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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记敲门声响正好在他说完话之后响起。
“你们谈完了吗?”莫忘忧端着咖啡进来。“我没有打搅到你们吧?”
“没有。”风辽起身迎向她,接过咖啡不怕烫地啜饮入喉。“谢谢。”
“嗯。”莫忘忧顿首,打算退出。
“忘忧。”他叫住她。
“是。”莫忘忧停住,等着他发派工作。
“替我联络靳朔漠的秘书,预约时间,我要登门拜访。”
她疑惑地望着他,很自制地顿住差点出口的疑问,做秘书的没有权利过问老板交代的工作。“是。”
室内两个男人目迭她退开后,巽凯首先开腔:“喂喂,她对你这么冷淡?”
风辽一笑置之,没有回答。忘忧公私分明的性格他早习以为常。
知道他不打算回答,巽凯转回正题:“你真的要亲自去找他?”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说,享受地饮进另一口咖啡,暖和袭身已久的阴凉。
靳朔漠不发一言正视坐在对桌的男人,锐利的隼瞳深沉打量对面男人的实力及分量,评估自己是否该将他列入敌人范畴。
风辽神色平稳地接受他打量的目光,也利用此时评估骇客身份是他的可能性有多少。
他有电脑的博士头衔,电脑方面势必是专才,那么这可能性理当最高;他前几天想了许多,记忆中曾对峙过的人没有一个有本事侵入黑街主电脑。
因此,靳朔漠的嫌疑就更重了。
“堂堂帝氏财团副总裁找上门来有何贵干?”淡漠的口吻充分表露出不欢迎的态度。
“只是来评估朔阳科技的龙首是否归类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种。”风辽一开口便点明来意。
“什么意思?”靳朔漠凝皱的眉有若不解,更有浓重的不悦。
“近来帝氏接到不少威胁信函,内容一致要胁帝氏不准涉入电子业。放眼目前台湾各企业还没有一家胆敢使出这类手段”
“所以你怀疑到我身上?”靳朔漠扬起黑眉,饱含讪笑之意。“只因为我的朔阳科技是台湾新兴行号,所以就该像个初生之犊不畏虎的毛头小子莽撞行事?”
“只是怀疑,我并未扬言确定是你。”风辽不理会他的讥蔑。在来此的前几天一共接到三封威胁信函,这表示对方已经按捺不住即将有所行动,他不能不防。“只是前来警告,商场上凭的是本事,不是手段。”
“你错了。”靳朔漠为他的说词觉得好笑。“在商言商,本事手段是一体两面,没有本事哪来的手段可施。”
“你的说词无疑在加深我对你的怀疑。”
“如果我有心威胁帝氏财团,应该是趁你不在台湾的一年。”靳朔漠燃起烟,吸了口轻吐。“况且我无意与帝氏抗衡,我回台湾志不在此。我们不妨各退一步,你有你拓展版图的野心;我有我的计划,谁也不犯谁。”
不是靳朔漠。风辽从他的言谈之间已经得到答案。既然不是他,那又是谁?是谁介意帝氏吃下电子业大饼一角?
“抱歉,我误会了你。”
“无所谓。”靳朔漠挥挥手表示不在意。
“朔阳与帝氏合作打入电子业,你意下如何?”确定他不是敌人后,风辽随性地说出合作意愿。
靳朔漠淡然一笑置之。“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的方式与我的手段有所差别。唯一能称之为合作的就是各做各的事,井水别犯河水。”说完,他不作预告便起身离开会客室,淡漠的态度完全将风辽拒于千里之外。
原以为他的误会会让靳朔漠大发电霆才是,毕竟上回只不过是与他在意的女人谈一会儿话他的样子就像要置他于死地一样;哪知这回误会他是嫌犯,他竟一点怒气也谈不上。
多么奇怪的男人,他想。更期待有一天能与他合作。
莫忘忧伸伸僵直的腰肢,垂视了下手表十点半,转头看向窗外乌黑一片的夜幕,一天又这么匆匆忙忙地过去了。
最近这一个礼拜,公司连续接到不少威胁信函,弄得公司上下人心惶惶,每个人都绷了神经似的紧张着,天天保持警戒状态,而风辽更是从接到第一封信后即每晚加班,身为秘书的她自然也得紧随君侧陪着。
她决定去为风辽煮杯咖啡提提神,这是她加班最重要的工作了,她想。因为风辽根本不想让她涉入这阵事。
“你在煮咖啡?”
风辽的声音突然传进茶水间,吓得她差点打翻酒精灯。
“嗯。我想你会需要点咖啡因提神。”莫忘忧保持背对他的姿势,黑眸不曾离开过煮沸的咖啡壶。“工作进行得怎么样?”
