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既然如此无情,姑娘又何必自找烦恼。”话落猛然推出一掌,祗听哗啦啦一声大响,三十几棵矮树齐齐腰折。
“小师妹又因什么事在发脾气。”
“谁要你管!”回身又是一聿。
“我的好师妹,你可是要我和尚的命?”和尚嘴里在讲,行动可丝毫不敢怠慢,倒地一滚就是七八丈,才敢爬起来。
“什么事,怎么自己人也拼打起来了?”
此时从矮松上也飘下了“天机道人”
“玉女”司徒凤娇呼一声:“大师哥我不管。”身子一扭,嘤嘤拙泣起来“天机道人”看看地上的八具尸体,及马蹄印,已猜知是怎么回事了。
“魔魔僧”拍拍身上的沙子,摸摸秃顶道:“小师妹,谁欺负了你,我剥他的皮给你看。”
“天机道人”知道她准碰了钉子,果然“玉女”没好气的道:“不要你管。”和尚一伸舌头,敢情他还是莫名其妙。
“天机道人”轻声问道:“小师妹,白玉骐走了吗?”
这一问,司徒凤更伤心,久久才道:“师哥,我们去办我们的事好了,何苦如此吃力不讨好。”
和尚这才明白小师妹是受了白玉骐的气了,心说:“我和尚可能是祖上阴功积得不够,要不然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还没倒完,她受了那小子的气却放我和尚身上出气,早晓得如此我就不该这么早来了。”不过这一次他可聪明了,心下虽在想嘴襄却没有说出来。
天机道人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女”擦擦泪把事情的始末除了不便说的心事以外,全部告诉了两人,并带了两人去看了白玉骐留下字句,最后“玉女”司徒凤睹气的道:“大师哥,我们不要管这事好了。”
天机道人对小师妹的个性很了解,而且三人也只有他没有见过白玉骐,当下只是点了点头。
“魔魔僧”却道:“姓白的小子原来如此不通人情,要是换了别人,我非教训他一顿不可,咱们去吧!”
天机道人点头道:“小师妹,咱们走吧!”
“玉女”徒凤挪动了两步,又走回去把白玉骐留下的字抹掉,看着那些字,她秀目中又浮出了莹莹的泪水,突然,她抬头道:“师哥,他的伤很重。”
天机道人心中渐渐明白小师妹要不管白玉骐只是气话,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来。
和尚却道:“管他死活,要是一个内脏已碎的话,如没有神药急救,随时都可能会死去,何况他仇敌遍天下,也许他现在早就死了也不一定。”
“玉女”徒凤间言脸色顿时煞白,恐怖的叫了声“大师哥”差些昏倒在地。“天机道人”回头轻叱道:“和尚就会胡说!”天机道人在“玉女”灵台穴上拍了一下“玉女”长嘘了一口气,幽幽道:“不要离开我,他伤的很重,不要走!不要”清泪顺腮而下,凄艳欲绝。
这下可把两个出家人弄昏了头。
和尚急道:“道士这可怎么办?”
天机道人突然道:“快追白玉骐,小师妹!走,咱们一定找得到他,吉人自有天相。”
话落挟着“玉女”一同飞驰而去。
口口口口口口
再说受伤的白玉骐,他骑马离开了司徒姑娘,一阵颠簸,精神渐渐无法支持,昏昏沉沉,不知走了多少路,突然又摔下马来。
这里是片桃树林,四野桃花夹岸,清澈的溪水飘着粉红色的花办,幽雅之极,白玉骐半晌才由模糊中清醒过来,看看四周景物忖道:“能够葬身这里本应无憾,唉!奈何我白玉骐的亲仇未雪。”他觉得有些口干,一起身,只觉五内欲裂,他看看身侧的黑马,轻轻道:
“马儿,过来点,过来点,对了,向前拉,向溪边拉。”那马如懂人语,白玉骐放下拉着马监的手,两乎已可以捧到溪水了。
突然,他看到溪中黑马的倒影,他又放下手中的水,呆望着那匹可爱的坐骑心忖:这匹马忠心耿耿的陪伴了我一段历程,如今是该告一个段落了。
白玉骐拉拉马缰让马头低下来,然后替他解掉缰绳,他又勉强替它把腹下马鞍的机环解开,他想拉下马,但他已是拉不动了,只好抽出“离魂箫”用箫把马鞍顶下来,树林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咦声,但白玉骐并未听到。
白玉骐将箫拢入袖中,扭头对马依依道:“马儿,现在你自由了,你陪我经历了不少艰险,也吃了不少的苦头,现在你总算可自由自在了,去吧,好好选择你未来的主人,去吧!”
