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隔天，他照例带她到处晃，不到中午，他去商行接了信鸽便马上迫不及待地解下鸽子脚中的信。打开字条，上头写着：我儿：几天前，上官家的大家长老太君来封飞鸽传书要我照顾他孙子，我想我们反正也算是亲家，便允诺了。对了，我儿，你怎么会知道呢？

    凌云二一拿到信便笑了，这些早在他的预料之中，说实话，她算得上是“跷家”呢！

    他皱着眉想着：但上官家的大家长发信给他老爹？为何不是上官伯父发的信呢？有点奇怪！他还得等下杭州的人带来消息，那今天是走不开这里了

    算了！反正他的事早就办好了。玉佩既已到手，哪时走都无所谓啦，再加上上官枫在这儿，他还不知该如何处置她呢！总之，明天再决定好了。

    上官枫无聊的在门外等他办事，东瞧西看的，突然看到对街的房子频传来声音，好奇的她早混入内。

    凌云二一出来就不见她的人影，吓了一跳，下一秒回神大喊着：“上官枫！”

    他四处张望，脑中回想着，倏地打住脚，不，不对！方才还在，这么快就被人绑架不太可能，依她的个性不可能不大声嚷嚷，他瞥了四周，见到一个睹坊，他决心走过去。

    赌坊里人多吵杂，庄家大喊着：“开！吃小赔大。”叹气及欢呼声同时响起。

    凌云二眼睛迅速扫描了四周，最后把视线集中在掷骰子桌前的一堆人，他挤到最前方，果然，被他猜中了。“上官枫！”

    她吃惊地抬起头。“呀，你也跑来玩是不是？”

    凌云二真被她气翻了。“我是来找你的！你怎么乱跑呢？我不是说”

    庄家嚷着：“下下下！”

    “有事等一下再说，我要下注。”她边挥手制止他的话，边伸手要下注。

    “不行！”他拉住她的手。

    “为什么？他们也都在下呀！”她看着庄家下最后行话，哀求着。“最后一把，拜托嘛！玩了这一次就走。”

    “我”他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叹口气。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她马上把手中的钱摆在“大”那边。

    庄家摇着骰子说：“比七大还是比七小开！”众人惊呼，九！

    庄家贴了钱给唯一的上官枫，她笑眯眯地道：“哇！我发现我好厉害耶！每押必赢！”

    凌云二摇摇头。“恰巧罢了！”

    “或许吧！我一向是很幸运的，对了，你要不要玩，我把银子给你。”说着，就将揣在怀中的银子悉数全塞给他。

    “不了，走吧！如果你还想逛苏州城的话。”

    “哇！我要、我要。”一听到要玩，跑得比飞还快的上官枫马上兴奋地道。

    哎！凌云二再度叹了口气，到底该拿这顽皮的小娘子怎么办呢？

    *****

    苏州也有许多好玩之处，凌云二正好带着上官枫这个“乡下土包子”去见见世面。

    城内有许多地方可打发时间，可以去云岩寺塔（虎丘塔），特别之处在于：它是座七层楼高的塔，也是中国著名的斜塔（至今仍有倾斜的现象，不是作者盖的）是为一大特色；沧浪亭，假山、绿树、绿水环绕，是苏州市历史最久的园林及寒山寺等等地方。

    “小桥、流水”是苏州给人的特色，所以就算是坐船舫四处游玩也是一件挺闲适的事。

    于是，翌日，凌云二便租了个船舫带上官枫游湖去。

    从没坐过船只的上官枫乐坏了，在船上跳来跳去。

    凌云二见她这模样，不禁露出一笑，天真的丫头！他拉住她警告。“别乱跳，小心掉下湖！”

    “才不会呢！”她轻快地说。见到湖下有鱼大叫。“鱼！好大哟！你看！”

    就这样，她东跳跳、西蹦蹦，兴奋地玩了好半天。

    “好了！”见她一直问那是什么、这是什么，不时的缠着船夫问东间西，他说：“你休息一下吧！等会儿有很多机会让你问问题的。”

