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个个脸现紧张之色,不约而同的转向崖下,各自找好位置,把崖缘围成一个弧形。
梅瑶麟俊脸上的神色仍是那么平静,他,听得出来人的声音。
那人虽在崖下发声,但却并不上来,也许,他此时还不知道崖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梅瑶麟缓步走到崖边,沉声笑道:“前辈可要上来看看?”
众人闻言全是一怔,由梅瑶麟那平和的神情,他可判断得出来人决非敌人,然而,他们却猜不出在强敌老巢附近,会有什么人敢接应梅瑶麟。
就在众人猜疑未定之际,崖下突然响起先前那宏亮的声音大笑道:“娃儿,难怪今日整个武林中人,个个为你不安,你果然有攻无不克,震撼武林的潜力。”
声如利箭升空,声落崖上已经如飞羽般的落下一个银发蓬松,肩挂白貂皮袍的老道人,此人正是那“颠道人”
梅瑶麟平静温和的笑了笑道:“道长过奖了,家母等人可全到了?”
一听梅瑶麟提及失散了多年的妻子,梅剑云俊逸的脸上突然涌现一抹无法掩盖的激动与不安,索玉珠美眸中才消失了的忧虑与愧疚,重又浮现了。
“颠道人”精目在梅瑶麟身后的众人脸上扫了一周,目光在梅剑云与索玉珠身上停了一会,突然凝注在“地行侠”陆玑身上,也许他担心自己会看错了人,是以,审视了许久,才迟疑的问
道:“我老道士不知两眼花了没有,娃儿,那地行侠陆玑你可曾找到?”
“地行侠”陆玑一听道人提到他,一时猜不透“颠道人”的用意,不由为之一怔。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天从人愿,姨夫已安然脱困,道长并没有看错人!”话落一顿,郑重的道:“容晚辈替道长引见一下吧!”话落就要转身介绍。
“颠道人”长笑一声道:“娃儿,不用麻烦了,这些人我老道士全认得,那位我老道士未见过的贵客,想必就是归凤国的云相爷了。”话落望了“武丞”云白飞一眼。
“武丞”云由飞为人爽直,闻言忙一拱手道:“既进武林,就是同道,道长在当今武林中,乃属前辈老者,小女往日每承道长关照,此恩在下犹如自受,道长加以官衔相称,岂不把云白飞视同局外之人了。”语气甚是诚恳。
“颠道人”似乎没想到他为人如此豪爽,平易近人,闻言一怔,突然大笑道:“哈哈我老道士这番客套准是又找错对象了,真是不幸,我老道士一生也难得想到客套一两次呢!”
直到现在“地行侠”陆玑等人仍未能想出这老道士是何人。
思忖良久“地行侠”陆玑忍不住上前一步、恭身一揖道:“道长请恕陆玑眼拙心愚之罪,陆玑想请示道长上下,不知道长”
“颠道人”望了“地行侠”陆玑一眼,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娃儿,你看报应多快,我老道士方才一番客套,马上就收回成本了。”话落却未提及自己称谓。
梅瑶麟笑了一笑,说道:“道长,你的名号,梅瑶麟相信武林中人,没有不知道的,只是我想”
梅剑云闻言脸色一变,脱口沉声道:“瑶麟,你说话怎可如此目无尊长?”
“颠道人”大笑道:“哈哈利息,利息!娃儿,咱方才那一番客套,现在连利息都收回了,怎么样,你羡慕不羡慕?”言辞之间,不但没有责怪梅瑶麟之意,反而显得十分的愉快。
众人见状又怔住了,他们猜不透何以老道人对梅瑶麟如此亲善,形同同辈之人。
梅瑶麟平静了笑笑说道:“道长,你利息可以收在我身上的,现在,我可得告诉他们了。”
话落俊脸一整,转身沉声道:“这位道长就是武林之中,无人不知的武林三老之首,奇道‘颠道人’。”
众人确实没想到“颠道人”真的会活到今天,闻言脸色同时一凝,不约而同的脱口道:“颠道人?”
“颠道人”看看梅瑶麟,摇摇头,不大情愿的道:“娃儿,你这一着就不大够朋友了,你看看他们那些腐懦表情,这倒使我老道士觉得有些缚手缚脚了。”
这时,众人缓步走了上来,似乎准备以大礼相见。
“颠道人”就是怕这些,慌忙把老脸一沉,干咳一声,朗声道:“我老道士可是要把话说在前头,你们要是不怕腿酸脖子痛,就在那里活动好了,我老道士可不惯那些无聊动作,娃儿,来
咱们谈正经的!”
