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后,赶紧将东西呈上,花里胡哨地摆了一桌子。
其兰默默看了半日,忽然捡起其中一条汗巾儿来,宜青见她特意如此,也就凑上来细看,见是纯白色杭绫,上头将无他色,唯用墨色线挑了几笔,寥寥之间,一支孤傲的兰花向风而立,意态逼真,甚有警意。
且边上赋诗一句:“丰骨清清叶叶真,迎风向背笑惊人。自家笔墨自家写,即此前身是后身。”
其兰盯住看了半日,过后缓缓道:“好诗!好诗!”
宜青哪里知道这些?见其兰这样说,只当真是好的,便欢喜笑道:“倒还是青姨娘知道小姐的脾胃,小姐喜欢,我们也就高兴了。”
其兰也笑,却是将将浮泪,只是她急转过脸去,不叫其宜青看见,却命她:“外头煮些好水给了,这半天了,也想些好茶了。”
宜青应了一声,赶紧就去。其兰待其走后,慢慢将那汗巾儿捧于脸上,眼泪这方决堤而下,却是不再心酸,只觉得痛快了。
宜青高高兴兴地捅开炉子,烧出一小壶水来,小心翼翼捧进其兰屋子里,不料外间无人,宜青冲里间叫了一声:“小姐,这早晚就躺下了?水好了,现在就泡茶吗?”
里间亦无人答应,宜青有些奇怪,于是端着小壶径直入内,这一进来,险将她惊开六叶连肝肺,唬坏三魂七魄心,原来其兰高高吊于屋梁上,已是挂了许久,身子冷硬,直于空中打旋不止。
“小姐!”
子规得到消息时,已是午后,这本是她预料之中的事,也可说,是她一手推动的。不过自然,始作俑者,还是安怀阳,安大人是也。
最重要的那个棋子没了,安大人,如今你该如何应对呢?应王进京,已是不可阻挡了。
安怀阳已于路上得知此事,他自是大怒,唯怨儒荣没将其兰看住:“要死也得死得其所!要死也得过门之后!”
这是他的原话,端正写在纸上,呈于儒荣面前。
这是一个怎样的父亲?儒荣心想,近日他总是忍不住去想,若父亲不是这样贪图权贵,自己会怎么样?大妹妹会怎么样?二妹妹呢?至少,不用死吧?不用死在这样的花般年岁吧?!
可惜,这世上的事,从来听不得如果二字。
安怀阳入京之时,正是应王领到圣旨,准其入京贺笀之际,安怀阳的怒气,可相而知。
见面当时,他便直接将这股气撒到了自己大儿子,安儒荣的身上。
晚间儒荣回房时,子规清清楚楚看到了他脸上的伤痕,红肿高起一片,五个指印,明晰无比。
“大爷!”子规惊恐地看着儒荣,她的演技越发好了,做出来,就如同真心的一样。
“没事,父亲教训儿子罢了,没事。”儒荣看看她,强作欢颜,安慰道。
“如今您也是当朝一品大员,且就快是二个孩子的父亲了,怎么老爷下手还是这么狠?这样叫爷如何早朝?又如何面见圣上?”子规明知儒荣的难堪,却故意挑那流血的疤痕。
儒荣眼见桌上,酒杯里满斟着烈酒,二话不说,端起来就是一杯。子规的话,实在打得他太痛。
子规满意了,过后方问:“老爷问起大奶奶了吗?书桐出逃,被抓住后处死一事,老爷知道了吗?”
儒荣被酒烧疼了嗓子,半晌方说得出话来:“如何不问?明儿还要请周大人过来这里,共商大事呢!”
子规的心跳渐渐急促起来,共商大事?必是要对付应王了?
“大爷,事到如今,您有何打算?”她知道,这就是挑拨父子关系的,最佳时机了。
果然儒荣脸色阴沉,且不答话。
子规于是又道:“论理,这话不该我说。只是如今也顾不得了,眼看形势不好,别人我且管不了,我只求,孩儿好,你也好。若能两全,我情愿丢了我自己性命,只求上天开眼,成全我的心愿。”
儒荣心酸不已,将她一把揽进怀中,凄然开口道:“我知道,这必要委屈你了。可是,如今应王这一关不过,再多的努力,也挡不住皇上的铁蹄,这要践踏过来,咱们的将来且不要论,孩儿的,也更保不住了。”
子规等了一会儿,揣着小心警惕,问道:“那么,大爷,老爷那边,有什么好主意吗?”
老奸巨猾的安怀阳,子规心想,这回又将主意打去谁的头上?又有谁要做蘀罪羊,遭殃了?(。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