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控制了大局,难以撼动。”凌雅琴忧心淳于霄的下落,询问起来,那僧人道:“大孚灵鹫寺多次派人潜入宫中,也都尽数失陷,没有打听出半点消息。”
那僧人说着垂下泪来,因为这伙流寇,大孚灵鹫寺前后数十次出手,寺内的圆字辈高僧已经为之一空。周子江叹息良久,经此一役,享誉数百年的大孚灵鹫寺只怕要势微了。
北方武林失去这一名刹,也再难振作。龙朔在一旁静静听着,心里却在想着那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孩。不知道晴雪现在是不是回到了她妈妈身边?以后会不会再见面呢?那时她还会记得那晚发生的事吗?龙朔记得,她叫晴雪。晴天的晴,下雪的雪。
春去秋来,龙朔在凌风堂已经住了两年有余。年近十五岁他身材高了许多,俊美的脸上稚气褪尽,已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了。
周凌夫妇对龙朔关怀倍至,尤其是凌雅琴,直把龙朔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九华剑派现任掌门年事已高,有意让周子江接任掌门,因此周子江每年都有数月的闭关修炼。龙朔的起居饮食、武功剑法都由师娘一手照料。
这一天练剑空闲,龙朔突然问起:“师娘,叶行南是谁?”正在给丈夫编织剑穗的凌雅琴脸色一变:“你从哪里听说这个名字的?”
龙朔脸色渐渐发红,垂着头小声说:“前几日徒儿到堂里取书,听几位师叔说的。”凌雅琴见他窘迫,不由放缓语调:“师娘并没有责怪你。脸皮这么嫩,真是越来越像女”
凌雅琴连忙住了口,她知道龙朔身体的残疾,生怕说出越来越像女孩家会勾起他的伤心事。龙朔脸愈发红了,低着头一声不响。
“嗯,叶行南”少妇啐了一口“叶行南那妖人是个无恶不作的家伙,幸好数十年前就不知下落,多半是恶贯满盈,死在哪个山洞里了,他的事你不要再问,没的脏了耳朵。”
“是。徒儿明白了。”龙朔拿起长剑,在堂前习练起来,凌雅琴放下针线,仔细看了良久,脸上的忧色越来越重。朔儿果然是武学奇才,再繁难的招术只需数日便练得纯熟无比。
入门的十七路剑法,龙朔只用了两年时间便能运用自如,比师哥当年还要快上几分,可是他的内功却进境极缓,直到上个月,才刚刚练成六合功的第一层。
剑法与内功相辅相承,像龙朔这样单有剑招,遇上内功精强的敌人根本无济于事。可内功不像剑法,修习中没有半分取巧之处,凌雅琴再着急也无计可施。
而且还要装出从容的样子安慰龙朔,免得他急切躁进。龙朔似乎也觉查到自己的内功进境慢得异乎寻常,一向温静有如处子的他,也显得有些心浮气躁。
有次练功中还险些走火入魔,幸好凌雅琴在旁边照应,才逃过一劫。周子江见龙朔苦修无成,原本想把浩然正气的心诀传给他,修习中也好加以指点,但梵雪芍却指出,朔儿伤势虽愈。
但想从丹田中修炼真气要比常人艰难百倍,纵然修习浩然正气效果也是一般,天下各种功法数以千计,无论是名门玄功,还是邪派秘典,万变不离其宗,都是靠丹田气府养精聚气,修成内家真气。面对龙朔这种情形,周子江只好长叹作罢。梵雪芍每隔半年都要到九华山住上月余。
好友雪峰神尼一直杳无音信,她便把全副精力都放在龙朔身上,想方设法助他巩固丹田,只是收效甚微。每次见到飘飘若仙的义母,龙朔都会很开心,对于他来说,义母和师娘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偶尔龙朔也会想起静莺妹妹。她今年该有十岁了,再不会因为蜻蜓鸟饿死而流眼泪了吧。
可以想像,自己的不告而别,那小丫头一定会哭得不可开交,不过她很快就会忘了自己,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但他最常想到的,却是另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孩。龙朔也不知道,那个小小的身影为什么会如此清晰地印在心底。
也许是因为她像水珠一样的纯洁晶莹,也许是因为她的乖巧可爱,或者是因为她衣角那个玫瑰花苞“外面好冷,我把被子分一半给你盖,好不好?”
“我娘啊。我娘每天都要绣好多好多东西,晴晴的衣服也是娘用刺绣换来的呢。”“晴晴对谁也不会说的。”“我娘好漂亮呢”相比之下,她们是多么令人羡慕龙朔剑招越来越快。她们是那么纯洁,不会被任何肮脏玷污。她们是那么幸运,可以自由自在地选择自己的生活,而自己残缺的生命,只剩下一个选择:复仇。
他常常会做噩梦,梦到塞北那片流血的草原,还有柳鸣歧。每一次,他都会大汗淋漓地醒来,然后再也无法入睡,梦里耳边一直回响着那无声的话语:“报仇报仇”他忍受了无数耻辱和凌虐,换来这个肮脏的生命,只是为了复仇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