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几曾见过这等阵式,一时间又纷纷后退!
薛仇眼过处,却早已不见了“神风剑影”熊东海的影子。
就连受伤的少岛主熊念青敢也已杳无踪影!
薛仇这-气,真是无法形容,忍不住迁怒这些大汉与龙劣民身上,一声悲啸,反身闯入人群!
只见,薛仇金莲花每一挥展,必有数声惨嗥传起,只刹那工夫,地下躺了十七八具尸首。
没有捱着的人,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发一声喊,齐都四下纵逃!
龙劣民也想趁机溜走,却被薛仇死死盯住,但他却迟迟未曾杀他,因为他要从龙劣民身上,寻找“神风剑影”熊东海的下落!
龙劣民号称“长尾狐狸”他哪有看不出的道理?心知绝非薛仇对手,遂将长剑一摔,又想使出洛阳南关那一套“耍赖”!
只是,薛仇却不吃那一套,但听他冷笑道:“要想保得一命,却也不难!趁早说出岛主藏身何处,饶你一死!”
龙劣民故作慷慨激昂之态道:“岛主藏身暗室,告诉你也找不到,何况我还不愿说?”
薛仇双眼一睁,神光电射道:“不愿说。”
“不说就是不说!”
一语未毕,金光闪闪,但觉右耳-凉,剧痛攻心!
龙劣民大叫道:“你杀了我也不说!”
薛仇一听大怒.金光一闪,龙劣民另一只耳朵,已飞上了半空,这-次,他却连哼也没哼一声。
薛仇心中暗暗着急,时间越长,对他越是不利,熊东海要就此隐走,泛舟海上,可不易追赶。
突的薛仇心生一计,叫道:“好!算你有种,待我将你武功废了,再慢慢修理你,不怕你不说!”
龙劣民黑道中亦非无名之人,要说顾全义气,赴汤蹈火,为友舍身,又算得了什么?一死名留,岂不大快?
可是,若要废去他一身武功,好可比要了他生命更痛苦。须知武林人的一身武功,可比命还重要!
龙劣民丢了双耳,也不过皱皱眉头,这一听可是魂魄飘飞,猛然一声大喝,拼死朝薛仇劈出一掌!
薛仇脚踏“七绝游身步”回身一旋,似退实进,探指点了龙劣民的“肩井穴”
“肩井穴”为人身之麻穴,一经点中,浑身失去知觉,只是,五官能动,心里也明白,这下可惨了!
薛仇嘿嘿-笑,道:“姓龙的,你要不说我就不客气了!
说了我就饶你一命!”
龙劣民至此欲死不能,只得咬牙道:“南边厅内西面壁上,有一幅山水画,揭起画可以看到一个铁钉,只要按住铁钉左旋三旋,右旋三旋,自有一道暗门开启!”
“暗门中有多少通路?”
“暗门中有两条通路,一连外间大厅,一通海底暗道,可以不必用船而离此海上丽宫!”
薛仇一听有暗道离此,再不怠慢,忙纵至南厅。果见一幅山画,他照样左三右三旋了六下,左方立即现出-道暗门。
薛仇这一阵子,早忘了“追风无影”、“刎脚神乞”等三人,欲待离去才想起,四面看时,却哪有三人的影子!
为了追赶熊东海,他也顾不得了!
忽听龙劣民叫道:“姓薛的,你说话放屁吗?”
薛仇一愕,回身踢了龙劣民一脚,将他穴道解了,立即钻入暗门。
暗门中道路弯折,尚幸只有一条,别无岔路!
转了数十转折,突见身前一条人影,疾迅奔来,忙蓄势戒备。人影临近,原来是个黑脸和尚。
和尚脸色虽黑,却慈眉善目,年约五旬出头点,一身灰布僧袍,背上却背着一件极为惊人的外门兵刃“金刚降魔杵”
“金刚降魔杵”向为佛教中护法尊者所用,黑脸和尚这件“金刚降魔杵”长达四尺七八,杵头粗如碗口,紫光闪闪,似为紫金所铸,这份量可比钢铁要重得多。
薛仇刚刚打量完来人,已见对方单掌一立道:“来的可是铜堡薛施主吗?老衲少林寺护法尊者!”
