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伍天魁道:“轻为那守关的人已经死了,而冷潭谷内却没有寒松龄的尸体。”
白凤公主神情有点不安地道:“这么说,是他把那个守关的老人杀了?”
为了加强白凤公主对自己的信任,伍天魁例外地替寒松龄辩护道:“公主,他当时过关的情形我完全知道,那老人心甘情愿为他而死的。”
白凤公主不解地道:“为他而死的?”
伍天魁立刻简洁地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除了删去老人为什么要为寒松龄而死以及寒松龄的身世之外,其他的完全符合。
树上的寒松龄此时才知道自己进谷的一切,都在伍天魁的监视之下,他当时这所以没趁他受伤时攻击他,想必是他也没看出那老人已受了严重内伤了。
白凤公主觉得安慰地笑了笑道:“这么说他是真的会来了?”
伍天魁忙道:“当然会来的,因此,公主,卑职等得先告辞了。”
白凤公主点点头道:“也好,记得回去的时候,把她们救醒过来。”话落转向琴心道:
“送伍总监回谷去。”琴心娇声应是,急忙举步向门口走去。
伍天魁等三人向白凤公主施了一礼,道:“卑职告辞了。”话落转身随着琴心出室向楼下走去。
白凤公主看看手拿两个瓷瓶的那个紫衣少女道:“琴心,记得等寒公子来的时候,在他茶杯中加上那些红色药粉,但不要加得太多,现在拿下去吧。”
琴心应声出屋向楼下走去,此刻,室中就只有桌子左侧的那两个紫衣少女陪着白凤公主了。
室外松树上,忆莲不安地望着寒松龄,惶恐地轻声道:“寒公子,你你仍要下去见我家公主吗?”
寒松龄轻声道:“是的。”
忆莲忧愁地皱着眉头道:“但是,寒公子,如果你不喝那杯茶,不是会起误会吗?”
寒松龄笑笑道:“我会喝的。”
忆莲闻言一呆,道:“寒公子,那药会使人失去了功力啊!”冷漠地笑了一声,寒松龄道:“事实上,那药的毒性绝不只使人失去功力而已,姑娘那药的威力可以使人立刻死亡。”
忆莲又是一呆,道:“方才那个姓颜的不是服过了吗?”
寒松龄笑了笑道:“姑娘,你真的相信他事前没有服过解药吗?”
忆莲有点明白了,点点头道:“那白瓷瓶中的药?”
寒松龄冷冷地道:“姑娘,假使我寒松龄没有猜错的话,那白瓷瓶中的药将比红瓷瓶中的药毒性更大些。”
忆莲闻言吓得一怔道:“那那”
寒松龄冷笑一声道:“他们的目的就想要我寒松龄的命。”
忆莲不解地道:“寒公子,那你为什么还要去见我家公主呢?”
寒松龄深沉地笑了笑道:“困为我寒松龄要他们自己把真面目抖出来,也只有这样,日后令公主才会知道提防小人。”
忆莲美目中异彩一闪道:“寒公子,你也这么关心我家公主吗?”
寒松龄笑了笑道:“姑娘,也可以那么说。”
许是由于太高兴了,忆莲脱口说出心中的话,轻声道:“说真的,寒公子,也只有你能配得上我家公主。”
俊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寒松龄目光在洁白的雪地上,以空洞的声音道:“姑娘,喜好并不一定非占有不可,是吗?”
忆莲道:“寒公子。我不懂你的意思。”
仍然以那种空洞的声音,寒松龄道:“姑娘,将来你会懂的,当你有一天离开这个单纯的住处而多接触人类之后,你会知道世间真的有些人是站在生与死的分界线上的。”
忆莲不安地道:“寒公子,你指的那种人是影射的你自己吗?”
寒松龄没有出声,淡淡地点点头。
忆莲又问道:“假使,我家公主也喜欢你呢?”
寒松龄沉重地道:“姑娘,那只是假使是吗?”
忆莲道:“我却以为假使非常有可能,寒公子,那时你怎么说呢?”
无可奈何地,寒松龄道:“是的,姑娘,我仍得走。”
忆莲淡然了,她盯着寒松龄,就那么茫茫然地盯了很久,才道:严寒公子,你忍心?”
寒松龄沉重地道:“姑娘,那正是因为不忍心,所以,我得走,不要再谈这些了,日后你会明白的,咱们得下去了。”话落不等忆莲再开口了,已先跃了下去。
跟着跳下树来,忆莲又问道:“寒公子,那药怎么办?”
寒松龄淡漠地笑了笑道:“我知道他们奈问不了我的。”话落重新掏出那个小石匣递给忆莲道:“姑娘,记得早些给公主服下这个,音梦谷往日的宁静就快要打破了。”
忆莲迟疑了一阵子,然后伸手接过那个小石匣,愧疚地道:“寒公子,你,你一定看得出我家公主之所以将要那么对待你的苦衷,是吗?”
寒松龄淡漠地笑笑道:“姑娘,你不必想得那么多,寒松龄曾说过,在下插手谷中之事,当然对令公主有所帮助,但最主要的也是为了寒某自己,走吧。”
深深地望了寒松龄一眼,忆莲沉重地道:“寒公子,进冷潭谷之前的你与现在的你又不同了,寒公子,冷潭谷中,你一定又受过某些心灵上的打击,我看得出来,只是,你并不希望任何人看出来,也不期望任何人协助你,寒公子,你不相信任何人是吗?”
