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的沙滩上有两排并排的脚印,一大一小、一前一后,四周还有零零落落的狗脚印。
“这里很漂亮。”迎着海风,沙穆深吸口气、发出舒服的吟叹,他已经好久不曾体会赤脚踩在沙子上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是呀!”谷绝音的声调就没他那么悠哉,步伐也慢了下来,踏着起起落落的浪花,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
“听你的口气好像对这里不太满意?”
“如果同样的景色看了九年的话,我想你也会和我一样的,即使景色再怎么美,也无法让你再有任何感动。”
沙穆点点头。满汉大餐吃久了也会腻,会想吃吃清淡小菜,这点道理他懂的。
“你的父母亲呢?怎么没有住在一起?”对她,他一直有疑问。这样优渥的生活摆明是有父母亲在背后花钱供应,但是为什么他住进这里两个礼拜。也没听她和福伯谈话时提起父母亲的事。
“我想”将长发拢至右胸前,她抬眼看着陪在寻边的沙穆。“我是有父母亲吧,只是自从我来到这里后,一直没看过他们两位老人家。”在她的记忆中,对自己的双亲一直没有印象,这一点也是一直让她觉得奇怪的地方。
“你的话很矛盾。”聪明如他却是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长发随着海风飘散在半空,形成动人的景象,再搭配她柔和的清纯外貌,在黄昏余晖下荡漾出另一种纯净的媚态,眩惑了沙穆的眼。
“福伯说过有一天我会知道的,他说太早告诉我并不好。”
“哦”沙穆应了声,对自己的收不回心神感到无比错愕。她只是个妹妹啊,沙穆!
“我想福伯自有他的理由吧。”谷绝音丝毫没察觉沙穆情绪的变化,仍停留在原先的话题上。“而且他们一定有他们的理由,才会让我住在这里。”福伯告诉她说是为了让她有养病的良好环境,但是九年来没有一次见他们来看过她,这理由自然就说不通了,只是偶尔想起这个令自己难过的问题时,她还是会采用“驼鸟功”将福伯的答案拿来说服自己。
“或许吧。”回应这句话的时候,沙穆已经撇开突来的奇异感受。“不过”为什么刚才福伯的表情不像她说的这么简单?他刚才在房里听他们对话时,福伯脸上明明写着许多的秘密,他不可能看错的。
“不过什么?”难道沙大哥知道了什么?
“没什么。”沙穆对她粲然一笑。“什么都没有。”
比绝音皱皱鼻娇笑“小气!不说就不说。”说着,她绕过他走向更靠近海的沙滩。“哇好冰!沙大哥,这水好冰。”她露出璀璨的笑颜,回首直对沙穆招手,并示意他一同来感受一下。
沙穆走上前,在接近她的时候,他猛力一跳,溅起不少水花。
“啊。”谷绝音尖叫着,成为首当其冲受害者。这下子从头到脚,她娇小的身子全部湿成了一片。
“的确够凉。”沙穆笑得开怀,语气中十足的童稚气息。
比绝音也不甘示弱,双手探入水中朝他用力泼水,让沙穆也同样湿了一身。
“敢泼我。”沙穆大叫一声,又泼她一身水。
“汪、汪汪!”吉利看主人玩得高兴,也跟着凑热闹。
“别别过来。”沙穆看见毛绒绒的可怕物体逼近,顿时脸色大变。“你离我远一点!啊”霎时,人犬交叠成一团,双双落人水中。
这死狗竟敢明知道他最讨厌它,还不怕死的拼命靠近他!喏,海水好咸好苦!
抢先破水而出,沙穆吸了好大一口新鲜空气,随即怒目瞪视着在水上用祖先传下来的狗爬式悠哉游着的吉利。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它却得意的飘浮在水面上,高唱犬氏一族的“狗儿狗儿海中游”真的是气煞他也!
“哈哈”被沙穆狼狈的样子一逗,谷绝音放肆地大笑。
“敢笑我。”一出手,一阵人造大浪马上打上白衣白裙的她。
“啊”谷绝音尖叫一声,马上又出手回报,但是力气特小的她哪是沙穆的对手,两三下就累得弯腰直喘着气。“我我不玩不玩了”呼,好累好喘。
“这样就投降了?”沙穆开玩笑地斜睨她一眼,突然凝起脸色看着她。“怎么了?”为什么她脸色会突然发白?
“呼呼”好喘!谷绝音努力调回自己呼吸的频率,趁停顿的空隙对沙穆露出虚弱的一笑,以为这样就能打消他的疑虑。“没事的过一下就好”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是这么的差劲。
“你到底是怎么了?"她身子弱他知道,但怎么会玩一下就喘成这样?“你是生什么病?”
啊!他看出来了,眼睛对上他,她早就知道瞒不过他,只是真的不想让他知道啊!
