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白虎

隆连响。

    白虎一边挥手排开击飞的碎石，一边跳起来将被砸得头破血流的秦守捞起，身体像标枪一样笔直地插在地上，任大楼摇来摇去，也不动弹半分。

    当所有的烟尘落下，圆桌骑士团一个不少地站在废墟当中，身上的七彩光芒暗淡了不少。而秦烨再次不见了踪影。

    秦守惊恐地看向大厦底下，刚才秦烨那一击，整整削去了十层楼高的大楼。

    “没事吧？”秦烨再次鬼魅一样从两人身后走出来，无辜地看着脸色铁青的两人。

    他掸了掸肩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接着道：“我的力道控制得很好，本来不会波及周围的建筑，但是这十二个家伙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将我的能量反弹掉了，这才搞出这么大动静。”

    “是荆棘光环。”白虎冷冷地道。

    “你这些圆桌骑士的能力确实很奇妙，一般的攻击不仅伤不了他们，还会让我自己很麻烦。”秦烨抬起双手，两只手臂上爬满了冰晶，衣袖全部没了踪影，肩头部位还可以看到烧灼的焦黑痕迹，身上更是有隐约的电芒闪烁。

    “不过，我想我已经找到了对付他们的办法。”秦烨笑了起来，眼神陡然变得无比森寒“那就是用最纯粹的、狂暴的能量将他们轰成齑粉！”

    话音落尽，秦烨深吸一口气，身上波涛一样汹涌的金色火焰悉数汇聚到了双拳之上，金光缭绕的双拳收至胁下，对着圆桌骑士团站立的方向，非常非常轻柔地挥了出去。

    与他轻柔的动作相反，这一击的动静却是撼天动地！

    一个庞大无匹的金色漩涡，无声无息之间在双拳轰击的方向上形成，毁天灭地的金色洪流，就像是暴风雨中的巨浪一样，凶猛地倾泄了出去，彻底淹没了十二个圆桌骑士的身影，搅得周围空间一阵异样的扭曲。

    “噗！”白虎突然喷出一口鲜血，面色惨白地回头看着秦烨。

    秦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一直盯着金色洪流肆虐的方向，直到漩涡渐渐缩小，终至消没，而圆桌骑士团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他才满意地收回了视线，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我想，似乎我已经赢了。”秦烨一脸轻松地看着白虎。

    白虎脸色异常难看，闷声道：“有什么问题，你就快问！”

    “你属于什么势力？”秦烨开门见山地道。

    白虎怔了一怔，随即警惕地摇头道：“这个不能告诉你。”

    秦烨怒道：“你之前做的承诺现在转眼就忘了？”

    白虎冷笑道：“我可没说什么问题都回答你，你自己换一个吧。”

    “那好，你是不是人造人？”秦烨已经不期待对方会乖乖回答了。

    果然，白虎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脸色又是一变，寒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秦烨不耐烦起来，直接发动了精神控制：“告诉我你的来历！”

    “这个问题我也不能回答。”白虎干脆地摇头道：“你再换其它的问。”

    “白虎，我能不能来问你一个问题呢？”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了过来。一个黑袍人扒开倾塌的墙壁，缓缓地从废墟中走来。

    秦烨一惊，他竟然没注意到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他的气息和朱雀很像！”艾儿西丝突然在秦烨脑子里道。

    秦烨皱眉看着这不期而至的黑袍人，疑惑道：“阁下是什么人？”

    黑袍人微微一笑，柔声道：“你就是马老友的徒弟，秦烨吧？”

    听对方口气似乎跟马神机有些关系，秦烨肃然起敬，恭声道：“晚辈正是秦烨，不知道前辈和师父是何关系？”

    黑袍人摆了摆手，道：“这个待会儿再谈，待我先和这位白虎先生交流交流。”

    秦烨听话地退到一旁，让黑袍人走到白虎身前。

    “白虎，你可认得我？”黑袍人柔声道。

    白虎一脸狐疑地看着黑袍人，摇头道：“不认得。”

    “可惜了，居然只是个复制体。”黑袍人轻叹一声，言语中似乎很是失望。

    听得“复制体”三字，白虎脸色一变再变，突然他猛然醒悟过来，失声道：“你是天诛教的人？”

