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九十三年,三月二十二日
这一天的早晨正和往昔一般,是一个空气清新的早晨,而在葵花居的客厅上,向来与这种让人身心舒畅、心旷神怡的早晨无缘的易龙牙,现下正出现在客厅中。
时间没错、人物也没错、地点更没错,今天的易龙牙的确是在七时正,准时地自行起床,换衫更衣,然后下来客厅,把比他更早起床而坐在厅上的两位俏美人吓了一跳。
‘嗨,早啊,玉姐、素清!’
与平时那种被吵醒,要昏不晕的颓靡疲乏样子不同,自行起床的易龙牙,往往都是精神十足,睡得饱满,现在连打起招呼时,也精神奕奕得很,不知这时希琳看到的话,会有什么感觉。
二女正坐在矮桌旁,桌上摆有一个浅棕色盘子,在上则有同色系的茶壶和七只茶杯,而另外两只,则是被人取用。
手上各拿着一个小茶杯,二女本是一副闲谈一些有的没的模样,不过一瞥见易龙牙下楼梯兼打招呼,她们仅呆然半秒,脖子急转,视线往挂在墙上的时钟望去,确定时间无误后,二人均是以愕然的视线对上那位正走过来的易龙牙。
‘龙牙,你是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二女脑中拚命想着他昨天、前天、大前天也没说今日是什么重要日子,而今日本身就更是一个普通的假日,按理他是不会这么早起床。
易龙牙来到她们身前,一副没好气的样子,略微不满的说道:‘才没事,我很好,怎么你们也会这样看我耶!’
清醒得很,也精明得很,易龙牙看见她们看钟的举动,也苦笑了起来,不过听孙明玉问出口的问题,他不由得在沮丧之中,问了一下自己,平时的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懒,当然这自问的结果是没有答案,理智和情感的答案无法妥协。
不过今日他的心情特别好,自动地醒来,推开床头的窗子,吸了数口清新的空气,他现在除了精神饱满可形容外,神完气足和精神绝佳都是可用来形容,以至于孙明玉的‘失礼’问话,他眨眼间就忘掉。
闻着两女已然放下的茶杯和茶壶处传来的阵阵幽幽清香,他为自己斟了半满的一杯,笑道:‘淡淡的优雅甜味,这是茉莉花茶的清香,一早就喝这种茶,身心也会变得舒畅,混合早上的清新空气更是让人身心舒坦,噢“天清晨时吾醉茶,茉莉幽花淡宜香,一朝求来平生愿,唯叹得时不在园”嗯,真是一首好七言绝句,你们也是这样认为吧?’
‘为什么要噢!’
惊讶是两女现在的感觉,以看怪物的眼神盯着他,孙明玉略带慌乱的道:‘龙牙,你你在乱说什么?’
看见她们的惊讶神情,易龙牙倒是呆了一下,自语般的道:‘问我说什么?我可是在吟诗,你们听不啊!我明白了!’
他在一脸不解的自语间,又转瞬‘会意’过来,脸上尽是‘恍然’之色,颔首笑道:‘我实在太大意了,竟然连这些也没顾虑到,这首七绝应该是,噢“天清晨时吾醉茶,茉莉幽花淡宜香,两美相伴得偿愿,不在花园亦无怨”这样是不是较好呢?’
‘天啊!他还要再噢一次!’
两女的惊讶再度攀升,甚至接近绝对诡异,看着易龙牙那张笑脸,不知怎解,她们总似看见什么天下奇事,愕然地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往对方靠去,现在的易龙牙很古怪,很诡异。
‘太可怕了,好诡异,绝对诡异,他绝对是出了什么事!’
孙明玉是如此的认定,而根据这种认定,她压下了心头因自我保护意识而响起的危险信号,拨开了易龙牙浏海处的发丝,俯身弯腰,把额角抵在他的额角上,这让那位古怪的被探热者蓦然心跳加速,整个人僵硬起来,直到孙明玉把头收回,他才回神过来,要是这探热再久一点,恐怕他会抓狂,对孙明玉作出‘让女性相当困扰’的事情。
孙明玉先是对着以询问眼神望向她的凌素清摇头,然后道:‘没发烧,龙牙,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不是,没有,我没有不舒服,玉姐,随便问人身体不舒服,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为什么你硬要这样说我呢?’易龙牙困恼的说着。
向来只有孙明玉骂他失礼,今次倒是他向孙明玉反击,而且也不忘再增两女的诡异感觉,最后确立问话语气的‘呢’字是停了一下才说出来,这字如果孙明玉她们使用是可爱,但他用起来却是可怖。
‘为什么?那当然是你真的不妥!’
