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指着他的脸。“你的表情好沉重,我很抱歉。”
南宫适复又抬起眼。“为什么道歉?”苍白的纤细食指从他的额角滑落至下颚,马上被他伸手握在掌心。
“若不是我提及你母亲你不会心情变得沉重,我很抱歉。”她不知道提到他母亲会让他情绪大坏,而南宫庆的一句“不要在意”究竟是对自己说还是对他说她也不清楚,如果是对他说那又是为什么?
“你想问我为什么提到母亲我的心情会大坏是吧?”
“咦?没、没有。”
吻了吻掌心中她的手,南宫适讪笑道:“你的表情都说了。”
“我我是有些好奇”都被识穿了,再狡辩也无用,她只能选择承认。“但是你没有义务要告诉我,真的!你不告诉我没有关系。”
“可是我想告诉你。”他啜了口手上的茶后放在茶几上,无预告地便侧身躺上她并拢的双腿。
“呃”阴夺魂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南宫先生?”
“我的母亲是因为我而死。”一句话,如天雷般的轰进她的耳朵,震住她找寻如何拒绝他躺在自己大腿上这举动的思绪。
“因为你而死?”
“制造勾魂并非我的本意,完全是意外制成,但这个消息却外露,引起一起黑道抢夺战,当时我只不过与黑街交好但并未加入,可是”他抿紧唇,深吸了一口气才又缓缓吐露:“由于勾魂,我的家人也被卷入黑道争夺战中,母亲因此死在对方枪下,父亲幸亏青云救得坑邙留下一条命,而我为了报复,进入黑街并决定彻底利用勾魂提高黑街的地位与财力。”
“我以为勾魂是你帮助黑街的工具,没想到”
“对于利用勾魂造成毒品市场风波我没有任何罪恶感,既已有牺牲就要有回报,我的母亲不能白死,但害死母亲的十字架我却注定要一生背负或者说我这一生的罪恶感都被母亲的死用尽了也可以。呵,原谅我无示对造成你的痛苦产生任何罪恶感,我早失去了罪恶的感觉。”他的自嘲痛苦难当,他的话自残得教人心疼。“你相信吗?我是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呵”“不!”阴夺魂弯腰低下身抱住他的头,热泪盈眶。“你不是、你不是、你绝对不是”
“我是,他说我是。”
“他?”
“我父亲。”
“滚!不要碰她!你没有资格碰她!宾!宾”一个受伤染血的长发男子紧抱住一具逐渐冰冷的尸首,颤抖着身子拒绝他的靠近、拒绝他的靠近你亲手害死你母亲!你没有资格碰她!
“他恨我,他真的恨我。”
伯父恨他?“适?”阴夺魂担心地轻拍他的脸,拉回他的思绪。“他并不恨你,他绝不恨你。”
“适就拜托你照顾了,我这个做父亲的能为他做的实在有限呵,也许你会说适不需要人照顾,但慢慢的你会发现适很需要人在身边照顾,从他母亲死了以后,他就一直戴着和善面具在黑街闯荡,而我却怪他害死我妻子,呵,看来我这父亲也不够格哪,夺魂。”阴夺魂想起离开前南宫庆趁他不注意时对自己说的话。
“他不恨你,真的不恨你。”为什么会认为伯父恨他?就因为伯父一时情绪激动脱口而出的气话吗?“不要在意,伯父不是故意这么说,他只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妻子已死的事实,才会说出气话,如果他恨你,现在不会这么关心你,不会请我好好照顾你,不会”
“请你照顾我?”埋在她怀里的南宫适闷声询问:“他请你照顾我?”
“是的,他要我好好照顾你。”她直起腰,低垂的视线注视着失魂落魄的他。“他不恨你适,伯父关心你、担心你他爱你啊!”“真的?”南宫适不确定地问。
“真的。”
“没有骗我?”
她摇头。“没有骗你。”
案亲并不恨他?还请夺魂照顾他多年的压力倾刻间化为烟尘,他一直一直不敢在父亲面前提起母亲,他以为这件事是他们父子间的禁忌,没想到这样想的只有他一个,父亲并不恨他
“所以,不要自责了好吗?”阴夺魂尚未感受到他已逐渐释怀,一味地劝着:“如果伯父知道你仍自责不已,他会难过的。”果然“不要在意”这句话是对他说的,她终于明白南宫庆的用意。
沉默的南宫适突然抬手勾住垂在自己鼻尖的黑色发丝,食指动了动,将发丝卷在指上,让她不得不跟着低下头。
“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松开紧皱的眉头,他扬起踏进家门后的第一抹笑容。
“咦?”她有吗?阴夺魂完全不记得。“有吗?”
“再叫一次好吗?”
“这个”
“拜托。”他恳求:“再一次?”
“适”
把玩长发的手随后伸到她露出的白皙颈背上使压,在她来不及推开他时让柔嫩的唇瓣被迫贴上自己的,吻前他低喃道出:“我喜欢你喊我的名字。”
“嗯”双手不知该如何推离彼此的距离,她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手握上压制自己的手,却无法出力拉开箝制的手或推开厚实的肩膀,娇弱无力的认知让她放弃了挣扎。
或者该说现在这模样的南宫适让她不忍心挣扎。
但是,不忍挣扎的后果却让两人间的气氛变得暧昧激情,浓重的喘息声在彼此双唇微离的缝隙中逸出,背光的阴夺魂凝视着投注视线的在自己脸上的南宫适,才一会儿的时间,她羞涩地离开视线不敢继续与他以眼神对峙。
“你不抵抗?”又轻又柔的低哑声调像看透她想法似的轻诉着:“因为可怜我所以宁愿牺牲你自己?”
