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两步,吴子修此时要取两人性命易如反掌,但他只将两掌虚虚一幌,立刻收回,掌风只是轻轻扫过阮氏兄弟面颊。
“三连掌”是要孙涓知难而退,撤回“红沙堡”那两人。
孙涓却视如无睹。
阮氏兄弟一招失手,大喝一声,重新进招,勇猛犹如两只负伤的困兽。
吴子修左闪右躲一味相让,他依然不愿结怨“红沙堡”
十几回合一拖就过,阮氏兄弟,始终不知死活的一味猛攻。
吴子修想如此歪缠下去,也不得了局,突然大喝一声,双掌连环而起,招化“双掌翻天”以七成真力拍出一掌!
掌出一阵锐风,阮氏兄弟祗觉两眼一黑,双双闷哼连声,各各挨了一掌,跌出八尺外,倒地爬不起来。
幸好吴子修手下留情,不然这两人只怕早已一命呜呼!“铁沙掌”孙涓对重伤的两个随从,看都没看一眼,他早就料到这两人不是吴子修的对手,但要其他诸人出手,不得不先抛砖引玉,拿这两人的性命唱开锣戏。
吴子修向孙涓抱拳道:“老夫失手,得罪得罪。”
孙涓冷冷一笑,说道:“谁愿为继续武林至高信符而战?”
“死堡”双煞中的“催命煞”陈琪冷声道:“陈琪接受吴老师几招。”两腿僵直不动,双肩一耸,突然前跃三尺,落地一声不响,手起一招“无掌拘魂”直抓吴子修前胸。
吴子修久走江湖,素闻双煞之名,当下不敢大意,横退一步,以“排山掌”相迎。
“催命煞”陈琪突然以指为掌,硬接二二连掌”吴子修的“排山掌”他自恃“死堡”
的“阴风掌”为武林奇功,想看看江湖传言中的二二连掌”是否真的无人能敌。
“砰”的一声两掌接实,地上白雪卷起三尺多高。
“三连掌”吴子修,连退两步,掌心微微发冷。
“催命煞”陈琪则退出五六步,胸口隐隐作痛,敢情他的“阴风掌”火候尚非二二连掌”之敌。仅此一掌,胜负已分。“催命煞”陈琪冷哼一声,展开游板,两腿却始终僵直不弯。尽管“催命煞”陈琪“阴风掌”不比寻常,祗因内力不及“三连掌”吴子修深厚,而不敢出掌相迎,再加上“三连掌”每出一掌就有其他二掌连环拍出,且招式奇妙,往往出人意料之外,交手不到三十招“催命煞”已有些招架不住了。
孙涓偷眼见“夺魂煞”杨愈急得脸上冒汗,嘴上不由挑起一丝冷笑,高举起“六尊令”
道:“抗令者就是武林公敌,人人可得而诛之,为维护令符尊严故无需依什么江湖规矩。一此言的用意无非是告诉“夺魂煞”杨愈可以双战吴子修果然“夺魂煞”杨愈大喝一声,立刻加入战圈。
岳蓉一见“夺魂煞”杨愈参战,也赶忙拔出背上长剑正待助阵,却被死堡的其他三人拦住,厮杀起来。
吴子修对付“催命煞”一人是绰绰有余,但要对付双煞二人,他的功力就有些不足了。
那边岳蓉以一敌三,三个壮汉只是“死堡”的末流人物,但死堡中人,个个都练有“阴风掌”虽说功力较之双煞相差很多,然而以三战一威力毕竟非同小可,是以岳蓉也祗勉强,战个乎手。
“铁沙掌”孙涓手持令符,得意的站在那里看着这边众人的搏。杀吴子修渐渐被逼居于劣势,双煞的阵阵阴寒的掌风已能穿透他的掌势,袭击到他身上。
“吴子修,不是孙某逼你,识时务者是俊杰,赶快束手就擒也许还有一条生路,否则,哼哼!”孙涓得意的喊着。
蓦地,吴子修大喝一声,集结全身功力于两掌,招化“三环套月”掌出夹着一阵锐啸,直扫击双煞。
双煞也是久经大敌的人“三连掌”吴子修全力推出三掌,他们已看出是强弩之未了,两人并不硬接,双双提气轻身,虚出一招。
“啪”的一声,双煞齐齐飞退丈余,掌心微觉麻木,心中暗惊吴子修功力之深厚。
“三连掌”全力击出三掌,实在是拼命的打法,他知道久战下去只有困死,不如拼一个算一个,却没料到被人识破了他的心意,白耗了真力。
