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兄妹,你是我大哥,我是你妹妹,对不对?”
要瞎掰她也行,只要不用去赔偿他那辆奔驰车,江婕凝任何方法都肯用。
范需廷的嘴角再次泛起微笑,这小女娃儿脑筋转得比他还要快,不小心对付还真不行呢!
“好极了!看来你全想起来了,那就由小妹你来告诉大哥我回家的路该怎么走好了。”
他倒要看看这下她怎么圆谎。
“车子是你在开,我的头还在痛,我要休息了。”
话才说完,她真的闭上眼睛痹篇他的追问,以及他一点也不放松的盯人战术。
完蛋了!这人到底要到几时才肯放过她?
江婕凝不笨,她知道这人分明在陪她一起装疯卖傻,而他这么做一定是想要她的赔偿金。
自动认罪,赔偿金可不可以再商量?江婕凝闭着眼睛,心里还是拼命打转着主意。
范霈廷也没发动车子,径自陪着她一起静静坐着,各自陷入沉思中。
好半晌,不是非常有耐性的江婕凝终于按捺不住性子了。
她猛地睁开眼睛,伸出食指推推前方座位的他,口气非常不友善地说:“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要多少?”
在沉静的气氛下差点打起瞌睡的范霈廷,被她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惊醒,顿时他只是茫然地看着她,一时没听懂她的话。
“你说什么?”
“我说你打算敲诈多少?我可事先声明,是你撞我,受伤的人也是我,你要搞清楚!”
她先发制人,口气“锐不可当。”
准备和人谈价钱,当然要先摆好架势,才不会末开口就先略屈下风,丧失讨价还价的权益,她江婕凝向来是特别明白这一点。
范霈廷这会儿可是全弄懂了。原来搞了这么久,就仅仅是为了这个问题啊!他还以为是何等大事呢!原来只是想到此,范霈廷忍不住靶到莞尔。
“我没有意思要你赔偿我的损失,你大可放心离开。”他一笑。
江婕凝当下呆怔住身子,解脱之感才涌上心头,另一道怒火也悄然升起!般了大半天,原来她的担心、她的假装全是白搭?
而他凭什么要待她团团转?害得她空担心一场,也不知道体内细胞死了多少个!
真可恶!
就算吃饱撑着也犯不着拿她寻开心,陪她一起演假戏!
“你为什么不明白告诉我?”
这口气不发出来,她会想杀人。
很显然的,江婕凝已全然忘了自己才是肇事者。
“你又没开口问,而我可是完全为了配合你。”
他打趣地睨着她。
霎时她红了脸,怎么也不肯承认这一切全是她一个人搞出来的。
“你就算是我没开口好了,可你也没必要陪着我起哄啊!”她没好气地冷哼。心想还是把错往他身上推比较妥当,谁晓得他会不会再反过来咬自己一口?
“怎么这会儿反而是我的错来着?”
“我要走了。”
现在她得赶紧开溜才是!这么一想,江婕凝的手马上伸向车门。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范霈廷在冲动之下开口叫住她。
“我不告诉你!”
这一告诉他,万一被他告上法院,要求赔偿他那辆奔驰车的损失,那多不划算!
就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了,反正能和他撇清关系,不再见到他是再好不过。
“喂!你很没意思哦!”“哈!苞你,我希望是永远不要再见面了,你的车我赔不起,拜拜!”话甫说完,她马上打开车门跨出车外,迅速往对街跑去。
范霈廷来不及唤住她,只见这女娃儿迅速地消失在对街的转角处,他只能叹了口气,摇摇头,发动车子离开了。
江婕凝的脚一刻也没停,彷若他直追在后头似的;就算知道他不会真的追上来,但是只要一想到可能必须付出一大笔赔偿费,她的脚步就是停不下来。
终于跑离了好一大段路,她这才气喘呼呼地停下脚步靠在柱子旁休息。
“怎么回事?跑得这么喘?”后面适时传来一道声响。
听到声音,她猛然转过身子,这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地来到何大哥的家门口。
何大哥一个和她一样在孤儿院长大的同伴,何宇伦,原本名唤王宇伦。
在火灾发生那一年和她一起被人收养;她跟着江爸爸,而何大哥则被何家夫妇收养,何家家境背景是上上之选,可惜的是多年来并未产下一男一女,于是何大哥自然必须承袭何家的姓氏,成为真正的何家人。
提起何大哥,江婕凝是又敬又爱,自从小廷离开后,照顾她的工作完全落在他身上。
所以她和何大哥早已是公认的好兄妹、好朋友,而好情人这名词却打一开始就无法冠在他俩身上,至于原因也许只有何宇伦一个人知道。
“何大哥,我撞到别人了。”
面对何大哥,江婕凝这才吐出实话。
“你撞到人了?”
