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高约三十丈的石岭上,石竹遍生,怪石狰嵘磋峨,要说百花洲是险地,那也只有这里能算得上是一处险地了。
一个高可及人,宽不及四尺的构图形的小洞洞口,就在石岭离地约有七八尺高的地方,座南朝北,洞口湿淋淋的,终年不见日光,但寸草不生,触目就使人觉得有些反常的阴森恐怖的感觉。
这就是百花洲驰名江湖的“千毒洞”
站在小洞口正对面五六丈处的那片小小的竹林里,血影玉燕白燕玲的美目又浮上泪光。
小眼睛瞅著湿淋淋的阴森洞口,三寸神面妖以完全没有自信的语气,道:“师妹,我看他不会那么冒冒失失的往洞里闯吧?他又不是不知道厉害。”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他有没有说要等我们嘛?”
三寸神面妖道:“我我也没听清楚嘛。”
小脚儿一跺,血影玉燕白燕玲道:“没听清楚你就走啊?”
三寸神面妖哭笑道:“师妹,我急著要找你啊!”血影王燕白燕玲道:“我是三岁孩童?我会丢了?”
耸耸肩,三寸神面妖道:“师妹,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咱们得赶紧拿个主意才行啊。”
血影王燕白燕玲道:“还有什么主意好拿,我看他准是进了千毒洞——他那个人,一向行事说一不二。”
三寸神面妖道:“那那怎么办?”
血影王燕白燕玲坚定的道:“怎么办?跟进去啊!”脸色一变,三幕面妖畏缩的道:“师妹,千毒洞一向被视为鬼门关,有去无回,你,你可别那么冲动。”
血影玉燕白燕道:“谁说我冲动了?”
三寸神面妖试探著道:“咱们在这里再等等看好吗!也许燕小子还没找到这里也不一定。”
血影王燕白燕玲道:“那你在这里等好了。”
三寸神面妖一呆,道:“师妹,你呢?”
斩钉截铁的,血影王燕白燕玲道:“我进去。”
三寸神面妖一怔道:“你进去叫我一个人在这里等?”
血影王燕白燕玲道:“你不是说千毒洞就是鬼门关吗?”
三寸神面妖一挺胸脯道:“我可没说我不敢闯鬼门关啊!走,师妹,咱们进去看看。”
突然觉得不忍心——
血影玉燕道:“师兄,我看”
三寸神面妖笑道:“师妹,你看的与我看的差不了多少,你要说你看什磨,我知道,如果今天你我异位而处,你也不会单独在外面等的,何况,我与燕小于也并非不投机的人,就算你不开口提要你独闯,最设我也会提议往里面闯的,走吧,没那么多婆婆妈妈的事了。”
血影王燕白燕玲真个没有说什么,她知道三寸神面妖所说的全是事实,而事实最使人无法辩驳。
血影王燕白燕没有料错,燕寄云确实已进人千毒洞中去了。
一踏进洞口,燕寄云就全神戒备著,千毒洞的盛名,使他不敢存有丝毫大意。
石洞向下倾斜,越向里走越宽,水气也越深人越重,弯弯曲曲的,深入不及十丈,洞口的光芒就完全照不到了,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使人觉得格外恐怖。
仗著深厚的内功,燕寄云凝聚目力,仍然可以看清脚下的路面。
渐渐深人,脚底下已有一层薄薄的水了,脚步踏在上面,散发出清晰而又空洞的波波声,洞壁传声,呼应不绝,杂成一片,闻之令人心悸。
步步为营,眸子不停的在脚下及四周洞壁上扫视著,生怕那个石缝里会有毒物埋伏着,然而不要说致命的毒物没看见,就连通常潮湿洞壁上所常有的那一种小虫蜈蚣之类的东西也没发现一条。
千青洞内会没有毒物,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呢。
深人洞内约有十五六丈之处,燕寄云发现了第一具白骨,那是一个人的枯骨,虽然没有细看,只凭直觉,燕寄云也觉得他全身连一根骨头都没少。
脚底下的水渐潮深了,燕寄云自从爱现第一具尸骨之徙,更小心了,但仍然没有什么发现。
又向前走了不到两丈,燕寄云连续又发现了三具白骨。
水,已经没到足踝了,燕寄云只能味著石头前进。
再前进了一丈左右,燕寄云突然发现前面不满一丈处横著一道水域,水连两壁,长有四五丈,水色清镜,水底石面,清晰可见。
缓步走到水边,燕寄云发现水底白骨处处,四散的堆积著,为数不下二十具。
皱皱眉头,燕寄云心中突然掠过一个怪异的念头,暗忖道:“千毒洞中莫非并没有毒物?”
