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好无道理,既不要向他买卖,为何收下银钱,这不是汝不是么?汝若识得抬举,就此送出酒肴,使这朋友饮食;若道半个不字,莫说你这样身材,便是生铁罗汉,也要将你磨个光亮!你道我这样是惧怕你的么?
且与你个榜样,方晓得我的厉害呢!”说罢,见那客堂外边有棵二人抱不过的槐树,到了面前,举手一摇,随即一脚,踢倒在面前。店主见了这样,也就半晌不言。所有那饮酒的客人,无不齐声惊讶。当即来了两个小二,深恐那店主眼下受苦,赶着上前大哭道:“客人有所不知,我这敝东平时有点呆气,是凡酒后便不知轻重。方才这位进来,说是将银钱交下,小人却未曾见。常言道:买卖认分毫。咱们东家又未招呼送酒,一人说已经交钱,一人说未经交下,随后两不认帐,不是小人晦气么?因此他内中有这缘故,说明出来,两位客人便可息怒。
现在既已争论,想必是敝东呆气发作,忘却银钱,致令这客人受饿。但是今天天色已晚,不能前去赶路,不如在此暂住一宵,小人立刻送饮食进来。”说着,便拖着他那店主向外而去。
那人见君召如此慷慨,走上前来问道:“借问老哥尊姓大名?贵地何处?由何处而来?此去意将何往?”君召见他来问,便答道:“在下乃漕运总督施大人麾下至交朋友,海州万家村万君召也!汝是何人?且请说明名姓!”那人听说是君召,不觉喜出望外,忙道:“莫非你老由河南来么?目下贵体如何?普润和尚已到沂州了。”君召听了此言,更属诧异,忙道:“普润僧人正是俺的朋友,汝何以与他相识?”那人道:“不欺尊驾,咱也是绿林出身,向在蛤蟆山与洪魁这干人聚义,姓王名杰,排行第四,便是小可。只因黄天霸与赵氏弟兄路过山下,杀死洪魁,欲烧山寨,普和尚与众人劝俺归降,同赴沂州攻打王朗。
不料王朗十分厉害,天霸与人杰同上山头,为齐星楼的埋伏打了半死;现在人杰尚可言语,天霸早已不省人事。因此小人讨这个差使,驰赴淮安送信,速请他妻子到张七那里,将消除万毒丸要来,方救得天霸的性命。因此到了这店中,便进了饮食,仍去赶路。不期这个杂种同俺作这个对头,不是你老前来,定将这狗头打死。”君召听了此言,自是吃惊不小,忙道:“飞云子既在王朗山中,为何不将楼图取出,反致天霸中这埋伏呢?”
王杰道:“咱也上山杀了一阵,只因云龙与曹勇口角,不辞而去,王朗不免疑惑,常常要这楼图,总是托言不与,飞云子又不便过显形迹,以致迟延至今。前天霸非飞云子搭救,早经惨死在楼上了。你老自河南抱病,何故这许多日子?此时大约是前赴淮安了。”两人说明名姓,自是一家的好汉。君召便命王杰将自己的包裹搬在一处,乃道:“今日已将更鼓,夜站也不便行走,咱们坐一夜,明日早起,两人一齐同行,路途也有个伙伴。”王杰听了此言,自是愿意。
不必说他二人在此等候,且说两个小二将店主拖了出去,到了店堂坐下,低声言道:“这两个皆是肥羊,不过那一个甚为棘手,咱们须设个计策,将他擒住,得了宗大大的财帛。”你道这店主姓甚名谁?此人有个外号,称他赛时迁王七。此时为小二拖出,乃道:“这两只羊虽然缠手,但是用了那药酒,将他们灌得烂醉,也就直手直脚。”说罢,便命小二前去置办,以便害他二人。不知君召与王杰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