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要彻底抓出那些人暗地桶出来的财务漏洞,将整个陆氏重新清算对帐。
“可是那些人万一是陆家的长辈,这样揪出来,会不会造成整个陆家亲人之间的不合?就算陆氏是有规模、有组职的企业,但毕竟是以整个家族为根底,和血缘关系是分不开的。”朱琳忧虑地开口。
“我知道。可是这些隐瞒不报的财务问题不解决,就算分割陆氏企业,也是于事无补,整个陆氏迟早会被拖垮。”
“可是,你是拿命在玩呀!”她有些急了。
“妈,你是在为我担心,还是在为谁担心呢?”陆飞恒的话一针见血,戳得朱琳顿失血色。
“我我当然担心你呀!”
陆飞恒拿起桌上的钢笔,垂着眼,纯熟地在指尖转着。
“听说,王叔那边也有动作。”他慢斯条理地回答。
朱琳的身躯突然紧绷,眼中的忧愁更深。
陆飞恒抬起眼,深沉地一笑。
“妈,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到时,你可能需要做出极艰难的抉择。而陆家,就靠你的抉择来决定是否续存了。”
朱琳愣愣地望着继子。
她觉得眼前的继子说出来的话,怎么好像是火星人在说的?
陆飞恒预估过,在他持续施压下,保守反对派的大老们近日即将会有行动。只是,他没料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他和继母的话还没讲完,下一秒,他办公室的大门便被人踢开。
反对派的人马聚集起来,集体杀进陆飞恒的办公室。
看着眼前杀气腾腾的人马,里面有不少陆家熟识的长辈,陆飞恒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面对亲人的围剿,怎么说都情何以堪。这些人来到这里,不为亲情、不为陆氏远景,为的是争取自身既有的利益和权势。
“各位叔伯兄弟同仁们,请问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吗?股东大会不是下个礼拜才要召开?”
“我们有些事,想在股东大会之前先跟你商量。”一位叔伯辈的远亲首先开口。
“说吧,你们的要求是什么?”陆飞恒一派轻松地靠向椅背,脸上带着笑意,像是眼前的紧张情势,完全无关紧要。
“请陆老夫人和你下台,把陆氏主权让渡给我们。你的方式太激进,根本就是要让陆氏衰垮。”颇具分量的五叔出面说话。
陆飞恒注意到朱琳正一脸惊愕地瞪着人群里的一名男子。
“咳,那三叔呢?你有什么要求?”他的嗓音里带着隐隐的笑意。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同意让朱琳嫁给我,我可以无条件让出所有股票持份。”陆三定定地看着朱琳,眼中有着逼人的热切和不顾一切的勇气。
“三弟!”
“三叔!”
“陆三!”
一堆人同时惊叫出声。
开什么玩笑!他们这群反对派,就是因为掌握了足够的股份,才敢前来威胁陆老太婆和陆家小毛头。若少了陆三的持股,他们还玩个屁啊?
朱琳张大眼,倒抽一口气,不敢置信地瞪着脸上已有些许风霜的男人。
他怎么这么疯狂?竟然以造反的吓人方式来强追求婚?
“你疯了!”朱琳喘息着。
“妈,怎么办哪?”陆飞恒像是唯恐天下不乱,似笑非笑地转头瞅着朱琳。
“我”朱琳完全失去主张。
她要是答应,这件事将会成为别人眼中叔嫂乱伦的丑闻;要是不答应,她就会害得继子的计划全盘失败,主权易人。
“我让出股份后,马上脱离陆氏,与陆氏断绝关系。”
陆三宁要女人不要山河的声明,让他身后的人群扼腕跳脚不已,直骂他是叛徒。但陆三依然不为所动,定定地凝视朱琳。
朱琳无助地回头望向陆飞恒。
陆飞恒微笑着回视她,眼中明白地告诉她,只要她决定了,包括陆老夫人那一关,一切由他负责搞定。
朱琳的神情开始松动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大势已去,顿时有如斗败的公鸡,气焰减弱。
人群中,有个男人突然抓起桌上的拆信刀,大吼着冲向陆飞恒。
“陆飞恒!你断我生路,我也要你死!”