这句话寒松龄很难以回答,他看看移步向楼房后面门口走去的忆莲,暗叹一声忖道:
“不是我寒松龄不需要别人相助,主要的是没有人能助我啊。”忖罢也移步跟了上去。
距离门口有五尺左右的时候,室内突然响起一个娇脆的声音,轻喝道:“什么人?”声音起于楼下。
忆莲闻声忙道:“公主,是我,寒公子拜访公主来了。”
很快的,一道灯光由门缝中透出来,接着,那两扇紧闭的后门打开了,四个紫衣少女分成两对,站在门旁,琴心道:“公主有请,寒公子。”
忆莲看看寒松龄,当先带路向室内走去。
穿过一道陈设幽雅的长廊,寒松龄跟着忆莲走进一间陈设十分高雅幽静的客室,这间客室,较之楼上的书房大得多多,足有四丈方圆,四壁垂挂着到地的暗紫色长帏,桌椅器具,样样似都经过精选,无一不是出自巧匠之手的,左右两壁间,各有一道通往别室的门,此时,门却紧闭着。
忆莲让寒松龄在临谷一面的窗前椅子上坐了下来,轻声道:“寒公子,你稍等一下,我去请公主来相见。”话落移步转身出室而去。
忆莲刚走,四个紫衣少女便走了进来,在那名叫琴心的紫衣少女手中端着一个瓷茶杯。
寒松龄知道那杯中装的是什么,但俊脸上却没有一点异样的表情,星目仍然悠闲地打量着客室中幽雅高洁的陈设。
琴心走到寒松龄身侧的桌子前,双手将茶杯放在桌上,娇声道:“寒公子请先服杯热茶驱驱寒,我家公主立刻会来会寒公子的。”话虽然说得平和,但总不能完全掩去那丝惊惧的表情。
知道这杯茶,自己早晚是得喝下去的,寒松龄道谢一声,伸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茶一下腹,寒松龄俊脸立时一变,红润的俊脸,突然变得十分苍白。
就在这时,室内响起一连串愈来愈近的环佩的叮当之声。
房门口首先出现的是方才进去请白凤公主的忆莲,在她身后出现的就是那令人触目难忘的美丽迷人的白凤公主。
由于内心的高兴,使忆莲忽略了寒松龄那张其白如纸的俊脸上的神色,她兴奋地叫道:
“寒公子,我家公主特此来向你致谢呢!”
虽然,仅只那么文静地在寒松龄的脸上扫了一眼,白凤公主芳心却猛然地往下一沉。寒松龄那苍白的脸色,使她那颗纯洁的芳心上立时笼罩上一片黑影,她,开始怀疑那药了。
淡漠的,寒松龄扫了两人一眼,低沉地道:“公主已谢过我了,虽然只有一杯茶,但其价值却已超过了任何人能估计的代价。”
芳心一动,忆莲的目光重又转到寒松龄的脸,这次,她看清楚了,但却骇得呆了,良久良久,才呐呐地道:“寒寒公子,那药”
白凤公主端庄地向室内走了一步,木然地道:“寒公子,我知道我不该那么做,但我却那么做了,除了为的是自私之外,我没有任何其他理由可以解释。”
忆莲定了定神道:“公主,我知道你的苦衷,寒公子也会知道的,公主,你用不着解释的。”
虽然,寒松龄没有反对忆莲的话,白凤公主的脸儿上却没有被谅解的喜色,她望着寒松龄,仍是那么木然而空洞地道:“寒公子,我的自私到此还没有终止,你还得随我们跋涉千里,回到我本来的国度里。”
寒松龄毫无表情地道:“到那里公主就满足了是吗?”
白凤公主点点头道:“是的,到那里之后,我为人儿女的职责算是完成了大部分了。”
寒松龄淡然地笑了笑道:“公主,你以为寒松龄不是人的儿女吗?”
白凤公主愧疚地避开寒松龄的视线,缓慢地道:“我会报答你。”
避开的目光,突然又回到那张苍白的俊脸上,白凤公主庄严而又诚恳地道:“是的,寒公子,我会报答你,尽一切我所能地报答你。”
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寒松龄道:“公主,你想过那‘一切’两个字包含的有多少吗?”
白凤公主那纯洁而又庄严诚恳的目光仍盯着寒松龄脸上,他缓慢而肯定地说道:“我知道,那连我自己也包含在内。”
这句话任何人都听得出其中的真意,也许太重了一些,以至于忆莲与那四个紫衣少女全都呆住了。
寒松龄也怔了一怔道:“公主,你不觉得这代价太高了些吗?寒松龄只不过是一个江湖上落魄之人而已。”
深深地叹了口气,白凤公主木然地笑了笑道:“寒公子,那是我欠你的,也许,我那样做还不如你给我的多。”
把目光从那张令人心醉的脸儿上移开,寒松龄望着窗外松枝上歇着的白鹦鹉,出了一会儿神,才道:“公主,假使寒松龄今夜横尸于此。公主的愿望仍然能达成是吗?”
木然的脸儿上第一次有了惊异与不安的表情,白凤公主急声道:“我不会杀你的!”寒松龄道:“就为了那不可能实现的报答吗?”
粉脸上掠过一丝怒色,白凤公主脱口冷声道:“寒公子,本公主虽然落魄异域,但却不会因环境的窘迫而自卖人格,我用不着骗你。”
寒松龄淡淡地道:“寒松龄并没有说公主存心相欺!”