话落也不看众人,迳自走到梅瑶麟身边问道:“娃儿,下一步棋你怎么走?”
众人除了“武丞”云白飞之外,都是中原武林中的人,当然都知道“颠道人”在当今武林中的至高辈份,是以,都准备上前以大礼相见,但却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着,闻言不由都楞住了,一时之间,显得尴尬无比。
梅瑶麟知道“颠道人”的个性,是以,并不觉得意外,当下淡淡一笑道:“我得进去接应表哥。”
“颠道人”点点头道:“对,首先得把他先弄出来,娃儿,你准备带几个人,咱老道士有没有希望进去观观光?”
众人一听两人商谈应敌大计,立时把方才尴尬情形忘了,全都围了上来,凝神静听。
梅瑶麟摇摇头道:“假使道长不见怪的话”
“颠道人”忙截住道:“娃儿,别来这一套,咱知道你不想带我进去,只要说出理由来,假使老道士认为合理的话,自然不会死皮赖脸的一定要去。”
梅瑶麟笑了笑道:“当然有理由,我此次进去,旨在接应表哥出困,而不是去与他们冲突,人多了,行动不便,再者,此时银龙堡附近,只怕已成卧虎藏龙之地了,我相信万象宫不会连武林中这么大的变故都不知道,假使知道了的话,你想他们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吗?”
“颠道人”点点头道:“有道理是有道理,但是,这与老道士的进去有什么关系吗?”
梅瑶麟郑重的道:“道长,梅瑶麟只有一个人。”
“颠道人”闻言先走一怔,这时会过意来,大笑道:“哈哈娃娃,你可不是想拿高帽子给我老道士戴。”话虽这么说,心中却觉得十分受用。
梅瑶麟诚挚的笑了笑,郑重的道:“道长,梅瑶麟不敢这么做,只是想请道长暗中照顾一二以便”
“颠道人”看起来虽然有点疯颠,性子却很急,闻言精目一瞪,道:“娃娃,你这暗中二字怎么讲?”
梅瑶麟沉重的道:“道长,为了梅家的事,道长得罪的人已不少了,梅瑶麟生平不擅说客套之言,因此今日之局,万望道长见谅!”
“颠道人”锐利的目光在梅瑶麟平静的俊脸上盯视良久,缓缓开声道:“娃娃,你这‘暗中’二字中的含意,可是说我老道士的旧知已来了。”
梅瑶麟沉重地一笑道:“是的,道长,这事实使梅瑶麟很为难,在登此崖之前,我已见过‘狂侠’任天松,我相信绝丐必然也来了,只他二人,他们或许应付得了,但是,这两人现今正在替万象宫出力,他们不会单独前来。”
一听“狂侠”、“绝丐”之名,众人脸色都为之骇然一变,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今日情势确实十分危险。
“颠道人”怔了怔,突然大笑道:“娃娃,把暗中改用明对好了,咱老道士疯颠一生,他俩早就看不顺眼了,只是,这场架打完了,中原咱可不呆下去了,你娃娃可有地方安插咱老道士吗?”
“武丞”云白飞脱口道:“归凤国随时欢迎道长大驾光临。”
“颠道人”摇头道:“士为知己者死,到时只怕老道士一个人去没有什么意思!”
梅瑶麟闻言突然明白过来,抬眼凝视了“颠道人”良久,突然沉重的笑笑道:“江湖岁月,原似春梦,道长,你以为梅瑶麟会留恋中原吗?”
“颠道人”狂态一收,郑重的道:“武林不能一日无首,万象宫一灭,武林盟主的至高宝座,梅瑶麟,你猜谁会坐上去?”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名利英雄终有消失之日,谁坐都与梅瑶麟无关。”
“颠道人”精目中奇光一闪,突然振声大笑道:“娃娃,昔日天伽僧曾说要接渡一个人,武林中人传说他接渡了你,现在,老道士才相信传言无讹,娃娃,下面的事交给我了!”
梅瑶麟淡淡的笑道:“道长,梅瑶麟不言谢了!”
