,舒指在两人身上轻点一指。
哈赤和博雷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已双双跪倒在大煞手房登云的身前。
哈赤大喝道:“妈巴子,这是什么玩意!”
他试着跃起几次,都未能站立起来,不禁气得面色铁青,和博雷两人破口大骂,那黑衣童子只是冷笑。
大煞手房登云冷冷地道:“还没过年,就磕头了,本山主不敢当!”
他像是非常客气,连忙命座下一个少女扶着哈赤和博雷起来。
哈赤和博雷俱怒目以对,随着那个少女往后山行去。
自古英雄要名不要命,黑衣童子这样羞辱那两个浑人,不期而然引起多数人的不满。
赵韵琴第一个就按捺不住,她冷哼一声,大步走出去。
她朝大煞手房登云瞪了一眼,怒冲冲地道:“你教的好徒弟,我老婆子可要替你管教管教!”
黑衣童子也晓得来了劲敌,以讯问的眼光瞄了房登云一眼。
大煞手房登云冷冷笑道:“你是谁?我好像没有邀请你!”
赵韵琴双眸寒光一涌,道:“我姓赵,天下没有行不得的路,你虽然没有下帖子给我,我老太婆却不请自来了。山主如认为我老婆子不该来,尽可再找那小毛孩子摔我一跤。”
目光轻飘,狠狠瞪了那黑衣童子一眼。
大煞手房登云哈哈笑道:“好姓,赵为百家姓之首,天下第一家!”
他面上陡地一寒,霎时罩上一层寒霜,嘿嘿笑道:“癞皮狗长了一张好利的嘴,我如果不是看你年纪一大把,现在就将你赶下山去。”
赵韵琴怒火更炽,气得全身颤抖,怒叱道:“满嘴狂言的小子,你敢说老娘!”
她性子最烈,轻易不肯吃亏,大煞手房登云虽然损了她一顿,却反遭她讨了一顿便宜。四周与会的人大多是好事之徒,闻言之下,不禁轰然大笑,弄得大煞手房登云脸上非常挂不住。
大煞手房登云目中闪过一丝凶光,身子几次想要抢扑出来,都强忍下来。
他突然大笑道:“你这个女流之辈,我不和你斗嘴!”
赵韵琴得理丝毫不让人,大声道:“女人又怎么样?哪一点比你们男人差!”
她像是还不能发泄出心里的闷气,回手一掌向那个黑衣童子胸前劈去。那个黑衣童子手臂一抬,却没能挡住这掌,闷声不吭向后一仰,突然吐血死去。
这一着非但出乎场中各人的预料,连赵韵琴都不觉一怔。因为这一掌不但很轻,而且根本没有使出力道。不要说掌劲并没有击到他的身上,就算是击在他的身上,也不至于立时吐血身死。
大煞手房登云怒叱一声,道:“好呀!我处处让你,想不到你手段竟如此毒辣,连一个小孩子都不能放过。六诏山可不是好欺的地方,我纵有心饶过你,恐怕这么多武林豪客也不能轻放你!”
果然,赵韵琴此举触怒了场中各派人物,俱气愤地怒视着她。
赵韵琴呆了一呆,大笑道:“你不要胡说,他可不是我打死的!”
大煞手房登云冷冷地道:“这里有目共睹,我难道还会赖你?”
他目光朝场中轻轻一瞄,大声道:“各位你们评评理,这事是谁干的!”
这次参与其会的各种高手,有一半以上是六诏山房登云暗中安排好的人物。
大煞手房登云语音甫落,人群中立时暴起数声怒喝,道:“老太婆打死人还要赖,真是不要脸!”
“她看来是个人物,呸!他妈的,简直是个泼妇!”
赵韵琴实在忍受不了这么多人的喝骂,她向四处张望,又不知是哪个骂她的,目中寒光一闪,怒喝道:“哪一个敢乱说话,有种站出来?”