薛仇心中一愕,忖道:“少林护法尊者怎会出现‘海中海’丽宫暗道之中,难道他们也是助我来的吗?”
心忖未已,又听黑脸和尚接道:“薛施主可是追赶熊东海那贼子的!”
薛仇急道:“正是!”“那得请快,那贼子已入海底暗道,再迟恐怕赶不及了!”黑脸和尚说完,侧身让道。
薛仇-听大急道:“他们走了多久。”
“不过片刻工夫!”
薛仇纵身绕过,道:“谢大师!”
黑脸和尚微微一笑,道:“同仇敌忾,何谢之有,少时再谈!”
薛仇也不客气,一抱拳,回身就走!
突的心中想到,当日少林寺中,少林寺掌门人法元禅师曾说,少林寺所有僧众,全都聚齐“戒恃院”我怎的没见过这和尚?”
心中虽想着,脚下可没停,下意识地回头看时,却早巳不见了那黑脸和尚,正自惊讶黑脸和尚何以去得这么快时,耳中忽闻来路上传来一声重浊的呻吟,薛仇心中一怔,双足一紧,少时已来至-间亮室。
室中布置豪华,金碧辉煌,耀眼生花!
薛仇来不及细看,只发觉地下躺着一人,额头上破了一洞。满脸鲜血,肩胸一长条衣服尽碎!
头上的伤不重要,胸肩的伤,才是致命伤!
薛仇从那黄脸血污上,认不出他是谁,可是,一旦看到那人的衣着,禁不住当场吓了一跳。
敢情这人正是威霸东海的“神风剑影”熊东海!
薛仇一恼之下,俯身察看,却见熊东海已气若游丝,命在顷刻之间,忙从七囊中摇出玉瓶,倾了一粒银丸塞在熊东海口中。
他倒并非有心救他,实想从他处得到那本黑道“结盟簿”以便为众人报仇。
妙药仙丹,自有灵效。只瞬息工夫,熊东海吐出两口血后。终于慢慢的从死亡边缘苏醒过来。
他一苏醒,眼还未睁,口中已自骂道:“恶僧,原来你也想做黑道盟主!”
薛仇心中吃了一惊,他骂谁?是那和尚吗?想做黑道盟主?薛仇心中虽惊,却没去理会,径自问道:“熊东海,事到如今,还不交出那本‘结盟簿’?”
熊东海闻声,大惊睁眼,他万料所不及,这救他之人竟是他的死对头薛仇,忽听他放声大笑道:“阁下你还是来迟一步!’薛仇一愕道:“怎么说?”
“结盟簿已被那恶僧夺去!”
“少林护法尊者?他夺去何用?”
“你被骗了,他哪是少林寺护法尊者,他已是少林寺的叛徒悟元和尚,他夺去‘结盟簿’之意,是想做黑道盟主!有了此簿,才有权指使簿中人物
薛仇一惊,就欲回身追赶悟元和尚,身未立起,却又问道:“阁下竟斗他不过!”
“哼!我们要说正式比试,鹿死谁手,实难预料。因我们原是好友,他更是海上海的贵宾,谁也没想到他人面兽心暗施杀手,将我击成重伤,就为了这一黑道结盟簿子,他竟在我这-住半年!”
薛仇没工夫再听了,回身就走,耳边却又响起熊东海的声音道:“你若追他不及,可往括苍山‘天中天’一行,定能将他找到!”
薛仇追踪原路而出,果不见了悟元和尚,意外的“追风无影”、“独脚神乞”师徒,正在寻他!
一见柳红波安然无羔,薛仇心中自是高兴!
柳红波却已扑上前来,叫道:“仇哥哥,你到哪去啦?”
薛仇本是满腹烦恼,这-刻也不得不强颜欢笑道:“我是追贼去啦!”
“你可曾杀了凶?你可曾看到‘结盟簿’了?”
“我非但没杀他,且还救了他一命,可恨的是,那本结盟簿却让另一位黑脸和尚给抢去了?”
