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索性闭上眼睛。他的手撑在她两边,并没有给她重量,她却觉得压力重重,连身子都僵硬了。
“最近事情很多我很累。”僵持良久,她终究还是找了个借口解释。僵持良久,曹辰峰冷笑了声,到底没有再强迫她,他松开手,躺了回去,靠在床头点了支烟,幽幽地说“秦莫尧,如果不愿意可以直说,在我面前不要找借口。”
秦莫尧顿时一僵,躺在被子里屏住了呼吸不说话。过了一会,她动了动掀开被子起来:“我去客房睡。”
曹辰峰却先她一步出了房间,房门被关上,秦莫蚁尬地顿住,坐在了床边,再也抬不动脚出去。她坐了很久,直到四肢有些冰凉了,终于想起要回到床上去。伸手触了触一旁的被窝,已经凉了。+
后半夜她睡得不好,迷迷糊糊地很不踏实。后来被渴醒,只觉得口干舌燥,开了灯起来喝水。刚刚拧开房门的把手,厨房里却传来细微的动静。她把门拉开一条缝,厨房暖橘色的灯光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光束,将曹辰峰高大的身形浸在灯光里,因此看上去轮廓模糊,不像是真的。他背对着她,翻箱倒柜地不知道在找什么。
秦莫尧的眼睛有些刺痛,她关上门,靠在了门后,等厨房里的动静慢慢散了才重新开了门出去。曹辰峰已经不在,厨房的流理台上,咖啡壶是热的,开封的红酒还剩了半瓶,她拿杯子倒了半杯,手指触到案板上细微的颗粒,蘸了舔舔,是咸的。喝咖啡加盐,曹辰峰一贯的古怪品味。
关了灯回房,书房里的灯已经灭了,秦莫尧却没了睡意。她倚在床头,把手机里的那两条短信又看了一遍,然后一条一条慢慢删掉。
第二天早上曹辰峰脸色果然很差,一大早把衣橱弄得乒乒乓乓,秦莫尧洗漱完出来,靠在房门口看着他:“你又怎么了?”-
“帮我找找我那件灰色的衬衣。”
“你有很多灰色的衬衣。”
“浅灰色的那件,还有我的球衣在哪里?”
“在储藏室。”-
“球衣为什么会在储藏室?”他看着她,仿佛觉得她不可理喻。
“你有很多套球衣,我特地在储藏室安了个衣柜,跟你那些器械放在一起,免得你找不到。a
“结果我还是找不到。”他摊了摊手,依旧那样看着她。
!“曹辰峰,我八点上班,你别找我麻烦。”她睡眠不足心情也好不到哪去,甩了手,去厨房做早饭
出来时,他却已经换好衣服了,穿一件浅咖啡色的戴帽针织衫,很粗的纹理,领口开得低,露出小半结实的胸膛,下面是浅米色的休闲裤。一把年纪了还穿成这样可真够轻佻的,可是他往那儿一站,却又仿佛无可挑剔,秦莫尧收回视线,停止对他的腹诽,把咖啡和吐司端上桌子。!
“有没有其他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他一看到吐司就开始皱眉。
“很抱歉,我只找得到吐司。”她坦然自若地啜了一口咖啡,想起来应该抽空去市采购了。
曹辰峰勉为其难地选择接受。}
“你今天不上班?”
“上午去打球,下午还有个会。”
“商务性质?”
“没有,私人,”曹辰峰停了一下,又补充说“跟常睦他们。”
秦莫尧没有做声,过了一会,听曹辰峰问“要不要一起去?”
“我要上班。”
“今天周六。”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有周末了?”从开始干这一行开始,她就不知道什么叫周末,什么时候有一个完整的双休,那简直是奢侈了。前阵子跟同事一起在单位食堂吃饭,讨论起开心网上关于工作时间的调查,见多数外企白领在抱怨加班,有同事把筷子一拍,愤愤不平:“加班算什么?我们天天加班!”
秦莫尧想起当时那一筷子的架势以及随后从他们身边走过的副台长脸上的表情,不由笑了起来。"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曹辰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没什么。”她低头喝咖啡。
“要不换个工作吧,昨晚不是喊累吗?”曹辰峰突然说。
她不想让他借题挥,迅打断了他:“习惯了就好。”
曹辰峰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我不习惯,我觉得你是跟工作结婚了,而不是跟我。”
“哟,你这是在吃哪门子醋?”她很少见他这样子,仿佛是在跟她赌气。于是笑了下,咬了一口白土司,剩下的扔回碟子里,起身收拾东西出门。
曹辰峰也笑了起来,放下杯子:“我送你。”
“如果你顺便的话。”她也不推辞,不用自己开车,正好还可以用车上的时间补一下眠。
一路眯了一会,到集团楼下时,她正要下车,突然想起件事,回头问他:“你下午有没有空?”
“四点之后,什么事?”
“还是算了。”她想起曹辰峰并不喜欢宠物,于是解了安全带下车。
“秦莫尧,你能不能改改这个说话只说一半的毛病?”曹辰峰语气不满。
她回头:“昨天芹姨打电话说斑斑在掉毛,我没空带它去宠物医院,你又不喜欢宠物,连碰一下都会过敏,我说了还不是多此一举。”说完,她也没走,看着他,等着他的反应。
曹辰峰冷哼一声:“算了,就当我没说。”他拉上车门,一踩油门,车子很快冲过了十字路口,转了个弯往新区去。
秦莫尧转身往大楼里走。两个人从未婚夫妻成为夫妻之后,最大的变化就是不再试图掩饰对彼此习惯的不满,开始对对方指手画脚,并且理直气壮。理由再简单不过,因为我是你老公(老婆)
结婚三个月,所有婚前的忍耐谦让温存体贴小心翼翼荡然无存,生活本身已经繁重不堪,自顾不暇,他们两个谁也不想看对方的脸色,谁也不愿意迁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