思忖间目光自然的向冰域的对面望过去。
自水面而上,洞道上升,离水不到一丈,洞道便全是乾石。
乾燥自然使人想到洁净,也使人觉得安舒得多。
略微思付了一下,燕寄云暗自把心一横,飞身跃出五丈多远,落在对面乾燥的石头上。
人才著地,燕寄云耳中央然响起一个低沉震耳的声音道:“年轻人,你踏上绝地了。”
向亵声处望了一眼,燕寄云平静的道:“你是说我没有办法退回去了?”
声音道:“你不相信?”
燕寄云道:“你觉得我该不该相信?”
声音道:“年轻人,你好像并不紧张。”
燕寄云冷然一笑,道:“水底那些枯骨都曾紧张过。”
那声音道:“他们有些人似乎惊异比紧张更重些。”
话落一停,道:“年轻人,他们惊异什么你可知道?”
燕寄云冷然笑逍;“千毒洞中竞无毒物,不但没有毒物,竟然还会有人在。”
那声音道:“人心有时比天下毒物更毒。”
燕寄云笑笑道:“尊驾的话我完全相信。”
那音道:“年轻人,你年纪并不大,怎么会说这种饱经沧桑的话?”
燕寄云笑道:“尊驾给我的启示啊。”
那声音道:“老夫给了你什么样的启示了。”
燕寄云逢:“你吃尽了洞中所有的毒物。”
那声音停了一阵,道:“你怎么知道是老夫吃的,而不是洞中根本就没有毒物呢。”
燕寄云道:“因为千毒洞名字之由来,是本地居住的人自己传出去的,而不是武林中人传说的。”
那音又道:“年轻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吃这些毒物吗?”
燕寄云冷冷的道:“尊驾在练一门奇特的毒功。”
那声音笑道:“你怎么不会以为我是没有东西可吃,是在藉毒物充饥呢?”
燕寄云冷冷一笑道:“以尊驾的能为;天下何处无可口美味美食,何必藉毒物充饥呢?”
那声音道:“也许我被人困在这里。”
燕寄云冷笑道:“朋友,你把我当成孩童了。”
洞内突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
突击过设,那声音道:“年轻人,我本来是要把你看成一个少不懂事的孩童,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她为什磨要把你送进来了。”
俊脸突然一变,燕寄云几乎脱口想问是谁把自己送进来的。
但另一个念头却阻住了他那么说。
冷淡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什么使你改变了想法?”
那声音道:“年轻人,你年纪比任何一个进来的人都小,但城府却比以前进来的任何一个人都深,同时,你的功力也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高。”
燕寄云心头一紧,冷声道:“比之尊驾如何?”
那声音道:“我好像跟你说过,你已进人绝地了。”
暗暗凝劝戒备著,燕寄云道:“听口气,尊驾好像根有自信。”
那声音道:“老夫要是没有自信,怎敢明目张胆的出击警告你呢?”
燕寄云冷笑道:“那些人你都警告过他们?”
那声音道:“不但警告过,老夫还答应了他们三个要求。”
燕寄云心头一动,道:“什么样的要求?”
那音道:“撇开生死不谈,只要老夫能办得到的,他们全可以要求。”
燕寄云拎声道:“尊驾不应该是那种慷慨的人。”
那声音大笑道:“哈哈年轻人,当你知道慷慨对你不会有什和损失的时候,你就会乐得给了。”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真是妙论,朋友,你一直都没损失过什度吧!”