    “白虎，告诉我你们其它的人马都在什么地方？他们都在干些什么？”黑袍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静起来，带着一种异样的诱惑。

    白虎本来惊异万分的表情渐渐平静，最终变成了一滩死水。他机械地道：“其它的复制体分布在南明市的各个区域，试图控制当地的一些小集团，本尊在域外寻找”

    说到这里，白虎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刹那间他瞪大了眼睛，发出了一声惊恐到了极致的尖叫，整个脑袋“砰！”的一声炸裂，脑颅中一块闪着白光的芯片“劈里啪啦”地闪着电火花，化成了灰烬。

    黑袍人怔了一怔，随即转过身对着秦烨苦笑道：“没想到居然触动了他的逻辑禁令，让他自毁了。”

    秦烨则仍处于深深地震撼中，对方刚才对白虎施展的，显然就是一种精神控制之术，他没想到以自己d级精神控制都无法制服的白虎，竟然会被这个黑袍人制住。

    “这里不是谈话之地，下面已经聚满了人，我们换一个安静的地方再做交流如何？”黑袍人一脸慈祥地看着秦烨道。

    “哦好，好！”秦烨从思索中醒来，正待和黑袍人一起离开，突然注意到一边正偷偷地往外爬行的秦守，他眉头微微皱起，瞬移过去提住了秦守的衣领：“还是把你带回去交给无双处理好了。”

    来到之前安置刘一他们的地点，秦无双已经醒转。秦烨将秦守扔给无双泄愤，让刘一三人去和治安局的人交涉，然后邀请黑袍人去了自家别墅。

    一行人回到别墅，无双怎么对付那秦守不提，秦烨和黑袍人在客厅坐下。

    “前辈，现在可以告诉我您到底是什么人了吧？”秦烨看着眼前的黑袍人，对方的脸庞隐藏在兜帽之下，除了那丝银色的鬓发，根本无法看清面貌，那朦胧的黑暗就像一张恶魔的巨口，将注视者的魂灵吞噬摄入。

    之前听对方与白虎的交流，这个人肯定知道白虎背后势力的底细，所以秦烨并没因为白虎的自毁而觉得有多少遗憾。

    “我不知道马老友有没有向你说起过我。我和他是在域外的一个废墟里第一次碰面的，因为都痴迷武学，所以结交。”黑袍人缓缓地道。

    “啊，你是那位修炼神策经的前辈！”秦烨惊呼出声。他真没想到，自己没去域外寻找这个高人，对方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黑袍人笑道：“看来马老友已经向你介绍过我了。不知道他近况如何？我曾去过马府拜访，却被告知他外出未归。”

    秦烨神色一黯，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马神机的死讯告诉了对方。

    黑袍人陡然听到马神机已去，脸色刹那间一变，不复之前的从容淡定。

    好一阵后，他才慢慢恢复过来，重重地叹了口气，道：“马老友终究是未能逃脱生老病死的魔障。也罢，逝者已去，我们活着的人，还是要坚强地活下去。”

    “嗯。”秦烨点点头。

    “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何会认识白虎是吧？”黑袍人转移了问题。

    秦烨并不隐瞒，坦然道：“是的，我没有想到前辈竟然会认识白虎，那家伙似乎不是正常的人类。”

    黑袍人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但刚才那个人其实只是正牌白虎的复制体，实力不如白虎远甚，是创世会根据挖掘出来的古代超能力者残骸，制造出的人造人。”

    “创世会？”秦烨眼睛一亮“就是那个精通人造人技术的势力？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南明市有这样的组织吗？”

    黑袍人笑道：“南明市自然没有这样的组织。现在这个创世会，充其量只能算作是创世会的支流。原本的创世会是域外另一个城市伊甸里最大的势力之一。”

    “伊甸，域外的城市？”秦烨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道：“域外还有其它的城市？这个世界上不只南明市一个城市？”

    黑袍人点头道：“当然存在，只不过，那是在很多很多年前才存在。现在，伊甸是否还存在着，就没有人知道了。

    “当年，应该是好几百年前吧，创世会的白虎和天诛教的朱雀因为一场意外来到南明市附近的域外，然后就在这里隐居了起来。”