白凤公主道:“那你就该知道那些都会实现才是!”寒松龄淡漠地道:“公主,寒松龄可以告诉你一件你自己一直没有觉察出来的事实,公主,你很纯洁,因此,你相信所有的人。”
孤寂冷漠的芳心上,突然掠过一丝二十年的岁月中从来没有过的暖意,白凤公主微带窘迫地道:“寒松龄,你并不比我大,因此”
截住白凤公主的话,寒松龄道:“不错,我寒松龄并不比公主大,没有资格用这种口气,但是,寒松龄见过的事实却比公主你多,所以,我说了这句我不该说的话。”
白凤公主粉脸儿一变道:“你是说你不相信任何人?”
寒松龄直接了当地道:“但是,我却相信公主你!”
迷人的脸儿浮上一抹红霞,白凤公主道:“那你就该相信那一切都可以实现才是。”
摇摇头,寒松龄笑道:“公主,寒松龄却以为不可能!”
猜不透寒松龄话中的真意,白凤公主迷惑地道:“只是不相信,有可讲的理由吗?”
寒松龄肯定地道:“不需要讲,只要寒松龄把事实拿出来,公主,你会知道那是铁一般的证明。”
白凤公主仍然猜不透,问道:“现在能拿出来吗?”
寒松龄拿起桌上的瓷杯,倒转过来,使杯中剩下的几滴茶滴在地上,茶水一沾地,立时冒出一阵青烟,石地上跟着被腐蚀出几个小洞。
室中五个少女的面孔全都变成了铁青色,失去了方才的平静,白凤公主飞身扑到琴心身前,焦躁地厉声道:“琴心,那这药哪里来的?”从来就没见公主如此失态过,琴心吓得一哆嗦,呐呐不成句地道:“公公主,伍总监,那那红瓷瓶”
白凤公主严厉地道:“你你骗我。”
仍然坐在那里,寒松龄淡漠地道:“公主,他并没有骗你。”
没有时间回答寒松龄的话了,白凤公主脱口急声道:“琴心,快把那个石瓶给我!”
琴心闻言如梦初醒,急忙探手袖中摸出那个白瓷瓶,递给白凤公主。
接过瓷瓶,白凤公主飞身掠到寒松龄面前,以颤抖的玉手打开瓶盖,倒出一些绿色药丸,急躁地道:“这是解药,你快服下去。”
寒松龄淡淡地摇摇头道:“公主,它们的毒性更大。”
一双美目因忧虑、恐惧而睁得大大的,白凤公主急声道:“寒公于,相信我,我并无意害你的命,这是解毒之药啊!”看看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儿,寒松龄心中觉得很不忍心,但是,他知道必须坚持到最后那一刻,避开那双迫切的目光,寒松龄淡漠地道:“公主,我说过我相信你,但”
白凤公主抢口道:“那就快服下去吧!”
寒松龄道:“公主,我只相信你与这里的人,但是,我却无法相信伍天魁。”
白凤公主那颗因躁急而混乱的心突然一震,她,虽然纯洁,但却不是傻瓜,这一震,她突然间全明白了,绝望使她的声音显得空洞,沉声道:“伍天魁”
寒松龄沉重地道:“我相信他已归顺了三佛台下,因此,我知道他要的就是我寒松龄的这条命。”
整个的人好像突然之间进入了一个空旷无人的世界里了,白凤公主以孤独冷凄的声音道:“寒松龄,他知道我不想杀你,但他仍敢安排着让我亲手杀死你,我想,他已完全明白,这里已属于他的天下了。”话落抬臂欲把药丸送人自己口中o寒松龄不知道她有没有服下那芝果,见状一惊叫道:“公主,你要做什么?”
白凤公主安祥地笑了笑道:“我要试试看这药是否真的有毒。”
寒松龄道:“你以为伍天魁会真给你解药吗?”
白凤公主平静地道:“我相信十有八九,不可能。”
寒松龄闻言一怔道:“那岂不是拿命冒险吗?”
望着寒松龄,白凤公主奇特的笑了笑道:“寒松龄,有人说人死之后,能知别人心中想些什么,那时我就会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相信我所说的了!”
寒松龄一呆,脱口道:“我不是说过我相信你吗?”
白凤公主坚持道:“但我仍想亲自证实一下。”
寒松龄道:“以生命做尝试的代价?”
白凤公主淡淡地笑道:“是的,我认为那样值得,寒松龄,也许你从来没体验过孤寂如囚犯的生命,因此,你不会知道活着有时并不如死了的好。”
寒松龄沉声道:“公主,你能断定那另一个世界中不会更孤独吗?”
看看寒松龄,白凤公主道:“最起码,你会在那里!”
寒松龄一怔,现在,他有点明白了,他曾不能自主地那么期望过,理智也曾警告过他不应该那么想,然而不管怎么样,这天仙化人般的少女此时所表示出的,却证实看那件事实在接近实现的阶段了。
沉重的摇摇头,寒松龄道:“公主,只为了弥补你心中的愧恨吗?”
白凤公主坦然地道:“寒松龄,那些是活着人的借口,主要的,是我已觉得没有再活下去的目的与理由了。”
寒松龄忙道:“你仍可以回故国家园。”
白凤公主亲切地笑了笑道:“那里不会有你是吗?”
寒松龄沉重地道:“我?”
白凤公主道:“是的,你,你曾使我觉得人生有些意义,只可惜那时间竟是那么短暂。”
想不出什么话才能安慰与说动这个少女坚定的心意,寒松龄焦急的目光,旋凤似地在室内打了个转,突然心头一动,脱口道:“公主,你就这么丢下她们吗?”
