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吕斯心里憋得难受,正打算从他那临时凑合的了望台上下来,又忽然有一点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使他留在原来的地方。
那破屋子的门突然开了。
大女儿出现在门口。
她脚上穿一双男人的大鞋,满鞋是污泥迹印,污泥也溅上了她的红脚脖,身上披一件稀烂的老式斗篷,这是马吕斯一个钟头以前不曾看见的,她当时也许是为了引起更多的怜悯心,把它留在门外,出去以后才披上的。她走了进来,顺手把门推上,接着,象欢呼胜利似的喊着说:“他来了!”
她父亲转动了眼珠,那妇人转动了头,小妹没有动。
“谁?”父亲问。
“那位先生。”
“那慈善家吗?”
“是呀。”
“圣雅克教堂的那个吗?”
“是呀。”
“那老头?”
“对。”
“他要来了?”
“他就在我后面。”
“你拿得稳?”
“拿得稳。”
“是真的,他会来?”
“他坐马车来的。”
“坐马车。好阔气哟!”
那父亲站起来了。
“你怎么能说拿得稳呢?他要是坐马车,你又怎么能比他先到?你至少把我们的住址对他说清楚了吧?你有没有对他说明是过道底上右边最后一道门?希望他不弄错才好!你是在教堂里找到他的?他看了我的信没有?他说了些什么?”
“得,得,得!”那女儿说“你象开连珠炮,老头!听我说:我走进教堂,他坐在平日坐的位子上,我向他请了安,把信递给他,他念过信,问我:‘您住在什么地方,我的孩子?’我说:‘先生,我来带路就是。’他说:‘不用,您把地址告诉我,我的女儿要去买东西,我雇一辆马车坐着,我会和您同时到达您家里的。’我便把地址告诉他。当我说到这栋房子时,他好象有点诧异,迟疑了一会儿,又说:‘没关系,我去就是。’弥撒完了以后,我看见他领着他女儿走出教堂,坐上一辆马车。我并且对他交代清楚了,是过道底上靠右边最后一道门。”
“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来呢?”
“我刚才看见那辆马车已经到了小银行家街。我便连忙跑了回来。”
“你怎么知道这马车是他坐的那辆呢?”
“因为我注意了车号嘛!”
“什么车号?”
“四四。”
“好,你是个聪明姑娘。”
女儿大胆地望着父亲,把脚上的鞋跷给他看,说道:“一个聪明姑娘,这也可能。但是我说我以后再也不穿这种鞋了,我再也不愿穿了。首先,为了卫生,其次,为了清洁。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比这种出水的鞋底更讨厌的了,一路上只是唧呱唧呱叫。我宁愿打赤脚。”
“你说得对,”她父亲回答说,语调的温和和那姑娘的粗声粗气适成对比“不过,赤着脚,人家不让你进教堂。穷人也得穿鞋。人总不能光着脚板走进慈悲上帝的家。”他挖苦地加上这么一句。继又想到了心里的事:“这样说,你有把握他一定会来吗?”
“他...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