    “朱雀？天诛教的朱雀？”秦烨吃了一惊。

    “没错，朱雀，天诛教的朱雀，不过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朱雀。”黑袍人笑道。

    “原来是同名，我还以为我认识的那个朱雀也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呢！”秦烨笑了笑，好奇道：“我听到你说了天诛教，这个天诛教又是什么来历？等等”

    秦烨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迟疑道：“您怎么知道我也认识一个叫朱雀的人？”

    “关于天诛教，关于朱雀，这说来话长，你若是想听，我可以慢慢给你解释。”黑袍人面上浮起一丝神秘的微笑，紧紧地盯着秦烨的眼睛。

    秦烨好奇地点头道：“我自然想听了，您请讲。”

    黑袍人柔声道：“天诛教即便在伊甸，也是一个古老的教派，你应该也猜得到，我其实便是天诛教的一员。当初，我是天诛教朱雀一族的族老。”

    “您老也已经活了几百年了？”虽然这问题很不礼貌，秦烨还是惊讶地打断了黑袍人的说话。

    黑袍人有些黯然道：“我修习教中秘典神策经，早已臻达元神凝聚的境界，平时用意识遨游天地，甚少使用**，所以才能活到现在。

    “不过当年我与人较量，意识受过一次重创，失去了泰半的记忆，若非还保留了一些文字记录，我险些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了，”

    秦烨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奇术，连连赞叹。他虽然很想问到底是谁伤了黑袍人，不过考虑到对方心情，终究忍住了没问出来。

    黑袍人继续道：“朱雀白虎怎么来到了南明市，因为我记忆受损，所以除了从当年一直活到现在的白虎，已经无人知晓了。”

    “白虎竟然一直活到了现在！”秦烨震惊道。

    那样对方的实力岂非相当地可怕。有老妖怪马神机和阿迪洛特加龙省这样的人存在，秦烨对活得越长的人，总会感到越发的恐惧。

    “是的。”对白虎能活到现在的问题，黑袍人似乎并不愿多提。

    他淡淡地点了点头，继续刚才的话题：“当年天诛教有四大部族，白虎、朱雀都是其一。不过当年白虎一族的族长白虎，却是创世会为了完善永生的技术，而埋在天诛教的一个棋子。后来因为一个意外，白虎和朱雀一族一起到了南明市的域外。”

    “创世会能够让人永生？”秦烨眼睛一亮，他对这个很感兴趣。

    黑袍人摇头道：“创世会所谓的永生只是虚假的永生。创世会的成员大脑里都有一块芯片，负责搜集宿主的记忆。

    “宿主死后，将这块记载了宿主毕生经历的芯片安装在新的人造人身体里，就相当于宿主继续活了下来。只要芯片不遗失不损坏，那么身体是可以任意更换的。”

    秦烨皱眉道：“包含了记忆的芯片？那确实是虚假的永生了。人死了也就死了，意识消散了，即便拥有自己记忆的人造人还活着，但那个人已经不能算是自己了。这样的永生，不要也罢。”

    黑袍人道：“所以创世会埋下白虎这个棋子，想要偷盗我教秘典神策经，企图从神策经中寻找奥秘，结合他们制造人造人的技术，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永生。”

    “白虎成功了？”秦烨问道。

    黑袍人点头道：“是的，他成功了，不过他还来不及将神策经带回创世会，便和我们一起来到了南明市的域外。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想要从他手中追回秘典，可惜每次都只找到他的复制体人造人，他的真身现在也不知道藏在何处。”

    秦烨追问道：“现在的白虎手中仍然掌握着人造人的技术？他可以制造人造人？”

    黑袍人奇怪地看了秦烨一眼，沉吟道：“制造人造人是非常复杂的一件事，单凭白虎一个人，不可能使用这种技术。而且南明市也没有任何设备可以让他做出人造人来。

    “白虎的手中应该只有以前从创世会带出的，本身复制体的人造人胚胎。催化胚胎没有什么技术难度。”

    “难道他手里就没有其它的胚胎吗？那些不是他的复制体的？”秦烨毫不死心地继续追问下去。

    黑袍人摇头道：“创世会成员的习惯是只携带自己复制体的人造人胚胎，如果你想要其它的胚胎，或者制造人造人的技术，恐怕只有在创世会的本部──伊甸才存在了。”