那声音得意又傲慢的道:“那当然,否则,老夫又怎度会告诉你这些呢?年轻人,我实在告诉你,不要以“朋友”二字称呼我,除非你那胶要求我。”
燕寄云一怔,道:“要求?”
那声音笑道:“不错,要求,老夫一向不厚此薄彼,年轻人,你也可以那么要求,老夫照样的也会给你三个愿望。”
燕寄云冷笑道:“尊驾是说在下也非死不可了,”
声音一变,那人拎冷的道:“很不幸,年轻人,事情的确是如此。”
燕寄云道:“假使在下不要求什么呢?”
那声音冷酷的道:“你仍然得死。”
燕寄云冷笑道:“你有那个把握?”
燕寄云存心要缴他一激。
那声音冷笑道:“年轻人,老夫当然有把握。”’
寄云道:“这么说,燕某要是不要求也是白不要求了?”
那声音道:“正是这么说的。”
燕寄云道:“你不怕燕某把这里的一切带出去?”
那声音道:“年轻人,你知道我不是一个慷慨人不是吗!因此,你带不出去。”
燕寄云道:“那么在下可以要求了?”
那声音道:“说吧。”
燕寄云道:“在下要一株怯毒草。”
那声音道:“洞内没有怯毒草。”
俊脸一变,燕寄云道:“千毒洞中有怯毒草,天下人皆知,尊驾怎度会说没有呢?”
那声音道:“怯毒草全被我吃光了。”
燕寄云道;“你吃了?”
那声音道:“老夫虽然练的是毒功,但老夫也是血肉之躯,因此也得借重药物来通心脉。’”
话落一顿道:“年轻人,你的第一个要求已问过了。”
脸上全无失望之色,燕寄云道:“好,现在燕某就间你第二个问题,朋友,你虽然不是长久住放洞中的人,目前,你住在这里,你的最慢目的是什磨?”
那声音道:“这是个大问题。”
燕寄云持笑道:“燕某这一问又是白问了?”
那声音道:“老夫,会回答你。”
话落一停道:“老夫要想独霸武林。”
燕寄云冷笑道:“好野心,好志气。”
那声音冷冷的道:“年轻人,不用赞美我。”
话落一停,道:“现在问你那第三个问题吧!”
燕寄云道:“第三个问题尊驾也许无法回答。”
那声音冷笑道:“没有问你怎会知道?”
燕寄云冷声道:“在下要问,是谁替你送我来的?”
洞中的人似乎在考虑,沉默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之任,那人才道:“年轻人,你急于放知道这个问题?”
燕寄云冷冷的道:“如果在下不急放知道这个问题,为什么又急放提问呢?”
那人冷酷的道:“你大概以为可以出去,是吗?年轻人,就算我告诉了你,只怕你也只有空欢喜一场了。”
燕寄云道:“在下能否出得去,那是在下自己的事了,当然,答与不答,那是朋友你自己的事了。”
一阵狂笑过后,那人道:“哈哈年轻人,老夫自从踏进江湖,就未失信敌人过,你想我会失信放你一个年轻人吗?”
阴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那么尊驾请说。”
那人阴沉冷酷的道:“这是最后一问——年轻人,你得小心著点。”
燕寄云冷冷的道:“在下自己心里有数。”
那人道:“素手观音。”
俊脸突然一变,燕寄云脱口惊异的叫道:“素手观音?”
一股凶猛无偏的掌风狭著中人欲呕的腥气就在燕寄云一愕之际,以排山倒海之势从他背后袭了上来。
掌风来势大快,来的方位又出乎了燕寄云的预料,等他发觉时,掌风已快到身边了!