    她看看桌上的茶点，点个头，他体贴地倒杯茶给她，她微笑着颔首示意。

    “好玩吗？”凌云二问她。

    “嗯！这儿好漂亮，且可以坐船游湖，真好玩！”风儿吹着她的脸，她伸出手像是把它拥住，她的脸是红扑扑的，因之前努力跳来跳去的成果。

    凌云二喜欢她的笑容，红着脸的她别有另种娇媚风情，就像个道道地地的女娃儿了！

    他昨晚已接到稍息说：“在上官家不见上官小姐，从上官家仆人中打听到的消息是：上官小姐到南方的亲戚家去度假，不久之后便出阁。”

    听完他一脸摆明了不相信！照他的判断是上官枫和老夫人预先就串通好！否则他不信老夫人可能会大胆到让上官枫一个人自个上京去，且她之前也有说过本来是有护卫送她，只是她先遣他们离去了。

    不是他在说，她怎可以在没有护卫的情况下上京里呢？

    若不是他因有婚约的事心情不悦，才求爹让他一路南下巡视家业，回程停在苏州，只是为了要找个好时机偷那只玉佩，不然早往京城走人了！

    她根本就不知“危险”这两个字怎么个写法，凭她那么好奇，活像是从哪个深坑跳出来的大怪胎，不碰上麻烦才怪！说起爹会肯让他南下，也真是令他啼笑皆非之事。

    当时，爹一听马上否决，只怕儿子这么一去就溜了逃婚去也。在娘的“担保”及他发个颇为好笑的誓后，老爹才勉强点头，但附带条件是：仅一个月期限。

    炳！他到那个时候才知道，家里的人没人相信他的人格及信用，还得发誓外加娘的担保才能出门。虽是如此，他还是很高兴地出门，只因能在未来的一个月内忘记他有个平空冒出来的未婚妻。至于，会遇到上官枫真是纯属意外之事，而且他猜测老夫人会送这丫头上京全是为了让他们相识。

    看着她的俏颜，他暗中下了决定。之后，他也回了个简单的书信给他爹，轻描淡写地告诉爹，上官家的人此时与他在一起，请勿挂心之类的话语。

    *****

    他不讨厌她，既然这婚是一定要结，不如利用这段阴错阳差的巧遇先了解他未来的小妻子，只要她不要太任性、无理取闹，他甚至不讨厌娶她为妻。

    玩了几日才启程回京。他也准备了匹马给她，因为总不能教两个“大男人”共骑一匹马吧！

    她一见到那匹马就高兴的上路，还不时的叫她的“爱驹”“咪咪”

    天呀！她竟然把马取成小猫的名字，且最重要的是这马还是一匹公马。倘若那匹马听懂人话的话，它准会觉得那个名字让它抬不起头，凌云二看着这一马一人，心中倒满同情那匹叫“咪咪”的马。

    这些日子，他们走过不下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山林，但凌云二的速度及时间都控制得很好，因为他偶尔也会骑着马匹在中原各地到处跑，自然对回京的路途很熟，才能每回都在黄昏前到达一个城镇或是小村庄，这样赶路虽费时但却安全。

    今天他比较担心的事是，再四个时辰他们就可以到城外了，但伤脑筋的是等一下会经过一大片树林，听说去年这里有一群土匪在此打劫，他看现在天色还亮，想来他只有赌睹看了，再说这帮土匪也应该已清除一番了。

    凌云二至今都没有拆穿上官枫是女儿身的秘密，就是怕她遇到一些不良分子，才让她一直扮男生，不然他早要她换回女装了。

    凌云二突然觉得不对劲，刚才仿佛听到后头有窸窸你细碎的声音，但又平空消失了，他提高警觉，声音紧绷的喊她。“上官枫，别再发呆了！”

    “咦？”上官枫骑着马愉快的赏景，根本没有注意到什么，也没有危机意识。一来，她一直没有碰过坏人，不知道坏人长得怎样；二来，她根本不知道林子藏有坏人，也不知该如何担心起。