    秦烨有些失望，不过随即又振奋起来：“那伊甸到底在哪里？你们来到这里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回去过吗？”

    黑袍人一怔，道：“伊甸这么多年来，我们猜测伊甸是在域外之外。但是，你也知道域外凶险无边，我们根本没法去证实自己的猜测，而且域外那么大，伊甸在哪个方向，我们也根本不知道。”

    秦烨奇怪道：“你们既然能来到这里，难道不能按原路返回？”

    黑袍人怅然道：“当初来到南明市的域外便是一个意外，据我意识未损之前留下的笔记记载，应该是我们在和白虎起冲突的时候，误触了一个空间转移装置，所以被集体移到了南明市的域外。”

    秦烨道：“原来如此”

    黑袍人道：“其实无论是创世会还是天诛教，在现在的南明市，都已经不存在了。创世会现在其实只有白虎一人，其余应该全都是他的复制体。而天诛教，只剩我和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你应该很熟悉。”

    “是我认识的人？”秦烨有些疑惑。

    “是朱雀。”黑袍人面上浮起一丝神秘的微笑，盯着秦烨的眼睛。

    秦烨大惊：“我认识的朱雀？怎么可能，你不是说”

    黑袍人道：“朱雀和白虎只是一个称谓而已，朱雀部族的族长，就继承朱雀的称号，白虎一族的族长，就继承白虎的称号。我们和白虎不同，经过一代又一代的传承，现在的朱雀自然早非当年的朱雀了。”

    秦烨回想再次见到朱雀后的种种异状，前后对照，这才恍然大悟般叹了一声道：“竟然是她！”

    他心中这时便存了一份疑问，朱雀一直追问他是否同时具备多种超能力，既然与洛克斯集团无关，那么势必就和天诛教有关了。但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黑袍人又道：“我们想要藉助洛克斯集团的力量回去伊甸，所以这才有朱雀出现在洛克斯集团，与你相遇的事。”

    “洛克斯集团能帮助你们回归伊甸？”秦烨皱眉道。

    黑袍人叹道：“如果他们愿意全力相帮，或许有这个可能。”言下之意是洛克斯集团并没有尽全力。

    秦烨仔细想了想，试探着问道：“我对伊甸很有兴趣，如果你们打算回去的话，能不能把我也一块叫上？”

    黑袍人先是大大地一愣，接着似乎大喜过望的样子，甚至连声音也有些颤抖了：“自、自然可以！”

    秦烨有些不解对方的失态，不过并没有在意。他想起马神机让他向对方学习神策经，却不知对方是否愿意，不禁有些扭捏地道：“这个前辈，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黑袍人已经恢复了镇定，笑道：“没关系，你说。”

    秦烨道：“老师说您想要一个弟子来继承神策经，我对这个有些有些想法，不知道”

    黑袍人长笑一声道：“我道是什么事。当初我意识受创，记忆大损，忘了自己的身分，这才有寻找徒弟的想法。”

    秦烨闻言顿感大失所望。

    黑袍人又道：“不过，我既然答应过马老友，自然不会食言。神策经我现在便可传你，不过你一定要保证不将它外泄。”

    秦烨大喜过望，自是连连点头保证。

    “啊，我真是失礼，一直没有请教前辈的尊姓大名？”一直到了现在，秦烨才恍然回过神来，自己还不知道这黑袍人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朱雀族老。”黑袍人柔声道。

    当晚，朱雀族老彻夜未歇，一口气将神策经传授给了秦烨。

    虽然神策经的原本已被白虎盗走，但是朱雀族老修炼此功多年，就连记忆大损后也未能忘去，所以在教授秦烨这一事上，并没有任何问题。

    有艾儿西丝的帮助，秦烨很快便将神策经全文倒背如流。不过这篇功法不走经脉，不修能量，秦烨也无法再创以前修炼太上感应心经的奇迹，迅速登堂入室。只能按部就班地去体悟天地，锤炼精神意识。

    而且，这功法不仅秦烨自己可以修炼，甚至艾儿西丝也能修炼，或许因为她已经没有了**，精神力又是高度发达，进度竟是秦烨的数倍。

    送走朱雀族老，秦烨迎来了全新的一天。

    今天，又到了去研究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