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一出,便是那西洋列强也要怕上三分那。呵呵,想那金丹道匪徒,不过是撮尔之癣,可谓螳臂当车、蚍蜉撼树,自不量力啊。就是再来上几万,也不过是给大帅填些功绩尔!”
何绍明淡淡笑了笑,拱手谦让:“哪里哪里,文大人谬赞了。马克沁虽是利器,却颇费弹药。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怕是几千两的银子就没了。”
“大帅放心,待下官回报朝廷,定为大帅多争取些饷银。”
两人客气一番,策马缓缓向土默特矮小的城池走去。
这时,凯泰又飞马来回报:“大帅,匪首王增毙命。其兄王福已被俘虏,另外,俘虏里还有一位特殊人物。”凯泰眉开眼笑道。
“特殊人物?谁啊?”何绍明疑惑道。
“嘿,大帅,您说巧不巧。这一帮匪徒里面,愣是发现了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当时我就琢磨开了,衣着干净,脸盘子还够靓,肯定是有身份的。对着那帮俘虏恐吓一番,便交代了那女子的身份。您猜是什么来头?”
“滚蛋!老子没工夫跟你逗嘴皮子!”何绍明皱眉不悦道。
凯泰也不着恼,没皮没脸地笑了笑,神神秘秘地道:“那女的姓杨,叫杨紫英,就是金丹道大头子杨悦春的闺女!据说是今儿个一早刚到,押送着马车来运土默特城里的金银牛羊的,您说巧不巧?”
闻言,何绍明还没什么反应,那边儿的文廷式却是眉飞色舞地道:“恭喜大帅了,只要将这女子送到了京师,又是大功一件啊。想来不比大帅灭掉五千匪徒的功劳要少。”
大功一件?还比灭了五千匪徒的功劳多?这话儿怎么说的?
何绍明不知道,清朝记录军功,主要是靠点算人头。而擒获敌将,却比斩首敌人大部分兵丁的功劳还大。虽然他灭了五千匪徒,可真正直接打死的,不过八百多人。里外里这么一算,歼敌五千反倒不如擒获一个女子功劳大,这让何绍明有些哭笑不得。
这时,何绍明等人已经走到了城门下。
凯泰当先一步,站在城门前叫门:“怎么回事儿?没瞧见我们大帅来了么?喘气儿的赶紧起来开门!”
城头,察克度扎木连忙招呼蒙军士卒搬开城门,一边探头向下问道:“敢问,贵军是哪只军队?大帅又是何人啊?”
察克度扎木的汉语有些别扭,凯泰反应了半天才明白,索性操着还算流利的蒙语道:“我们是关东军!我家大人,是皇上钦命的正三品关东军练兵使何绍明何大帅!别墨迹了,赶紧让我们进城!”
说话间,吱呀呀,木头城门缓缓推开了。当下,凯泰用鞭子指着几个开门的蒙军道:“你们几个,赶紧把城门前这些尸体搬走,别碍着我家大帅的眼!”
虽说互不统属,但毕竟这些蒙军是承了关东军的恩情,随即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搬起尸体来。这时,何绍明等人到了城门前,凯泰赶紧让开身,请何绍明等人率先入城。
待一行人入了城,凯泰便也要跟着进去,却被一名蒙军发问道:“这位大人,您是什么官职啊?”
凯泰停了马,扭头笑道:“官职?姥姥!老子现在就是一个大头兵。”
闻言,那蒙军士兵不乐意了:“诶?不对啊,你个大头兵怎么指挥起咱们来了?”
凯泰呵呵一乐,一抖手,从上衣右口袋里掏出一条黄带子:“小爷虽然是个大头兵,但也是个有身份的大头兵。瞧见没?黄带子!实话告诉你,小爷是郑亲王府的贝子凯泰!嘿嘿。”镇住了一群蒙军,凯泰随即打马追进了城。
只留下几个面面相觑的蒙军在那儿发呆。
“长生天啊,贝子还只是个大头兵,那他们大帅得是什么身份啊?”
且不说蒙军们在那儿嘟囔,但说这边儿。
进了城,何绍明等人便遇到了前来迎接的察克度扎木。众人拱手,一番介绍,察克度扎木连忙单膝跪地、右手抚胸给何绍明等人见礼。
他是四品的管带,何绍明是三品的钦差,照理来说,不应当大礼相见。之所以如此,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何绍明救了他们命。
“卑职,察克度扎木,见过何大帅!”