黑马仰头一声长嘶,似乎在表达它内心的忠诚,四蹄静立,一动不动。
白玉骐回头看看那马,说真的,他又何尝愿意让这匹爱马离开他,但良心使他不能不放,白玉骐叹了口气,自语道:“我死后它就会离开了。”他用双手捧起溪水向嘴里喝,在喝第二口时,他似乎觉得一滑,看到自己喝下去一团黑黑的东西,但由于喝得太快,反应过来水已经咽下了肚中,他揉揉眼睛自语道:“也许我眼花看错了,唉!反正我在人世间已没有多久了,管他喝什么都可以。”他又喝了几口,突然——
他觉得内腑火烈如煎,心说:“完了,我真的喝下了奇毒,怪东西发作了。”
恰在此时,桃林中传来一声箫声,但,尽管箫声柔和,却是有着一股很大的威力,白玉骐全身一震,不晓得那里来的力量使他撑起了身体,盘膝坐了起来。
箫声又起,白玉骐突然觉得箫声似在攻击他,连忙凝神运功以待,他那些四散的真力在箫声攻击下,慢慢的凝聚了起来,这时他已是满头大汗了。
箫声越来越强,越发要使他运力专心抵抗,他并没有想到他那来的力量能抗住这么厉害的箫声。
约摸有顿饭的丁夫,白玉骐巳是遍体汗湿如落汤之鸡,箫声的威力却是有增无减,最后白玉骐实在已无法相抗,暗叹一声。心说:“这下完了。”放散凝聚的真力,箫声长躯直入。
但,箫声进入白玉骐体内之后,毫无伤害的意思,相反的,却摧动着白玉骐身上的气血不止的流转。
他这种流动的方向与白玉骐平时吐纺所定的路线完全不同,虽然白玉骐这时心里才明白有位功力高不可测的奇人在替他疗伤,但他却丝毫无法领会。
白玉骐静静的让箫声摧动的气血行了两周天,他也摸清了这条路线,开始凝功顺着箫声摧动身上的气血。
第三周天一过,全身气血突然向生死玄关冲去,这是练武的人最难打通的一关了,此开一通功力即可突飞猛进,白玉骐心中暗喜,此关一通,他报仇即可有望。
心中在想,杀机不由盈于眉睫,这时玄关已快冲开。
箫声划然而停,就在这即将功行圆满之际,而功败垂成。
桃林中突然传来一个娇脆的声音道:“祖爷爷!你不帮助他了。”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叹道:“唉!我本想助他打通玄关,怎奈此人杀气透出眉睫,只怕他的玄开一通,危害江湖,那颗“回魂丸”已把他破碎的内腑治好,这样已经够他受用的了。”
“祖爷爷!我看不会的。”
“丫头,你动的什么心思祖爷爷还不知道,趁早别自讨苦吃,此子杀孽情孽溢于眉睫,你怎会看得出,走,跟祖爷爷回山去吧!”
桃林中立刻一片沉寂。
白玉骐剑眉轩动了一下,心说:““回魂丸”是什么,药难道比寒心真人的丹丸还高一筹不成,听说内腑破碎之后非有天下数种难得的灵药加上武功极高的人相助才能治好,难道说这药里就是举世奇珍,此人能单凭一支箫治好我惨重的内伤,他的修为只怕已达超凡入圣的境界了。”
“但我是什么时候吃的“回魂丸”呢?唉!对了,想必是我饮水时看到的那黑黑的东西就是,我将来一定要找到这人,报答他的恩惠。”接着,他又想道:“他不旨助我打通生死玄关,我现在内功一复,又知道他运功的方法,我何不自己一试。”
白玉骐想到就做,也不管这里是否会有危险,白玉骐功行一周天后,全部真气向生死玄关冲去,这时他已达物我两忘之境。
此刻如稍受惊动,轻则走火入魔半身不遂,重则当场死亡。
蓦然——
黑马双耳竖起,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把头向白玉骐身旁靠来,张口想咬他的衣服,把他拉醒,但又停止了下来。
白玉骐凝神用功,毫无所知,如果那马用头轻轻的撞他一下,一切可就都完了。
渐渐桃林中已传出了脚步声,黑马护主心切,白鬃无风自动,双目闪动盯住了那发声的方向。
此时白玉骐正汗流夹背,全力用功,他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危机就在身逞。
马蹄缓缓抬起,准备向前奔去,此时,那马若把蹄向地上一踣,一惊动,白玉骐准得命丧当地。
这也是他太没有经验了,运功竟敢在这种四处毫无掩蔽的地方。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眚衣人已慢慢的走了过来,此人手握一条青钢鞭,脸上带着腾腾杀气
蓦地——
黑马仰天发出一声长嘶,拨开四蹄向来人冲去。
青衣人,青钢鞭挥处,直刺黑马前腹
那黑马倒也精灵得紧,看见钢鞭点到,蓦地人立而起,一双铁蹄直打来人头部。
那青衣人,急忙拧身一旋,绕刺马后,长鞭一抖,蓦闻身后一声冷喝:“住手,兄台堂堂一个汉子,对付畜生竟也用武器,不怕见笑吗?”