目光在那四张一直陪伴着她的熟悉面孔上打了个转,白凤公主黯然神伤地长叹一声道:
“我活着又能怎么样呢?我能带着她们飞离此地吗?唉,我白凤公主仅活了不到二十个寒暑,却辜负了这么许多人。”
寒松龄忙道:“公主,你仍是此间的主人,我相信,此地大部分的人仍会听你指挥。”
白凤公主凄凉地笑了笑道:“寒松龄,你说的不是真心话,是吗?事实上,你比我更早发现伍天魁的野心,对吗?”
软劝无效,寒松龄一改话题,道:“公主,我相信伍天魁师徒一直都在压迫着你。”
白凤公主凄然一笑道:“也许该说他一直都在监视着我们。”
寒松龄忙道:“你不想报仇吗?”
白凤公主摇摇头,自嘲似地笑道:“寒松龄,你以为我自愿被禁在音梦谷吗?也许,我的武功是得自谁之传授你还不知道。”
心头一动,寒松龄明白了,他点点头道:“与伍天魁同一师承?”
白凤公主道:“因此,你该知道我的武功不会高过于伍天魁才是。”
寒松龄点点头道:“公主,兵家有言,置之绝处而后生,公主,此时此地,不就是绝处了吗?”
白凤公主苦笑道:“那只有自取其辱!难道你此时仍然那么想吗?”
突然豪迈地长笑了一声,寒松龄道:“不错,公主,既然是非死不可了,寒松龄绝不自己断送自己。”话声铿锵,落地好似能跌出声音来,干云豪气,令人震奋。
白凤公主与室内五个少女脸色同时一变,白凤公主注视着寒松龄道:“寒松龄,或许我阻止不了。”
她,显示出了她少女应有的本性,也许,她相信寒松龄的一切决定了。
寒松龄心情轻松不少,豪迈的笑道:“公主,如果一个人下定决心要断送自己,谁也阻止不了。”
粉脸突然开朗了许多,白凤公主看看手中的白瓷瓶,然后把倒在手中的几粒墨绿药纳入袖中,道:“这样我就相信自己随时都能处理我自己了。”话落转身把白瓷瓶放在桌子上。
忆莲急步走到桌前,也倒了几粒放人袖中,接着,其他四个紫衣少女也那么做了。
白凤公主见状长叹一声道:“其实,你们大可能不必那么做,伍天魁不会加害你们的。”
忆莲凄然一笑道:“公主,人生百年;难免一死,忆莲生时服侍着公主,死时仍然要那么做。”
四个紫衣少女闻言同声道:“我们的心意与忆莲姊姊相同。”
白凤公主美目中闪动着泪花,但却没有再开口。
室内气氛虽然显得有点凄惨,但却有一种同仇敌忾,同时共死的团结感觉。
人影一闪,室内飞射进满身是伤,臂弯中抱着梅婆婆的忆兰。
白凤公主见状一震,惊慌地道:“忆兰!你梅婆婆她怎么样了?”
忆兰喘息道,但仍恨声道:“公主,音梦谷反了。”
忆莲急步上前,从姊姊臂中接过梅婆婆,关切地问道:“姊姊!
你不要紧吗?”
似乎忘记了自身的伤痕,忆兰地道:“我不要紧,快救救梅婆婆。”
白凤公主冷声道:“我知道他们反了,是伍天魁伤了梅婆婆吗?”
忆兰道:“伍天魁没有露面,是一个自称飞钹神的老头子打伤她的。”
这时,白凤公主已走到抱着梅婆婆的忆莲身侧,抓住梅婆婆无力垂下的一只右腕,焦急地连声叫道:“梅婆婆,梅婆婆,你你觉得怎么样了?”
睁开那双沉重的眼皮,梅婆婆愧然长叹道:“公主,不要哭了,我年高七旬才死,不能算是夭折了,唉,唯一使我心恨的是正当公主你在危难的时候,我却不得不离开你了。”
白凤公主闻言泪下如雨,凄凉地泣道:“梅婆婆,你不能这样就走啊!”抬起颤抖的手臂,梅婆婆嘶声叫道:“苍天啊,苍天,你睁开眼看看吧,看看那些天杀的畜类,为自身私欲、名利,以有计划的手段,欺凌一个背国离乡的幼弱公主,天啊,天,难道你真的无眼吗?”
星目中掠过一抹骇人的杀机,寒松龄沉声道:“苍天虽无眼,古今放过谁。”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那声音是否该出自一个服了剧毒的人口中,虽然,每一个人都听到了那声音。
梅婆婆闻声苍白的老脸上突然浮现一丝希望的神色,盯着忆莲,忆莲黯然地点点头道:
“是的,婆婆,但是他”
梅婆婆抢口道:“带我去见他。”
望望白凤公主,忆莲抱着梅婆婆走到寒松龄身前,梅婆婆沉声-道:“找张椅子,让我坐在寒公子面前,我有话跟他说。”
忆莲不安地轻声道:“婆婆,你的身子”
梅婆婆严厉地道:“不要浪费时间,快。”
琴心端过一张椅子,忆莲小心翼翼地把梅婆婆放了下来。
以朦胧的目光望着寒松龄,梅婆婆道:“寒公子,恕老身垂死之人,不能全礼。”
寒松龄也加大声音道:“恕寒松龄身中剧毒,不能给你见礼。”
梅婆婆苍白如纸的老脸,突然呈现死灰色,要不是忆莲扶得快,她几乎跌落地上了。
趁着忆莲忙碌之际,寒松龄嘴唇启动了一下,梅婆婆耳中响起一个细如蚊纳般的声音道:“恕寒松龄在强敌环视之下,不能以真面目相见,寒松龄要查出这里的真正主持人。”
精神立时一震,梅婆婆坐直了身子道:“老身不明白,为为什么要”话中有话,一语双关。
寒松龄明白她话中真意,沉重地道:“因为他们要我寒松龄的命,但却假公主之手!”