“三连掌”吴子修此刻祗觉得全身犹如虚脱一般,脸色苍白如纸,冷汗直冒。
“双煞”一步一步的向前逼来“夺魂煞”冷硬的说道:“我道你吴子修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竟敢公然辱及“六尊令”原来也不过尔尔,嘿嘿,你“三连掌”还有多大道行,最好在未落我双煞手中以前尽量施展出来,晚了恐怕再就没有时间了。”
“三连掌”吴子修沉默不语,趁双煞说话的间隙,强自压下起伏的心血,尽量将残余的功力聚于双掌上:
双煞越逼越紧“催命煞”陈琪缓缓举起那双鬼爪“夺魂煞”也把功力运入双掌,他们心里明白,吴子修虽然状似脱力,但尚未到达绝境,决不会真个束手就擒的。
短暂的时刻,充满着无穷的杀机,吴子修残余的一掌,也许会伤得一人,也许仍是徒劳无功,很明显的是他这一掌可不一定打死人,而他本身却要死于双煞这最后的一击之下。
“双煞”慢慢抬起了直挺挺的脚步。
此际,场外突然飘进一个声音:“两位好得意啊!”声音不高,可是听来冰冷而字字清晰。
“双煞”本能的掠身后退,那边与岳蓉激战的人,也跟着跃出圈外。
十二个人二十四只眼睛一齐向那发音处望去,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不由他们暗吃一惊。尤其玄云及悟明为甚。
你道为何!原来在观日峰入口的台阶上,正站着一个英俊脱俗的白衣少年,且手中拿着一柄红玉箫,不用作者多言,读者诸君当然知道他是谁?
玄云与悟明离入口最近,凭他们的功力竟然不能察觉白玉骐的到来,可见来人的武功高不可测。
“铁沙掌”孙涓惊异的是白玉骐手中的那只红玉箫,因为那极像传说小的“离魂箫”
“死堡双煞”也在注意着那根箫。
“三连掌”吴子修和少女岳蓉却都在细想江湖上有个什么人物与眼前这少年相像,但他们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白玉骥举步缓慢地向“铁沙掌”孙涓走去,看似慢步,其实已是其速无比,他仅仅跨了几下,就已到了孙涓面前不满五尺的地方,雪地上仅留下几个浅得像小鸟的爪痕。
“孙兄,在下有几点不明白的要请阁下指教一二。”白玉骐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么一句。
白玉骐显然是个江湖后辈,竟直接称兄道弟起来,孙涓心中暗自不满,旁人也觉得白玉骐的口气过于托大。
孙涓是个城府极深的人,白玉骐怪异的行动使他只得好生应付,他深陷的双眼一阵闪动,笑笑的道:“这位少侠贵姓大名,恕孙某眼拙,但不知要问孙某些什么。”
“在下姓甚名谁,少停自当奉告,在下要问的是此令的尊严在那里,他有些什么功用?”说着,伸手一指“六尊令”
孙涓由白玉骐这一问,就知道他是初出江湖,眼珠一转,忖道:“看来此人武功不弱,我何不将此令来历告诉他,然后趁机拉拢,红沙堡岂不又多了一员高手。”
当下笑道:“少侠可知武林有六位至尊前辈?”
白玉骥浑身一震,黑眸中杀机一闪,强自压下起伏的怒火,点点头。
“这就是了,此令名叫“六尊令”这六颗明珠就是代表着那六位前辈,今日武林只有六支,分持在六老手中,此令一出就如同六老亲到,武林晚辈都听持令人差遣,否则就是违令,成为武林的公敌。”孙涓滔滔不绝的说着。
“假使我持有此令,是否照样有效?”白玉骐平静的问道。
“铁沙掌”孙涓不自觉的把令抓紧了些,然后目注白玉骐的离魂箫道:“有效,当然有效,少侠贵姓,能否见告?孙某极愿结交后起之秀。”
白玉骐冷冷一笑道:“在下白玉骐,此箫名叫“离魂箫”阁下该知道白某的来历了吧?”
