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台阶,而她最后的意识是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那是枪声!
黑昊的身体还没从地上起来,手里的枪已发出了四发子弹:
第一发自门缝打中了门外那个路人,子弹的冲力让那人一头栽下了台阶,而卫彪试图抓那人做人质的主意也因此而破产;第二发正中卫彪的额头,一枪毙命;第三、四发则打中了试图拔枪的喽罗们,一发照顾两个,恰好击中了他们的手腕,使得他们从此无法再握枪。而剩下的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好棒!”青翼忍不住赞叹。
青翼一直羡慕他们的身手,却因为先天体质柔弱只能是幕后的工作人员。
“用你的计算机通知警局吧。”黑昊吩咐。
他知道青翼一向与她的计算机形影不离。
“你怎么知道”青翼嘴里嘀咕着,手已从先前藏身的吧台底下拖出了随身的手提电脑,接上电源后开始上网切入纽约警局的系统。
黑昊径自推开酒吧的橡木大门,卫彪丑陋的尸体就倒在门外,而那个被他击中的路人正倒在高高蹬台阶下面,黑昊不能确定他是否会因此折断脖子。
当他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子底下时,黑昊感觉到了他的呼吸。他的身体顺着他的手掌软软地翻了个身,黑昊这才发现这是个女人,而她的肩部的伤口比他想象的严重。
“查里斯警长15分钟后到。”等青翼从计算机前抬起头来,发现黑昊已经不见了,橡木门上钉着一张纸条,黑昊龙飞凤舞地写着:
黑夜杀手。
黑夜杀手?青翼奇怪,然后她想起来,那是一幅画,黑昊曾说过要买那幅画。? ? ?
阳光灿烂的午后,林汐在画室里绘画,画里也是一个灿烂的午后,青色的草地上各色草花盛开着。
林汐以油画刀将色彩大块大块地挥洒在画布上。慢慢地,她开始迷茫起来,在她的画上出现了一个穿着蓬蓬裙的小女孩。
女孩的面目好模糊,林汐努力想看清楚,可是不行!
“小公主”
有一个欢乐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唤,好熟悉,可她记忆的库存找不到这个声音的主人。
林汐再次努力朝画布看去。
不知为什么画里的阳光忽然变得好红!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
血,好多血!
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而画布上也正有鲜血流淌下来。
枪声!
“不!不!不”
林汐控制不住自己,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醒来!”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
“不要,不要杀我!”林汐惊慌地遮住脸,肩膀上一阵尖利的疼痛撕扯着她“不要”
她终于哭泣出声,就像这许多年她常常自睡梦里哭醒一样。
“醒来,你没事了!”一个声音冷然地说。
没有温度的声音终于让林汐清醒过来了。她的目光扫过陌生的房间,最后停留在眼前这个陌生人的脸上“你是谁?”
“伤口里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没伤到骨头,也不会留下后遗症。”黑昊冷冷地道,心想她最好识相点,不会哭闹着说什么会有留疤之类的无聊话。
“你救了我?”林汐疑惑地看着他,他看起来冷酷得很,一点都不像什么善心人士。
“我打伤了你,当然你会获得适当的赔偿。”他凌厉的目光明摆着就在警告她,别妄想要挟他,识相地最好拿了钱就走人。
“钱?”虽然脑后的疼痛仍在持续着,可林汐却淡淡地笑了“谢谢你。”
其实谁打伤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已遭遇过不止一次谋杀了。林汐可不以为自己能一直好运,就算不是他也总会有别的人打伤她,甚至是杀了她。何况他总算救了她,否则以纽约的冷漠,她此刻已是一具尸体了。
“一万美金。”黑昊掏出支票本。
一万美金?看样子她遇见一个出手阔绰的人了,不过林汐很早就知道:钱并不是生活的惟一。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认为我能养活自己,”林汐看看自己脏兮兮的破衣烂衫,念及早就不见了的钱包,知道自己也许有点愚蠢“也许你能用那件大衣作为对我的赔偿。”
亡羊补牢总为时不晚吧,何况昏迷之前的寒冷已使得她对那件看似温暖的大衣垂涎三尺了。既不想自己被外面的寒流冻死,也不想继续被看成拜金的女郎,披着那件大衣离去似乎是她惟一正确的选择。
“两万,养好伤后再离开。”黑昊难得大发善心。
“大衣,如果你不想看我在街上冻死。”林汐坚持。
如果不是因为她身上只剩下薄薄的一件衬衫,更因为挖子弹而被剪去了一只袖子,她甚至不会接受他的大衣。
“五万。”见鬼,黑昊诅咒,他想不出自己哪天比今天更绅士了。
林汐不再等待他的认可,径自拿过那件温暖的大衣披在自己身上“现在我们两清了。”
说完她径自往外走去。
“等一等。”他从未见过比她更倔的女人了,不知为什么,在理智抬头之前,黑昊叫住她“一个承诺,作为赔偿,你拥有我的一个承诺。”
他以为他是什么,神仙教母吗?
林汐忍不住想笑,不过她无力制止他把一张名片塞进“她的”大衣口袋里,毕竟他太强势了。
片刻之后,林汐已置身在纽约冬寒料峭的街头了。不知为什么,虽然她身披着那件温暖的羊毛大衣,可林汐仍觉得很冷,而后脑的疼痛也持续侵蚀着她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