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若能,也不得如此。咱家老爷也不是样样都能的。”
子规便再问:“都说那商人是有背景的,到底他是个什么厉害人物?难不成,”说着看了看宁娥的脸“是皇商?”
宁娥更笑,这次是大笑了,却一样寒意重重:“都说是河南来的了,怎么是皇商?算了,你一个丫头,细究这些做什么?日头还早,只怕咱们院里还未安置干净,走,跟我看看兰妹妹去。”
子规心里一沉,河南,对了,自己怎么就没想起来,河南,一向都是应王的藩地,安怀阳,竟会顾忌这个最和顺,最没有用的藩王?
宁娥扶着子规,顺着游廊下的台阶,来到玉液池边太湖石假山,二人穿石洞而过,出来后便又是一番天地,但见林木葱翠,繁花灼灼,再上游廊,向北缓行,景地宽阔起来,便见于山坳芳树之间,渐起一片粉墙,各式藤蔓垂挂其上,绿意盈盈,清香阵阵,不是花香,却是草气。
宁娥笑道:“说话就到了,到底兰妹妹这里清雅,虽不见花,亦觉幽娴。”子规上下打量着,也笑道:“大*奶说得是,原来二小姐住在这里,倒是远了些,却也安静。”
宁娥见院门大开,便直入而内,口中轻唤:“兰丫头,几日人影不见,忙什么呢?”
一个身穿紫地石榴纹掐牙比甲,烟色绸裙的丫头从房里出来,开口笑道:“大*奶怎么今日有空来了?这会儿过来,可有口福了。”
宁娥边走边道:“那我可算来着了,槐紫,想是你们小姐又烹香茶了?这回,是什么花窨出来的?”子规也笑着,对槐紫点了点头。
槐紫回道:“我就不说,大*奶猜猜看?”说着又对子规笑笑:“原来是你?我才猛的一看,竟不知是那位姐姐呢。”
子规见她面上全无惊讶之情,便知其早知消息,看来,二小姐住得虽远,心神还是俱在园子中央的,且流言似水,果真是无孔不入。
宜青从屋里打起帘子来,原来其兰秉性脆弱,暑天亦不用竹帘,只用秋香地花果纹夹缬绸,单单挂上,宁娥携着子规,进屋去了。
其兰早已从桌边站起,笑意盈盈地看着二人,身穿月白缎绣蝶鸟纱衫子,羽蓝色金挑线纱裙,窈窈窕窕地,花枝般矗立。
宁娥定下脚来,先不开口,只管细闻,原来屋内氤氲满室,隐馥微涟,只觉有香,却辩不出究竟是何种物件。
宜青移过一个橘红地缂丝兰花纹椅垫,子规遂扶宁娥坐下,宁娥这才开口道:“这味道,有花的清香,亦有茶叶清涩气,花香淡雅,于清中见雅,却也有些清苦气,嗯,我猜,该是蕙兰莲花茶吧?”
其兰笑着转身,从桌上端起个梅子青芭蕉纹壶,又移过一个斗彩灵云纹杯,小小斟了一杯,送至宁娥面前,宁娥接过来,先细品一口,点了点头,遂慢慢饮尽。
子规见了,笑对宜青道:“二小姐原来有这好本事,我竟第一次见到。”
宜青尚未开口,宁娥先道:“你不知道,二小姐最善治花茶,园子里但有花开,陆妈妈都会捡那半含苞者摘下,送到这里来,因此二小姐这里虽不种花,却也整日异香不断的。”
其兰也笑:“半含苞者,香气最全,且木樨,茉莉,玫瑰宝相,蕙兰清莲,栀子木香,白梅红梅,皆可作茶。说起来,也是物尽其用,不白费了那花的意思,再者,整日闷在这屋里做什么呢?我又不爱串门子,也不似大嫂子,爱看个书,写个字什么的,我不过是个懒俗之人,也就做点手脚工夫,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宁娥倾着身子,哎哟一声道:“我的小姐,这事还俗?当是雅中之大雅呢整日与花茶清泉作伴,院内又清幽静人,连我这个整日俗务缠身之人进来,都觉了神清气爽呢”
子规听着二人口不对心的话,又看二人脸上勉勉强强牵起的嘴角,心中鄙夷好笑,不过是打发时间,哪里说得上俗,又哪里能称之为雅?都是逼不得已,于那开不得口的劳什子中,寻些乐趣,作个蒙眼布罢了。(。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