“颠道人”笑道:“说谢是空话,咱老道士只重现实,不管虚言,娃娃,将来你除了照顾那几个美人儿外,可别忘了给咱老道士准备一份口粮,好,咱们要下去了。”
这时,梅剑云突然开口道:“麟儿,内部情形,为父知道甚详,就由为父伴着你到里面去吧。”
梅瑶麟摇头恭声道:“爹爹不必再进去冒险了,孩儿到时见机而行,决不至于误事,娘他们只怕已等了很久,你们这就下去吧!”
父子连心,梅剑云不安的道:“麟儿,但是,你一个人?”
“颠道人”道:“放心吧!如果银龙堡能够困住梅瑶麟,今日称霸武林的就不会是万象宫,走吧!”
梅剑云闻言不好再说什么,叮嘱了梅瑶麟一阵,转身道:“我们下去吧!”
索玉珠突然不安的开声道:“我们下去怎么见姐姐?”
梅瑶麟沉重的叹了口气道:“阿姨,娘曾说过,你完全没有错!”
索玉珠闻言樱唇激动的嗡动了一阵,珠泪顺颊而下,良久,良久,才说出了几个字道:“姐姐的胸怀太宽大了,麟儿,阿姨太感缴你们了,我们下去吧!”
话落转身跟在众人身后,走向崖边。
“颠这人”振声大笑道:“哈哈该团圆的终于团圆”
目注众人一个接一个的全消失于崖边,梅瑶麟觉得自己空虚的心灵中好似已得到了些什么?但却又说不出得到什么?
缓缓的转过身去,梅瑶麟缓步走到被“地行侠”陆玑点倒地上的赵才身侧,冷漠的笑了一笑
道:“朋友,梅某希望你放明白点!”
语毕挥手解开了赵才被制的穴道。
这里一切的变化,赵才虽未亲眼看到,但却听的很明白,他有自知之明,是以,梅瑶麟解开他的穴道后,他根本就不敢动逃走的念头,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哭丧着脸道:“梅大侠,
你知道小人是供人驱使之辈,这里一切的事,都与小人无关,万望梅大侠你高抬贵手!”
梅瑶麟冷冷的道:“那得看你自己了!”
赵才连忙回道:“只要小人能办的事,梅大侠尽管吩附!”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梅某要你办的事很简单,把由此阵进堡的方法告诉我。”
赵才担心梅瑶麟下手除他,闻言想也不想,脱口道:“梅大侠可要小人送你入堡?”
梅瑶麟如电的目光在赵才惶恐的脸上扫了一圈,冷冷的道:“你只把进堡的方法说出来就行了。”
赵才不敢多言,急忙蹲在地上,把进堡的详细路线与走法划了一遍。
由他熟练的划出道路,梅瑶麟心知他所言不假,但为防万一,他故意冷笑一声,道:“你没有划错的地方吗?”
赵才闻言一怔,忙道:“小的不敢,梅大侠明察。”
梅瑶麟冷笑一声,道:“那你就在这里等上半个时辰吧,如果梅某走不通,那时尊驾要付的代价可就大了。”话落伸手点了赵才的软麻穴,冷声道:“半个时辰过后,穴道自通。”话落转身飞射入阵。
赵才之言确实不假,梅瑶麟依他所划的路线,小心一前进,所到之处,足下必会出现一条羊肠小径,丝毫没有阻碍。
由断崖阵内到堡中的路途并不长,但梅瑶麟步步为营,小心一刖进,等穿出阵外,却足足花了有顿饭的工夫。
一步踏出阵外,梅瑶麟突觉眼前一亮,但见“银龙堡”三面绝壁为屏,地阔约有五十亩方圆,苍柏翠松井然罗列四周,红壁绿瓦,楼台花树连绵于松柏之下,清幽雄伟,堂皇无比,梅瑶麟向四周形如天然围墙般的密林打量了一眼,心中暗自冷哼一阵,忖道:“此处环境虽然不亚仙宫神府,但却住着一些丧心病狂之徒。”话落又向四周打量了一阵,但却无法在茂林中找到出路。
就在梅瑶麟打量之际,他左侧十丈左右的密林中,突然跃出一个人来,那人似乎没有料到此处还有人,一眼看见梅瑶麟不由得一怔,呆呆半天,才想转身入林,突听梅瑶麟冷冷的道:“朋友不必走了?”话落人已霍然转过身来,一双如电的星目,突然凝注在那人脸上,目光所极,只见那人
年约五十上下,满脸疤痕,眼斜鼻歪,再加上那一脸红紫色的疤痕,狰狞犹如魔鬼。
梅瑶麟一见那人的身材,只觉得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却又似根本未曾见过此人。
那人一见梅瑶麟,心头也是骇然一阵,好在他满脸的疤痕,使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匆忙的避开梅瑶麟的目光,那人躬身道:“小的惊扰了公子了。”
梅瑶麟闻言一怔,心说:“这可好,你倒把我看成是本堡的人了,敢情你也是新来的。”心念转动,冷冷的道:“你到林中干什么?”