何宇伦大吃一惊,随即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全身上下检查个仔细,注意到受伤处只有手臂后,他才重重地吁了口气。
她可是何宇伦打从心底疼爱的女孩,一丁点小伤在他眼里都是大伤。
从知道有她这个爱哭女孩开始,何宇伦就在心里暗暗起誓,不管经过多少个春夏秋冬,他都会把她当宝贝一般疼着、爱着。
就算在小时候她总爱黏着大他几岁的好兄弟小廷,他也一样没改变想法。
只是因为她的存在,他和小廷经常会为了争取她的注意而大打出手。
两个小男孩为了这种事而天天开打,现在回想起来,何宇伦都觉得好笑。
“我没事,只是机车在孤儿院的路上没有骑回来。”
“你又去孤儿院了?”
何宇伦并不特别吃惊,早明白这丫头是死心塌地守着那分傻承诺。
就像他也是唉!
“嗯!然后就撞车了,是奔驰车耶!”
“结果你怎么回来的?”
“被那个车主送回来的。不过我还是很聪明地甩掉他了,不用任何赔偿呢!”
她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
“你想得可真完美,哪一天对方又见到你时,你还不是跑不掉?”
“我不会那么倒霉啦!就算真的倒霉又碰见他,我可以装作这辈子从没见过他,他一定也拿我没辙。”
江婕凝打的可是如意算盘。
“不用这么麻烦,赔偿金我来替你承担”
何宇伦拍拍她的头。
“不行,赔了这笔钱我就吃大亏了。”
江婕凝煞有介事地咬住下唇。
“哦?怎么说?”
何宇伦饶富兴味地睨着她;他十分清楚这小妮子除了爱哭外,还有一项令人哭笑不得的特殊才能,那就是爱计较。
“对啊!我好不容易绞尽心思想办法甩了他,因此也不知道脑细胞坏死了多少个,到头来还得赔钱,那不是害我自死了那么多的细胞?不行!”
她摇头的那股劲,看起来是认真的。
何宇伦盯着她那十足认真的表情,缓缓地露出笑容,伸手掩住她的肩膀笑道:“你爱计较的本性还是改不掉嘛!”
若说她是爱计较协会的代言人,一点也没错。
“这不是爱计较,反正他都有钱买名贵的奔驰车,又何必在乎修理费那些小钱?也才不过撞凹了那么一小部分。”
“凹了一小部分?奔驰车?你的机车是纯锻铁打造的吗?”何宇伦咋舌道。
江婕凝发出咯咯笑声,开心地比手划脚道:“才不是呢!肯定是他的奔驰车自己不耐撞,才轻轻一撞就撞凹了。”她努力为自己辩解。
“你就是有你自己的一套说法,我说不过你,陪我走走吧!”
“好啊!不过,等一下所有开支都由你负责。”她立即心花怒放地抓住他的手臂。
“行!我就知道你是出了名的贪吃鬼!”