“察管带客气了,快快起来吧。”
一番客套,众人随即在察克度扎木的引领下,去王府见那位至今还张罗着逃跑的王爷。
这东土默特旗,又叫土默特左翼旗,领头的不过是个台吉,而不是真正的王爷。不过,据说这位主儿身上有着黄金家族的血脉,所以便自称为王爷了。
何绍明等人在蒙古包外下了马,一见到肥头大耳,身材如猪的台吉,何绍明便没了兴致。拉过文廷式,道:“文大人,本帅只通军事,不通人情世故。我怕跟他交流完,容易闹民族矛盾。这么着,还是您跟他打交道吧。您就记着,多给本帅要一些饷银粮草、牛马畜生就成了。拜托了拜托了。”说罢,也不打招呼,领着自己的戈什哈便出了蒙古包。
察克度扎木一脸茫然,问道:“文大人,这何大帅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文廷式尴尬地笑笑,道:“何大帅军中自有军务要处理,听说抓了好些个邪教头目,想来何大帅是打算立刻拷问,问清详细,好进行下一步计划。不说这个,来来来,还是赶紧去见王爷吧。”说罢,便朝里走去。
这时的土默特,丝毫没有后世的阜新三分之一大。转了一圈儿,何绍明便觉得没趣,随即骑着马,慢慢悠悠地晃出了城。
此时,战场早已打扫完毕。远离城墙三里左右,一片片的帐篷立了起来。身为参谋长的秦俊生很清楚,刚刚经历第一战的新兵们,恐怕连酸水都吐干净了,哪还有力气继续赶路。索性安营扎寨,休息一天再说。
进了营盘,在士兵指引下,何绍明来到了中军大帐。
还没进去呢,便听里面传来女子的咒骂声。
“狗官,要杀要刮给姑奶奶个痛快!别想从姑奶奶这儿得到半点儿消息!”
“姑奶奶知道你在想劳什子龌龊事儿,不就是惦记姑奶奶的身子么?别假惺惺地装正人君子,你这号人姑奶奶见多了!明话告诉你,你要是碰姑奶奶一根手指头,姑奶奶立刻就咬舌自尽,临死也要喷你一身血!”
何绍明琢磨着,这位与固伦公主荣寿一样喜欢叫自己姑奶奶的女子,怕就是抓来的杨悦春的女儿了。挑开门帘,走近大帐,眯眼一瞧。
只见桌子后,一五花大绑的女子正满脸寒霜地怒视着秦俊生,一身干净的明黄缎子,梳着一条大辫子,眉清目秀模样甚是周正。而坐在女子斜对面的秦俊生,正一脸苦色地手拄下巴,似乎被女子骂得连还口的力气都没有。
“你们就是刽子手!你们的手上都沾着老百姓的鲜血!扪心自问,同为汉人,为何要帮着洋鬼子与蒙古鞑子一起欺负汉人?”
“放屁!”何绍明走到了桌子前,厉声道:“你以为你们还是老百姓?小王庄无论男女老幼,不分满汉,上下两千来号人,独独就活了一名幼童,原因还是你们邪教中有人是那孩子的远房亲戚。老子带兵灭了你们邪教,就是灭掉热河的祸害!”
“你……”
“你什么你!尤其是你那个丧心病狂的爹,仗着会点儿骗人的把戏,聚拢钱财就不说了。野心越来越大,居然蒙骗百姓跟着他造反。你知不知道,这么一来,热河、察哈尔要死多少人?告诉你,至少十万!你们才是地地道道的刽子手!”
‘啪’,何绍明猛地拍了下桌子。何绍明的话,让女子一时哑口无言。大帐内一时安静至极。
自古以来,农民起义不是被地主阶级利用,便是被邪教引向另一个极端,从来就没有成功的时候。有句话说的好,农民翻身比地主还狠!中国,迫切地需要大批有知识、有见识的工人,来结束几千年来的怪圈。
“自己任重而道远啊……”何绍明暗暗地想到,随即吩咐秦俊生将那女子关押起来,便转身出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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