话落传音道:“人,只有在最得意的时候,才会吐露出他们心中的秘密,公主等人心底纯洁,是以,寒松龄斗胆瞒着她们。”
梅婆婆内腑伤势严重,无法运功传音交谈,只得点点头,感激地望着寒松龄道:“很对,老身全明白了。”话落才道:“唉,看来老身的希望全要幻灭了。”
寒松龄探手人怀,掏出一片厚厚的圆形紫色小叶,交给忆莲道:“姑娘,把这个给她服下去。”
梅婆婆直到忆莲把药送到嘴边才看清楚,脱口道:“紫芝,寒公子,不要糟蹋了它,老身自己有数,它救不了我。”
寒松龄沉声道:“这些现在留着不是也没有用了吗?我身上还有好几片,如果能全服完,最好是全用了它,也免得落人那些败类手中。”
无办法,梅婆婆知道这附近一定有人暗中监视,只得依言服下去道:“也罢,寒公子,这些年来,伍天魁师徒一直欺瞒着公主,事实上,那里的一切早已变了,那里的天已不属于老国王了,他们,不会欢迎公主回去的。”
这时,室外响起伍天魁肆无忌惮的声音道:“梅婆婆,你全说对了。”
除了寒松龄俊脸上的神色冷漠如常之外,其他各人脸上都显出惊讶与不安的表情,也许,他们都没想到伍天魁会来得这么快。
缓慢地,伍天魁带着原先来的那两个人出现在房间门口,态度从容不迫,就好像这里的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握中了似的。
望着门口,寒松龄淡漠的道:“是紫芝把尊驾给引进来的吧?”
伍天魁大笑一声道:“寒松龄,老夫以为天地奇物,不该那么平白地填入那具行将人土的尸体中。”
“中”字才一落,突然双臂齐扬,除了重伤的梅婆婆与寒松龄之外,其他的人,全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应指倒地,各人软麻穴上,全都被劲凤点了一指。
并不觉得意外,寒松龄平静地道:“尊驾大获全胜了。”
寒松龄淡漠地表情,伍天魁觉得十分意外,盯着寒松龄冷笑道:“寒松龄,你不觉得意外吗?”
寒松龄淡淡地道:“如果寒某人说,尊驾此举早巳在我的意料之中了,不知尊驾信不信?”
伍天魁一怔道:“你早猜知老夫躲在这附近了?”
寒松龄冷漠地道:“尊驾到达时,不是正好看到寒某服下那杯药茶吗”
精目在寒松龄白纸般的俊脸上细细地扫视了一阵,伍天魁放心地道:“寒松龄,你所以能支持这么久,看来绝非偶然的了,相信进冷潭谷前的你与刚出谷的你,等于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人,难怪他们都那么不希望你进冷潭谷以及活着出谷,只是”
寒松龄枪口截住道:“只是,此刻的寒松龄已是你掌中之物了,是吗?”
伍天魁阴沉地笑了一声道:“假使你不反对的话,老夫想说你的尸体是老夫手中之物了。”
寒松龄冰冷地笑了一声道:“寒某人的尸体对你进三佛台下去邀宠于主子,非常重要是吗?”
伍天魁并不生气,大笑一声道:“寒松龄你对老夫来说,的确重要,不过,老夫还有一件分量并不比你轻的大礼。”
轻蔑地冷笑了-声,寒松龄道:“被你出卖了那位完全相信你的公主,是吗?”
伍天魁岔开话题道:“你认为我们这位小公主,能不能称得上是世间第一美女?”
寒松龄郑重地道:“寒某人以为这个荣誉加在公主身上,没有丝毫不当之处。”
地上的白凤公主虽然无法动,但神智却非常清楚,她听到此类的话已不知多少次了,但却没有一次像此刻那么使她觉得高兴过。
伍天魁笑道:“寒松龄,如果你真有这种想法的话,老夫劝你还是早死了的好。”
寒松龄冷冷地道:“寒松龄既然支持到如今,就是打算要支持倒最后-刻。”
伍天魁阴沉而冷酷地笑了一声道:“那你会觉得生不如死。”话落,冷笑连声道:“你猜老夫要把她送给谁?”
寒松龄冷淡地道:“当成进身之礼?”
伍天魁又是一怔,盯着寒松龄道:“寒松龄,你的定力使老夫吃惊。”
寒松龄冷冰冰地笑了笑道:“假使尊驾以为你已完全成功了的话,寒松龄相信自己的定力的确会令你吃惊才对。”
伍天魁大笑道:“哈哈寒松龄,你指的是哪一方面的?”
寒松龄道:“尊驾已有把握的各方面。”
笑脸一沉,伍天魁阴沉地道:“比方说,你尸体这一方面,是吗?”
寒松龄淡淡地道:“除此之外呢?”
伍天魁道:“老夫日后的事?”
寒松龄冷声道:“寒某相信你并没有亲自见过那三个主子。”
伍天魁冷声道:“你能那么肯定?”
寒松龄冷笑道:“尊驾要问理由吗?”