“大抵上差不多了。”该撒的网已经部署好,只等着鱼儿自己上钩自投罗网。“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那些威胁信是真的吗?”从要求退出电子业到扬言若不照办将安装炸葯毁掉帝氏大楼,怎不教人胆战心惊。
“应该不假。”他利用巽凯事先拷贝的黑街所有资料重建电脑规模,并且复制了好几部来作为引诱敌人的饵;而随着帝氏放出设立软件研发部门的消息日盛,这几部做替死鬼的电脑也应声先后遭病毒入侵毁损。这件事让黑街人时时处于警戒状态。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虽然只是个秘书,但总有一些帮得上忙的地方吧?“我不想置身事外。”
风辽跨出步伐走向她,扳过她的身子。“不要躲我,陪在我身边就是你能帮上忙的地方。”她以为他会忙得感觉不到吗?“告诉我,为什么又开始躲我?”
“躲呵,我哪有。”她心虚地笑说:“只是你太忙我也很忙,所以才没时间说话,我怎么会”
“忘忧。”风辽伸手抚上她略带倦容的小脸。“在我面前的你不适合说谎。”他连弥的谎言骗术都能识破,怎会看不出她对自己的敷衍。“有心事?”
唉!千言万语的推托之辞一瞬间只能化成无奈的轺叹和接下来的隐瞒。“没什么,只是很担心威胁信函,的事,如果那个人真的在大楼里安装炸葯,我们该怎么办?”
风辽成功地被她转移了话题。“会扬言安装炸葯不是一般的威胁。”他有预感,事情不会单只有要帝氏退出电子业这么简单。
“我也是这么想。”莫忘忧低语,转过身移开酒精灯。“花这么一大番工夫只为了让帝氏退出电子业,我不认为这对嫌犯有利可图。”
“哦?”风辽扬起眉,颇有兴味地等着她的下文。
“我想过一旦帝氏打进电子市场哪家企业的损失最大,虽然所有目标全指向朔阳科技,但我认为靳朔漠不是那种人,他的手段不至于如此卑劣,所以嫌犯应该是另有其人,而且他的要求不可能单只是这一项,也许下一封信他会开始勒索金钱也不一定。”
“听你的口气对靳朔漠好像十分了解。”风辽紧抿起唇,对莫忘忧的分析显然泛起不悦。“你就这么看好他?”
“呵,如果不是认识你这么久,我会以为你在吃醋。”她笑,倒出热烫的咖啡,为他调好糖及奶精。“喏,你的咖啡。”
风辽接过,放回调理桌上。“我是在吃醋。”他承认,不觉得有丝毫折损他的男子气概。“我不准你注意除我以外的男人。”
此话一出,他被自己的独占口吻吓到。
什么时候他也开始变得如此患得患失?只想把她绑在身侧不放,看不见她就有股不安在胸口梗塞。他倏然察觉自己近日来的表现愈发相似于当初昊对他的专断;不同的是,昊对他就像小孩子对自己玩具的绝对拥有,而他对忘忧是绝对绝对,连人带心的独有,不容任何人分享更遑论任何人介入。
曾几何时他这么在乎一个人过?对昊与练霓他也不曾有过这种独占的想望啊,独独对她,他涌起强烈拥有的渴望。
“风辽?”莫忘忧轻唤了声。不懂他为什么突然静默,更不懂为什么她突然觉得他很危险,对她而言。
一股深陷的预感今她惊恐,面对他沉思而又渐渐泛柔的目光,她怕自己会逐渐灭顶而不自知。
不能深陷脑子里忽地提出警告!
“我帮你端进去。”她趁机挪动身子,端起咖啡退开。
风辽长臂一伸将她揽腰勾回胸前,热烫的咖啡一不小心倾倒在他胸口。
“啊!”莫忘忧松开双手任杯盘掉落在地并推开他的锢制,一心挂念他的烫伤。“你怎么”她急得说不全一句话。拿出手帕,一手解开他的领带、衬衫,一手轻拭他烫湿的部位。
天!才刚煮好的咖啡啊!轻触的手传来要命的炽热,为什么他能这么面不改色?她吓得几乎白了脸!
“痛不痛?我不是故意的!”她怎料得到他会突然出手勾住她,又怎知道咖啡会烫上他的皮肤。慌张地
在水槽清洗手帕,再从冰箱拿出冰块包住轻压上他的胸口,一大片的发红让她几乎快心疼得落泪,偏偏他又—声也不吭。“你说句话啊!痛吗?需不需要看医生?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上葯!我”
“什么都别做。”风辽拉回要去打电话的她,搂回自己胸前。“不要有意无意地躲我,这种事就不会再发生。”
他没想过自己会用这种自残的方式留住一个人,但忘忧时冷淡疏远的态度让他时时刻刻有她会离开自己的联想,为此,他不惜用昊曾对他使用过而他最深恶的方式,只为留住她。
莫忘忧震撼得不知如何是好。
什么时候开始这一道风渐渐停摆,跳脱它原有的轨道而滞留在她身边不肯走?风辽对她的感情远远超出她本来的预设。
这下子她该走或留,又成了两难的问题。
懊走?或留下?
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