青衣人突然收招转身,只见身后不远站着一个满身污血的少年,一双星眸神光逼人,登时心头一怔。
来人正是白玉骐,原来白玉骐使出了浑身的真力,仍无法冲破玄关,心知自己功力不足,强求不得,只好收回真气,恰在此时黑马冲了出去,白玉骐抬眼看见是个二十二三岁的青衣少年,正在以钢鞭对付自己的爱马,心中不由有气,但又见那少年剑眉虎目不像个恶人,才未曾出手惩治,祗将他喝住。
青衣少年也是满腔怒火,一怔之下,没好气的道:“是这畜牲找死怪得谁来?”
白玉骐见那人不但不肯认错反而出言不逊,不由剑眉轩动,冷冷道:“阁下尊姓大名?
听阁下言下之意倒是这匹马自己找死了?难道在下在此疗伤阁下看不见吗?”
“在下卓人凤,此地又非你家所有,你来难道咱家来不得!在下倒要请教阁下贵姓大名,处事怎的如此霸道。”白玉骐道:“在下白玉骐,阁下行动鬼鬼祟祟谅非善类”
“住嘴!卓人凤昂昂七尺之躯,岂是任人侮辱得,阁下出言不逊,谅有所恃,在下愿讨教讨教阁下的高招。”话落一抖青钢鞭蓄势以待。
白玉骐剑眉一挑,就得出手,蓦然——
嗖嗖两声,林中跃出两个老者,一个五旬左右,尖嘴缩腮,手持一对虎头钩,另一个七旬左右,鹰鼻鼠眼,双掌空空,谅来是以掌上功夫见长。
两人落地看都没看白玉骐一眼,七旬老者对卓人凤道:“小杂种你跑得真快,你也不想想得罪“霸王庄”的人那个能逃出十里以外,塞外两位老前辈身列六尊之尊,他们的徒弟看上你师妹,你应该替她庆幸才是,你小子竟不知好歹独闯“霸王庄”连伤两名护院。你可真是寿星老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这老家伙的话又尖又长使人生厌。
白玉骐听说是六尊的徒弟,不由鼻孔中哼了一声,星目杀机隐隐。
卓人凤一抖长鞭冷笑道:“两位又是霸王庄的牛鬼蛇神,报上名来。”
七旬老者狞笑道:“好小子你死到临头还敢狂妄,老夫人称“魔爪鬼”厉三益的便是,这位是“虎头钩”林谦,身居“霸王庄”巡察,小子纳命来吧!”话落双掌一动,就待出手,蓦然——
一声“且慢!”白玉骐飞落二人面前,冷冷道:“塞外双毒的弟子有几个在霸王庄上,请两位见告。”白玉骐一声“塞外双毒”只骇得三人一楞,当今江湖之上有谁敢叫“三清双毒一笑佛”中任何人的名称“魔爪鬼”厉三益把白玉骐上下打量了一阵,白玉骐满身血污,不由冷笑道:“嘿嘿!你这小子是在那里被人打了半死,又到老夫面前来发疯,直称他老人家的名号,敢情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白玉骐双目冷电两射,嘿然道:“要说你就快说,不然小爷叫你立刻横尸就地。”
白玉骐话落“魔爪鬼”不由地一阵狂笑道:“小子你吃了几年饭,你爷爷我吃的盐也许都比你还”一个“多”字还没出口,蓦听白玉骐一声暴喝道:“给小爷躺下。”一声随掌出,呼地一声,那“魔爪鬼”连白玉骐是怎么出的掌都没看清,惨哼一声当胸结结实实的挨了白玉骐一掌,落在丈外的河边上,七孔流血而亡。
这一掌直把卓人凤骇了一大跳,他根本连想都没想到白玉骐小小年纪武功竟然已达这种不可思议的境界,当下心中暗自庆幸没有跟白玉骐交上手。
一旁“虎头钩”林谦见白玉骐杀人如同儿戏,心中又惊又怒,闪身不响的突扬双钩招使“天崩地裂”一取白玉骐咽喉,一取白玉骐小腹,又狠又毒。
白玉骐那把他放在心上,上身虚虚一幌,一招“分花拂柳”仅祗一招,就把一虎头钩”林谦逼退了三步。
林谦因知不敌,急忙撤招欲逃,白玉骐冷喝了一声,遥遥拍出一掌,拍的一声,虎头钩也哼了一声,横尸就地。
卓人凤心中大惊,心说:“此人好重的杀气!”