反身还击与侧身退让来不及了,念头在燕寄云脑海中电光石火般的一转,他提气转身,以最大最高的速度向前飞跃出去。
“砰然”一声问响,燕寄云向前飞射的身子,突然加快速度向迎面的一面石壁上撞去。
收势不住,燕寄云只好用双手一抵石壁,止住了前冲之势。
心头剧烈的狂跳著,燕寄云急忙暗自一提真气,才发觉并未受到伤害。
本想转过身来,但另一个念头却突然浮上脑海,身子踱踏的向后退了两步,然后用力一转,一屁股跌坐在石地上。
隔着那道水域,燕寄云看到对面岸然站著一个身著白袍的老人。
长发飘拂,披在肩头,如一蓬银丝,霜眉雪髯,面白如纸,在全部白色的映托之下,他那双绿得如同野兽凶睛般的眼睛,亦显得明亮而锐利!
仔细的打量了地上的燕寄云一眼,白发老者道:“年轻人,你可认得我?”
燕寄云心念暗自一转,故作吃力的道:“在下虽然看不见你,但想也得出来,你决不是一个什么值得人们敬仰的人物。”
白发老人不以为然的大笑道:“那当然,那当然,他们除了怕我之外,内心是决不会敬我。”
燕寄云冷笑道:’‘怕你暗袭?”
白发老人冷酷的笑道:“他们见了我的面,也照样的怕我。”
燕寄云冷笑道:“尊驾一定有一付可使小儿夜间闻名不敢啼哭的骇人尊容。”
白发老人笑道:“素手观音说老夫长得比谁都美。”
燕寄云冷笑道:“想那素手观看大概也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见到你的吧?”
白发老人道:“老夫与她独处斗室之中,灯火如画,那种情况下,年轻人,你想地会看不清楚老夫吗?”
察言观色,燕寄云心中已有几分明白了,冷嗤一声,燕寄云道:“想不到素手观音挥著仁义旗帜,暗中却做的是茶毒武林的卑劣勾当,哈哈说来可笑,武林之中竟然无人知道她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淫娃。”
白发老人老脸上现怒容,冷喝道:“燕寄云,你说什么?”
冷冷的,燕寄云道:“原来尊驾也知道在下是燕寄云,大概是那素手观音早已来与你打过招呼了吧?”
须发无风自动,老人的嘴唇在颤抖著,但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燕寄云暗暗凝勿戒备着,表面上却做得若无其事,冷冷一笑,摇着头,道:“白发红颜恨事多,不幸啊!不”
白发老人双臂一眉,一股腥臭浓烈的狂飓,对准燕寄云胸口压了下来。
望肩一幌,燕寄云飘身问避出八尺多远,白发老人的掌风“砰”的一声击在地上,振起漫天积土石屑。
万万没想到自己早先的一掌竟然没伤著燕寄云!
白发老人不由一呆。
飞扬的尘土中响起燕寄云冰冷冰冷的声音道:“朋友,实在不幸,你与湖海孤叟犯了同样的错误,你太过于自信了。”
尘上慢慢的散,凝视著前面背贴在石壁上的燕寄云,白发老人冷静的道;”燕寄云,老夫低估了你了。”
声音中已没有先前的急爆气息了。
淡淡的,燕寄云笑道:“朋友,你领导著整个武林,但却不是以光明正大的手段,你以为你能在暗中排除异己,但你却忽略了永远见不得光明。”
白发老人冷声道:“燕寄云,要教训我你还没有资格,你或许真有两下子,但是,你却自己闯破了地狱门。”
摇摇头,燕寄云笑道:“朋友,你或许比湖海孤叟强些,但是,你不一定能拾得下我,你依仗的是深厚的内功与掌风中含蕴的毒气,但是,你知道,对付我,你唯一有用的就只有你的内功了,对吗?”
白发人冷笑道:“‘魔火回天丹’有怯毒之效,老夫知道,但是,老夫只凭这双掌就够了呢。”
燕寄云冷笑道:“你仍然很有自信。”
白发老者冷哼一声,猛然撤步进身,双窦齐挥,对燕寄云胸口拍了出去,冷喝道:“你接老夫一掌试试。”
俊脸一沉,燕寄云冷哼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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