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和之下,便是这样一副唯我独尊的气势。
苏珝错拨开苏蔓吟,提剑走了进去,待她进去之后,苏蔓吟立刻吩咐莫峥去请温陌君来,她要看看今晚苏珝错发什么疯,能闹出多大的剧。
莫峥立刻去找温陌君,其他人望着这样突发的一幕,面面相觑之后依然未解,他们都知苏珝错为庄妃,是陛下十分宠爱的妃子,但是为何却与苏相与苏妃十分厌恶。
难不成真如传闻所言,庄妃是苏相那个已经死去一年的女儿?
看她火爆刚毅的性子,与深不可测的武功,不像是文质彬彬的苏闻之女,也不像知书达理的苏妃之妹,现在几人这般水火不容,一定会有好戏发生。
众人殷殷期待这出闹剧,苏珝错也不复众望,进去之后,便听闻屋内传来一声巨响,整个旧屋几乎都开始剧烈的摇晃。
所幸还修筑得较为坚固,并未发生坍塌。
苏蔓吟惊闻这声响动,提步欲进,却还是忍住了脚步。
里面一张铺着几张不知从何搜来的棉被的床上,苏闻半靠着坐在床上,望着杀气腾腾的苏珝错一剑劈开的旧桌,脸上不见慌乱,反而十分镇定,“错儿,你这是怎么了?”
“苏闻!”苏珝错提剑指着他,言简意赅道:“我母亲为何会给陛下下毒,又为何会被先帝赐死,你不要说你不知道,你一定知道。”
苏闻听着她不停歇说出的这几乎话,每一个都宛若惊雷炸响在他的心头。
苏珝错见苏闻震惊的表情,往床头走了几步,手中的剑也逼近了苏闻几分,“我母亲去给陛下下毒是不是你授意的,事发之后你贪生怕死,所以让我母亲去顶罪,让你逃过一劫,平步至此!”
“胡说!”苏闻惊声打断苏珝错的质问。
“那是为何?”苏珝错将剑尖抵在苏闻的下巴,仰首问。
苏闻面色苍白,有着病态的倦意,但是望着苏珝错的目光却分外锐利,“我从未害过你的母亲,你说的这件事没发生过。”
“苏闻!”苏珝错见他还是否认,气得恨不得一剑送入他的喉咙,但是她知道这样问不出什么,眼波一闪,她反手直接将剑架在自己身上,刺入脖间的皮肉,道:“苏闻,既然你不说,那我不逼你,只是既然我母亲是因罪而死,身为罪犯女儿的我也无颜苟活,加上还有您这样一位步步算计我的父亲,我生无可恋,那么就让你再以最后的父亲身份目送我吧。”
说着她收紧剑柄,作势就要扬手。
“错儿!”苏闻心肺欲裂,镇定灰散,大喝一声,才手脚并用的从床上滑下来,一手抓着苏珝错,一手直接握紧了剑身,瞬间鲜血便顺着剑身流下,蜿蜒似泪。
苏珝错望着那道血迹征在了原地,内心翻涌似狂风暴雨下的海,但是脸上却是死寂般的平静。
她只不过是试探一下,然而却如何也想不到,事实果然如此。
“阿珝,你若想知晓真相,只要逼问苏闻便可,记得一定要以你自己的安危作饵,否则便是白费。”
白玉容归的余音萦绕在耳。
苏闻望着苏珝错,心头好一阵的后怕,脸上交错着某种刻骨的情绪以及全力隐忍的痛楚,两种情绪几乎将他崩溃。
“错儿。”他的声音倏的低了下去,握剑的手也垂了下去。
苏珝错放开了手里的剑,望着苏闻,“为什么?”
当初将她仍在别院之中不闻不问,紧接着又剥夺了她的幸福,最后还煽动民怨来诋毁她,这样的父亲在她眼中一直形同陌路,然而在见她自裁的时候,他却大惊失色,慌乱无比,以至于不惜以手握剑,血染剑身来阻止她。
明明不在意,又何必这般惊慌。
苏闻先是看着她,而后避开了她的目光,掏出袖中的丝帕,将自己的手裹住。
苏珝错目光往下一看,不知是他有意,还是巧合,正好就见到了丝帕的边角处绣着一个怜字,瞬间她隐忍的情绪开始崩析。
心头一直压抑在心的某种情绪,犹如冲破禁制般肆虐在体内。
“你可知你的命是用什么保下来的,你怎么这般轻率的想要放弃。”苏闻满脸悲恸,望着苏珝错,一度红了眼眶。
苏珝错沉默着,没有回答。
苏闻目光飘远,似是望见了某个朝思暮想的人儿,“那是你的母亲用自己的命保住了我,也保住了你。”
苏珝错错愕的望着他,对于这个解释,她有些接受不了,“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保住了他,保住了她?
“错儿,这件事不是你能想象的,而且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机。”若是可能,苏闻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