伍天魁阴森森冷笑一声道:“寒松龄,老夫要天亮才交货,咱们有的是时间,能说的,老夫全想听听,直到你不能再开口时为止,你以为如何?,嘿嘿。”
寒松龄冷笑道:“时间上不容许你与他们见面。”
伍天魁拿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背在墙上一靠,冷冷地道:“寒松龄,你必定知道音梦谷的存在已非一日了,而老夫却一直在这里。”
寒松龄冷冷地道:“不管尊驾在这里住了多久,寒松龄仍然相信你是在近期内,才自动投靠过去的。”
伍天魁笑容一收,道:“寒松龄,你何不说得更清楚点?”
寒松龄道:“如果他们早知道本门的生死关是在这里,他们早把冷潭谷夷为平地,不是更安全些吗?而尊驾却早就知道本门生死关的位置了。”
伍天魁毫无表情地道:“因此你就断定老夫是近期内才与他们合作的是吗?”
寒松龄道:“因为时间匆促,而他们又不能不阻止我,因此,他们利用了你。”
伍天魁阴冷地笑道:“寒松龄,你挑拨离间,但话却说得非常有技巧,老夫几乎低估了你了,不错,老夫确实没有见过那三位,但老夫却以为没见面也一样的可靠。”
寒松龄冷笑道:“已得到了封赏的职位了?”
伍天魁得意地冷笑了一声道:“寒松龄,你可要看看那份封职的指令吗?”
寒松龄怪异地笑了笑道:“这么说来,寒松龄的猜测是没有错了,朋友,你果然是直接与他们联络上了?”
伍天魁阴冷地道:“现在老夫已替你证明了你的猜测了,是的?”
寒松龄点点头道:“假使寒某人没有猜错的话,音梦谷中一定已有了他们的人了,伍天魁。他们不会相信你能收拾下我姓寒的。”
伍天魁狂妄地道:“他们确实曾经想派人协助老夫,但老夫以为没有那个必要,因此,只会来几个准备收货的人,寒松龄,你还有什么要知道或证实的没有了?”
寒松龄怪异地笑道:“够了,姓寒的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朋友,你在最得意的情况下,实在说得太多了些。”
伍天魁霍然站起身来,冷笑道:“寒松龄,你这是教训老夫?”
寒松龄冷冰冰地道:“朋友,你犯的错太多了,而且,没有一件是可以饶恕的,你还配姓寒的教训吗?”
颜剑辉俊脸突然一沉,狐假虎威地喝道:“闭上你的狗嘴,小子。”
寒松龄斜眼轻蔑地扫了他一眼道:“朋友,你屁最好少放几个。”
怒叫一声,颜剑辉飞身扑落寒松龄身前,抬手一掌,就要劈下去。
伍天魁冷声喝道:“慢着。”话落阴沉地望着寒松龄道:“老夫很想听听看老夫犯了些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呢,年轻人,你可想说吗?”
寒松龄冰冷地道:“可以,第一,尊驾赏幼主,求名利,万死难抵其罪。第二,尊驾人面兽心,利用幼主纯洁的心灵弱点,而假其手害入。第三,杀害同朝同事之人,心狠如枭。
第四,尊驾得意忘形,遇事不察,以致身陷死地而不自知。”
伍天魁阴笑道:“说完了吗?”
寒松龄道:“尊驾还以为不够吗?”
伍天魁老脸突然一沉,冷笑道:“寒松龄,那最后一条,老夫以为你用错对象了,因为那是你自己的写照,你可要老夫证明一下吗?”
寒松龄冷冷地道:“寒某人想知道的已全知道了,朋友,咱们的确该开始了。”
伍天魁突然狰狞地笑道:“寒松龄,常言道,好死不如恶活着,老夫想叫你尝尝那恶活的滋味。”话落冷酷地叫道:“剑辉,给他卸下一只膀子来,咱们看看这位朋友有多大的耐力。”
颜剑辉闻言大喜,忙应道:“弟子遵命”话落,他扬起右臂狰笑道:“寒朋友,咱功力有限,说不定一下子卸不下来,你可得包涵点啊!”说罢右掌已跟着劈了下来。
“砰”的一声,接着是一声惨哼,地上的白凤公主只觉得脑海中一片茫然。
椅子上一直没开口的梅婆婆此时突然大笑道:“哈哈报应,你你,你们这批天杀的畜牲,报报应已临到你们身上来了,他他寒松龄就是你们这批狗都不不如的东西的因果报神啊!哈哈”随着笑声,鲜血从她嘴角上直往下淌。
事情变化得太出奇了些,以致伍天魁无法相信看到的景象,但那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寒松龄已站了起来,他右手正扣住颜剑辉的左腕腕脉,颜剑辉的一只右臂,无力地垂在身子右侧,他那一掌的确砍上了,但伤的却是他那只劈下去的右手。
由坐而立,仅仅在这一刹那之间,寒松龄那张苍白的俊脸已恢复了原有的红润了,颜剑辉的脸色则正好相反,其白如纸。
阴沉地笑了笑,寒松龄道:“朋友,你的功力的确不够,姓寒的露一手给你看看吧。”
颜剑辉闻言魄魂皆散,颤声道:“寒寒大侠,饶饶我。”
俊脸上冷漠丝毫未变,寒松龄冷冽地道:“朋友,你求饶得太晚了!”
颜剑辉颤抖着大叫道:“寒大侠,啊”寒松龄左手猛然往下一挥,一声凄厉的惨号,立时爆发出来。
右手一挥,那条带血的断臂“啪”的一声扫在颜剑辉摇摇欲倒的身子上,把他凌空扫向房间门口。
伍天魁伸臂接住冲过来的颜剑辉。一股寒意沿着背脊直往上来。
伸手抓起椅子上的寒玉剑,寒松龄绕过梅婆婆,直向伍天魁走去,一面冷冷地道:“朋友,你还要寒某人要证明给你看看吗?”