疤面老者忙道:“奉二老爷之命,在阵外布火药?”
梅瑶麟闻言一震,道:“在阵外布火药?”
疤面老者道:“是的,老爷准备时机来临时把此阵炸掉。”
“炸掉?”梅瑶麟重复了一句,心中突然明白了过来,暗自忖道:“看来这是为我梅瑶麟准备的了,哼,你们准备太晚了。”转念间,故作明白似的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你们前来布置的共有多少人?”
疤面老者眸子暗自一转,道:“共有十四个。”
梅瑶麟道:“其他的人呢?”
疤面老者心怀鬼胎,闻言骇得心头一跳,脱口道:“在四周林中。”话落突又觉得不对,忙补充道:“在四周内休息。”
梅瑶麟原先倒没有怀疑什么,此时一见疤面老者神色之间好似有点不大对劲,心中立时为之一动,冷淡的一笑道:“朋友,你脸上的疤痕好像是新伤吧!”
一提到脸上的疤痕,那老者一双精眸中突然闪射出可怕的寒芒,似乎在极力控制着自己,是以,那寒芒仅只一闪便很快的消失了。
疤面老者故示平静的漠然一笑道:“为了理想,人总得坚强点,这些疤痕,就是老汉我用以坚定心志的主力。”
梅瑶麟星目迅捷的向四周扫了一眼,冷漠的一笑道:“朋友,假使过去我们在那里见过的话这一次,我们是为了同一目的而来的了,所不同的,可能你张的网比梅某大些。”话落冷冷一笑转身坦然向对面一座高大的厅房走去。
疤面老者目注着梅瑶麟背影,目中怨毒的光芒如电般的闪射着,冷酷的低声自语道:“是的你这小杂种终于落入老夫布好的网中了。”话落霍然转身,匆匆消失于林中。
也许银龙堡自己以为有天险可凭,是以,堡内四处根本无人巡守,梅瑶麟坦然走进院内,星目四下一扫,突然飞身射上厅旁一棵枝叶茂密的巨大树上。
就在此时,院外右侧的茂林中,突然传来三堡主“沧浪客”索清的声音道:“道长,你以为梅瑶麟真的还活着吗?”
一个洪亮而低沉震耳的声音大笑道:“哈哈贫道料事一向都有自信,现在就当着陆子建之面,贫道可以先把断语下出,他身上配的龙剑,只有剑鞘,陆子建,贫道之言对否?”
陆子建的声音冷冷的道:“是真是假,等下道长自然会明白。”声落,嘈杂的脚步声已到大院门口了。
梅瑶麟心头暗自一动,思忖道:“天门道人果然狡诈,大概那安放火药的毒计也是他想出来的,幸亏我来得早,否则,那后果可真不堪设想了?”
梅瑶麟心念转完,并不入厅,全部整齐的分立于大院广场四周,个个神色肃穆,凝神静待。
这时,院外传来二堡主“飞云客”索峰的声音,道:“把受伤的人送入侧厅疗养。”
梅瑶麟闻言一动,暗道:“原来还有受了伤的没进来,由此可见,银龙堡这次真的是倾巢而出了。”
就在这时,院外当先走进了楞二郎与穷圣富百万,两人身后是旋风客陆子建,陆子建身后是脸色刻板的二堡主、沧浪客与二堡主飞云客,这些人梅瑶麟全都见过,在二堡主与三堡主身后,缓步走进了一俗一道两个白发老人。
透过翠柏密叶,梅瑶麟目光首先落在那俗家打扮的老者身上,只见此人身材高大,一身银色锦衣,满头银发,面红如婴,眉长盈寸,虎目方口,额下钹髯垂胸,神态稳重,大有一代宗师风范,看不出丝毫奸诈流露于外,此人,当然就是银龙堡一堡之主“啸云银龙”索天泰了。
白发老者身侧,是个道髻高挽,骨瘦如柴,面黄如腊,短眉鱼眼,尖嘴缩腮,貌至丑陋的人,此人面貌虽丑,举动却稳重如山,大有泰山崩于前而神色不动之态,这道人,当然就是那天门道人了。
众人进院之后,首先,前行的楞二郎与穷圣止步转过身来,阻住了旋风客陆于建前进之路,接着二堡主三堡主左右一分立于旋风客两侧,最后进来的啸云银龙与天门道人刚好断了退路,把旋风客困于阵中。
旋风客见状心头虽惊,但却不敢形之于外,俊目朝周围众人扫了一眼,故示泰然的一笑道:“堡主,那见证之物可是现在就看?”
