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了数量不等的斥候,甚至有骑兵在巡视完毕下马之后,立刻动手砍伐起附近的树木,然后用砍下的粗壮树枝搭建起简易的拒马木蒺。
在混乱嘈杂的人群中,伯爵夫人带着她的几个随身侍女在人群中走动着,她不时停下来关注一下某个生病的朝圣者,或是派人多留心关照某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或者是命令身边的侍女把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果脯等东西发放给那些跟着她们,嘴里留着口水的小孩子们。
“这真是位仁慈的贵妇人。”一个朝圣者看着走过的施蒂芬娜感慨的大声喊着:“上帝保佑你,博特纳姆的施蒂芬娜!(中世纪时有把领地或家乡地名放在姓氏前一起称呼的习俗,比较标准的是“某某地的某某人”的称呼)”
“愿上帝保佑!”施蒂芬娜夫人微笑着向对方回祈,然后继续巡视着正在建立的宿营地。
走到一个角落的时候,施蒂芬娜夫人看到了正在忙着帮伦格支起一根压帐木桩的托尔梅。看着他奋力用一把木锤敲打桩头的样子,施蒂芬娜夫人微微摇头,对着身后的女侍们做了个手势。
一个女侍立刻把手里抱着的一罐清水倒进碗里,捧到托尔梅面前。
“奥托,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夫人看着喝完之后用袖子随手抹掉嘴边水渍的托尔梅感叹的说“你以前是多么优雅啊,西迪就是被你那种与众不同的优雅吸引才爱上你的,可现在的你就象一个粗俗的侍从。”
“有时候一个粗俗的侍从也可以创造奇迹。”托尔梅毫不在意的继续用手里的木锤敲打着桩头“还记得那个彼得吗?不是圣徒彼得,是那个发现了圣矛的彼得(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时,十字军被阿拉伯人包围在安条克城里坐以待毙,一个叫彼得的侍从声称自己得到神启挖掘出了沾有耶稣鲜血的圣矛,进而激发士气打败了阿拉伯人,可事后没过多久,人们怀疑他在撒谎,让他受火焰考验,彼得遂被火焰炙伤,不久死亡),他就是一个侍从。可他却创造了即使是公爵也无法实现的奇迹。”
“你是在用一个骗子侮辱自己,”施蒂芬娜夫人无奈的摇起了头“人人都知道那个所谓发现了圣矛的人是个骗子,而且他自己也为自己的欺骗付出了代价。奥托,你不能因为一些虚幻的理由就放弃自己高贵的出身和好名声。”
“可那个骗子却让主的军队在最危险的时刻获得了胜利。居然这样,那个人是不是骗子,又有什么关系。”
“奥托,你实在是……”施蒂芬娜夫人抬了抬手,可还是停了下来,转身向营地中间走去。走了几步之后,她有停下转身对托尔梅说“晚餐的时候我们要举行守戒弥撒,你过来吗?”
“当然,随时聆听上帝的声音是让我们步入天堂的捷径。”托尔梅微笑着点点头,然后用力一锤把木桩砸进了土里。
熊熊的篝火旁,身穿盛装的贵族、骑士们围拢在一个神甫跟前,即使是那些远道而来的穷苦朝圣者,也穿上了平时不舍得穿的好衣服恭敬的站在四周。
神甫大声的祈祷着,他那悠扬的声音在山谷里不住回荡着,似乎把人们的思绪带到了千年前的某个神圣的时刻。
守戒弥撒,是纪念圣母玛利亚为了照拂她怀孕的姐姐到异地的那次旅行,也是在那次旅行中,她第一次得到了关于自己未来儿子的神奇启示。
这样一来,玛利亚也成为了世间所有旅行者的守护神。多年来,无数旅者为了求乞平安,都要在路上宿营当晚举行这种古老的弥撒仪式。
对这种神奇的仪式,伦格是很陌生的。作为来自后世的丁超,他根本不可能在未来的千年之后了解这一仪式,因为过不了几百年,这个弥撒仪式就要被教会以异端名义取缔了。而作为现世东正教家庭出身的伦格,也不可能会了解和遵循这种西方公教信徒才遵守的习俗。(东正教认为玛利亚只是受了圣胎,可依然是凡人,所以不承认其圣母地位,至于圣经中关于永恒之圣是否是圣父“于子”的问题,则成了宗教教义方面导致东西方教会彻底分裂的关键因素。)
所以,他很好奇的看着那些似乎一个劲的向神甫靠拢的人群,随着神甫念出的经文,四周的教徒低声应祈的声音此起彼伏,。
“高贵者永远高贵,卑微者永远卑微。上帝保佑!”
“愿上帝保佑!”
随着一声悠长的应祈,弥撒终于结束了。
“上帝赐予我们欢乐,我们就必须以欢乐报恩!”一个高昂的声音在人群里呐喊起来,接着伦格就看到一个身穿长袍司仪官模样的人走到了人群中间。
“按照神圣的习俗,我们必须把最高贵的席位留给最高贵的人。所以,尊敬的施蒂芬娜夫人,请坐到这里来。”
那个司仪官对着站在前面的施蒂芬娜夫人鞠了个躬,然后引导着她走到了篝火前面一个用织成繁琐花纹的细亚麻披布搭着的座椅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