不得已,她只得说谎“是是轻微的气喘病。一下子就好了,真的。”说话同时仍不忘对他露出一抹笑容。不要再喘了!她在心里默念着,但身体还是老实地反应出她的不适。
“是这样吗?”她的脸色白得吓人,两片唇瓣也“你在发抖!”该死!触手可及的,是她那异常冰冷的肌肤。
怎么办?她的心脏愈跳愈快,头愈来愈昏,眼前所看得到的东西也愈来愈暗,她真的不想让他知道她的病。“沙大哥”
在她还没昏倒之前,整个人已经落在沙穆怀里被他抱着跑。“汪汪。”吉利似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跑在后头跟着。
***
“怎么这么不注意。”何医生摇摇头“明明交代过不要让她太兴奋的。”他千叮咛万交代,还是出了岔子,真是的,现在的病人实在不听话。
埃伯不满地瞥了沙穆一眼,回过头问何医生:“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发了高烧,不过不要紧,烧退了就没事。”何医生收拾着诊疗箱。“好在没有细菌感染,要不然就有得受了。”这丫头是这么温柔得惹人怜,从小就是在他的眷顾下长大的,他和福伯一样,对她都是尽其所能的看护,照顾。“最近多注意她的饮食就成,还有,记得要她多吃点肉,每一次我看到她都觉得她只长个子不长肉,还是瘦成这个样子,风一吹就怕她散了,真是教人心疼。”
埃伯苦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炖了很多的补品给她吃,可都没看她多长几块肉出来。
“小子,替我送送何医生。”他看得出来,这小子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但是此刻的他没有心思去当他的解答者,这件事就间接转交给何医生也好,医生的话比他这个做管家的要精确多了。
沙穆点了头,他可以乘机问问医生绝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只是轻微的气喘,没理由让福伯这么紧张。
来到房子外的长廊,沙穆先开口:“她到底是什么病?”
何医生推了下眼镜,老眼锐利地打量他。“你是谁?”刚才一直没时间问?闲?现下正好让他来个身家调查。“要是没安什么好心眼,别怪我手下无情。”如果他以为他这个老头没什么本事,那可就看错人了。
“我只是关心绝音的病而已,请告诉我,她到底患了什么病。”
“她没有患病。”这年轻人眼底可是真诚地写着关心两个字,他当然看得出来。“只不过出生的时候比较倒霉。”
“什么意思?”出生的时候比较倒霉?
“先天性心脏机能孱弱不是‘患’,而是本来就有。所以她不能做太激烈的运动,万一造成心跳加快,让血液不能及时回流到心脏,气喘不过来”何医生黯然地低下头。“那就危险了。”
先天性的心脏疾病!何医生的话传进沙穆耳朵里,如同一阵青天霹雳,轰得他几乎眼冒金星。“治不好吗?”
“我的技术不够高超。”对于这点他一直很自责。“我只能治标,没能力治本。”
“你是指换心手术?”这个手术他可以找青云帮忙。
“她不能动手术。”可以的话,他早就替她开刀换心了。“她的体质没有办法接受麻酔藥,那无疑是叫她向死神挑战。”再加上她的身体一直都是那么虚弱,唉,更是难上加难。
“那”接下来的话,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说出口。
“也因此,每一天对她来讲都重要。”何医生拍拍沙穆的肩,也许是他关心的情绪明显地表达在脸上,所以他才会愿意告诉他有关绝音的事。“不过这几年她倒是稳定多了,小小的兴奋是可以的,但是太大这可就得注意了;过度兴奋的结果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沙穆猛地倒抽一口气。他无法想像那个结果,光是听就让他听得心都揪紧了起来,如果真的出现那种致命的结果,那会要了他的命!
“为什么会这样?”慌乱中,他握紧何医生的双臂,两眼瞪大。“她只是个小女孩。”为什么上帝在创造她之后,却又狠心的留颗炸弹在她的身体里!他突然觉得气恼。懊恼上天带给她的不完美。
何医生锐利的眼睛不断地打量着他。“你要好好的照顾她。”绝音这丫头难得会和他及?闲忠酝獾哪腥讼啻Φ谜饷慈谇?想必是动了少女芳心了。
“我当然会照顾她。”这还用说吗?
何医生看了他一眼。“有你和?闲忠黄鹫展怂揖头判亩嗔恕?br>
“那个老头子。”沙穆一脸古怪地盯着他瞧。“你有没有搞错?”
“喂喂。”真是不懂得敬老尊贤。‘
“啊!”痛!沙穆压低头,没办法,他的耳朵正在人家手上。
“阿医生啊!好痛啊!”“你也知道痛啊。”他还以为他没神经哩。“小孩子要懂得尊敬老人家,知不知道。”
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妥协。“我二十四了,不是小孩子。”
“我六十好几了,你怎么跟我比。”姜是老的辣,他就不信这小子不服!“小子,总之以后你对?闲肿鹁吹恪!?br>
“再说啦。”沙穆摸摸自己的耳朵,上头还烫着呢!打从出社会以来,谁敢对他不敬来着,这老头跟福伯一个样老顽固!
年纪大毕竟不一样,只瞧一眼就能看到年轻人的心里去,何医生当然知道沙穆正在心里偷骂他,但是这种顽劣的孩子才真正吸引人啊!尤其是他表面上一副笑容可掬,悠然畅快的模样,实在教人非常想把他那张假面具给撕下来,好看清楚到底他现在是哭是笑;但是这孩子的内在锁得太紧,让人看不见他真正的脾性。
对绝音丫头来说,这样的男人实在太复杂了。坦白说,他挺担心那丫头的,认识这小子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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