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还是有部分惦挂著他。
怎么办?她跟以前那些男朋友也只不过做到拥抱的程度而已,倘若他无意发动爱的攻势,她乐得继续当小姐。
现在他已换了三个灯座,转回客厅修天花板的吊灯了。
她趁他检查螺丝帽的空档,出声吸引他的注意力。“爸是不是事先知道妈会来找我,所以躲著不来这里看我?”
“你真聪明,自己猜出来了。”
“是爸要你来打探状况吗?”
“他没这样建议过。这次来找你,真的是我自己的决定。”
“我若跟妈有来往,会伤到爸的心吗?”
“多少会有一点吧!但调整心态是必须的,只要你能让他体会到你对他的爱没有因此而减少,我想他会渐渐接受你与母亲重逢的事实。”
“你跟他那么亲近,比我还了解他的思路。”
屈展腾要她别担心“我没跟你较劲的意思,有时候,表达不了的爱才是最深厚的,只可惜方式不对而已。”
若耶的目光从萤光幕改挪到天花板,观察他站在椅上、歪头换保险丝的模样,她突然觉得他好帅,而且被他将一件事认真做到好的态度而感动到了。
她起身慢踱到他身边,关心地问:“你的被子够暖吗?要不要我再拿一件毯子给你盖。”
他停下动作,想了一下后,婉转地拒绝道:“不必麻烦,我半夜若觉得冷的话,可以抓出睡袋将就一晚。”
“一晚?你明天就要回巴黎了吗?”
他点头,先“嗯”出一声后,才补上一句。“下午三点的飞机。”
“那真可惜,我明天一早得赶去饭店接早班,恐怕没机会跟你说再见。”
“不要紧,现在说也是可以。”
“好主意,你得先下来。”
屈展腾停下动作,长腿一放后,跨下椅子面对她。
他才刚站稳,她就踮起脚尖,捧住他粗犷英俊的脸颊,迅速凑上一吻。
她吻他的力道轻得像空中飘的羽毛,可是若即若离的亲密感却比火辣辣的法式吻还令人回味。
他还未能反应过来,她已将一串钥匙晃到他的眼前。“钥匙你留著,下次再回来,直接开门进来就好。我先说晚安了,房东先生。”她转身就要上楼。
他及时牵到她的手,提醒她一件事“可是,你忘了说再见。”
她转过身子开口要说再见时,他却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
他紧拥住她,在她的耳边呢喃“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个月以前我们没碰上,现在站在这里修灯的人肯定轮不到我。”
“这表示你不后侮跟我绑在一起了?”
“当然不后悔,我倒担心你不愿跟我有所牵扯。”
原来他们成亲那天,一个装酷,另一个装醉的用意都是在害怕对方的不情愿!
若耶释怀了,笑逐颜开,了解他大老远跑来这里看她,是想以行动表达他在乎自己的心意。
这也让她不再推拒一个事实,原来自己喜欢的是他的想法与个性,而不是他的外表究竟构符不符合她要的那一型伴侣。
若耶马上让他宽心“我愿意继续下去,但又怕发生得太快,我们缓筢悔。”
“我感觉得出来,所以才打了只待一晚的主意。听我说,我们何不先从朋友做起,等你觉得时机成熟后,再告诉我决定。”
“真的吗?如果我现在说时机已成熟的话,你要怎么做?”她顽皮地探问一句。
他松开她的人,转身跳回椅上,一边修灯,一边赶她走“拜托,请别这样折磨人,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你何不现在就回房关灯睡觉?”
“可是我还没说再见”
“谢谢,你现在说了,我听得一清二楚。”
“胆小表!”她笑骂他一句。
他威胁她道:“你再不走,我扮大野狼吃掉你,绝对把你啃得一根筋骨都不留,那时你就晓得谁才是真正的胆小表。”
若耶不但没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反而逗著他“哎啊!我好怕。”
“好,怕大野狼是一件好事,最起码知道要躲,所以你还不赶紧回房睡觉去。”
“遵命,房东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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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展腾像候鸟一般,定时定期的往返于巴黎与洛桑之间。
一个半月过去,他的自行车压过了种类繁多的松针落叶,滑过了数千公里的冰水、凝霜与雾霰。
这条崎岖不平的道路总是耗去他大半的精力,却坚定了他想见若耶的决心,尤其他知道她会守在窗前期待他的造访时,所有的疲惫都因见到她而一笔勾消。
他们搭登山小火车上山健行,回到温暖的屋子后,她做饭、他洗碗,吃饱喝足后两人各自捧著一本书,分坐在炉火两边的沙发上,放松心情地享受有彼此相伴的宁静夜晚,直到若耶打呵欠后,他才舍不得地跟她道晚安。
屈展腾最后一次骑自行车造访若耶时,北风开始横吹,在法国境内时天空还飘著薄雪,到了诡谲多变的山区后,天候急转直下,温和的雪花随风逝去,迎面扫来的是更劲的暴雨与冰雹,最后他一路淋著豆大的寒雨而来。
他还来不及敲门,门就自动为他打开。
她脸上写著快乐,也藏著担忧,却是二话不说地递出一条乾毛巾给他。“我帮你准备了热水,你泡一下,暖暖身体吧!”