啸云银龙温和的一笑,道:“本来何时看都无所谓,但是,他们却等不及了,我看就这样吧贤佳就先让他们看看然后再进去休息好了。”言辞从容,丝毫不流露出心中的疑念来。
旋风客陆子建心头暗自一凛,星目一转,沉声道:“晚辈来此任务的目的与条件,堡主可还记得吗?”
啸云银龙闻言一怔,沧浪客突然冷冷的道:“你可是怀疑本堡会留下陆玑?”
旋风客陆子建冷声道:“现在晚辈已把贵堡主要的东西带来了,虽然此刻各位尚未见到真物难信真假,但此时东西就在晚辈手中,晚辈要求见见家父,然后交换,该不能算是过份之求吧!”
沧浪客冷笑一声,道:“假使本堡拒绝了你又能怎样?”
旋风客一怔,冷声道:“陆子建势单力薄,贵堡要留下陆某也无困难。”
沧浪客冷笑一声,道:“那就是了,你把东西拿出来吧。”
旋风客心头一震,暗自把心一横,冷声道:“这么说,贵堡是要食言了?”话落手已按在腰际软银鞭上。
啸云银龙眸子一转,淡淡的一笑道:“贤侄不可动怒,年轻人有许多地方总是考虑不到的,比方说,当日你我言明以物换人,却并未言明要先见人再交物,因此,我三弟的要求不能说不合理,不过,老夫可以看在你年轻经验少的份上,准你的要求,来,你们去两个人把陆玑请来
在令尊到达之前,贤侄得先答应老夫几件事情,贤侄以为如何?”
旋风客担心父亲安危,闻言毫不考虑的点点头道:“堡主请说。”
啸云银龙淡淡一笑道:“老夫要问的话,这位道长全知道,贤侄回答他就行了。”
梅瑶麟闻言心中不由暗自冷笑一声!忖道:“此人生像祥和,心底却如此奸险;大奸大恶,端的不同于常人。”
天门道人慢吞吞的跨上两步,沉声道:“贫道只问你三个问题,希望你能简单的回答贫道。”
话落右手食指一伸,道:“第一个,贫道要问的是你收拾梅瑶麟的经过。”
旋风客心头一震,一时之间,想不出适当的说法,脱口道:“道长可是怀疑陆某非梅瑶麟之敌?”
飞云客冷冷的接口道:“你自信与‘狂侠’‘绝丐’相比如何?”
旋风客少在武林走动,也未参于万松门那一役,当然不知当时的情形,闻言说道:“晚辈自知难与两人抗衡!”
飞云客冷冷一笑道:“大溉你没听说过梅瑶麟曾在负伤之下,一掌击败狂侠、绝丐的事吧?”
旋风客陆子建闻言心头骇然一震,暗忖道:“幸亏梅瑶麟当时把中毒的经过告诉了我,否则只这一问,我就应付不了?:”念头一转,冷然道:“前辈可曾听说过梅瑶麟曾中过神毒之毒吗?”
天门道人不置可否的一笑,道:“第二个问题,贫道要问你的是,当日杀梅瑶麟时,他身侧没有人护卫?”
这一来,旋风客可就难以回答了,他虽非愚笨之人,心思转弯却远不如梅瑶麟,沉思良久,道:“只他一个。”
沧浪客冷嗤一声道:“武林中人皆知梅瑶麟有个仆从寒天虹与一个红粉佳人凤忆萍长伴身侧当时怎么就只剩下他一个?”
旋风客闻言脑海中灵光一闪,脱口道:“也许他们都伤在神毒手中!”