“怎么是他?”
“怎么?你见着那黑脸和尚了?”.“我可只看到一个影子,‘醉圣’师父他可能追下去了!”
“独脚神乞”忽地插言道:“少侠要那簿子何用?”
薛仇道:“据在下恩公之女云妹所告,当年黑道结盟后,第一个对象,就是我铜堡薛家,故此我要携取此簿,寻找真正仇人!”
“独脚神乞”哦了一声道:“怪道我那劣徒说‘海上海’‘天中天”洞底洞’全都脱不了关系,但也全拿不准,究不知什么人所害?”
“于是,就必须要先得到‘生死簿’,才能放手去干!”
柳红波忽道:“那黑脸和尚可知其出身来历,我们找他去!””
薛仇道:“他乃是少林寺中叛徒”
“独脚神乞”一声大叫道:“你说那是悟元?”
这声大叫,骇人十分,将薛柳二人同时吓丁一跳,薛仇点了点头道:“正是那恶贼!”
“独脚神乞”大叫道:“那我得赶快。‘醉圣’恐怕一时制他不住!”语落回首就走!
薛仇忙也拖着柳红波道:“我们也跟去!”
薛柳二人出得丽宫,见一画舫,倚在宫边,舫上站着少岛主熊念青跟那一对哑巴“苗山双尸”!
熊念青满睑悲凄一见薛仇走出,挺剑就刺,口中却叫道:“你杀了我父亲,我跟你拼命!”
薛仇一愕,闪身避过道:“我非但没杀他,还救了他-命!不信你进密室问来。”
他这话没说完“苗山双尸”左右双掌齐出,朝正薛仇扑来,薛仇心中大怒,暴吼一声,道:“你们真活腻了吗?”
“苗山双尸”是哑巴,哑巴必定耳聋,他听不到薛仇说些什么,见薛仇一味闪躲,还当他已受内伤,双掌翻飞,攻得更急。
柳红波斜里穿出-掌横扫,将“苗山双尸”阻住,道:“看样子,你们真活够了。放着正事不干,竟杀到恩人头上来了。”
熊念青哼了一声,念悲忍泪道:“别想骗人,悟元师叔亲目所见,他也被你们打伤了!”
原来,当他们进入密室,熊东海为了熊念青的安危,嘱“苗山双尸”保护他先走,他则与悟元恶僧进入密室去取结盟簿。
岂知,悟元恶僧狼子野心,竟趁熊东海不注意时,击了他两杵,将他打得重伤倒地,悟元以为熊东海活不成了,遂嫁祸于薛仇。
当悟元恶僧逃出丽宫时,正巧熊念青等备船诲边,等候“神风剑影”熊东海逃出,一同扬帆海上。
悟元恶僧一见,趁机骗过熊念青,他父亲被害。熊念青立即返回丽宫,而悟元恶僧则坐那船走了!
薛仇-听说悟元恶僧说的,心知不见“神风剑影”熊东海,熊念青及“苗山双尸”绝不会相信,而他又急欲追赶悟元恶僧,不得已亮出金莲花,金光闪烁下,欲将熊念青及“苗山双尸”逼退。
哪知,熊念青听信悟元恶僧之言,杀父之仇,岂能不报。
竟自不闪不避,尽走险招,一派拼命招式。
熊念青一派不要命的打法,与“苗山双尸”双双夹袭,一时间反将薛仇给逼得连连后退!
薛仇在未得黑道“结盟簿”前,不愿多造杀孽,尤其对“苗山双尸”这一对无知哑巴,他更不愿伤他们。
因此,瞬息工夫,薛仇反被逼进厅里!
一旁的柳红波,见他四人进入厅中,她倒不担心薛仇有什么危险,所以她也不出手相助!
这时只见她纵身跃上画舫,一掌将那摇船汉子击下水去,将画舫摇离水面十余丈远,立即引吭叫道:“仇哥,快来。”
薛仇于厅中,虽被熊念青等三人不要命地围攻,逼得节-节而退,但要想伤他,谈何容易?
这一见柳红波夺得小船,心中大喜,金莲花“横扫千军”只一招,就将熊念青的长剑震飞,将“苗山双尸”逼退!