实在弄不清中毒的寒松龄怎么会突然恢复过来,伍天魁惊骇道:“寒松龄,老夫一向不怕回光返照之辈,来吧!”
寒松龄冷冷地道:“朋友,假使寒某告诉你,当你在此间卖弄鬼计时寒某人就在窗外那棵松树上的话,你一定会后悔当时太大意了,是吗?”
伍天魁强自镇定地冷笑道:“但老夫亲眼看到你把药服下了。”
寒松龄嘲弄地冷笑了一声,道:“紫芝果有解万毒之效,尊驾曾听说过吗?”
地上的白凤公主闻言芳心先是一喜,但是,当她想到方才那么担心的情形时,却又觉得好像有被人戏耍了的感觉,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意掩去了刚才升起的狂喜,她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伍天魁惊骇地向后退了一步道:“紫芝果。”
寒松龄在房间中停住了脚步道:“朋友,现在不是你感叹的时候了,你得付出你卖主的价代了。”
向室内扫一眼,伍天魁的目光在白凤公主身上停了一下,突然生硬地冷笑道:“姓寒的,这样也好,老夫正想测测你有多大的道行呢。”话落,暗自提气运功戒备着。
寒松龄冷冰冰地道:“那么尊驾怎么还不下手呢?”
伍天魁阴声道:“寒松龄,老夫得先告诉你,老夫要先带走公主。”
寒松龄冷冷地道:“尊驾仍在打着如意算”
寒松龄话没说完,突见伍天魁双掌向外一扬,一股狂凤挟着雷鸣之势直向胸前过来。料定了寒松龄非出手招架不可,伍天魁双掌一出,同时喝道:“抢公主!”
一道黑影在他喝声中,一闪扑向地上的白凤公主。
掌力威猛,室内到处都有人被点倒在地上,因此,寒松龄不敢闪避,情急之下,左掌向上一抬,硬接住伍天魁拍来的双掌,握剑的右臂也在此同时向那道黑影挥去,一道白茫在掌力将要接实的时候挥了出去。
轰然一声巨响中,爆起一声惨号,那柄寒剑端端正正地插在扑向白凤公主的那个青衣汉子背心上,穿背透胸而过,由于冲势太急,那青衣汉子正好跌在白凤公主身边,鲜血立时把她白净的罗衣染红了一大片,这更增加了她的怒火。
以单掌对双掌仍被他占了上凤,伍天魁吓得呆了一呆,突然飞身向外倒射出去,一闪没于门口,直奔到院中,他才震声叫道:“寒小辈,老夫看你能飞上天去,老夫等着你。”
寒松龄没有理会他的话,走到青衣汉子身边,拔出寒玉剑,然后挥掌一一解开室内各人被制的穴道。
白凤公主首先一跃而起,正好就在寒松龄面前,她黛眉一锁,突然挥手一掌向寒松龄脸上扇去。
寒松龄没有闪避,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掌,一缕血丝立刻从嘴角,冒出了。
刚从地上站起来的几个少女见状全都呆住了,忆莲惊骇地叫道:“公主,你”白凤公主没有理会忆莲,盯着寒松龄冰冷地道:“寒松龄,本谷的事,用不着你管,你马上给我滚。”
让嘴角上的血那么流着,寒松龄淡淡地道:“公主,此间事了,我会走的。”
白凤公主怒声道:“你以为本公主用得着求你相助吗?”
寒松龄淡淡地摇摇头道:“也许公主并不需人,但寒松龄绝无恶意。”
白凤公主冷笑道:“本公主不领你的情,寒松龄,本公主宁死于非命也不愿受人戏弄。”
寒松龄想加以解释,但理智却告诉他不必那么做了。
淡漠地,孤独的他笑了笑道:“但是,公主,此间的事我却必须管。”
一见寒松龄红肿的左颊,白凤公主心中的气已消失了大半了,由此,她说出寒松龄戏弄他,而期望他能有所解释而将误会冰释,哪知,寒松龄竟然没有说任何理由,这使她无法收场。
她冷冰冰地道:“本公主不领你的情。”
寒松龄落漠地点点头道:“是的,公主,你不必领我的情,寒松龄之所以要那么做,只是为了自身的恩怨而已。”
白凤公主芳心有点急了脱口道:“你一定以为本公主仍欠了你些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本公主可以想法子还给你。”
摇头把寒剑插入鞘中,寒松龄淡漠地道:“公主,寒松龄只不过是一个江湖落魄之人,活着,也只是在刀下打滚而已,我欠人家的,我无法奉还,人家欠我的,我也同样的无意收回什么,何况,公主,你并没有欠我什么。”话落转身缓步向房门走去。
白凤公主粉脸突然一变,急声道:“你到哪儿去?”
没有回头,也没有止步,寒松龄淡淡地道:“伍天魁师徒也许在等着我。”
白凤公主怔住了,她不晓得该再说什么好,她,后悔方才为什么要那样冲动。
忆莲急上两步阻在寒松龄面前,她忧愁地凄声道:“寒公子,离开音梦谷,你到哪里去呢?”
寒松龄简洁地道:“姑娘,我知道自己的目标。”
“三佛台?”