沧浪客冷笑一声,才想开口,突听天门道人冷冽的一笑,接口道:“贫道告诉你一个准确的消息,神毒确实曾伤过梅瑶麟,但却是梅瑶麟做给她看的,最后,神毒死在梅瑶麟侍卫寒天虹手中,陪她的还有南海神君与两个弟子。”话落一顿,冷声道:“也许江湖传闻有误,因此,贫道要问的第三个问题,就是”话落一停,精眸中冷光如电紧盯着陆子建的俊脸道:“贫道要你拿出证据来证明此事。”
旋风客闻言心头一寒,脱口道。“堡主你已说过了。”
啸云银龙朗声一笑道:“开头老夫绝对相信贤侄,但是,道长方才提出的三个问题,贤佳却答覆得很不圆满,因此,老夫现在也难以完全相信了,贤侄最好,哈哈”旋风客陆子建见状心知大势已去,右手猛然一拍腰际,刷!的一声撤下软银鞭,冷笑道:“这么说,堡主是准备二次食言了。”
啸云银龙朗笑一声道:“哈哈贤侄可是想离开?”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的急匆匆的奔进那两个前去带“地行侠”陆玑的汉子,一进院门,同声说口叫道:“禀堡主。”
众人闻言,脸色同时一变,啸云银龙沉声道:“看守的人呢?”
两个汉子同声道:“两个已死在石室中,另一个失踪了。”
沧浪客气急败坏的脱口喝道:“带人四处追查,快!”
天门道人双臂一举,阻住众人道:“不用找了,此堡四处都有守卫,就是他们抵抗不住他,也必然有消息通报各处,目下各处都无信息到达,足见他没有别处可走,一定去找梅瑶麟他们去了,只要派人出阵把他捉回来就是了。”
众人闻言都觉得有理,心头全都定了下来,飞云客道:“我去!”话落就要动身。
天门道人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沉声道:“先到阵内去看看他们!”
飞云客闻言止步道:“他们不是有双宿看守吗?”
天门道人脸色凝重的道:“二堡主!此地是风云聚会之地了,务请进阵一看!”
啸云银龙已听懂了天门道人的话意,平静的老脸突然一变,脱口道:“道长,你是说梅瑶麟!”
飞云客闻言恍然大悟,一声没吭,飞身夺门而出。
天门道人脸色一沉,注定旋风客冷冷的道:“陆子建,不用看,贫道已知道你鞘中之剑,盒中人头全是假的了,如果你想少吃点苦头,贫道希望你说实话。”话落一顿,冷声道:“你是否见过梅瑶麟了?”
既知父亲已经脱困,虽然尚难断定是否已离开了银龙堡,但旋风客心已安定了不少,闻言冷
笑一声,道:“道长说呢?”
天门道人脸色一沉,冷笑道:“陆子建,你还想拖时间吗?”
沧浪客怒声道:“把这小辈与我拿下。”一声令下,立时有四五个老者,由四个不同的方位向陆子建走来。
就在这时,院外飞一般的射进脸色铁青的二堡主飞云客,进门脱口道:“梅瑶麟那小杂种已先来过?”
啸云银龙脸色骇然一变,道:“他们已不在了?这是怎么搞的?”
天门道人阴沉的老脸一整,沉声道:“人已走脱,后悔无益,现在得打算下一步!”
啸云银龙急声问道:“怎么打算?”
天门道人冷笑道:“走了老的,还有小的,我们就把陆子建放在阵内,然后把消息放出去,陆玑必然来救,岂不顺手可把陆玑捉回?”
啸云银龙白眉一皱道:“但是,梅瑶麟”
天门道人阴险的笑道:“假使贫道推想不错,陆子建已知道梅瑶麟是他表弟了,陆玑也已与梅剑云在一起了,陆家父子一败,梅瑶麟岂有不出头之理,我们设计的目的不就是等梅瑶麟上钩吗?虽然多麻烦了一些,但梅瑶麟却早晚都得入笼,以逸待劳,有什么关系。”此人心机转变之快,心计之毒,端的令人心寒。
啸云银龙马等人闻言脸上紧张之色立消,啸云银龙大笑道:“哈!哈好计,好计,道长之才,令人心服,动手!活擒陆子建!”