他则纵身飞跃,从熊念青头上跃过,落到门外,再一纵时,已落到海中小画舫上,一纵十余丈远。轻功之俊,无与伦比,姿态且美妙已极,竟将熊念青及“苗山双尸”惊得呆在丽宫。
薛仇回身道:“你们别不信,进入密室就知,暂别了,得了‘生死簿’,我或许还要二上丽宫的可能,届时你们是要像今日这么轻松,可就不简单了!”
少时,船已及岸,待二人赶到岛边时,已是黄昏时分!
落日余晕,映照海面一片血红!
海上,除了那艘高悬“熊”字的葛衣叟的在船外,别无余船。
这时。葛衣叟桂甫,正仡立船头上探首-望,一见二人奔来,忙迎上叫道:“二位可曾遇到少岛主?”
薛仇一听,就知葛衣叟桂甫也已被悟元恶僧骗了,忙将前后情节解释-番,然后请葛衣叟桂甫送他们上岸。
葛衣叟桂甫不似熊念青那般糊涂,一听就相信了。忙请二人上船,张帆出海,并命人设酒款待。
当夜三更时分。薛仇朦胧间,忽觉船身静静的,毫无摇幌之感,似已停了下来般,忙爬起出舱!-
颗头刚刚探出舱门,突的两道银虹,压顶而下!
薛仇哪想到会突然生变,仓猝间进退均危,只得就着银虹落下之势,往地下扑去,及地双掌一撑,两道银虹落下,正好斩在他的脚后,就这分毫之差,薛仇险些受伤!
薛仇-挣跃起,身形未稳,飕飕弩箭破风之声,从三方面如飞蝗般急射而至。薛仇心中既惊又怒,猛一长身,跃起数丈,堪堪避过的那一支支怒箭又朝空射来。
只是,就这稍息的工夫,薛仇早已摇出金莲花,金光团闪之下,将那一支支怒箭,全部击落海中。
待他落下船头时,弩箭已停。却听葛衣叟桂甫的声音道:“铜堡姓薛的,你杀了敝岛岛主。居然还想乘他船返回神州,那你可做的是春秋大梦。太天真了。少岛主始终发信息传来,很可能也伤在你手下,葛衣叟虽斗你不过,可也得为敝岛主稍尽愚忠,我可要和你同归于尽了!”
薛仇一听大惊,探首四望,海连天,天连海,一望无际,再回首,却见葛衣叟高站蓬顶。身旁-排排全是弓箭手!
他心想:“此刻纵然舌烂莲花,也难使对方相信,只有想法以武功将对方制服,乖乖地听候调度!”
他心忖未已,又听葛衣叟桂甫道:“你是想以武功制服我们吗,哈哈哈”葛衣叟桂甫似已瞧透薛仇的心事,纵声长笑后,指着道:“船底装有斤炸药,炸药有十二根引线。
分装在船的四周,只要点燃-根引线,船上一个人也别想落个全尸!桂某及一船兄弟,全都视死如归。对岛主愿效愚忠,如今就等你-句话”
薛仇闻之,不禁大惊失色,这无边大海,他只要认定一个方向,还不定能奈其何,只是,波妹呢?又该怎么办?两个人就危险了,他没这份自信,定能将波妹带着游返大陆。
终于,薛仇只好忍气吞声,道:“什么话?”
葛衣叟佳甫脸色一端,道:“想死想活?”
薛仇心中大怒,口中却道:“什么是死?怎样能活?”
葛衣叟桂甫哈哈一笑,道:“死嘛,只要我一声号令,我们就同归于尽,活嘛!乖乖地听从吩咐,我们回返‘海上海’,只要见到少岛主、经他证实,是真是假,当见分晓,若有差错,老朽跪受责罚。冉送阁下回大陆不迟!”
薛仇虎吼一声道:“我们要去追赶悟元恶僧,岂能如此来回跑,眈误时间!”
葛衣叟桂甫冷然道:“这可与我们无关。”
突然“嘭”的一声,舱门震开,柳红波从舱里飞身纵出叫道:“薛哥哥!我在舱里看到左前方有条船,怕是那贼和尚的!”
