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心事重重、不甚专心的模样。
晚餐一过,惜惜为巧儿扎了几针后,就躲进香闺中绣着罗帕,屋外细雨霏霏,夹杂些许刺寒的冷风,这令惜惜更懒得出门了。
其实,她满庆幸自己现今并非身处于竹林内的破庙,否则,这么刺骨的寒气,她想必熬不到明天的,更遑论去面对银虎了。
只是明儿个的约会,诸葛扬能顺利夺得解葯吗?他的武功虽不在话下,但,银虎那奸猾的嘴脸,想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能平安回来吗?会不会发生意外?一思及此,惜惜就再也绣不下她的鸳鸯蝴蝶了。
手一停下,她又立即想起晚餐前诸葛枫所提的事算了,就算他风流也是以前的事,只要今后他只爱她一人就成了。男人又有几个不花心的呢?
惜惜漫不经心地绣着大致已完成的罗帕,愈想愈是彷徨不安。遽然间,一阵门扉开启声音让她一失神,手持的绣花针一不小心扎进了手指。
“我瞧瞧,怎么了?”刚进门的诸葛扬连忙掬起她的手,吸取她玉指渗出的血丝。
他这种亲腻的举动,让惜惜又窘又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还因为阿枫的话在生气吗?”他担心惜惜会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怎敢生气!”惜惜赌气的说道。
“还说没生气,瞧你的子诩可挂上好几斤猪肉啰!”他用鼻子轻触她微翘的唇,满心怜惜道。
“你过去真的很风流吗?”心里虽说不计较,但,嘴巴还是禁不住问了出来。
“风流?除了阿枫外,还有谁这么说过我?”他好奇的问道。
“我刚来时就听大伙都这么说,可是,我觉得你不像呀!”惜惜说了一句最令他贴心的话。
他握着她的手坐下“过去我是常出现在花街柳巷中,但,我是为了工作。日子一久,大伙就给我安上了个“风流”的名号。那时我尚未遇到我心仪的女子,当然这“风流”二字对我构不成威胁;但,现在我有了你,我不希望它影响到我。”
“我相信你就是了。但,你得答应我,从今以后心中只有我一人,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惜惜十分认真的说。
“别再胡思乱想了,你若再这样,教我怎么有心思去赴约!”他的眼神宛如一道似水柔情的清潭。
“好,我答应你不再乱猜乱想了,你去赴约的时候可得当心点。”这可关系到他的安危,说什么惜惜也得答应他。
“知道就好,下回可不准再给我出状况了。”他怕惜惜因为不相信他又偷溜出去。
“你们都计划好了吗?当真有把握?”惜惜关心的问。
“我们出马,你放心!”他拍胸脯笑道。
“还真会自夸。”惜惜睨了他一眼“去陪你的兄弟吧!别为了我疏忽了他们。”
“嗯!你倒挺有女主人的架式,我喜欢。”
“什么嘛!别闹了啦!快去,快去”她不好意思的将他直往外推,随即掩上了门,脸上禁不住还带着丝丝笑意。
被关在门外的诸葛扬也笑意满满的步入大厅。
隔天一早,惜惜先至巧儿房内为她做每天例行的扎针工作,只不过,心不在焉的她,整个脑子全塞满了今晚银虎之约,使她迟迟不敢下手,就怕自己神不守舍的会有所闪失。
最后,她作罢了。她特意钻进厨房,掀开灶盖,照着巧儿从前的做法,依样画葫芦的熬了一碗木耳莲子汤,蹑手蹑脚的走进大厅。
奇怪,怎么连个人影也没?惜惜失望的垮下肩膀,正欲转身踏出门槛之际,一个清脆的嗓音唤住了她。
“诸葛扬不在,你手上那碗东西冷了就不好喝了,我有这个荣幸吗?”
惜惜一转身,却愣在那儿。她是谁?怎么和自己宛如由同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其美艳的姿态,可能更甚自己。
“你是谁?为何要装成我的模样?莫非你想害扬公子?”惜惜由原来的怔愕转而变成微愠的怒气,一点也不怕眼前这位冒牌货。
“你果真不同,难怪扬郎会喜欢上你。唉!没法子,我不扮成你的模样,是无法挽回扬郎的心。”这女子扭捏作态,细声嗲气的说。
“你难道不怕被识破吗?”惜惜试着劝她即刻收手。
“你看我的装扮有破绽吗?他不会识破的。”这女子巧笑道。
“你虽然样子像我,可是,你声音及其他各方面都不像我,扬公子绝对认得出来。”惜惜想,她才不会有这么奇怪的声音呢!
“好啦!你别逗人家了,难道这些天阿扬的脸色你还看得不够?”诸葛擎由屋后布帘走出来,打趣的说道。
看了一眼诸葛擎,又看了一眼这女子,惜惜更加不解了“擎公子,这女人到底是谁?你认识?”