紧接着,办公室里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正在睡午觉的雷烈华,突然由噩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怎么突然作噩梦啊?”她压着不断狂跳的眼皮,心底冰凉的预感缓缓缠住她的心脏,令她觉得万般难受。
忽然间,楼下隐隐约约有电话铃声响起,她心念忽动,七手八脚地拨开五个压在她身边的小小身躯,跨过躺得七横八竖的侄子和侄女们,就要往门口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房门就响起敲叩声。
她快跑过去开门。
“小姐,你的电话。”林妈递给她电话筒。
雷烈华道谢后接了过来。
才对着话筒“喂”了一声,对方马上急切地叫着她的名字。
飞恒的继母?
“陆妈妈?”她的呼吸一窒,颤抖着手指握紧话筒,心底不安的预感愈加鲜明。
“烈华,飞恒的腹部被人给刺伤,现在在xx医院急诊中,他流了好多血,刚才还曾经一度休克,你你快点过来呀!”朱琳在话筒的另一端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轰的一声,雷烈华身子一软,跌跪到地板上,完全丧失了神智,只觉得整个世界都碎成了片片。
飞恒飞恒出事了
她完全没听到林妈吓人的呼叫声,还有其他人杂杳奔来围绕在她身边的脚步声。
她只觉得世界变得冰凉。
她与他已经分不开。如果飞恒不在了,她的心也会跟着死去
不能死,飞恒。
你不准有事。
飞恒、飞恒、飞恒
飞恒
在疼痛的白光中,陆飞恒模模糊糊地醒来。
“华烈华”他哑声唤着。
他刚刚听到她在叫唤他。
“我在这里。”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他无力的大掌。
他安心地闭了闭眼,吃力地转头,见到一张苍白的小脸出现在床边。
“吓到你了?”他心疼地看着她通红的鼻头和眼眶。
她摇摇头,泪水差点又涌出来。他动手术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流光了她这一辈子的眼泪。
“我听陆奶奶和陆妈妈说,你用自己当饵,引出坏人?”
“对不起,下次我会更注意一点。”
“还有下一次啊?”放松之后,她的眼中开始冒出怒火。
他想了想,接着勉力摇头。“没有了。剩下的事就给奶奶和三叔接手,我绝不管了。”
“那好,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你你要有心理准备。”她咬唇,面容哀戚,似乎难以启齿。
“是受伤的后遗症?”他皱起眉,心底浮起不好的预感。
“对因为你的伤所以我们以后没办法拥有五个孩子了”她低下头,揭去眼中的神情。
陆飞恒的脸色顿时灰败。
“真的?”他气虚地问。没想到一时的冒险,竟然留下这么大的遗憾。
“”模糊的咕哝声从被褥里传出。
“嗯?”他无神地应了声。
“我说,假的。”她抬起头,一脸平静地说道。
“是吗?”他心不在焉地回答,心底正因刚才的消息而不断淌血中。
“是啊。”她支着下巴瞅着他。他的反应怎么变迟钝了?
沉默了一会儿,陆飞恒才把她的话放进脑子里。
他突然张大眼,缓缓转过头看着她。
“你说什么假的?”他边说边眯起眼。
“你不能生的事,是假的。”她笑咪咪地回答。
“你耍我?”他不敢置信地哑声追问。
“谁叫你用这种笨方法解决问题!你知不知道,你在手术房里因为大量失血而二度休克的时候,我几乎要跟着你死去?”她嘟着嘴,迅速抹掉滑下颊边的一滴泪。
“烈华”他抬起手,不舍地抚了抚她的脸。
“我出去告诉其他人说你醒了,好多人都很担心你。你要是想报我刚刚捉弄你的仇的话,你就快点好起来,我等在这里让你报复。”她站起来,像对付不乖的小孩一样,在他的脸颊上捏了一把。
仗着他没体力起身追她,她以悠哉的步伐踱出病房。
他闭上眼,唇边扬起笑。
“我会的,你好好等着。”
等他好起来,他发誓他可以想出各种甜蜜的报复,让她穷于应付,不再有心思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