“离魂箫!”全场响起一片惊愕的赞叹,他们不但惊奇此箫的重现江湖,更奇怪这个面带杀机的少年竟然是失踪了十几年的白云生的后人。
孙涓退了两步,问道:“白少侠今日来此是要”
“要“六尊令””白玉骐冷冷接口道。
“铁沙掌”看出苗头不对,募地退后五尺,高举乌木令道:“在场各位与我”
突然,白玉骐一声冷笑,飘身急追,右手红箫招出“落叶归根”直打孙涓胸腹,左手虚虚一伸直取孙涓高举的六尊令。
孙涓亦非庸手,左手“化龙点睛”点向白玉骐持箫右手腕脉,右手突然缩回胸前,身体虚虚向右一倾,反身向左飞去。
孙涓应变不谓不快,尤其那向右一倾,若换别人必被他瞒过向右追去,但他遇到“玉剑客”调教出来的白玉骐,却竟然不灵了。
他身体才起,猛觉右手一麻,人是飞出去了“六尊令”却已到了白玉骐的手中,究竟是怎么被他抢去的,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
变起仓促,其他的人要起身去护令,已为时太晚了。
白玉骐手持“六尊令”走到刚才铁沙掌孙涓站立的位置,举起“六尊令”冷然道:
“在下手持此令即代表此令主人,孙涓立刻自绝于此。”说得斩钉截铁。
“铁沙掌”孙涓六尊令被夺,早已脸色惨变,闻言一阵发抖,飘身落在白玉骐面前,哆嗉道:“尊驾是罗老前辈何人?孙涓并无过错,为何赐死?”
“因你违令。”
“孙某并无违令。”
“赐死不从就是违令。”白玉骐一阵抢白“铁沙掌”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蚁蝼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孙涓眼珠一转,突然双肩一沉,呼的推出一掌。
“铁浮掌”以掌击之雄劲名称江湖,在生死关头拍出的这一掌,更是威力惊人,祗听一声锐啸,白云随之飞舞。
距离近,孙涓的出掌又不声不响,根本无法闪躲。
孙涓也就是乘人不备要一掌击毙白玉骐。
白玉骐冷笑一声,将“六尊令”交在右手,左手轻轻推出,掌出无声无息。
孙涓见状,心中不由暗骂:“小子竟敢接老夫这一掌,真是自己找死。”
“砰”的一声两掌接实。
孙涓连退五步,胸中气血翻涌不止,心中大惊。
白玉骐静立不动,嘴角挂着冷笑。
要知道,白玉骐此刻的功夫已达八年前的“玉剑客”的境界,不要说一个“铁沙掌”就是十个八个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要不是他手下留情,孙涓只怕早巳丧命泰山观日峰上了。
白玉骐手持木令,宣布道:“现在在场诸人听着,白玉骐以令主身份下令:“催命煞”
与“铁沙掌”立刻全力各对一掌,违令者死。”
““夺魂煞”与三个手下对掌,三人分站三才方位,同时出掌,违令者死。”
“悟明与玄云各对一掌,违令者死。”
“三连掌与那姑娘一旁观战。”
白玉骐偶一抬眼,见那姑娘正以一双美眸在看他,心中微感一阵别扭,转开视线。
在场诸人明知白玉骐存心不良,但令在他手,他武功又高却又违抗不得。
首先“催命煞”与“铁沙掌”互对一掌,两人功力悉敌,只震得两人气血翻涌,眼冒金星,许久许久才缓过一口气来。
接着是悟明与玄云两人对掌,也是不相上下,但两人有前车之鉴,并末使出全力,是以吃亏并不大。
最惨的是“死堡”的三位部下,三人分立三才方位,同时出掌攻“夺魂煞”这般黑道人物根本就不知爱惜部下“夺魂煞”一招“风起云涌”直把三个部下打出老远,倒地半天才爬起来。
白玉骐拍手哈哈大笑。
“三连掌”与岳蓉却暗自想道:“此人小小年纪,作事竞如此狠辣。”
白玉骐笑了一阵,星目中突然爆出无穷杀机,高举“六尊令”朗声道:“江湖六尊乃是六个伪善的恶魔,白玉骐在此忠言相告,总有一日,六人死无葬身之地,各位还是及早脱离他门下。”话落将箫拢入袖中,双手分握“六尊令”两端,微一用力,一根视同瑰宝的令符已被他扳成了两段,紧接着双手一阵搓揉“六尊令”顿时化为粉沫随风飘散。
在场诸人不由一呆。
蓦地“铁沙掌”一声大喝:“我们合毙这小子。”
众人同声附合,一齐出手,顿时将白玉骐困在核心。
岳蓉看看“三连掌”似想动手相助,但被三连掌摇头止住。
“三连掌”是老江湖,他以为,白玉骐公开与武林为敌,只有自速灭亡,何况六尊维护的又是武林的正义呢?