若耶体贴地端了一杯驱寒的姜茶让他饮用,见他在蒸气四散的澡盆里闭目养神,便把茶杯搁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
她转身要走出浴室,手却被他突如其来地抓住,害她吓了一大跳。“既然你醒著,先把这一杯茶喝了再说。”
他睁著一只慵懒的脸皮,微笑地请求她“喂我好吗?”
“好,我喂你。”若耶将杯子端到他嘴边,身子远远地躲著浴白,目光则是直盯在他的脸上,不敢往水里瞧。
“靠近一点,你杯子这样子端著,我喝不到。”
若耶挪近几步,他则坐起上半身,伸出两只强壮的手臂把她拖到眼前。姜茶晃出了杯,泼到他湿淋淋的胸膛上。
若耶大惊小敝著“你看你,烫伤的话怎么办?”
他将她的手往自己的胸膛搭,逗著她“由你替我降温啊!”若耶摇头道“我还没有准备好。”
“我知道。”他苦笑地接过茶杯,三口将姜茶仰得一滴不剩后,才把杯子递还给她“信任我,你会很安全的。”
“我相信你。”若耶看着他建议道:“你要我帮你搓背吗?”
“呵呵!我的定力还没高竿到这种地步,还是不要。你可不可以待在这里陪我聊天?”
“好。”若耶抱著厚毛巾,坐在马桶盖上“你想聊什么?”
“你的小秘密。”
若耶荒谬地看着他“我会有什么小秘密?”
“当然有,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若耶忍不住揶揄他“我以为你来这里是想当我的老公的,没想到你却宁愿作我肚里的蛔虫。”
“不论是蛔虫还是老公,我两者都想当,这样我才可以将你从里到外,每一分、每一寸都摸索得一清二楚。”
她掬水往他脸上泼“噁心。”
他嗲声嗲气地喊著她“心肝美人儿,情话不都这样说的吗?”
“哪有,我听过有想当小飞侠、孙悟空、圣战士和多啦a梦的,蛔虫真的是头一回。”
“可见我的眼光独到。”
“才不,你离经叛道的,根本就是个怪ㄎㄚ!”
“怪ㄎㄚ也好,蛔虫也罢,我今天就是要挖出你的秘密。你认为师父对我比对你好,是不是?”
若耶回避他的目光,低头看着脚趾头,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是有一点。”
“你小时候跑到我宿舍躲著,说是喜欢我,其实是别有用意,对吗?”
若耶双颊忍不住泛红。“人家真的是喜欢你,才不是”
“才不是什么?”他挑起一眉看着她“想害我?”
若耶烦躁地起身,在地板上来回走了几趟后说:“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我记不清了!”
“没关系,我记得,可以提醒你。你以为师父误会我对你不轨的话,他就会大发雷霆地将我撵出师门对不对?”
若耶气呼呼地瞪著他,眼里冒著雾水,点头承认了。“对,我是嫉妒你。”
屈展腾见她忍泪的委屈模样,心疼不已,于是对她招手“来我这里。”
若耶听话地走上前,无语地望着躺在水里赤身露体的他。“奇怪,光著身子的是你,可是为什么我有那种被人剥光衣服审判的感觉。”
“我的资格还不够格当一个审判官,但却可以让你了解事情的真相。”他将自己的膝头一缩,建议她“你要不要坐进来跟我聊。”
若耶想了一下,将毛巾往地上一丢,踏进水里,湿著运动裤与他面对而坐。“我记得你被一个老先生送到我家时的落魄模样,明明乾扁瘦小得可怜,可是又拒绝吃东西。”
“不仅如此,个性孤僻讨人厌不说,还常常出言不逊。”
“照顾我的阿姨瞒著爸跟我说,你被亲生父亲虐待,所以精神失常到学狗叫。”
“我哪有学狗叫过!我是用德语骂脏话好不好!而且不瞒你,是我逼老头子虐待我的。”屈展腾老实地承认。
“怎么说?”若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覆。
“因为这是我当时想到唯一能对抗他的方式,他对我的要求愈高,我就愈是把事情做烂,直到他不得不放弃希望为止。”
“你爸真有那么跋扈吗?”
