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梵将军既然如此坚定,秦红颜无话可说。我想单独待一会儿,不知梵将军可否行个方便?”
“哼!”梵风甩袖而去。
秦红颜摇了摇头,这般的气度与适才的元烈差远了,即使突厥许他大官,他也做不来。想来也知,元烈必是先捉他的妻妾要挟,后又拿荣华富贵诱之。
然而,乔天宇会如何呢?秦红颜不禁苦涩一笑。
乔天宇,你会如何呢?你会受他们要挟吗?其实答案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她怎么可能让他为难呢?
她只是感叹,不甘她所要的幸福为何如此短暂,她争过、努力过,老天为什么仍不放过她呢?秦红颜眼中含泪,她现在好想扑到乔天宇怀中大哭一场,想听他低沉悦耳的声音,想念他那流露出无奈又宠溺的温润眼眸,她想再见他一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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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了!”
秦涯之随意的处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白衣上染着血迹,神色凝重的面对乔天宇。
当乔天宇得知秦涯之负伤赶回军营时,就已经知道出事了,只是他并非一般之人,就算事态再紧急,脸上也是不动声色的。
“秦红颜被镜城守将梵风扣住,我试过去救,但没成功。”
“梵风叛变降敌?”
看见秦涯之沉重的点头,乔天宇握紧拳头,大帐内一下子变得安静。
然而,不久就有探子来报,突厥大军有矣诏。片刻,探子又报,镜城方向有军队移动。再报,屯于镜城的粮草被烧。
好快啊!秦涯之回营也只有半个时辰而已,兵贵神速,是想让他措手不及吗?元烈的确是找到他的弱点--秦红颜。
乔天宇忽地站起来“驻守镜城的兵马有多少?”
“二万!”
乔天宇沉思半刻“升帐!”
令下,兵分两路,一路抵挡突厥大军,一路直奔镜城方向。
镜城是国家的咽喉要道,军营的粮草大都在那里。兵无粮草不行,此处一失,军心立时会浮动,绝不能失陷,否则将不堪设想。元烈许久未有动静,为的就是此刻吧!
上马之前,秦涯之拉住乔天宇,沉声问:“颜儿怎么办?”
乔天宇身子僵硬,沉默了许久,最后闭上眼长叹一声,叹息中,他张开眼睛望着远处,清亮深邃的眸中染上一抹复杂的神色,有痛惜、有矛盾、有无奈、也有深入骨髓的绝望
不久,眸中又恢复一片清明澄澈,毅然翻身上马,马鞭扬起,大喝一声:
“驾!”
四蹄飞扬,坐在驰骋的骏马上,风从他清俊冷静的脸颊刮过,他的内心却如同万箭穿心般绞痛。颜儿,他从小呵护宠爱长大的颜儿他当然知道梵风会拿颜儿要挟他,可他是一军的统帅,手握数万将士的性命,他并非独自一人啊!颜儿!你好吗?你现在如何了?乔天宇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风吹干了他颊边的男儿泪,却没有人看见,连骑马跟在他身侧的秦涯之也没有发觉。
乔天宇将兵马分为前军、左军、右军、后队四部,另有小队游骑散在两翼。兵甲锵锵,向前挺进;行至数里,两军对峙,对方为首的正是叛将梵风。
乔天宇勒马,厉声喝道:“梵风,朝廷待你不薄,为何叛国?难道不怕留下千古骂名吗?”
梵风狂妄的大笑“我为朝廷卖命半生,得到什么?区区守城小将!突厥许我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为何不降?我梵风只在意今世风光,哪管得着后世评语!”
乔天宇不再说话,手一挥,怒声下令:“左右两军将士缓缓向敌军挺进,形成包围之势。”
然而,对方却战鼓齐鸣,梵风喝道:“带敌军家眷!”
前面队形向后退,推出大约二百名左右的百姓,有老有少。都是边关将士在镜城的家属,刀驾在他们颈间,一片哭号。
“将士听着,尔等的家小已被收留,投降的和家人团聚,升官三级;若不投降,格杀勿论。”
队伍中一阵騒动,已有人认出自己的家人,却不知如何是好?乔天宇神色冷凝,心知现下情势危急,一旦有人先行动摇,必定兵败如山倒。梵风这一手意在瓦解己方军心,一定会说到做到。
梵风手一挥,高台之上一阵喧哗,叛军又押上数人,多是女子,衣衫华丽,皆是将领的妻妾。
当中一人,气质高华,美艳无双,正是被捉去的秦红颜。
秦红颜被押上高台后,眼睛一直不眨的望着乔天宇,虽然距离有些遥远,却好似已看清了他此时蹙眉冷然的样子,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却又咬牙忍住,她是永华郡主、是才貌双全的秦红颜、是乔天宇的小颜儿啊!