两女心中都是如此想着,不管怎说,除非今天下冰雹,否则她们不会相信他仍是正常。
‘龙牙,你今日真是很不妥,究竟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啦!’
‘小易,你究竟怎么了,是吃错东西吗?’
‘才怪。’
‘你有什么不高兴吗?’
‘我似不高兴吗?’
‘那你有什么高兴事吗?’
‘当呃!’
前三个问题,易龙牙都是在问话乍落,便能即时回答,但唯独最后一个问题,他只答了一个字,本来轻松的表情却似突然吞了一只死猫般,大变了一下,但很快就平复下来,支吾的道:‘就、就当然没有,只是今天起床起得早,所以我才会这样,喔呵呵!’
说到后来,他更是假笑起来,像是告诉两位美人儿不要多作这方面的猜想,可惜是得到了反效果。
‘龙牙,你是有什么高兴事吗?’
‘就说了没有,怎么你硬是不听我说,这是很不礼’
未待他说完,凌素清冷然的截住,道:‘说谎。’
‘不是啦’
‘唔嗯!’
正当易龙牙要抗辩之际,姬月华正好进了客厅,当她望及了易龙牙,不由得失声道:‘怎么了,我今天是最迟起床吗?’
眼看最喜欢赖床,平常进厅也不会见其踪影的易龙牙的存在,她第一时间误会自己属最迟起床的一个,不过当她往挂墙时钟望去,却明白她的起床时间很正常。
来到了易龙牙身旁,姬月华很快就坐了下来,眼中绽放出奇怪光芒,问道:‘怎么了,龙牙,你今天会这样早起床?我可是给你吓到耶!’
虽然被她打断了话头,但是易龙牙却没有任何不悦,耸肩笑道:‘因为今天醒得早,吸了很多清新的空气,身心自然舒畅,人果然是应该要这样早起床才对,尤其是喝些能清除心灵污垢的茉莉花茶,就更是如此。’
看着易龙牙径自说完后,把茶杯放到唇前,略微用力昂首一喝之后,颔首道:‘的确是好茶,哈!’
‘耶!’
和孙、凌两女一般,姬月华被易龙牙的诡异吓到,霎时间也不知应作什么反应,而且当她惊讶的吐了一个代表着其惊讶感受的音节后,易龙牙更是道:‘你也尝一下这些好茶,我们身在世俗之间,能得这种清幽、能得这一刻的宁静,实是不易,珍贵得很,每每清晨一觉醒来而精神饱满,兼能喝着滋润身心的花茶,在烦嚣的都市生活中可是奢侈的享受,噢!’
‘噢玉姐、素清,龙牙他发什么疯?’姬月华把头一偏,找上了两位比她更早在场的女人,她感觉到易龙牙很诡异,尤其是他的‘噢’。
‘一下来就这样子,他似是遇到什么高兴事。’凌素清还是保持其一贯的冷冷语气说着,不过那种因突兀的奇怪和困恼意思,却仍在话语中可清晰听出来。
‘什么高兴事啊,不会吧!’此时,睡醒的菲娜也到了客厅,当听及众人的对话而开口发问,中途却发现易龙牙的身影,立时改变了问题的指向。
有见她的失态,原因易龙牙也清楚,倒是有点微愠,不过很快就平复下来,如晨风般清爽笑道:‘什么不会,我只是努力的做到健康的早睡早起,这样对身体可是很好。’
‘啊唔谢、谢了。’
当菲娜带着愕然表情坐下后,易龙牙给她倒了一杯茉莉花茶,笑道:‘不用,这是我应该的,浅尝一下吧!茉莉花茶可是有益的茶,真是感谢玉姐泡出一壶这么好的茶,噢!’
‘噢?’、‘又来!’