    “快跑！”凌云二大叫一声。

    “什么？”她还搞不清楚状况，眨着大眼望着他。

    凌云二没有再解释，一个伸手，便往她坐骑的屁股用力一拍，马儿便快步地向前奔驰。

    上官枫看他表情怪异，也安分的驱马快跑，这里怎么了吗？不然他怎么脸色这么臭呢？

    几分钟后，她一脸警戒的表情，在没什么突发状况下松懈下来；没多久，一道影子从天空划过，她心想大概是鸟吧！抬头一看才知那是一枝飞箭，天呀！

    “别回头看！”凌云二在她后头喊着。那帮土匪，竟聪明的躲在树上射箭，若不是如此的话，他们根本没有地利可图，所以现在他只能在后头拿剑帮她挡箭。

    上官枫又听到几枝箭射出来的声音，她只能害怕的俯在马儿身上。下一秒，她听到马儿的嘶吼声，她回头想要安抚它，但它倏地跳起，在没有预警之下，她被马儿跃起的后作力猛地甩下她的坐骑。

    “咪咪”竟敢把它可爱的主人甩掉！“哇”她努力地想抓住一个东西，但从半空中抓了半晌只能抓到一堆空气，身子却不由自主地一直往下坠、下坠

    凌云二远远地看见她躺在草地上双眼紧闭，一动也不动。天啊！她该不会摔死了吧？“不”

    不等马匹停稳，他急跃下马，脸色瞬间刷白地跪在地上轻碰她的脸。“上官枫，你别吓我呀！”你不会死的，你不会的！你都还未嫁给我，你知道吗？

    上官枫在昏眩之中，听到他的声音才知道她还没去见阎王奇怪！他的声音何时变这么难听了呢？缓缓地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脸色白得可以的凌云二，他受伤了吗？不然脸色怎么这么白？

    凌云二见她张开眼睛，差点虚脱过去，慌张地扶着地半倚着树，忙问：“你还好吧？身上有没有哪里会痛或是受伤了呢？”她这一跌，若是跌断手、跌断腿并非不可能，因为冲击力太大。

    上官枫在他的协助下半坐着，轻轻地动动四肢，徐徐地道：“嗯我想，还好吧！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凌云二等下及地问。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着：“只不过我觉得我的屁股似乎开了不小的花”在落到地面时的一刹那间，她胸中及喉咙均有股喘不过来的气，本以为自己已死了呢！没想到屁股的疼痛，竟提醒了她自己还活着。

    凌云二听到她的下文后，大吁了一口气。她还可以苦中作乐，想必不是挺严重，但“尊臀”铁定免不了“黑青”个几天就是了，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在他想把她扶到他的坐骑“追风”上头时，已经为时已晚，这些山中的大汉已赶上他们的脚步。

    七个马匹声，陆续地先后到来。

    一个声音道：“哇！终于被我们追上了”他在他们这群里是排行老五的。

    “是呀！从他们的衣服质料及长相瞧来，想必是不小只的肥羊！”老二说着。

    “对呀！大哥。”老三附和。

    大哥兼老大的张大山点头，他们在林间“打猎”赚外快，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凡是路过这林子的人，均须给些小费打赏一下，否则嘿！不照规矩来，是死路一条！

    上官枫半靠在树旁，听到他们的话，猛然抬起头一看。

    只见这七个高得吓人、手拿大菜刀，外表气犷粗野，小头锐面、獐头鼠目咦，好像非善类！

    她终于确定一件事情：原来坏人的脸上都有写“恶人”呀！

    老七油腔滑调说道：“哇！大哥，你瞧！后面的那个男子，长得好漂亮哟！”

    为首的头目，一双眼睛也不安分的上下打量着上官枫。“哇！没错！想必是嘿嘿！”他们七个心照不宣的一笑，他们可是走过，不，是“犯案过”中国南北八方，见的世面可多了，没有一个男子有她此等的娇容，皮肤真白，像水作成的，还白里透红呢！男人可没这等容颜，再说她也没喉结，十成十是个女伴男装的娃儿。

    “你们若是要钱的话，我会给你们的。”凌云二技巧地挡住他们的视线，这群土匪一脸的色欲相，真令人反感！太可恶了，竟以这种下流的眼光看他未过门的妻子。

    “哟！老大，他好主动喔！”老三扬起眉，吹个口哨。

    头目开口着：“没问题，但是你得留下那个漂亮的姑娘才行。”

    “没错！”其他人也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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