四个老者闻言同时大喝一声,飞身向核心凝神以待的旋风客陆子建扑了上去。
一听父亲已然脱险,旋风客心头大定,为了怕再连累表弟,他暗中已下定了必死之心,一见四个老者扑到,不由暴吼一声,银鞭一招“八方风雨”带起一片锐啸之声,急如惊电骤雨般的向四个老者扫去。
四个老者虽然都是银龙堡一等高手,但陆子建的功力,却不在他们任何一人之下,四人虽然联手而上,一时之间,却也无法突破长鞭重围,何况,他们还是捉活的。
沧浪客扫了飞云客一眼,缓缓举步向斗场走去,一见沧浪客移近,飞云客不知其意,陆子建的生死,影响银龙堡整个命运,那敢不慎重处理,是以飞云客也开始向斗场走去。
翠柏上面的梅瑶麟,右手缓缓按于剑柄上了。
转眼之间,十招已过,旋风客陆子建以一挡四,长鞭虽然仍势如蛟龙,但体力上却已有些难以应付了,四个老者,个个功力都不在陆子建之下,一旦联手合攻,一时之间,虽然无法破他绵密的鞭网,但那绵密如山雄浑的掌力,却使人不易应付。
一丝阴沉的笑意,同时浮上了沧浪客与飞云客的老脸上,此时,两人已同时靠到打斗圈边上了。
天门道人看看银龙堡主,凌厉的目光重又凝注在沧浪客与飞云客脸上,阴沉的冷笑一声,冷冽的道:“四大巡院,同时联手合击?”
四个老者早就发现走上来的二三堡主了,但却不知两人上来的用意,此时闻言,立时明白过来,同时冷喝一声,四人同时一窜,聚集一边,威猛犹如排山倒海的压力,就在四人聚集的一刹那,带着呼啸雷鸣之声,压向旋风客陆子建。
旋风客以一敌四,那敢稍存大意之心,凝神应敌,根本没看到已走上来的另二三两个堡主,见招冷叱一声,长鞭随手一甩,一招“惊涛千里”正面攻向四人,背后门户,却完全暴露在两人
之前。
沧浪客与旋风客等待的正是这个机会,见状岂肯放过,同时冷笑一声,就要扬手出招。
就在一刹那,突听空中响起一个阴冷刺骨的声音道:“人算不如天算,各位的美梦又要落空了。”
谁也没想到这里已有了第三者,院中众人,不由自主的脸色同时一变,本能的仰脸向发声处望去,一蓬迷蒙的银光,却在众人抬头的一瞬间降到四个老者头上。
惨哼带起了血雨,四颗滚动的人头,伴着四个缓缓倒下的带血尸体,一切动作,就在四声惨哼声中消失于无形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也许使他们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一双双惊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落下来的煞星脸上,没有一个人知道该说什么,此时,就连天门道人也不例外。
一段沉默过后,突然沧浪客与飞云客如同触电般的同时暴退了五尺,齐声脱口叫道:“梅瑶麟?”
淡淡的扫了地上的四具尸体一眼,梅瑶麟冷漠的道:“使两位吃惊了!”
旋风客陆子建一见梅瑶麟,紧张的心情立刻松弛了许多,脱口问道:“表弟,家父”
梅瑶麟笑道:“姨父与家父等人已离开此地了!”
旋风客陆子建仍不放心的道:“表弟可曾见过他们?”
梅瑶麟笑道:“我见他们难开后才到这里来的。”
旋风客陆子建高兴的笑了笑,这时,银龙堡的众人已神智恢复了过来,突听沧浪客厉喝一声
道:“各撤兵刃,围住两人。”
一声令下,立时响起一片暴喝之声,刀剑出鞘,映日生辉,把两人围于大院中央、气氛立时
紧张万分。
冷漠向四周扫了一眼,梅瑶麟淡淡的道:“诸位确实该戒备了,哈哈不是吗?这是最后
的一战了。”
银龙堡主缓慢的向前跨出了一步,沉声道:“梅瑶麟,你可知道你自己做了些什么吗?”
梅瑶麟冷冷的道:“梅瑶麟只知道自己要做的事还没做完?”
银龙堡主冷声道:“你准备做些什么?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梅瑶麟冷冷的道:“此地是武林驰名的银龙堡,梅瑶麟所要做的是把此堡之名除掉,因为,这里埋藏的罪恶太多了。”
银龙堡主老脸一沉,怒喝一声道:“混账东西,你知道我是你什么人吗?”神色肃穆,有一种震人心弦的威严,令人触目心寒。
冷冷的笑了笑,梅瑶麟道:“你是你,我是我,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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