听到他充满感情的‘噢’,众女不论是听了一次、两次还是第三次,都浑然打了一个冷颤,诡异之感总是在他这一声‘噢’后直线飙升。
‘误会,茶不是我唔!’
当孙明玉给易龙牙那满载感谢意思的双眼盯住,一向处变不惊、大方得体的她,脸颊也略见微红,正想说出泡茶真凶,不,泡茶之人时,凌素清却偷捏了她一下大腿,低声道:‘玉姐,放过我吧!他现在很可怕。’
‘这’听到她的话,孙明玉稍稍一呆,本着姊妹情义,她倒是强笑的接受了这个‘光荣赞誉’。
‘月华,龙牙他怎么了?’
趁着易龙牙正和孙明玉对上眼神,讶异的菲娜问着同样讶异的姬月华,然而后者却只苦笑耸肩道:‘不知道,好像是龙牙他遇上什么高兴事。’
虽然姬月华是随便的耸肩说出自己所知的情报,但却引起了菲娜的注意,喃喃道:‘高兴的事吗?’顷刻,菲娜似是想到什么,唤道:‘龙牙。’
‘是的,有什么事可为汝效劳,菲娜?’被人唤了一声,易龙牙立时以笑脸冲着唤他的人,称谓上也因高兴而怪怪的。
‘没有,只是想问一下你高兴的事昨晚我临睡前,李前辈好像打过电话来,说什么已经搞妥,我那时累得很,听得不怎么清楚,现在想想,他好像是说五个零头’
未等她说完,正好喝着一口茶的易龙牙却差点呛到,咳着间,不忘站起来,拍桌叫道:‘咳什、什么零头!菲娜,你在乱说什么咳不要听那个混蛋讲,他说的话不用当真,他想找我来消遣,真是去他的七头八头喔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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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女沉默良久,易龙牙也笑了良久,四女脸上的狡黠笑意愈益明显,易龙牙的惊慌冷汗则越冒越多,最后更是张口而没笑声响起,不好意思地坐回沙发上,讪笑道:‘嗯,今天的天气真好我带炎语和雷眼出去散步’
语毕,孙明玉却道:‘不用,你这么讨厌小动物,给你带去散步,我怕它们会回不来,或者我们应该先谈一下所谓的五—个—零—头—啦!’
她已由惊讶表情换回平常的淡笑,不过易龙牙敢以性命保证,这个淡笑底下,绝对是另有意图,而且还是会威胁到自己的不过说起来,拥有这种意图的可不止她一人。
姬月华泛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靥,道:‘难怪你会这样反常,原来嘿嘿,原来是这样。’
‘不、不是这样!’
‘快说,赚了多少钱?’没理会他的抗驳,姬月华径自问起了一个值得众女关注的问题。
‘完了,她已经锁定。’现下这般情景,易龙牙已知再逃不掉,想了一下便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苦笑的叹道:‘唉只、只是十万啦。’
‘啊!原来是十万,只是十万罢了。’
众女四声合一,语气中的最大共通点是那种让易龙牙气愤和心惊的不信语气。给四道目光注视了好一阵子,他低头支吾道:‘抱、抱歉,记错了是十五万。’
说完后,四女才露出略微满意的样子,孙明玉先望了一下凌素清,又问道:‘好了,那这些钱是怎样赚来?’
‘很难说得明白,总之就是清风一个政界上的好友遇上了来自社会另一层面的骚扰,所以昨天在放学时,委托我用武力去处理一下,我见是清风介绍,便顺道帮他一把,将那些“另一层面的人”送进适合他们的世界,那些钱就是他给的酬金。’
说得蛮隐晦的,但简而言之,就是他昨日放学后,接了一个突然委托,然后按照政治先生的话,把那些小混混还是社团什么的,给送进地狱定居。
‘原来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找我们?是怕我们吃了酬金吗?’
孙明玉的两个问题都不好答,尤其是后面那个,她是问中要害,要是答得不好,可能惨过跑去地狱定居,易龙牙支吾的道:‘对、对付几只畜生用不着你们嘛,而且当事人是想找我一人耶!’