寒松龄点点头道:“嗯,三佛台。”
忆莲迟疑了一阵道:“寒公子,他们有很多人,而你只一个啊。”
寒松龄淡淡地笑了笑道:“他们奈何不了我。”
忆莲怀疑地望着寒松龄,沉重地道:“寒公子日后你会再来看我们吗?”
白凤公主一颗芳心突然往下一沉,忆莲的话勾起了她心中的隐忧。
迟疑了一下,寒松龄道:“假使日后我仍能活着离开关内的话我想,也许我会来的。”
话落横跨一步,避开阻在前面的忆莲,大步向门口走去。
才走到门口,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叫道:“寒公子”
突然煞住了脚步,寒松龄缓慢地转过身来,望着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的梅婆婆一眼,他沉重地道:“前辈,药医不死人,你”梅婆婆截住寒松龄的话道:“寒公子,那片紫芝已使我多活了这么久了,我不该再妄想什么了,趁着我没死之前,寒公子,我想问你一句话。”
自冷潭谷遇难时认识了这个慈蔼的老人,寒松龄一直牢记着她,闻言黯然地叹息一声道:“晚辈恭听着。”
梅婆婆扶着椅背,吃力地道:“寒公子,你可以解释,但你却没有那么做,老身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寒松龄沉重地摇摇头,道:“前辈,晚辈以为你能想得到。”
梅婆婆也沉重地道:“寒公子,我想听你亲口说说。”
寒松龄长叹一声道:“前辈,晚辈也许要令你失望了,唉,江湖岁月”话落突然转身,大步跨出门外,一闪即逝,众人耳中只留下了那声深沉而孤独的叹息声。
白凤公主垂着头,她粉颊上正挂满了一颗颗清澈晶莹的泪珠。
梅婆婆无力地坐回椅子上,突然叫道:“公主”声音微弱无比。
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梅婆婆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肯解释吗?公主,他有绝对必要那么做的理由,但是,他没有说。”
白凤公主凄声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梅婆婆轻声道:“你没有想过他会怕你太过于纯洁而让伍天魁看看出来吗?”
白凤公主一呆道:“他,他说的?”
梅婆婆凝重地点头道:“当我坐在他面前时,他用传音人密的方法告诉我的,也曾向我致过歉意。”
白凤公主呆呆地望着梅婆苍白的脸,茫然地自语道:“是为了摆脱我吗?还是为了记恨那一掌,我,我绝不是存心要那么做的。”
随着话声,她粉颊上滚落更多的泪珠。
梅婆婆黯然地道:“公主,你全猜错了,梅婆婆我见过很多了,寒松龄属于那种至情至性的人,他怕连累了你,因此,他心中早巳存着要离开你的想法了。”
白凤公主道:“连累我?”
梅婆婆点点头道:“他知道要找的是些什么人,同时,他也没有把握一定能胜过他们,因此,他不希望一个他所喜欢的红粉佳人受他之累。”
白凤公主幽幽地道:“他真会那么想吗?”
梅婆婆点点头,岔开话题道:“公主,你今生只怕无法再回故国了,你可有什么打算吗?”
白凤公主惶恐地猛摇着头,道:“我,我不知道。”
梅婆婆道:“公主,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公主,你得决定一条。”
白凤公主凄声道:“梅婆婆,你”梅婆婆摇摇头道:“我知道自己是不行了,公主,不要哭,寒松龄的身世比你更要凄惨,但他却从来不肯流露出来,公主,路是人走出来的,坚强点,听我说。”话落深深吸了口气道:“今后,你仍然可以留在这里,寒松龄一定会把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清除的,我相信他有这个力量,那么,剩下的那些,仍会忠心地守护着音梦谷,这这是第一条路,你留下。”
“第二条路,是你跟着寒松龄,我看得出来他会照料你的,公主,你得拿个主意才行。”
白凤公主忧愁地道:“梅婆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梅婆婆郑重地道:“公主,我不能替你决定,这是你日后永久的大计,你必须自己拿定主意才行。”
白凤公主忧郁地道:“寒松龄他不会谅解我的。”
梅婆婆肯定地道:“公主,他绝对不是为了那一掌而离开你的,公主,婆婆是临去之人了,绝不会骗你的。”
白凤公主呐呐地道:“我,我怎样再去见他呢?”
梅婆婆沉声道:“公主,你就去告诉他,我已经走了。”
白凤公主又哭道:“婆婆,你不能走。”
梅婆婆惨然一笑道:“公主,不要哭,人生无不散的宴席,记住.寒松龄是个内心曾受过创伤的人,你如果决定跟他在一起,就要协助他,体贴他,切记切记!”
白凤公主点点头。
梅婆婆又转向白凤公主身侧的忆兰,忆莲姐妹道:“你们日后如果仍然跟随着公主,就要像往日一样的待她,否则,你们就可以各奔前程了。”
忆兰,忆莲同声道:“我们绝不离开公主。”
四个紫衣少女也同声道:“我们也要永远伴着公主。”
梅婆婆宽慰地凄凉一笑道:“这样老身就放心了。”话落那一口精气一泄,身子突然向斜里倒下去。忆兰一把扶住她,急声叫道:“梅婆婆,梅婆婆”
以涣散的目光,看看四周那些面孔,梅婆婆吃力地道:“当此公主急难之时,老身却非离开不行了,这这是老身唯唯一不不能瞑瞑目的遗遗憾
唉记记住,先不要管我,寒寒公于此间事事了,会马马上离
离开,留留住他。”
就这样,这个忠心耿耿的老婆婆,咽下了她最后一口气,离开这个纷争不已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