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娜今天一见到我们闯进去,就知道大事不妙。她照例偷听了贺亚昂办公室里的对话。听到我们告诉贺亚昂,我们在调查葛雷恩的谋杀案,以及我们认为凶手就是可以拿到他的信用卡资料的人。”
“她发现我们会查到水落石出,对不对?”
“大概吧!”艾森拿着酒杯在两手之间转动着。“她一定知道,我们终会查出葛雷恩被杀当晚邓埃尔也在轻语泉。她也听到我们对贺亚昂说,绝对会把他干的那些丑事公诸于世。我们离开之后,她就赶回家收拾行李。”
“而邓埃尔则跟着她回家?”
“不是马上,他当时还不清楚状况。据他说,我们走了后,贺亚昂跑去找他质问,是否有人冒用他的信用卡在轻语泉雇用保全公司的人。而他稍早就听办公室的同事说我们去医院。等他明白大难临头时,费娜早就下班了。他就到她家去找她。”
“那时大约是五点半或是六点吧?”
“对,”艾森说。“他们大吵了一架。她说要分手,埃尔就离开了。他回到家后喝了些酒,越想越生气,带着枪回头又去费娜的家。他们再度闹翻,之后就把她给杀了。”
“他为什么还在那里停留?你到达时,他在楼上做什么?”
“在他开枪之前,费娜说她曾把他们之间的一些对话录了音,包括他说他已经杀了葛雷恩的那一段。她威胁说,如果他敢找她麻烦,她就要把那卷录音带交给警方。”
“你到达时,他正在找那卷录音带?”
“嗯。”艾森看着漆黑的湖面。“他发觉我在屋里时,正好在楼上费娜尚未整理好的一个行李箱里找到那卷录音带。”
她闭上双眼想像着艾森差点就被杀。“天啊!”艾森没有接腔。她睁开眼睛时,发现他仍注视着黑漆漆的湖水。她感觉得出他正把自己带向内心深处一个他可以独处和静止的地方。
“艾森?”
“嗯?”他又喝了口白兰地,注意力却仍停留在湖面上。
她把一只手伸过桌面,轻轻放在他的手臂上。“艾森,听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的想法是错的。你救不了费娜,她的死不是你的错,你听到了吗?”
他沈默了一会儿没有出声。
“如果我先到她家,而不是到麦凡芮的家去”
“不。”她改用双手抓着那手臂,并收紧手指要求他的注意。“你不能这样胡思乱想。你先到麦家去搜查是对的,那是最合乎逻辑的举动。没错,费娜的确是被杀死了,但你不要忘记,她也阴谋策划了另一桩谋杀案;葛雷恩的死是她造成的。”
“我知道。”
她不喜欢这种口气。他只是表面上附和着,但她可以感觉到他正往黑暗的深处沈陷下去。
她起身绕过桌子抓着他的手臂,但他似乎没有注意到。
“艾森,站起来。”拉起他好像企图举起一块巨大的花冈岩那么重。
他皱着眉。“什么事?”
“我们走吧!”
“去哪里?”
“上楼去。”
他耸耸肩,喝完杯中的白兰地,站起来。
她拉着他的手,出了酒吧往二楼的楼梯走去。她在房间门口停住,拿出钥匙开了房门,把他拉进舒适温暖的房内。
她关上门,转身投入他的怀里。
“吻我。”她轻柔地命令着。
他再次露出那种眯起眼睛来的表情,终于开始把心神专注于她的身上。她可以感觉到他即将浮出水面。
她仰起嘴唇,双手环住他的颈项,倾注所有的感情亲吻他。
他带着一股突来的热火由原先所去的无名之地回到了现实。
“乔依。”
他把她往床上压去。
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艾森醒来,发觉窗外月光照射的方式已经有了变化。此刻的月光正横洒在床上,勾勒出倚偎在他身旁的乔依那曲线姣好的臀部。
他再度感到温暖,这令他很是意外。稍早,他感觉自己正往熟悉的冰河区沈去。那是他这一生偶尔会进出的地方,而一直到德鲁的死才让他明白这冰河区有多么深。
今晚,他和乔依坐在一起看着湖水时,心中萦绕不去的是他应该先到黎费娜的家。那时,他以为自己会在冰河区待上好一阵子。因此也曾猜想乔依是否会迳自离开,让他在那里沈思。如果她离开,他是不会责怪她的。每当他神游到那个地方时,周遭的人都觉得他既阴沈又无趣。
不过,今晚他没有机会深入那里,乔依在半途把他拉了回来。以他对自己的了解,他很清楚最坏的已经过去了。在下一个触媒事件发生之前,姑且不论那会是什么,他应该没事了。
但是在那之前,他有乔依。
他伸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更拉近一些,然后他才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