这一叫,众人齐都掉首南望!
果然,一条黑船影,出现海面。
薛仇大喜叫道:“姓桂的,那条船若是悟元贼僧所乘,只要赶上抓住他,事实真假,一问便知,这样可好?”
葛衣叟桂甫不由得现出迟疑之色,他本不信薛仇片面之言,而少岛主又无飞鸽报信,不知吉凶。
其实,那些飞鸽全都被悟元和尚暗器击毙。
如今,遇到这机会,本可赶上证实,但他又怕那船非悟元和尚所乘,而被薛仇逃上那船,则一切成空。
葛衣叟桂甫不由得现出迟疑,忽听号角声响!正是那船所发,闻声心头大宽,敢情,那号角乃“海上海”通讯之用。
只听他道:“少侠别急,待我讯问就知,是否少岛主的座船!”
随着这方号角声响,高低悠扬,响震夜空!
一问一答之下,果然是少岛主的座船。葛衣叟一听大喜道:“好啦!已证实少岛主的座船,我们这就追去,悟元大师若承认是他伤了岛主,夺了“结盟簿”万事皆休。如若不然,嘿嘿”说完,掉头吩咐改航!
忽地-阵热风吹来,葛衣叟桂甫心中一震,仰首望天,繁星闪耀,明月高悬,并没有变天的预兆!
双船在号角声连络下,已逐渐接近。相到间已可看到人
 
突地,对方船上一阵大乱,惨嗥声远远传来,声响虽细,仍然惊人,葛衣叟桂甫,及手下人全都大惊凝目而望,只可惜相去过远,瞧不清晰,除了那骇魄惊魂的惨嗥声,更是听不到什么!
薛仇道:”糟糕,那贼僧大概要弃船逃走了!”
葛衣叟桂甫道:“果真做贼心虚嘛?”
薛仇没答他的话,却反问道:“这两艘船,哪一艘快?”
“此船乃岛上唯一巡船,除风帆外,还另有设备,较那船快了何止一倍!”语音未落,接着发出一声号令,船腰上立即伸出数十快桨“哼喝哼喝”声中,船行去如水面飞蛇,刹进出去数十余丈!
两船眼看渐渐接近,声音也逐渐接听到了!
正在这个当口,忽听一声震天价响,海面上立即暴起一团火光,照得沉暗的海面上如同白昼。
敢情,那条船下同样的安装有炸药,不知怎样爆炸了!
葛衣叟桂甫大惊叫道:快!快!快!赶去救人!”
三个快字一叫“哼喝”也加快了“哗哗”水声中船如飞矢!
薛仇这一刻的心情,较之葛衣叟更为震骇,第一,船下果然装有炸药,证明并非恐吓之意。
其次,那悟元贼僧不知生死如何?一旦死去,尸首沉入海中,那本黑道“结盟簿”岂不也同葬海底.永远成谜?
少时临近,那船无踪无影,水面火光亦灭,淡月下却仍能看到海面上一点一分的黑影,正是那些未曾罹难者。
不大工夫,船上已救起了十余人。这些人没一人完好,全都受了伤,大争先抢救与裹伤中。声音,嘈杂混乱,竟没人问及事情原委!
葛衣叟桂甫在船边用竹篙救人,只要搭上竹篙的人,他轻轻一挑就起来了,他再将人交给别人去救。
这时,葛衣叟救起了一个血人,他一看就认出是“长尾狐狸”龙劣民,他们本是好友,这一发现,岂不心惊?忙抛下竹杆,抢前察看。
正当其时,海面上突地纵起一条人影。轻飘飘的落在船上,只见他光着头,一脸黑肉,正是少林叛徒悟元和尚!
悟元和尚船头一立,横目四扫,并没发觉他所害怕的人,不禁纵声狂笑,道:“纵然你们再毁一条船,要待伤咱家,也是妄想。”-
语未毕,倏的青影-闪,眼前端立一个俊美少年,正是铜堡薛仇,只因他正在协助救人,俯身蹲地,所以没被发现!
