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道:“你们怎么来了?基界怎么样了?”
师韶道:“基界已经没人了,不是死了,就是逃了。”
有莘不破道:“那登扶竟大人是要弃暗投明了,是吗?”
登扶竟哼了一声,师韶微笑道:“不是弃暗投明,而是大势已定,我们的责任已了,师父他没有坚持下去的意义了。但师父也不愿到新朝受新主的供养,还好他总算还认我这个徒弟,所以我会服侍他老人家终老。”
有莘不破听到“没有坚持下去的意义”一语,望了望远处时隐时现的江离,心中若有所感。
师韶问道:“在想什么?”
有莘不破沉吟了一会,问登扶竟道:“前辈,你在夏都见过江离么?”
登扶竟道:“他是太一宗新一任宗主,当初为了大局虽对外界保密,但太一宗宗主继位乃是本朝大事,我身为大夏乐正,自然要去观礼的!”
有莘不破道:“江离他被血祖控制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登扶竟讶异道:“有这样的事?不会吧。”
有莘不破道:“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他不会与我们为敌的。”
登扶竟回忆了一会,摇了摇头道:“不,不可能!他登上祭台那天我曾为他抚过一曲,他聆乐之心清明如镜,没有乱象。”
有莘不破愣了一下,道:“你是不是弄错了!”
他这种怀疑的语气对登扶竟来说颇不尊重,然而登扶竟也不生气,只是道:“老朽虽盲,但对自己的心聆还是有点把握的,再说,都雄虺大人又不是独苏儿,如何能控制别人的心神呢?”
有莘不破道:“也许也许他控制的是江离的身体!”
登扶竟摇头道:“那更不可能。入主九鼎宫那天,江离宗主曾以大夏血脉召来神龙——如果他的血被污染了,神龙是不可能认同他的。而且江离宗主的功力已经相当深厚了,在你逃离甸服后我曾与他一晤,当时他的功力已经直追乃师,功力如此高深之人,已经不是任何人所能控制的了。”
有莘不破听得愣在当场,登扶竟又道:“而且,你离开甸服之后,夏都玄门又有大变。”
有莘不破道:“什么大变?”
登扶竟道:“本来这不当对你说,但现在时过境迁,说也无妨。你离开甸服之后,江离宗主一统镇都四门,九鼎宫压制了长生殿,连都雄虺大人也不得不受江离宗主的节制。”
有莘不破骇然道:“你说什么!”
登扶竟道:“也就是说,在那之后,江离宗主已经是大夏玄门的领导者,这次昆仑玄战,实际上也是他促成的。”登扶竟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他也并未真正统一大夏玄门的力量,都雄虺大人和妹喜娘娘各怀异心,要不然,局势或许不会如今天这般也说不定。”
有莘不破呆在当地,远处的九鼎巨树、高台少年就像梦一般幻化不定。而他的人却彻底迷糊了:那真是江离吗?做这些事情,真的是他自己的意愿吗?
千百声巨吼传了过来,那些魔兽终于在这个幻化不定的时空成形了。成形之后,为了生存,为了强大,它们正不断吞噬其它的魔兽。其中一些则分别向江离和地面涌来——甚至向无底洞冲去。它们把有莘不破、江离、川穹等人都当作了食物,却似乎不知道这样做其实是在送死!
冲向江离的魔兽大部分被空间交替的力量撕成粉碎,化作血肉溪流,再次向长生之界涌去,有一小部分侥幸地在时空交替的瞬间冲了过去,但马上又不明不白地消失在江离脚下。
与此同时,有莘不破却在发呆,完全不知道有无数魔兽张牙舞爪地向自己冲来。
登扶竟道:“不妙啊,徒儿,出手吧。”
师韶道:“我没剩下多少力气了。不破,不破!”却没有反应,不得已,只好自己出手抵挡。
登扶竟忽然道:“我怎么感到他身上好像有伊挚的气息。”
师韶道:“那是尹相的紫气分身。”
登扶竟道:“紫气分身?嘿,怪不得伊挚会让他独自前来。这紫气到现在还圆满无缺,想来他在是非之界都没消耗过半点!唉,真不知道妹喜娘娘在干什么!”
师韶以乐音把魔兽挡在外围,甚感吃力,登扶竟道:“把我放下。你试试用乐理激发他身上的紫气分身,你是他朋友,又是伊挚同僚,应该可以做到的。”
师韶沉吟道:“都到了混沌之界了,也是时候用了。”引声长啸,荡人心魂。有莘不破全身一震,想起了师父的嘱咐,这一动念间,一片白云飘起,紫气氤氲,罩住了有莘不破和登扶竟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