“我”
“别告诉我你没有这个意思。”就因为太了解她,他更明白自己所说的正是她心中所想?潜返仄鹕恚科茸约豪肟慈咎鸹ㄏ阄兜乃!案行荒愕耐椤!彼シ幢疽獾叵蛩孕弧?br>
“南宫先生”她看着他从沙发站起,他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躲到一个看不见她的地方,发泄自己觉得被侮辱而溢满的怒气,他不想让她看见盛怒的自己。
“等一下!你听我说,我”
砰的一声,门板硬生生爆出偌大的声响,阴夺魂无奈地立在原地,对于他拒绝聆听自己的解释,她感到难过不已。
为什么不肯好好听她说呢?她咬着唇自艾自怜地想,他为什么还不清楚他对她的重要性,如果不重要,她又何苦急着要向他解释,笨,好笨的南宫适!
一道轻微声响划过,马上带来一片黑暗。
“不啊不要”前一秒还抱怨着南宫适不明白自己心思的阴夺魂,如今却被突来的黑暗吓得直觉的反应便是连声尖叫:“不不要过来不要走开!走开!不要过来”只有她一个人,和以前一样,只有她一个人
“夺魂!”听见她的尖叫声马上摸黑开门冲出房的南宫适试着在没有光线的客厅找到她的位置,一阵摸索后,他在沙发背后找到蹲在地上、频频发抖的娇小身体。“夺魂?”他伸手欲抱住她,不料竟遭她没有原因地抵抗与乱无目的的槌打。
“放开我!不要、不要过来放开我”又是他!总是在黑暗中企图抓她、逼她就范的可怕男人又来了!“不要过来走开!走开”
“夺魂!”南宫适使尽全力才能勉强制住她仿佛已发狂般的动作,嘴里频频喊着她的名字。
别让夺魂突然一个人在黑暗中独处他想起潼恩临走前莫名其妙丢下的一句话,难道
“不要求你不要不要过来”蜷缩的身子仿佛是躲在角落没有生路可逃的猎物,这模样大概连她自己也无法想像有多狼狈。
“不要怕”将她搂进怀里,陪她一起坐在原地,他试着安抚她,同时在心里咒骂自己为什么让她一个人待在客厅。“这只是停电,等一会儿就好了,别怕。”
“不是他他来了是他!一定是他”无法拉回理智的阴夺魂以颤抖的声音频频重复:“他只要我房间一暗他就会出现我、我不敢关灯怕他又突然”
南宫适狼狈地咬牙,他当然知道带给她如此大的恐惧感的人是谁,那个该死的男人!
“救我潼恩,救我”没了神智只剩最直接的反应本能的阴夺魂不自觉地喊着自己最依赖的人,没有任何心力去注意抱着自己的人是谁,更没有办法感受到身边这个怀抱听到她喊出的名字时突然变得僵硬的情况。“潼恩救我救我”
潼恩?她喊的人是潼恩?南宫适痛心地垂下视线,黑暗中虽然看不见任何东西,但他的脑?锶床挥勺灾鞯馗执丝趟Ω没嵊械谋砬椤?br>
“你只要潼恩吗?”他的心好像在瞬间被人挖空了一般,忘了安抚她、使她平静才是第一要务,他再次问道:“你只要潼恩吗?”真是可笑,才短短的一天,她竟然让他从天堂跌落到地狱,满心以为她开始接受他之后才发现原来她的接受只是认命,只是妥协。
他真可悲!
“救我潼恩救我”不知情的阴夺魂抱着南宫适频频喊出潼恩的名字,她似乎不知道自己的无心已造成什么样的局面。
“她不会来帮你!她不可能出现你知不知道!”该死!为什么喊的不是他!“她走了,不会再回来找你,你需要的不是她,你听清楚没有!”可恨!为什么她第一个叫的不是他的名字!
是不是他南宫适从未在她心里有过一分一毫的地位?是不是他南宫适对于她永远都只是一个陌生人?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含恨问着无法倾听他痛苦声音的她,激动难抑地收紧双臂,不在乎是否会抱痛她,他的痛比起她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阴夺魂,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抱着他却喊出另一个人的名字,她将他当作替身吗?
心中一有此想法,他马上拉开她环住自己的手,无情地推开她,不再给予一丝一毫的温柔。
傍再多温柔又如何,仍敌不过她心里的那个好朋友!他起身背对她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背后不停发颤的柔弱音调却仍有紧扣他心弦的威力
“不要走开求求你走开”
继续走还是回头?停住步伐的南宫适被这二选一的问题困在原地。
走,他的心会被她的求救声揪痛一夜,留潼恩的名字将一再从她口中吐出两样都会让他心痛,他要怎么做?
不要在意,伯父不是故意这么说,他只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妻子已死的事实。才会说出气话,如果他恨你,现在不会这么关心你,不会请我好好照顾你,不会南宫适突然想起之前她曾安慰他的那一幕,再回神,脚步已不由自主地转向她,坐在她身边再度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就这样,算是还她一个人情。
“今夜过后我不会再将感情付诸于你身上,你”他搂紧她,不时以温暖的掌心轻抚她颤抖的背脊。“根本不需要我,根本不需要我”为什么不需要他?他明明比潼恩更重视她,为什么不需要他?
“潼恩救我”又是一声足以在他心上划下一刀的呼喊,再一次明白告诉他
她不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