突然,白玉骐回头问道:“卓兄可否将与霸王庄结怨的经过相告?但不知塞外双毒的弟子共来了几个?”
卓人凤正在担心师妹的安危,见白玉骐似与“霸王庄”有什么过不去,不由灵机一动,心说:“何不借此人之力将师妹救出?”当下毫无隐瞒的道:“在下与师妹是昨天才下山的,欲往洞庭湖去探望一位师门长辈,顺便在江湖上历练历练,那知道今天下午突在前面十里左右的庄下遇到两个黑衣少年,当时两人即曾借机与在下师妹接近,但未为师妹理睬,两人即悻悻而去,当时在下并未在意,那知没有多久,霸王庄二庄主突到率领了一群庄丁来理论,不等在下分辩就动上了手,在下连伤了他两名庄丁,但师妹却被他擒去,他人多势众,在下不敌只好退走,不想却在这里遇上兄台,我想那两个黑衣少年即可能是白兄所问的人。”
白玉骐想一想后道:“霸王庄的所在兄台知不知道?”
卓人凤连忙道:“在下知道,如果白兄要去,小弟愿为带路。”
白玉骐道:“在下欲先前往一探虚实,以在下之见,令师妹目下决不至于遭到毒手,等在下探好虚实后再回来与兄台同往救人如何?”
卓人凤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但人家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帮不帮忙只是人家的事,强求不得,只好无可奈何的把方向告诉白玉骐,嘴上却不得不谦逊的道:“为小弟的事,有劳白兄了。”
白玉骐淡然道:“兄台不必言谢,在下此往霸王庄主要的是为了自身恩怨,那马暂放在这儿,有劳兄台费神看顾一下。”话落跃上树梢,祗几个起落就消失于苍茫的暮色中。
卓人凤摇摇头,心中暗想:“我要有此人的武功就好了!”
天色已由黄昏而到了深夜了,白玉骐仍未回来,卓人凤担心师妹安危不由坐立不安,这时那黑马也有些不安,开始在沙滩上走动,卓人凤没事做心中正闷得发慌,心说:“何不替它把马鞍配上,即便白玉骐回来即可动身。”想到就要去拿马鞍,突然那马长嘶一声人立起来,不让卓人凤去摆布。
一人一马在沙滩上团团转,卓人凤心里虽然有气,但却不敢伤害这匹马。
又转了许久,仍没办法,卓人凤不由怒道:“你这畜牲真也欺人太甚,看我有没有办法治你。”
蓦地,一个少女的声音冷冷道:“谁敢伤害这马?”
卓人凤循声望去,登时大惊,只见马旁静立着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袖下绣了九条白龙的少女,少女利用他转身的一霎那飘落现场,他竟然不知人家是从那里来的,可见少女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
真也邪门,那马竟然让少女骑在身上,动也不动?
在马后一丈左右,并排站着一僧一道,虽然在黑夜里,但身上那九条白龙却异常醒目,卓人凤师门见识极广,江湖上的事当然全都对他说过,是以卓人凤一见那九条大白龙,登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冷汗涔涔而下。
不用说,来人正是“玉女”司徒凤师兄妹三人。
你道三人为何会找到这里,说来很简单,就单凭黑马在沙滩上留下的蹄痕,因为这时那黑马也从水里走过,是以蹄印时断时绩,三人尤其“玉女”司徒凤虽然心急如焚,但却怕欲速则不达,而不敢冒然前进,就这样边找边走,连饭也没有吃,要不是那声马嘶,三人只怕还要找上许久。
本来“玉女”司徒凤一听马嘶,芳心登时大喜,他人受了伤,马在人也一定在,那知落下来美眸子左右看了许久,却不见白玉骐半条人影,芳心顿时又急了起来,心中一急,杀机就起,电目卓人凤道:“马的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