“当然认识,而且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诸葛擎瞥了一眼诸葛枫道。
“那她是谁?”惜惜又问。
“他可是当今最有女人味的男人了。”诸葛擎调侃地说道。
“你少在那落井下石,你瞧,我的腰都快扭断了。”诸葛枫痛苦的伸伸懒腰,横了他一眼,声音也转为本来的嗓音。
“你是枫公子?”惜惜惊讶的掩嘴叫道,对于这一幕实在觉得不可思议。
“惜惜,我只是闲着发慌,逗你玩玩,可别生气呀!”诸葛枫打恭作揖的请求她原谅。
“就算惜惜不生气,阿扬要是知道你搞了这么一手,准会气得七窍生烟。”诸葛擎似乎在那儿等着看好戏。
“枫公子,你怎么会变成变成这么娇小?原来的你不是”惜惜语无伦次的说道。她实在难以想像一个堂堂的大男人,是怎么缩成那么细致的。
“这就是阿扬借重我的地方,因为我会变呀!”诸葛枫满跩的说道。
“你会变?你是说变大变小吗?”难怪常听人说诸葛四郎是如何的神通广大,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你少听他胡诌了,他哪会变,只不过会一招“缩骨功”罢了。”诸葛擎揭了他的底。
“阿擎,你怎么老在不该开口的时候开口呢?害我想在惜惜面前炫耀一下都不成。”诸葛枫指着诸葛擎的鼻子骂道。
“好啦!你们俩别闹了,真像孩子。你们可知道扬公子去哪儿了?”惜惜望着手上那碗早已凉的莲子汤。
“你别等他,他一早就上山去了。那碗汤就留给咱们吧!”诸葛枫笑道。
“他去山上干嘛!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惜惜挺失望的呢喃着。
“他去跟天山老人商借雪莲,以预防银虎的销魂散。其实,他一早就去过你房里,见你还熟睡着,才放心离去的。”诸葛擎说道。
“原来如此,那我等会儿再过来找他,这碗汤就留给你们了。”惜惜放下手中的汤碗后,才姗姗离去。
诸葛枫忙不迭的拿起那碗莲子汤,狼吞虎咽的一口吞了下去,但马上又将它全吐了出来,而且还一脸苦相。
“怎么了?”诸葛擎问道。
“你自己喝喝看吧!”诸葛枫将碗中剩余的一点汤汁全倒入诸葛擎的口中。
“呸!这是什么东西?”还未下食道,诸葛擎已将汤汁直喷了出来,溅得诸葛枫一身。
“你斯文点行吗?你瞧,你将我这身行头搞成这样。”诸葛枫拍了拍身上的水渍。
“我看阿扬以后可怜了。”诸葛擎喃喃自语着。
“对呀!好好的一碗莲子汤,怎么会是苦的呢?”诸葛枫也不解的道。突然,他拍手叫道:“她一定是忘了挖出莲子心了!”
“这就难怪了。”诸葛擎摇摇头说。
“我得去喝点茶水,否则,我一肚子苦水无法冲淡了。”他当然是说刚才喝下的“苦”莲子汤。
走没两步,他立即被裙摆绊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吃屎。
“枫姑娘,你可得好好走呀!”诸葛擎戏谑的调侃他。
“算了,过了今晚,我再也不要扮女人了,这实在有损我的男子气概。”他低下头瞧着自己那娇小可人的女性姿态,实在愈看愈不对眼,但,这证明他的缩骨成功了。
琼宇轩内的每一寸土地,惜惜都快踏平了,就是没见着诸葛扬回来。难不成这天山在月宫上,否则怎么去了这么久?好想在他们赴约之前再看看他,和他说说话。可是,就是见不着他的人!
不知怎地,她又走进了梅园,这里是她心灵暂时能得到依归的地方,在皑皑白雪的点缀之下,整座梅园是那么的清雅绝俗,让她心怡不已。
在梅园的一角,她瞧见了花匠顺子正在栽种梅枝,她趋步向前道:“顺子,你在忙吗?”
“哦!原来是惜惜小姐,你又来赏梅啦!我只是将今早刚从北方运来的梅枝整理好,以便种植。”顺子谦恭有礼的说道。
惜惜拾起一枝新枝道:“这就是北方的梅?和我们这儿的有何不同?”
顺子一副内行人的口气说道:“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北方的气候适合种植梅花,所闻的梅又大又美,而且还有带粉的。”
“真的?还有白色以外的颜色!”惜惜讶异的说道。
“当然,扬公子说小姐喜欢梅,所以,特地派人从北方买了这几株粉梅来供你观赏。”顺子向来一根肠子通到底,心中藏不住话。
惜惜错愕的看着顺子。诸葛扬竟会为她派人千里迢迢远从北方运梅过来,可见他对她是真心的。
“对了,惜惜小姐,扬公子特别交代,要我们多注意你的生活起居,尤其咱们这儿夜里特别的冷,你若需要什么御寒的东西,可千万别客气。”顺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会的,谢谢你,顺子。”
“哎呀!你别谢我,该谢的是我们公子,要不是他千叮咛万交代的,一向粗心大意的我,哪会注意那么多。”顺子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惜惜突然百感交集,她急急问道:“你们公子难道不回来了吗?为什么要交代你那么多?”
“他没告诉你吗?他早上出门办事的时候,曾向我提起,他怕路途遥远赶不回来,若时间紧迫,他决定直接赶往今晚的赴约地点。”顺子大功告成的拍拍身上的泥土及雪花,看看惜惜亳无反应的在沉思,又道:“惜惜小姐,你若没其他事,顺子就告退啰!”
这会儿才回神的惜惜点点头,顺子便拿着工具走了。
惜惜看看天色,知道赴约的时辰就快到了。他真的赶不回来了吗?不管如何,但愿他们能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