“我妈死后才变了样的。”
若耶看着他,联想到自己的父亲“以前我也是这样猜想爸爸霸道的原因,可是当我了解妈还活著时,就觉得爸个性古怪是情有可原的!”
“江师父曾经跟我说过,他活在这世上最担心的人就是你,如果你有一个万一的话,他一定会受不了打击的。”
“是这样吗?”若耶睁著大眼回看屈展腾“可是他只带你去爬山、去健行、去钓鱼他做什么都带著你,却从不让我这个女儿跟随”
“因为,他不愿让你撞见他忧伤的样子。”屈展腾把话说穿“他其实很不快乐,直到碰到一个比他还想不开的小兔崽子时,他才觉得人生再惨,也不过就是这样坏而已。”
若耶将头靠在拱起的膝头上,闷闷地说:“所以爸认为你跟他是同病相怜了?”
“没错,只是我觉得被老爸遗弃的际遇比他被老婆甩的际遇还惨,直到我自己也尝到被女人抛弃后,才知道两种滋味都苦,却不能相提并论。”屈展腾把自己年少时,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乌龙心情回味一遍后,忍不住以手环住她的身子。
若耶头一回听屈展腾主动提及被凌纤纤甩的事,心里有几分难过,也有几分介意。她咬唇问他“你还想她吗?”
屈展腾思索片刻,盯著若耶瞧,见她清秀邻家女孩的模样,笃定地回道:“不想了,只是有一段时间过得很颓丧,而且怕和女人谈恋爱,直到遇见你为止。”
原来这就是他邋遢不注重仪容的原因!
若耶了解了。“为什么是我?”她问。
“因为你不市侩,善良又有活力,除了有让我沉沦发狂的魔鬼身材以外,还保有一颗善良的天使心。我想我是在你当着你母亲和阳龙台的面,宣布嫁定一个厨师时爱上你的。”
若耶觉得很感动,她受宠若惊地看着他。“你真是那时爱上我的?”
屈展腾点头,善解人意地将她紧紧圈抱住,提醒她“若耶,水变凉了。”
若耶也觉得浴室的温度遽降不少,她担心他著凉。“你先跨出去吧!”
他率先破水而出,人站稳后,马上撑开双臂将她拖出水面,他将她湿透的衣物剥得一乾二净,抓过大毛巾从她的肩头抹到脚。
她轻声地提醒他一句“你漏了几个地方没帮我擦乾。”
他不解地仰头看她“哪里?”见她一副维纳新海中诞生的动人姿态时,他不用问也明白她的意思。
他照著刚才的动作,再次将她从肩头抹到脚,只不过,这次他没躲避她美丽的胸部,还加倍奉还一串串热情如火的唇。
最后毛巾随著他的手,延著她双脚的内侧往她的大腿内侧穿梭前进,直到再也无路可走。
他开始亲吻著她盖住敏感部位的小手,将它们一根指头接著一根指头地扳开,引诱她完美无暇的胴体如芙蓉花般地绽放。
他炽热著一双眼,幽然地长喟出声。“你确定吗?”
“嗯,就是你没错了。”
他俩眼波交会,传达情投意合的首肯后,他将芳心振颤的她揽腰抱起。
她将手臂绕到他的颈项,让他一路吻著自己进入卧房。
那一晚,他们将彼此交给了对方,不仅是躯体,也包括了感情与未来。
他们深深地爱著彼此,想满足对方的同时,也饥渴地朝对方索爱,无尽的欢愉,随著前仆后继的热浪一波接一波地袭来,将他们推送到云海之巅,追逐天边的飞星后,才在极乐之地,爆破出连千言万语也难以形容的丝丝快意。
尽管她是那么地热情,他却没呆到忽略自己是她第一次的事实。
屈展腾真的是讶异极了,为了不去破坏气氛,他没有得意地揭穿这个奇妙的发现,因为他知道所谓的“第一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成为他的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