不同于身旁女子的害怕战栗,秦红颜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微笑,绝美的笑容如同闪亮的珍珠,胜过盛开的牡丹,赛过明月的光华;这一瞬间的绝世笑靥甚至迷惑了押解她的士兵。
她终于见到他了,即使明知这是最后一面。望着对面的乔天宇,她仍一直无声的默念着:想你、想你、想你
“乔天宇,你到底降是不降?”梵风大喝。
军中一阵窃窃私语,连永华郡主都被捉了。
乔天宇知道,此时他必须冷静,全军的将士皆在看他如何决定。看着秦红颜被押上来的那一刻,他的心都要碎了,却仍强自镇定。
那个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女子是他的颜儿?那个刀驾在颈间,依然傲然无惧的女子是他的颜儿颜儿,乔天宇心痛如绞,双手紧握住
秦红颜目光坚定,突然大喊一声:“乔将军,好男儿当以死报国!”表明誓死心志。
此语一出,一些心中浮动的将士纷纷看向统帅。军营之中有谁不知秦红颜不仅是身分尊贵的永华郡主,更是统帅的心爱之人。
一时之间,几万人的战场竟然鸦雀无声。
乔天宇咬牙,突然看了身侧的秦涯之一眼,秦涯之也正望着他,眸光冰冷。
乔天宇抽弓搭箭,此时高台之上的秦红颜突然大喊一句:“将军勿忘十年之约!”
乔天宇身形陡然一颤,眼中闪过一抹痛楚后随即隐去,他拉弓双箭并发,直射高台上的秦红颜--
身侧秦涯之想伸手阻挡,终究忍住,将伸到半空的手放下。
利箭毫不留情的分别射向秦红颜的咽喉与心脏,秦红颜只觉颈间与胸口一阵刺痛,闷哼一声,立时倾倒在地。
此时秦红颜身旁胆小的妻妾见她染血倒地,皆惊惶失措的哭起来。
乔天宇冷然下令:“将哭喊的女子射死!”只听得飕飕声响,十余枝箭射了出去,哭叫的人纷纷中箭而死,登时没有人再敢乱喊。
乔天宇回顾手下士卒,眼中闪着可怕的光芒,然而一直在他身侧的秦涯之此时却失去了踪迹。
乔天宇大喊:“今日战死,为国;生还,亦为国!”语毕,命令士卒进攻。
梵风见对方不受威胁,慌忙之际,只得撇下俘虏,变换队形迎战。
尘沙漠漠战袍猎猎,不多时鲜血便染红了大地。
经过两个时辰的厮杀,梵风大败,被乔天宇一剑挑落马下,斩下首级,镜城重新被夺回。
其实若梵风留在镜城,以逸待劳,可以说胜券在握,只要他坚持到元烈的大军赶到,两面夹击,乔天宇必定没有胜算,偏他妄自尊大,出城迎战,两军对敌,他岂是乔天宇的对手;况且他手下兵卒也并非全都真心投降,双方又都是金朝的兵将,梵风会败是理由当然。
乔天宇一刻也不停歇的整顿阵形,立即去支援另一队人马,适才天空中已发出信号,证明此刻军队已与突厥交上手,于是他只留下一小队人马善后。
临行前,乔天宇突然问道:“赵将军,可寻到颜儿永华郡主的尸身?”
“没有。”
“那是否看到秦涯之?”
赵将军仍摇头“也没有。”
乔天宇蹙眉沉思。
赵将军连忙拱手道:“元帅放心,末将一定会寻到郡主的尸身。”
乔天宇神色平静的点头,深邃清亮的目光闪了闪,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他重新环顾尸横遍野的战地,仰望天空,竟然是万里无云,不禁苦笑了一下,苦涩的味道涌入心口,带着一抹苍凉与哀伤,突然间脸色一沉,目光冷凝如电,大喝一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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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天宇及时赶到,突厥大军没有讨到任何便宜,双方都有损失;然而,却失去了永华郡主,尸身也一直未曾寻到。
秦涯之带着妹妹生前的遗物回京。
秦红颜为国牺牲,小皇帝追封为明玉公主身分。既然她已死,和亲之事自然作罢。
三个月之后,乔天宇大胜。元烈战死,突厥国退兵,并赔偿珠宝、金银、布匹,价值百万余两。自此突厥国元气大伤,至少十年内不敢动兵侵犯。
皇帝大喜,招乔天宇回京受赏。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回程途中,乔天宇旧伤复发,吐血身亡。
小皇帝得此噩耗,在朝堂众臣面前放声痛哭,并将他的尸身运回京城风光大葬,自此一代名将殡落,举国哀伤。
又过三年,宫廷之争越发激烈,最终小皇帝以十九岁之龄,终于剔除王爷的势力,完全掌握政权。王爷一家被贬至许州,途中发生意外,马车坠落悬崖,王爷与儿子及其母亲生死不明。
秦红颜的姑姑病死后宫,秦章程辞官,告老还乡,一家人回返江西老家。
据说秦涯之葬过妹妹后,一直浪迹江湖,无人知其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