何宇伦笑着榄着她的肩走离家门口。
当天晚上因为江世彬有事外出来不及赶回,在何家夫妇一番热情的邀请下,江婕凝助不过两位长辈,终于同意在何家过夜。
或许是何家本来就人口少,对于江婕凝,何家夫妇是拿她像自己女儿对待,态度亲切得没话说。
“何伯父、何伯母,那么今晚打搅了。”
“你还这么客气啊!这里可没有人把你当外人看待。”
倘若不是儿子何宇伦非常谨慎又绝对认真的表明,他只是把江婕凝当成小妹看待,冯芙蓉这做母亲的实在是很想把这女孩当成媳妇看待。
可惜的是她那非常聪明的儿子,脑子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明明是打从心底疼爱江婕凝,却不知是为了什么因素,硬是要声明他只当江婕凝是妹妹。
冯芙蓉怎么也不肯相信这是儿子心里真正的想法,天底下大概也只有她儿子会说出这种骗死人不偿命的谎言。
若是她猜测得没错,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内情。
但是她就算很想明白个中道理,却也十分清楚儿子是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告诉她真相的。
“何伯母,我知道你对我恨好。”江婕凝开口笑道。
看着江婕凝,冯芙蓉瞬间有了好点子,也许以前她都找错对象了,如果她儿子行不通,那么她就从江婕凝身上下手。
“所以,婕凝,你今天一定要把真相告诉我。”冯芙蓉抓住她的手说道。
江婕凝大吃一惊,莫名其妙地看向何伯母。
“真相?什么真相?”
看着何伯母谨慎其事的表情,江婕凝迷悯地建起眉头。
“为什么宇伦只把你当成妹妹看待?这之间有什么特别原因吗?”
“特别原因?”
她依然是有听没有懂,实在是搞不懂何伯母意指何事。
“是呀!你们可以是兄妹,可以是朋友,为什么就唯独不能成为情人?”
冯芙蓉的话才说完,江婕凝的脸蛋儿已经变成猪肝色,满脸的不自在,就是再天真的女孩也听得懂何伯母的语意。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何伯母怎么会突然向她提起这档事?
这下自己该怎么说才好?
吞吐了好半晌,江婕凝还是说不出话来。她知道何伯母的意思,可是一个连她自己也没想过的问题,她当然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和何大哥?兄妹?朋友?情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她都给何伯母搞昏了?
“何伯母,我我不懂。”
这种事连她本人也不清楚。
“你怎会不懂?这很简单啊!”冯芙蓉紧迫盯人,丝毫不见放松。
“可是,我和何大哥”
江婕凝手足无措,慌张地不知从何说起。
一个从来没有在她脑中出现的疑问,她自然没有答案。
“妈,我和婕凝只是好兄妹,你别一直爱在这里打转,行不行?就算几年过去了,我和婕凝的关系也一样不会改变,我不是已经告诉你很多次了?”
何宇伦适时纵浴室中走出来。
“好,我不多间。时间晚了,带婕凝上去休息吧!”
见儿子出现,冯芙蓉马上打消往下追问的念头,身子站了起来。
不过,她还没死心,这件事一天不弄个明白,她就一天不死心。
儿子愈是掩饰真相,她就是愈要弄个明白!心中如是想着,冯芙蓉便道着晚安走上楼,留下何宇伦和江婕凝两人目送她的背影。
等着母亲良正上楼后,何宇伦这才开口:“婕凝,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怎么了?何大哥,你好像特别担心耶!怎么回事?”江婕凝不解道。
何伯母的话她只当是听过就忘,怎么这会儿反而是何大哥特别在意?好奇怪!
何宇伦当下一愣,彷佛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问,遂故作轻松地道:“我是担心没错,我担心你这颗小脑袋八成又要胡思乱想了!”
闻言,江婕凝努起饱满小巧的红唇,朝他皱着小鼻子,没好气地叫道:“我才不曾胡思乱想,晚安!”
“晚安。”何宇伦什不以为意,伸出手用力捏了下她的脸颊,才转身走开。
在他背后扮个鬼脸,吐吐舌头后,江婕凝才满意地走进客房。她轻叹一声,身子往床上倒去,不一会儿她已经悄然进入梦乡。
正如她所说的,何伯母的话显然早已被她拋向脑后,忘得一乾二净了。
要她江婕凝多花心思去思考这些她就是挤破脑袋也弄不懂的疑难杂症,她情愿抱着枕头作她的美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