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苍老的声音传来,晓梅扶着他同样站在门口。
“是呀,进去再说吧。”一直站在晓竹身后的钟韶刺轻声说。
所有的视线忽然落在他的脸上,管母的声音惊诧而颤抖:“钟,钟先生?我们不知道你在这里”她用更加惊讶的眼神望向女儿。
晓竹窘迫到了极点,她低下头,呢喃着说:“韶钟先生,是他送我回来的,我们”“进来说吧。”管父的声音疲倦的响起。
钟韶自然的搂住她的腰,丝毫不理会身边那些讶异而深思的目光。
当他的手扶上她腰的那一刻,她轻柔的叹口气,从他手上感觉到坚定的力量。
一走进屋里,他就默默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为他们所居住的房子简陋的程度而微微拧起浓眉。这是一间无论从采光、通风还是面积来说都令人不满意的房子,木造的结构还存在着许多危险隐忧,低矮的天花板也让人非常不舒适。难道他们一家五口就一直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吗?
“爸,妈,我和钟先生打算从今天起住在一起。”晓竹冷静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他把思绪拉回到晓竹身上,目光炯炯有神静静注视着她:“管先生,管太太,我想请你们允许我照顾你们的女儿,我很喜欢晓竹,也想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
管父、管母手足无措的看着他们,仿佛无法理解他们的话。
“我们相爱,所以我们要在一起。”
晓竹听见他用镇定而坚决的语气说着这句话,就好像他说的是他的真实感觉一样。
她露出苦笑。
晓竹搬来与钟韶同住已经有一个多月,这一个月来她尽量适应着他的生活,记下他的饮食习惯。
她要做一个最完美的情妇,一个不会带给他任何压力和负担的情妇,因为他真的说到做到,给了她一个不同过去的生活,替她照顾家人。既然她不需要付出她的心,只需要付出她的人回报他,那么她都必须做到最好的,不是吗?
钟韶替她父母找到一处漂亮的公寓,也是搂中楼的设计,共有五个房间,宽敞、漂亮,装潢设计都非常得体和方便,也注意到她父母的年龄和身体状况。
晓竹知道这种装潢好的房子有多贵,所以对他更是心存感激。父母辛苦了一辈子,的确也该享享清福。
今天她回家看过父母,他们拉着她的手不断嘘寒问暖。父亲对于他俩的关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再追问她是否真的爱他,并且表示他不希望她为了他们,牺牲了自己的感情和未来一辈子的幸福对于父亲的关心她觉得异常温暖,可是也非常不安,深怕被骄傲的父亲发现什么,所以她只能一再表示她很幸福,很快乐,她是真的很爱他她还记得当时父亲那睿智的眼眸,是怎样紧紧望着她,他说:“晓竹,是爸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这么没用,你们也不会吃尽苦头。尤其是你如果你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勉强,如果你并不爱他的话”
“爸——”她感觉无比感动,扑进父亲怀里。“你千万不要这样说,我从来不觉得辛苦,从来不觉得”她擦掉脸上的泪水,抬头对着父亲绽放笑容。“他对我很好,我可以向你发誓。我爱他,真的爱他。他是我见过最有担当、最有魅力的男人,他总是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帮助我,给我依靠,给我信心,让我可以继续面对我的人生。他是那个我一直在寻找的男人,所以爸,请你不要自责,我和他在一起真的是因为我爱他”真是奇怪,当时,虽然她的心脏剧烈颤抖着,可是她说出的话语却是那样平静和真实。她怎么可以把谎言说的如此可信?甚至连她自己都以为她爱他是事实她苦笑的将这些荒谬的想法抛诸脑后,又一件烦心事又蓦地袭上心头。他要求她明天陪他回钟家祖宅吃饭,他妹妹和许勉现在就住在那里。他为了工作,也为了安顿她,才会另外又买了现在她居住的公寓。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她陪他回家呢?作为情妇,他根本没有义务把她介绍给他的家人呀。
而且,明天她必然会见到今生最不想见到的人——许勉。乌云飘上她白皙的脸颊,再也挥之不去。
换上钟韶特地为她订做的粉蓝色小礼服,她的表情依旧是惴惴不安的。看着镜子里盛装打扮的女孩,她有一种宛如在梦里的不真实感。那个像洋娃娃一样的女孩真的是她吗?是那个为了生存而不断努力工作的她吗?
钟韶来到她的身边,带着满意的神情审视着她略显苍白的容颜。“你这样打扮非常漂亮。”
她望向镜里挺拔的男子,他穿上那身宝蓝色的礼服显得非常英挺卓绝,合身的不得了。她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我这样真的好吗?”
他拥住了她。“为什么这么问?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孩。”
一抹嫣红染上她脸颊,点亮那精致的容颜,只见她腼腆一笑,转身面对他问道:“今天我一定要去吗?我觉得”他平静的表情未变。“你不想去?”
“不是不想,只是有些紧张”在他温和的目光注视下,她却隐约感觉到他的怒气。
“不必紧张,我妹妹和妹夫都是你见过的人。还是说,你觉得面对许勉会有些尴尬?”他转身替她拿起搭配的皮包。
看着他僵硬的背影,一时间她居然无言以对。
“走吧。”转过身来的他,神情依然温和如初。
她呆立了一秒钟,倏地跟上他的脚步,心里莫名其妙的一阵着慌。他是在试探她吗?难道他会对她和许勉的那一段无法释怀?这怎么可能?他们之间本来就只有性而没有爱又是一阵无法说清的痛苦划过心间。可是他是男人,或者对于男人来说,作为他的女人,他就有权过问她的过去。这大概就是女人的悲哀的吧?他以为拥有了她的人,就必须束缚住她的心。
“上车。”他用冷漠的声音对她说。
沉默着坐上她的车,明显的可以感觉到车里的低气压。看着他又变得冷酷的表情,让她不由得想起二 年前的那一次,他也是用一样的冷漠的声音叫她“上车”而这两次她的心境又是多么的不同。
“许勉对于我来说,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他丝毫无法影响现在的我。”晓竹听见自己用同样的冷漠回答他,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样说,但她毕竟还是说了。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神情依旧是高深莫测,无法理解。
“我只是觉得身为情妇,我似乎没有任何身份可以参加你们家的家宴。”
他又一次看她一眼。
“不过既然你要我去,我不会拒绝。你是出钱的那一个,而我就应该是听命的那一个。”
他的薄唇抿成忍耐的直线,许久以后,才冷冷的说:“没错,你是我的情妇。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应该听我的。毕竟我在你身上花了大钱。”
晓竹迅速的扭过头去望着窗外,不想让他发现眼里那突然涌现的泪水。他永远不会知道,他这句话是如何的刺伤她,即使他说的都是事实。
他把她扭头的举动当成对他的厌恶,高涨的怒火在他闪烁的黑眸里燃烧,他继续恶劣的说:“所以你必须谨守情妇的本分,做好你应该做的事。那就是取悦我,你明白了吗?”
“是的,我明白。”她用沙哑的声音说完这五个字后,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她的心已经被苦涩涨满,还有一股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痛楚,在四肢百骸扩散,让她全身无法动弹。
泪水早已爬满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