薛仇一声暴吼道:“赶快交出生死簿来!”
悟元和尚一见薛仇,心中不禁忐忑而跳,故作轻松道:“啊!原来是铜堡薛施主,只不知何谓‘生死簿’!”
薛仇哼了一声道:“你从“神风剑影”熊岛主处得的什么簿子,你就给我什么簿子。”
悟元和尚大大的吃了一惊,那熊东海敢情没死?要不二人之事,别人怎的知晓?这一想,他心中更惊,熊东海如若当真没死,自已立身之处,就越来越危险啦!
悟元和尚心中惊骇,满脸都是疑惑之色,道:“施主说的什么呀?咱家一点不懂!”
薛仇哼了-声,道:“装得倒是蛮像,只可惜你是瞎子点灯,白废劲!今天你要不交出‘生死簿’,要想安然离船那可是做梦。如若肯交出‘生死薄’我倒不一定非要替少林寺来清理门户。这就要看你如何选择了!”
悟元和尚听他语气,越来越强硬,心中不由急转念头,道:“薛施主,你不必如此盛气凌人。咱家不定就会怕你,口口声声要那簿子”刚说至此,忽见葛衣叟桂甫从人群中走出,忙叫道:“桂兄!快,铜堡薛仇杀了你们岛主,毁了你们丽宫”
薛仇心中真不耻和尚为人,这样做简直就是当面说谎,愚笨得无以复加,但他仍担心葛衣叟误会!
却听葛衣叟嘿嘿笑道:“大和尚!不必说了,任何事,我们返航‘海上海’再说。是真是假,到时自然明白,又何必强争雄辩!”
悟元和尚-怔,道:“这怎么办?咱家必须数曰内赶返‘天中天’会友,这还是年前约好的!”
“大和尚,这可由不得你,为了你自身的清白,你必须要走-趟。”
“这这这”悟元和尚呢喃了一阵,突地拔出背上那支“金刚降魔杵”哈哈一笑道:“桂甫,咱家可不能听你吩咐,任你摆布,咱家要回神州!”
葛衣叟桂甫指着沉沉海面,道:“请便!”
悟元和尚一震,猛的将手中紫金杵往船板上轻轻一碰,船板立即破裂一个大洞,此杵重量可知。
悟元和尚是又干又瘦,居然使得动此杵.其武功膂力也可想而知。
薛仇自信凭手中一朵金莲花,制服悟元和尚手中紫金杵足足有余,他守在一旁,闭口不言!
葛衣叟桂甫哼了一声道:“你想毁船吗?适才那船就是榜样!”
悟元和尚大怒,这真是虎落平阳受犬欺,猛然一声大叫道:“桂甫,你竟敢反叛咱家,取你狗命!”-
语未毕,单掌抡起紫金杵,往他头顶直劈而下!
葛衣叟桂甫身法好快,猛然一旋,已平飘八尺,就一大汉手中,接过一柄怪兵刃,竟是一柄铁桨!
铁桨也是狠家伙,与金刚降魔杵,正是名符其实的一对。
葛衣叟桂甫接过铁桨,也是一声暴喝,双手挥桨,朝悟元和尚头顶劈来,悟元和尚自持功高力大,不闪不避,举杵硬架。
桨杵相交“当”的-声大震,各人震得耳中嗡嗡发响,悟元和尚只觉手臂微微一麻,别无大碍。
而葛衣叟桂甫,-双手除了酸麻外,虎口还隐隐作痛,至此方知对方果然力大无穷,赶忙跃开!
悟元和尚哈哈-笑道:“咱家杵下,没遇过百合之人,来来来,咱们大战百合!”
语毕欺身直近,紫金杵挥舞开,横扫直劈,但见一团紫光,如同滚球般,朝葛衣叟桂甫滚来。
葛衣叟桂甫,明知非和尚所敌,却敢取桨而斗,这说明了早已将性命置之不顾,见他欺近,也就不再闪躲,舞开铁桨,将门户紧紧封住。
桨杵齐发,一声声金铁交鸣的恶响,震彻夜空。
这番恶斗,真是武林罕见,二人铜缸对铁瓷,大力拼大力,各以上乘门硬功相拼相抗。
一霎时,只瞧得旁观众人惊心动魂,尽皆骇然!