大家的眼睛都望着她,却没有人敢走出来。并非是大家怕她,而是那些污秽的话,谁也不愿承认是自己骂的。
大煞手房登云冷冷地道:“你到底是承不承认?”
赵韵琴冷笑道:“承认又怎样?不承认你又能怎么样?”
大煞手房登云斜睨西门熊一眼,道:“西门兄,请你立刻将这个可恶的老太婆拿下来!”
“嘿!”西门熊以幽灵大帝之尊,竟唯命是从轻跃而出。
他阴沉地笑了一声,突然一掌向赵韵琴身上抓来!
“住手!”这声暴喝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荡人心弦的威力。
幽灵大帝西门熊身形一飘,已见回天剑客石砥中寒着脸走出来。在他那冷煞的眉梢上,透出一股杀气,西门熊虽然心黑手辣,也不觉心中一凛。
西门熊嘿地冷笑一声,道:“又是你,阁下管的事太多了!”
石砥中冷冷地道:“阁下刚才那一手瞒天过海当真高明,杀了一个童子以便激起公愤,你以为没有人知道!”
西门熊神色大变,道:“你满嘴胡说!”
石砥中冷哼一声,道:“我亲眼所见,绝错不了!阁下以金针透穴之法,击中了那个小孩子的‘气海穴’上,然后嫁祸赵韵琴前辈。这事除了你能干得出来,天下恐怕还找不出第二个!”
赵韵琴闻言一愕,身形像一道轻烟般溜天那黑衣童子身边,伸手将那童子翻过身来,在“气海穴”上略略一扫,大喝道:“好呀,原来是你玩的花样!”
伸手轻轻一拔,手中已多出一根小针。
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挟在赵韵琴的双指上,泛射起一道银光,这就是证据。
幽灵大帝西门熊可没说话了,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嘿嘿两声冷笑,道:“你看错了,这不是本大帝所为。”
石砥中不屑地道:“是不是你,你心里明白。”
赵韵琴手持银针气得往地上重重地一甩,返身拿起手杖奔了过来。她寒着脸,闷声不吭地一杖挥了过来。
大煞手房登云从轿子里轻轻一拂袍袖,便有一股劲气将赵韵琴扑过来的身躯挡了回去。他冷酷地道:“这事我已不再追究,你也该放手了!”
他转移目光怨毒地盯在回天剑客石砥中的脸上,冷冷地道:“你强出头的时候还没有到,阁下似乎可以先下去休息一会儿,等下动手可不像无情河上那样轻松,这一次可是拼命!”
忽而半空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嗡嗡地震人心弦。
大煞手房登云神色大变,抬头向云中翘望。
西门熊也是神色大变,道:“这个时候怎会鸣起急救钟呢?”
大煞手房登云急急嚷道:“可能是上面出了事很棘手!这是最后一关了,只要这一关通过,六诏山便可稳坐第一,只是我那小弟不知怎样了。西门熊,你快陪我上去看看!”
他急急忙忙说完,身形凌空白轿中飘出,双袖一摆,兜起一股风浪,身形疾快地向东边峰顶上扑去。接着跃去的是西门熊,两人的身形都是一般快速轻灵。
石砥中看得不禁一怔,脑中疾快忖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房登云约了这许多人来,竟同时在进行两件阴谋。这是极不可能的事,六诏山房家世代传宗莫非”
他眼光轻轻一瞥,突然发现东方刚早巳不在场中,急忙退回东方玉的身边,轻声问道:“令尊呢?”
东方玉焦急地道:“我爹正要去见房素青,要你也赶快赶去!”
石砥中像是突然发现什么事情一样,陡地拔起身形,化作一缕轻烟,朝东边山峰上扑去。
秀韵一见大寒,随后追蹑而去,娇声道:“你不要乱跑,那里去不得!”
石砥中展开轻身驭空之术,对身后传来的娇呼连理都不理,他一跃飞上了石壁。
秀韵竟不敢追来,她扬声大呼道:“你这是何苦,自己去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