白玉骐以一敌八,丝毫不落下风,双掌卷处,八人根奉无法近身,偶尔拍出一掌,就把八人逼得连连后退。
他希望八人能够识时务早些离开。
但,八人也有他们的想法,他们见白玉骐只守不攻,认为他无法出招,越发苦缠不舍。
呼呼的掌风,卷得满天飞雪,观日峰左侧削壁上的一棵梅树,绿叶抗不住强风的吹刮,纷纷离枝飘落满地。
三十招转眼即过。
一片绿叶落在白玉骐脚下。这一片绿叶顿时勾起了白玉骐无穷的杀机,他的双亲就葬在绿色的梅林之下。
“武林六尊”那六张丑恶的面孔又在他脑海中浮现。
“血债!”“血债!”
蓦地,白玉骐长啸一声“离魂箫”展开了“玉剑客”的“玄玉七剑”
“玉剑生寒”倒下了死堡的三个部下,各人喉头都挨了一剑。
接着又是一招“羿射九日”连声惨哼,玄云断了一臂,悟明被削去一耳“死堡”双煞却已身首异处。
“铁沙掌”死得最惨,胸口挨了二剑,当胸还被白玉骐拍了一掌。
鲜血染红了观日峰顶,白玉骐持箫而立,如同一个白天而降的杀星。
悟明止住耳上的血,沉声道:“白施主,老衲与玄云道长与你何仇何恨,小施主竞下此杀手。”
白玉骐冷冷道:“大师与道长去问“笑面佛”与“武当三清”即知,就说持“离魂箫”
的人伤了你们。”
悟明扶起玄云,冷冷道:“小施主今日之赐,贫僧虽为出家人,但也不敢或忘。”
白玉骐报以一声冷冷长笑。
玄云与悟明悄然下山而去。
白玉骥仰脸看看阴霾的苍天,深沉的叹了口气,他心里的孤寂有谁知道呢?
“三连掌”走前两步,道:“老夫感谢白少侠救命之恩,但少侠这种手段老夫却不敢赞同。”
白玉骐慢慢转回视线,慢声道:“老丈以为在下不该毁那令符?”
“三连掌”吴子修对白玉骐个性易变,觉得难以捉摸,当下不敢多说,温和的道:“少侠“六尊令”虽然有时被恶人拿来错用,但维护武林正义也多亏了六位老人的令符,如此把令毁去,实在有负六位老人家的一片苦心。”
六尊在江湖上竟是如此的深得人心,黑白两道竟然都被他们控制住了,白玉骐感到一阵孤单,他要报仇,势必与整个武林为敌
白玉骐低头沉思一阵,突然深沉的一叹!问道:“老丈对六尊的看法怎样?”
“他们是六个慈善的老人,这不只是老夫一人的看法,就是整个江湖无论黑白两道都有同感。”
“慈善的老人!”白玉骐耳中响起朱叔的嘶哑声道:“小主人,逃得活命,不要忘了还有朱叔的仇”他按住心头之恨,沉声道:“假使有人与他们为敌呢?”“那人将自绝已天下。”
白玉骐仰天一声狂笑,声震地山谷久久不绝,他满腹积怨在笑声中尽泄无遗。
岳蓉不安的叫了声:“吴伯伯。”
白玉骐良久良久才止住笑声,朗声道:“多谢老丈指教,今日白玉骐实话相告,六尊与我白玉骐有不共戴天之仇,告辞了。”话落纵身跃下峰去。
岳蓉忍不住叫道:“白少侠,白少侠,我吴伯伯是一片好意”
“三连掌”也高声道:“白少侠请回,老夫愿闻其详。”
但白玉骥已去远天边,只留下他几声悲凉的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