悟元和尚自负膂力盖世无双,岂知葛前叟桂甫竟也神力惊人,不但力大,招数也十分精奥!
适才,他曾说杵下五百合之人,如今眼看已对拆了四五十招,虽就寻方守多攻少,他却不能让他紧守,硬拖百合。
当下,一声大喝,招式突变,竟是少林寺护法神林三十六招降魔杵法,此杵法一经施展,但觉紫光闪闪,杵影翻飞,威势诚然罕见!
葛衣叟桂甫本是堪堪为敌,数十招下来,早已臂软筋酸,浑身汗湿,心头忐忑不已,但他乃久经大敌之人,故所以始终能尽力守住招式不乱。
如今,悟元和尚这一变招,立将葛衣叟桂甫逼得节节后退!
猛然间,震天价一声大响!
原来,悟元和尚眼看再有两步,就能将葛衣叟桂甫逼下海去。遂紧了紧手中紫金杵,施展-招绝学“一泻千里”猛袭!
少林寺七十二种绝学,艺盖武林,降魔杵法又是护法神杖,而“一泻千里”更是降魔杵法中六大绝招之一,葛衣叟哪里消受得了!
避、闪、躲、架、全都无法解救,除了往后疾退,那就非得被逼下海不可,万分无奈。只得双挥桨硬架!
一声大响,铁桨飞上半空,跌出船外,葛衣叟桂甫呢,双臂软坠,虎口鲜血,泊泊而流!
悟元和尚单臂举杵毫不容情,劈头直落!
葛衣叟桂甫紧闭双眼,连动也没动-下,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死,船底炸药立燃,纵有通天本领,也难救这全船数十人命!
敢情“长尾狐狸”龙劣民也是伤在悟元和尚手下,悟元和尚想以杀一儆百的手段,并以蛇无头不行的看法。
哪知,船上只要主脑受难,炸药立被点燃,谁也别想逃过此难。
如今,又回到方才那上面去了,只要悟元和尚一杵将葛衣叟打死,船上数十口性命就全难保存。
就这危乎其危的-发千钧之际,倏地金光-闪,一朵碗大金莲花,堪堪架住紫金杵下落之势!
紫金杵长约四尺七八,杵头粗如碗门,全部紫金所铸。
重有七八十斤,竞被-朵姆指大细梗金莲花托住,真有点难以使人相信!
悟元和尚定睛一看,正是新近名噪江湖,盖冠武林的铜堡薛仇。当然,悟元和尚不看也能想到是他,只是,他不敢相信,这看似软绵绵一节节的细梗,竟能架住他威霸江湖的紫金杵强猛的一击!
悟元和尚单臂猛一叫劲,在他心想:“我不将你这金莲花压碎,细硬压折才怪。”
哪知,不动劲压还则罢了,一经动劲,立感一股热流。从紫金杵上疾传而至,烫他手儿差点松脱。
一惊之下,猛一摧气,也用内力回逼,在他心想:“你年纪轻轻,功力纵然再高,又哪能强得过我数十年内力修为!”
不想,双方内力一冲,悟无和尚方始大惊色变,对方内力非但猛烈、威厉,且较自己高出许多!
大惊之下,赶忙松劲吹气,抖腕撤招。
总算他应变神速,见机得早,没伤在薛仇手下,如若稍迟片刻,再要撒招时,已然不及,非受伤不可!
悟元和尚撤招后退,脸冒红光,一脸骇容。
薛仇嘿嘿冷笑道:“怎么样?可以将‘生死簿’交出来吧!”
悟元和尚响也不响,倏然一声怪叫,紫金杵横扫,疾向薛仇腰间打来!
这一杵挥将过来,带着一道紫光,那紫金杵重七十余斤。他随便-出手,就见紫光,其膂力之强,手法之快,就可想而知了,怪道当年少林寺中,集十八罗汉之力,方敢出而寻他。
薛仇一心要折服他,使他安安稳稳的将“生死簿”交出。
如若不然,弄不好他将“生死簿”毁了,岂不是冤?