他说的倒是实话,原先他真没想过隐瞒,不过是那位政治人物希望保守秘密,为免麻烦,他才没有找人帮忙,不过当此事经过了时间的侵蚀,他便不禁生出私己钱的念头。
‘原来是这样。’
看着四女都似蛮满意般,易龙牙正想松口气之际,凌素清忽然问道:‘是了,那些酬金有多少?’
忽然被问起,一向对家中的人没防范又刚松口气的易龙牙,冷不防地脱口道:‘就说了是五十万呃!你、你们好卑鄙,套我话!’
说出酬金的实际数字,易龙牙当场怔住,立刻发觉到事态不妙时,才从四女那不见惊讶的表情中看出是怎么一回事。
‘竟然说我们卑鄙,你这个笨牙,可是先刻意隐瞒耶!’姬月华握起拳头,一副据理力争的样子喊着。
而经此一说,本来怒气大盛的易龙牙,气势即刻被冻住,道理可不在他那边。
‘月华,你说什么机密什么!’
‘雪樱,你在鬼叫什咦!今天下冰雹吗!小牙,你怎么会在客厅的!天变吗?’
此时,莉莎和雪樱她们二人也醒过来,来到客厅,她们便听到姬月华的话,但一看到易龙牙的存在,她们可是吃了一惊,而莉莎的脱口比喻,更是直接表达出她们心中那讶异的想法天变。
见她们也如此惊讶,易龙牙却没时间想什么,原因是她们在最糟糕的时间出现,连忙道:‘没、没有!你们怎么这样早起来,怎么不多睡一下?’
他很尽力补救,但可惜愕然中的雪樱二人并没有反应过来,莉莎皱眉的嚷道:‘小牙,你在说什么,我们可是睡得很饱。’
‘没错,现在去睡反而更累,倒是易君你没不舒服吧?’雪樱倒是担心起他早起床的反常。
她们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后,易龙牙可没放弃,还想作垂死挣扎,把伤亡降至最低,却冷不防被一向寡言的凌素清介入道:‘他很好,只是刚赚了五十万,所以兴奋了许多。’
‘啥!小牙,你赚了五十万,这是怎么一回事?’
莉莎和雪樱同时露出吃惊的神情,不过很快就明白怎么一回事,在易龙牙难看的脸色下,孙明玉简单说明了一下,她们便由本来的惊讶,慢慢浮现出和其他四女一般的狡黠笑容,虽然当中程度有差,但可以肯定,她们也不安好心。
‘完了!’
易龙牙心中已然绝望,她们六个女人一旦联手,自己是难有翻身余地,而仿佛是要印证他的想法,莉莎来到他身旁,一手搭在他的肩头,喜孜孜道:‘小牙,我昨天正好知道有一枝旧型的手提式扬风型双管炮筒,那可是很便宜!’
‘我也看上一部有照相功能的摄影机!’
一个不够,与莉莎有高度行动力的姬月华也有动作,她早就找好了一本摄影杂志,将其放在易龙牙眼前的矮桌上,更翻开一张跨页彩图,直指图上其中一部手提摄影机,配合著她的话语,其意思实是明显不过。
两句话便暴露出她们以五十万作为目标的不良野心,虽然不是猜不到,但当他听到后,却像犯罪者听到法官的判决,有种死定了的糟透感觉,晦气和微愠都爬上脸,嚷道:‘你们这些女暴君,总算露出邪恶的尾巴!’
就算孙明玉她们未及加入,但从她们的眼神,熟知她们的易龙牙又岂会猜不到她们和莉莎二人打着同一个主意,索性把话放明,为了捍卫自己的身家,他已然有杠上六女的决心。
‘龙牙,我可没说过什么。’菲娜听得出易龙牙口中的‘她们’也有概括到自己,不满的说着。
只不过易龙牙却一副充满怀疑的口气,道:‘你没有找我开刀的打算吗?’
‘呃这、这个’菲娜支吾了好一会,才低声的接着道:‘有就有,不过只是那么一点,不会很过份嘛!’
见菲娜那种似受委屈的模样,反教想骂人的易龙牙不好意思,怒就是怒,但他却没有那种怨怒盈天之势,不过就算如此,他脸上也没有过于表达,只是语气略为放缓的道:‘一点也算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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