见杵袭来,双脚不动,把腰身向后一缩,那紫金杵带着一股厉风,恰好在他腰前掠过。
这若是换了旁人,别说被杵击中,就这一阵厉风,也吃他不消,然而,薛仇却哪当他一回事。
哪知,悟元和尚不等紫金杵势头用足,手腕用劲,紫金杵横挥之势,斗然间变为直挺,竟向薛仇腰间猛击过去!
这下变招厉凌,大出意料之外。
薛仇也不由吃了一惊,忙将金莲花在紫金杵上一压,身子借力,凌空飞起。
悟元和尚不等他落地,扬杵上击,有心一下将薛仇毙在杵下。
薛仇金莲花花二次在紫金杵上一按,再度飞起。
悟元和尚大喝一声道:“哪里逃!紫金杵跟着又击了过来!
薛仇身子凌空,无从借力,照说情势极为危急,然则薛仇何许人也,劲高艺绝,哪怕这个?
但见他倏然一声龙吟长啸,声震夜空,紧接着凌空一翻,身形倒转,头下足上,长臂一探,已抓住了紫金杵头,手中金莲花,却对着悟元和尚的光光头,直罩而下,势道骇人十分。
若说二人功力技艺相差无几的话,悟元和尚大可奋力夺杵而退,只是,薛仇功力艺技,均较他为强,要想夺杵,谈何容易,看样子非撒手放杵不可!
就在这间歇之际,倏地一蓬银针直射薛仇!这一下相去既近,银针发出又无声无息,待到薛仇发觉,银针距他身子,已不及数寸!
薛仇本可不顾银针来袭,一下将悟元击毙,先夺过“生死簿”再说,可是,那银针头上全发乌光,显见染有剧毒。
泰山洞底洞中,他曾受毒昏倒被擒,他本聪明智慧的人,哪肯重蹈覆辙,也亏他武功造诣实是非同小可,危急中,手儿一按,双足一拳一伸,呼的一响,凌空平射丈余,一莲银针尽数在他脚底飞过,落入海中!
悟元和尚两次出手,也两次受辱,又两次从危难中解救过来,这次他再也不敢大意出手,冒险强攻,眼睁睁站在船头,凝注薛仇,他心中在想:“这小子是什么变的,竟有这等惊人能耐?”
薛仇落下船头,再次冷笑道:“二次手下逃命,怎么?还不肯乖乖交出,真要见了棺材始肯掉泪吗?如肯乖乖交出“生死簿”如肯从今改邪归正,纵然簿中有你之名.薛某也饶你一命!”
悟元和尚雄心勃勃,岂肯轻易交出这簿子,因为拥有这簿子的人,有权支使簿中任何一人,而这本簿子,当年结盟时,也曾言明,在未曾选出盟主前,暂由“神风剑影”熊东海保管。
十数年来,盟主未曾选出,而悟元和尚却早已不耐,他想据为已有,召集簿中人,大兴风波。
想不到薛仇正巧也在追寻此簿,给他增添了困扰!
薛仇见他深思不语,禁不住心火倏发,脸上金光顿激,道:“我数十下,你若再不自动交出,可别怨我心黑手辣
一、-:、三六、七、八”
倏的,悟元和尚猛然一纵,往大海中跃去!
薛仇早已防到此着,金莲花长伸疾卷,已阻在头里!
哪知,悟元和尚能有今口,亦非愚笨之人,他使的可是声东击西之法,明是纵身往海跳,其实中途煞势,薛仇移身阻住他时,他已到了右边,只是他站在船边。可没往下跳,因为他根本不识水性。
适才船破落水,他伐幸获一船板,方始逃得一命!
这时,只见他插好紫金杆,怀中掏出一本拆叠簿子,双手合按,道:“姓薛的,你一心要此簿子,当是寻找尔家仇人,你若逼急了,咱家只要微一使劲,再往海中一散,你的血仇,就永世别想报得了!”
薛仇一听大震倏地,一阵热风吹过,狂风骤起,乌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